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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感謝karlking的和氏璧）

芊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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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雍容的女聲響起，「熙兒，先前不是說好了非丫頭進宮後直接封為貴妃麼？為何又突然改了主意？母后兩年前也只是貴妃而已，而且還是一步一步慢慢才升上來的，哪比的上非丫頭一進宮就是貴妃這份尊榮啊……你為何如今又執意要立非丫頭為後？」

如今的太后，也就是兩年前被金非救下的琴貴妃，聽到慕容熙的立後言論，雖心裏大吃一驚，話語間卻凝定沉靜。

「如今朝中政事不穩，正是用人之際，你這不是添亂麼？弘農楊氏、陽夏謝氏、清河崔氏，全都虎視端端地盯着這皇后之位呢，你倒好，直接斷了他們的念想！」

「仙草谷對我們母子雖有大恩，卻從不過問朝中之事，即使非丫頭嫁過來，也不會成為你的助力，若不是看在你們倆難以割捨的這份情意，母后當初連貴妃之位也不會應允……」

慕容熙先前一直默不吭聲，這時卻突然打斷了太后的話，「母后！兒臣知道你也是一心為了兒臣好！可是……要非兒進宮，本就委屈了她。即使許她後位，也給不了她心中想要的那個家！母后，你還記得九妹麼？兩年前，兒臣保不住九妹……本以為，兩年後，兒臣已經足夠強大，能給非兒想要的那個家，卻竟然連她也保護不了，兒臣覺得自己實在不像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熙兒……」

太后長聲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將玲瓏八寶福壽銅香爐里的鳳蓁花薰香撥了撥，香氣散得更開，撲鼻而來。

「熙兒，如今時機不對！若想與她長相廝守，豈在這眼前的朝朝暮暮……如今這大楚的天下。還不是你慕容熙真正的天下！忍一時，得一世！孰輕孰重，你好好掂量吧……」

太后伸出手來揉了揉太陽穴，慕容熙立即上前替她按揉。「母后！弘農楊氏、陽夏謝氏、清河崔氏，太過狂肆，竟然罔顧黎民百姓的性命，兒臣豈能再容忍？」

太后猛然一驚，推開慕容熙的手。「什麼？你說什麼？熙兒，你究竟想做什麼？」

慕容熙卻傾身跪了下去，「母后！兒臣準備動手摺了弘農楊氏、陽夏謝氏、清河崔氏的羽翼！」

「糊塗！」

太后指着慕容熙的手略微顫了顫，頭痛得更厲害了。

「熙兒！你怎麼如此糊塗？折了弘農楊氏、陽夏謝氏、清河崔氏的羽翼？你是要折了自個兒的羽翼啊！你忘記咱們母子倆先前遭的罪了麼？那些罪都白遭受了？你十一弟和九妹豈不是都枉死了？你可是為了替非丫頭泄憤才如此麼？」

慕容熙依然筆挺的跪着，略一遲疑，卻沉聲道，「即使不是為了非兒，弘農楊氏、陽夏謝氏、清河崔氏也留不得了，再讓他們繼續做大，恐怕遲早養虎為患！」

太后怔愣了一下。搖頭道，「弘農楊氏、陽夏謝氏、清河崔氏根基太深，明知是毒瘤，卻拔除不得，連前朝攝政王慕容灃那老賊當年都撼不動，你又奈何？恐怕是以卵擊石，自討沒趣！更何況，如今正是多事之時，即使你僥倖絆倒了弘農楊氏、陽夏謝氏、清河崔氏，也是替他人做嫁衣！那琅邪王正等着當鷸蚌相爭的漁翁呢！熙兒。你怎如此糊塗！」

太后的聲音漸厲，不復先前的溫婉。

「母后！當斷不斷必受其難！我正好可以借一借慕容睿的勢來減除妄圖纏繞大樹之巔的藤蔓！慕容睿雖然厲害，可兒臣也早就替他準備了幾爻好卦，他一時之間也翻不出大浪來。」

兒大不由娘。這話的確沒錯。太后半晌沉默不語，只是定睛望着慕容熙略略有些失神，似乎看見了另一個同樣自信滿滿的身影。

她伸手將慕容熙扶了起來，「不叫你起身，真打算跪上一晚麼？坐下說話吧！你既然自有主張，又何必事事來問為娘的意思呢？不談國事了。說點家事吧。你大舅母今日過來了，說是你外祖母最近和謝家老太太聊得投緣，有意和謝家攀親。謝家適齡的嫡出姑娘中有一個是五雷仙山清雲仙尊的俗家女弟子，佛法道經無一不通曉，是個極慧敏的姑娘，再過一個月，便是那姑娘的及笄禮。你外祖母素來向佛遵道，一聽說有這麼一位姑娘，頓時動了心思。」

慕容熙面上神色不變，隨意問了句，「外祖母多年不管姻親之事，如今這麼熱心，是要替哪位表兄弟牽下這根紅線？」

「自然是你三表哥靖方！要不然，你大舅母也不會進宮跑這一遭了！你三表哥和你長得最像，為娘總是偏疼他一些，你外祖母和大舅母也都明白這一茬，對靖方也就格外上心。」

「那可要恭賀三表哥了！不如咱們同一天將婚事辦了，母后意下如何？」

「靖方這孩子一向守禮乖巧，着實要配一個蘭心蕙質的好女子！不過，為娘覺得，再好的女子，也要靖方自個兒中意才行，你外祖母和大舅母操心操過了頭。還是先看看有沒有這緣分吧……再說了，出自謝家的女子，為娘心裏總是膈應着，雖說嫁出來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畢竟總是連着根呢……」

「……」

「好了，今晚先聊到這，娘乏了，先歇着了……你替為娘去偏殿看看非丫頭睡得可好，自個兒也早點安歇吧……」

「嗷嗚！」

「嗷嗚……」

金非是被一陣鬼哭般的狼嚎聲給驚醒的。

金色的陽光透過四扇雙交四椀菱花槅扇窗照進屋內，留下幾道斑駁的影子。

金非在瀰漫着熟悉而安心的淡淡的鳳蓁花香的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好幾下，又從裏衣裏面掏出紫玉項鍊摸了摸，重又塞了進去，這才起身坐了起來，習慣性的伸了個懶腰。

睜開朦朧的雙眼，她這才意識到，這裏不是她在仙草谷中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