第2章漢女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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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報從遙遠的南方,通過一個個信使的接力傳送,飛快地進入上京。
正在內閣值守的南京留守蕭思溫接到軍報,大吃一驚,迅速呈至大遼皇帝。
遼世宗耶律阮,契丹名叫兀欲,這是他繼位的第五個年頭。
他是遼國第三個皇帝,祖父是遼□□耶律阿保機,父親耶律倍是□□長子,早早立為太子,但他的皇位,卻不是從父親那裏繼承過來。
阿保機晚年一心推行漢化,太子耶律倍受此影響極深,走得比父親更遠。當時遼國立國未久,各部族長勢力仍然強悍,在太后述律平的操縱下,反對漢化的宗族重臣迅速聚攏,聯手推舉阿保機次子耶律德光繼位。太子耶律倍就這麼失去皇位,接下來被排擠得難以在國中立足,一怒之下拋妻棄子,出走後唐,慘死於異國他鄉。
各部族長的勢力雖然重回上風,鑑於契丹八部輪流推舉可汗的傳統,耶律部想要鞏固已有勢力,就必須要繼續破舊俗,推漢制。
耶律德光繼位不久,利用後唐大將石敬塘欲稱帝的野心,得到幽雲十六州。一口吞下這麼大的漢人疆域,想要穩固地盤,他只能進一步推行漢制,但又要兼顧原來契丹部族勢力,於是耶律德光頗具創意地建立了南北官制,北面官以契丹舊制治契丹人,南面官以漢制治漢人。幽雲十六州的到手,令契丹國力蒸蒸日上,也促進了他的野心,於是不顧述律太后反對率軍南下,入汴梁城稱帝,改國號契丹為大遼。
過於激進的政治野心終於引來反彈,當時的遼國體制和國力,沒辦法控制這麼多地盤,耶律德光被迫北撤,最終死於軍旅之中。
耶律德光死後,述律太后又欲立幼子李胡繼位,但已經在耶律德光推行漢化過程中享受到好處的重臣們不願意支持比述律太后更倚重契丹舊部的耶律李胡。所以耶律德光的南征軍北返時,耶律倍之子耶律阮乘機聯絡重臣,在軍中自立,並率南征之兵回京,與述律太后展開奪位之爭。祖孫相持不下,最終耶律阮在惕隱耶律屋質的幫助下,正位大統,是為世宗。契丹立國之後,兩次皇位之爭,部族與漢化勢力,算是各贏一次,勝者固然在鞏固勝利,敗者卻也潛伏暗藏,蠢蠢欲動。
世宗繼位之後,繼父親遺志,逐步推進漢化,見蕭思溫此時送來軍報,詫異問:「思溫,出了何事?」
蕭思溫連忙呈上:「主上,南邊軍報,郭威殺死漢帝劉承佑,自立國號為周。河東節度使劉崇逃出,欲殺篡位之賊,卻苦於孤掌難鳴,特來請求我朝支援他鎮壓逆賊。」
世宗聞報大喜,擊掌笑道:「好啊,這正是我朝揮師南下的機會,且助討謀逆,師出有名。」
此時耶律屋質亦在一旁,聞聽此言勸道:「主上,南邊形勢未穩,不妨靜待觀變。」
世宗素來敬重於他,聽了這話,微一猶豫,但還是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猶豫反覆,待得郭威坐穩江山,又或者劉崇等不到援軍而與郭威對戰失敗,我們便師出無名了。」
屋質搖頭:「主上,只怕我大遼患不在外,而在內啊。」
世宗便知屋質又要說起諸宗室不穩,要他小心之類的話,當下笑着:「屋質,我知道你的意思。自□□建國、太宗稱帝開始,部族一直就是不穩的。可只要我們開疆拓土、建功立業,給更多族人帶來好處,便是有些人不服,又何懼之。」
屋質本欲再勸,見世宗已經去召宣壽安王耶律察割進來,只得將此事忍下。
世宗見察割進來,便下令要他傳令,點集各部兵馬,聚集於木葉山下,以青牛白馬祭告天地祖宗,南下征伐郭威。察割應命去準備南征諸事,世宗持了軍報,回後宮欲與皇后甄氏商議,中途卻遇太后宮中來人相請,便叫人先知會甄氏一聲,自己去了太后宮中。
這甄后卻又是遼國上層對世宗非議的一個重點,遼國歷代皇后皆是出自後族蕭氏,可世宗繼位之後,卻立了後晉宮女甄氏為後,大違祖制,再加上世宗推進漢化,傷了許多契丹貴族利益,更令人將怨恨之意皆指向甄后這個漢家女子。世宗之母,也是如此。
因此世宗去了太后宮中,與太后說起南征及去木葉山祭廟之事,太后便道此番祭告祖廟,只須帶上世宗的元妃撒葛只。
世宗一怔:「為何要帶上撒葛只?」
太后不悅:「怎麼?難道撒葛只不是你的皇后嗎?」
世宗與母親每每說到此事,便會招來太后怨念,此時他不想再為這件事發生爭執,只疲憊道:「朕覺得撒葛只剛生完孩子,不適於奔波勞累。」世宗繼位後每次出行,都是帶着甄后,留撒葛只守家,已經成了習慣,更何況撒葛只剛生完小公主。
太后亦知他的意思,當下冷笑:「我們契丹女人長在馬背上,就算剛生完孩子就隨着馬隊遷移遊牧,也不在話下,更何況撒葛只生完孩子都一個多月了……」
世宗反駁:「歷次出征,不都是撒葛只留守家裏的嗎?」
太后聞言更是激怒,拍案罵道:「那是你不帶她出去……」
世宗見太后生氣,無奈嘆息:「母后,您怎麼又拗上了。」
太后只覺痛心,再也忍不住情緒,泣道:「長生天在上,當年在應天太后帳中,若沒有撒葛只為我母子周旋,為你爭得立帳分兵,讓你有機會隨軍征戰,培養勢力,你我母子早就死了,哪有你今日的皇位?」
世宗見太后生氣,也軟了下來,勸道:「母后不必如何,朕知道撒葛只是個好女人,朕也沒有忘記她的付出。」
太后忿然反駁:「你說這樣的話有什麼用?就因為她是好女人,所以就該讓你這麼使勁欺負?你可記得她是你的原配,為你吃過苦、熬過罪,為你服侍母后盡孝,為你生下兩兒兩女。可你呢,迷戀一個比你大了十幾歲的漢家舊宮女,登上皇位以後,居然拋棄髮妻,立漢女為皇后。你這麼做,置撒葛只於何地?可憐她還為了幫你平息後族的怒火,回娘家替你解釋,說是自願讓位……」
世宗聽了太后之言,心中亦有些慚愧地,陪笑說:「我現在不也是已經封她為皇后了嗎?」
太后聽他這般解釋,心中更怒,斥道:「那是因為你推行漢化,得罪了各大部族,遷怒你立了漢女為皇后,你為保護甄氏,才又把撒葛只推出來立為皇后,替甄氏擋箭!」
世宗沉默不語,昔年舊事,此時已經難說。
當年他父親人皇王耶律倍與述律太后反目,丟下妻兒出走後唐前還留給述律太后一首詩:「小山壓大山,大山全無力。羞見故鄉人,從此投外國。」述律太后見了這首充滿諷刺意味的詩,怒不可遏,一腔怒火全數傾倒在耶律阮母子身上。母親帶着他們兄弟在述律太后帳下的日子自然難熬,幸而草原少年長得快,耶律阮十三歲上就娶了早就由阿保機在世時定下的未婚妻撒葛只,撒葛只是述律太后弟弟的女兒,自幼得述律太后寵愛,有她在述律太后跟前周旋,耶律阮母子的日子才稍好過些。再加上太宗德光雖然奪了兄長之位,卻也心懷歉疚,在耶律阮十四歲時便將他帶在身邊,不久又得分兵立帳,擁有勢力,才有了他之後爭奪皇位的資本。
太后見他不語,但神志依舊不為所動,一陣傷心,不由落下淚來:「我知道,如今你是皇帝了,我已經管不了你。我是個沒用的女人,從來就管不了自己的丈夫,如今管不了自己的兒子……」
當年,她何曾不是三番五次苦勸耶律倍不要和母后作對,誠惶誠恐地在述律太后跟前替耶律倍賠罪,可是,又有什麼用?耶律倍姬妾成群,從來不曾把她放在心上。在述律太后眼中,她只不過是個代替耶律倍的出氣筒。她和世宗三番五次為撒葛只的事情而爭執,又豈止單單是為了撒葛只抱不平,更多的,還是拿撒葛只發泄自己這一生的委屈和難堪。她和撒葛只一樣,為了丈夫生兒育女、周旋族人,哪怕為丈夫所棄,還仍然要為丈夫的行為去接受別人的斥責和冷遇,可最終,她們的努力,又換來了什麼?
想到這裏,太后不禁淚流更急。
世宗見母親傷心落淚,只得跪下,長嘆:「母后不必生氣,原是我的錯……」他頓了頓,又道:「我豈不知,撒葛只是個好女人,她是孝媳、是賢妻、是良母,更是我的恩人,我感激她敬重她……可是……」他說到這裏,長嘆一聲,又不語了。
太后卻不甘心,逼問他:「可是什麼?你今天,倒說出個理由來,我是真心想知道,那漢女、那漢女是怎麼迷住了你的心竅?」若論容貌,甄后已經不年輕了;若論討人喜歡,宮中有的是比甄后更溫柔更用心的女人。可是,世宗偏就對這麼一個大了他十三歲,甚至是毫不溫馴的漢女如痴如醉,眼中再看不到別的女人。
世宗卻是長嘆一聲:「母后,你不懂,阿甄是不一樣……」
他要如何對母親說明,甄氏不僅僅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更是他的魂、他的命,是他生存的意義所在。
他活了二十多年,自父親出走,一直在述律太后帳下過得渾渾噩噩,得過且過。自從遇上阿甄,他才知道原來世界可以這麼寬廣,人心可以追求無限,知道歷代賢君明主是如何從一無所有到擁有天下,明白那些任由酋長們殘殺如牛馬一樣的奴婢,只要給他們自由和尊嚴,他們就會成為皇帝的子民,他們也要以創造出漢唐這樣代代傳國的王朝。
「從小到大,皇祖母象一座大山壓着我們,你也罷、撒葛只也罷,都覺得能夠在她的手指縫裏讓我得到一條活路,就已足夠。就算我可以分兵立帳、就算我可以發展勢力,可是您知道嗎,如果我沒有遇見阿甄,那我就不是現在的我……我這輩子,只能是個遼國的宗室,而不是現在的遼國皇帝。」世宗說着,他並不是要向太后解釋,而是此時此刻,在這樣的對話中,他才慢慢理清自己的思路。
太后怔住了,她看着世宗,在他臉上似乎看到了丈夫耶律倍的影子。她從來就沒懂過耶律倍,如今,她也看不懂他的兒子。忽然之間一陣酸痛湧上心頭,或者她和撒葛只的命運一樣,哪怕付盡一切,可終其一生,從來就沒看懂過自己的丈夫。
太后疲憊地擺了擺手:「你起來吧。」
世宗站起,坐在一邊,亦是心潮起伏。
耶律倍棄國離家之時,他才十三歲。耶律倍和述律太后的矛盾因推崇漢學而起,在述律太后帳下,自然也沒有人敢不開眼給他看那些漢學的書。他就這麼混混噩噩地騎馬打獵,跟着太宗上戰場,玩命廝殺,意氣飛揚。
那日,他們征伐後晉石重貴,衝進汴梁皇宮之中,大肆殺伐。皇宮那些宮娥內監哭喊逃跑,亂成一團,到了一處宮院,卻是院門大開,一個管事宮女率宮娥內監列隊而立,整肅有序,見他帶着那些遼兵進來,不但沒有哭喊逃避,反而整齊行禮,那些本來殺人如麻的兵將倒怔住了,一時間竟是垂下了刀、收住了腳,都齊齊地看着他做決定。
耶律阮也怔住了,卻不肯在手下面前輸了面子,只得硬着頭皮上前,喝問道:「你是何人,率人立於此處,欲為何事?」
那女子姿容也非絕色,只是舉手投足,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優雅韻味,她先行一禮,才微笑道:「稟貴人,此處是宮中書庫,我等不過是奴婢之流,江山易主,所有財帛子女,自然亦是由不得我們作主,所以亦不必逃跑、不敢隱瞞。所以,我等實不須刀槍相逼,均可從命。貴人,這宮庭之中不管誰為主,都需要婢僕服侍,但求勿傷我們這些苦命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耶律阮這不算漫長的十餘年軍中生涯中從未遇上過這種事,腦子一片空白,外面哭喊連天,此處卻是一片寧靜,只覺得似乎置身於極為荒誕之地。再看那些宮娥內監似對這宮女極為信賴,站在她身後雖然也嚇得臉色慘白,卻不曾驚慌失措亂了分寸,恰是這份整齊優雅高貴鎮靜,竟讓他手底下這些野獸般的將士也為之震懾,不敢妄動。
明明自己才是征服者,可耶律阮站在這女子面前,見她衣裙點塵不染,鼻尖似還聞到隱隱蘭香之聲,只覺得自己一身血腥塵灰,狼狽無比,他扭頭怒喝,止住嗡嗡作響的眾手下,努力端出架子來:「既然如此,你們便留幾個人在此看住,到別處搜尋去吧。」說完,轉身就要逃離。
不想那女子聽得他的手下應得一聲「永康王」時忽然叫住了他:「原來貴人是永康王。」
耶律阮怔住,扭頭問她:「你認得我?」
那女子看着他的臉,輕施一禮:「怪不得貴人眼熟,奴婢以前是後唐宮人,曾經服侍過東丹王,亦曾聽東丹王常常提到王爺您……」她輕輕一指書庫:「如今還存着東丹王昔年留下的詩稿和遺物,正可代東丹王還與王爺。」
耶律阮十三歲時,父親即去國離鄉,他沒有多少與父親相聚的日子,不想十餘年後,在遙遠的南國,聽到父親的舊事,知道有父親的遺物,這令他對眼前這個女子,頓時升起親近之意。
接下來那宮女甄氏引他入殿中,奉上茶,又將東丹王的遺稿遺書拿給他看,低聲同他說起當年東丹王的一些舊事。
就在愉快融洽的交談中,這個被他親兵把守着的宮院後門悄悄打開,成了許多宮娥內監的避難所。他在度過了愉快的一個時辰的品茶論詩後,聽到後院爭執之聲,轉頭看去,發現已經跪了滿院的宮娥內監。
在甄氏的請求下,他揮手令兵將們退出宮殿,只留少量的人在甄氏引導下,有條不紊地完成了後晉宮中的財物接收、人員登記等事項。太宗耶律德光來到汴京,入駐宮中,見他打理甚好,索性將宮中之事都交於他。後來太宗在此登基為皇、龍袍加身、改國號、定儀制,一應流程走下來,竟是器物完備、程序分明。太宗大喜,對他大加褒獎,將更多的重任交託。
耶律阮直至很久之後,甄氏為他生下了兒子說出舊事時,才曉得甄氏並不曾服侍過東丹王,所謂「聽東丹王常常提到他」更是子虛烏有。這個狡黠的女子,不過是借所聽到過的東丹王舊事,預先去庫房中整理出東丹王散失於宮內的遺物遺作,然後隨機應變來對付他們這些攻入皇宮的契丹將領。
她自後唐到後晉,在宮中混得極熟,一路歷經數次改朝換代更易皇帝之事,一步步升為掌書女史,令部分宮娥內監心服。所以大軍攻入後,她安撫眾人勿要恐慌,聽她吩咐,果然保得一宮奴婢平安。
年少失父的耶律阮,剛開始帶上,本是想多聽些亡父舊事,卻在一次次交談相處之中,漸漸覺得離不開她了。
起初,他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隨侍女奴,但是,聽着她談及後唐、後晉朝野的舊聞,點評着她所見過聽過的帝王故事,漸漸地似給他的心裏打開了一扇大門。那個門裏頭,沒有草原行獵,卻有王朝統治的權術;沒有馬刀橫行,卻有着如何收伏人心的謀略。
也正因為有了甄氏的提點,他在太宗於汴梁城稱帝的日子裏諸事順利,得到更多的委任和倚重,直至太宗中途病逝,眾將欲扶靈南歸時,也是因甄氏的鼓勵,他才有了毅然稱帝的決心,提兵與多年來極度畏懼的祖母述律太后對峙軍前。
所以,在登上皇位之後,他才會不顧群臣反對,執意立甄氏為後。朝野那些議論,他根本就是一笑置之,甄氏年過四旬,比他大十幾歲又怎麼樣,是漢女,惹怒後族又怎麼樣?只有甄氏,才有一國之母的智慧和才能。
世間,如甄氏這樣的女人,只有一個。
太后知道勸不動他,無奈嘆息:「好吧,你想立漢女,想推行新政,我都管不了你。可是,我年紀大了,不知道能活多久了。聽說木葉山上,你父王的神廟已經蓋好,我想帶着你、撒葛只、還有吼阿不,去祭祭你父王,也祭祭列祖列宗,告訴他們,他把我們拋下,可我還是熬着把你帶大了,你還當上了皇帝,娶了後族的姑娘當皇后,你們生了嫡長子吼阿不,我對得起你父王,對得起你們耶律家列祖列宗。」
世宗一怔,聽着太后之語,最後一句竟似透出不祥:「母后何出此言!」
太后冷冷道:「你喜歡甄氏,立她為皇后,召告天下。這些,我不管,誰教你是皇帝,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我堅持,隨我進宗廟告祭祖先的,只能是撒葛只。當年□□皇帝與後族蕭氏有約,皇后只能出自後族三房。兀欲,我年紀大了,這次祭祖以後,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這次帶着撒葛只祭完祖以後,再給吼阿不訂下親事,我在人世的責任也終了啦,可以去見你父王了。」
世宗苦笑:「母后,您還身強體壯着呢,何出此言?」
「老了,不行了!我當年隨你父王東奔西走,後來又在述律太后跟前苦熬,早落了一身的病!」見世宗面對愧色,她只是搖了搖頭:「我不是怪你,只是這段時間,我一直夢到你父王——我看,該是大限快到了。」
世宗無奈,只得低聲問:「甄氏,真的不能進祖廟?」
「有我在,便不能!」
世宗長嘆一聲,站了起來:「母后,容兒臣先告退了。」
太后忽然叫住他,道:「兀欲,你如今是皇帝了,有些事,你聽不進我這個老母親的話。你同我說的話,我也不懂,就如同我當初不懂你父親。可你父親的教訓在前,你要給我記住,一個人,不可以跟他身邊大多數人的想法對抗。你如今要推進的那個新政,你知道會傷了多少部族的心嗎?你父王因為過於推崇漢學而丟了皇位與性命,你現在所信奉、所喜歡的一切,和大家離得太遠,最終會讓你走上你父親的路。」
世宗卻只是笑了笑:「母后,今日不同往日,朕亦不是父王,母后盡可放心。」說着,拱了拱手,向外走去。
太后見他的身影遠去,朦朧間眼前的兒子與昔年丈夫的身影重疊,只覺得一陣不祥的預感,她跌坐在榻上,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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