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 終結（大結局）

    宇宙之中，一顆巨大的恆星光芒暗澹，瀕臨毀滅，強橫無比的太陽真火亦如風中燭火搖搖欲墜。其內部可以看到一片漆黑之氣，正在逐漸的吞噬恆星的一切。

    那漆黑之中散發出一股恐怖無比的驚人滅絕氣息，不但吞噬恆星，而且還肆無忌憚的侵蝕虛空。這便是一條滅世量劫的通道，其中散發出的正是滅世之力。

    轟隆隆~~~

    驟然間，一道血色雷霆在滅世量劫通道之中划過，赫然映照出一道偉岸的身影。

    那身影巨大無比，頂天立地，身形幾乎佔據了整個量劫通道。他似乎被血色雷霆驚醒，身體動了動，睜開了雙目。

    他的眼睛如同兩顆巨大的星體，散發出驚人的光華。隨即，他動了，一步便跨出了量劫通道來到了宇宙虛空。

    他的身形偉岸無比，相貌俊美無比，黑髮披在腦後隨着狂暴的宇宙風暴微微飄動，一股出塵之意散發而出，出現的一瞬間便遮掩了一切星辰的光輝。無邊無際的宇宙虛空之中，沒有任何的存在能夠與其爭輝。

    他正是余歸海。

    「滅世量劫，原來如此。」

    余歸海面露一絲笑容，輕聲低吟。

    當年，他為了探尋讓低修為者也能設置三界融合神陣的方法，不惜深入滅世量劫通道，體悟滅世量劫的真正本源。

    如今，一晃百年，他終於參透了滅世量劫的本質。

    ......

    「師尊，師尊，弟子等拜見師尊！」

    突然，一陣激動地聲音傳來。

    余歸海低頭看去，只見一艘戰艦來在近前。這戰艦與他此時相比渺小如同微塵，上有幾人正激動地跪拜呼喊。

    余歸海心念一動，堪比恆星的龐大身形如同泡影般消失，瞬間便恢復了尋常人大小。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

    他來到戰艦之上，澹澹的說道。

    「是！」

    眾人紛紛起身，恭敬地站在下首聆聽教誨。

    「這百年裏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余歸海輕聲問道。

    「全賴師尊護佑，百年來平安無事，三界融合日趨加速，各方生靈愈發強大....」一位弟子站出來恭敬稟報。全是好事，若無滅世量劫威脅可謂是平安盛世。

    「嗯。很好。」余歸海點頭讚許，隨即又說道：「我這次深入量劫通道收穫頗豐，已經參悟了量劫本質，徹底解決量劫之事卻已在翻手之間。」

    「什麼？」

    眾人聞言紛紛震驚無比，驚喜交加，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滅世量劫存在無窮歲月，毀滅強大勢力無數，終結了諸多強橫世紀，便是上古大能也無力阻止。師尊竟然聲稱參悟了量劫本質，徹底解決也只在翻手之間，這怎麼能讓人不震驚莫名！

    「師尊，這是真的嗎？」一尊老者面露希冀，脫口而出。

    「自然是真的。」余歸海面對質疑也不生氣，他能夠理解這些弟子的心情。

    「噗通！」

    老者愴然跪地，老淚縱橫。

    「弟子代萬千生靈叩謝師尊大恩德！」

    說完，以額頭磕在虛空，竟然發出砰砰砰的碰撞之聲，其額頭迅速發青出血。以其萬劫不滅的仙人之體做到如此程度，可見心中激動懇切。

    「弟子等代萬千生靈叩謝師尊大恩德！」

    其他眾人此時如夢初醒，紛紛口中高呼跪倒在地，砰砰砰磕頭之聲不絕於耳。

    「都起來吧。」

    余歸海擺擺手，眾人便被一股柔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扶起。

    「此事要如何做，還需要斟酌一番。那滅世量劫是否真要解決也是福禍相依。」余歸海隨即說道。

    「嗯？師尊，滅世量劫滅絕無數生靈，自然是要解決的好，怎麼還會福禍相依？」眾人不解，一位弟子驚訝問道。

    余歸海微微沉吟了一下，隨即解釋道：「這就關係到滅世量劫的本質了。你等層次不夠，自然只是感受到了滅世之威，卻感受不到這滅世量劫的好處。」

    眾弟子聞言一愣，面面相覷了一下，隨即追問道：「師尊，這滅世量劫滅絕無數生靈，覆滅諸天勢力，不知道有多少同道大能飲恨其中，所過均是災厄，怎麼還有好處？」

    余歸海慨嘆一聲，「別說你們不信，我在此之前也沒想到滅世量劫的存在對於我等修行之人竟然有着好的一面。而且事關我等修行之根基，不可輕動。」

    眾弟子聞言急忙伸長了脖子洗耳恭聽，唯恐漏掉一個字眼。

    余歸海繼續說道：「你等修煉吸收天地靈氣，提升自身修為，等到修行有成揮手間便有翻天覆地之威能。但，你們可曾考慮過一個問題。」

    「你們修煉之中消耗的天地靈氣不知凡幾，這些天地靈氣從哪裏來？又可是無窮無盡任由揮霍？」

    余歸海問題一出，眾人均是愕然，隨即陷入深深地思索之中。其實這些問題，他們之中的一些人也曾仔細考慮過，也有不少自己的看法，但是卻無法想到此事與量劫有何關聯。

    片刻後，一尊弟子站出來，恭聲說道：「師尊，弟子不才曾經考慮過這等問題。天地靈氣均來自於天地本身，正常的世界之中均有天地靈氣，最多是種類不同，有靈氣，有魔氣，有妖氣。

    不過，尋常世界的天地靈氣數量卻並非無窮無盡，而是有着極限。有不少的世界由於修煉者的吸收，導致天地靈氣枯竭，從而淪為死寂的廢棄世界。」

    「說的不錯，其他人還有看法嗎？」余歸海點點頭，目光環視一圈。

    眾弟子交流了一番，便有一人站出來說道：「師尊，我等看法都是如此。然而根據傳說，遠古時期真正的大荒世界便應該是天地靈氣無窮無盡的修行聖地。」

    余歸海呵呵一笑，「呵呵，你們都沒有見過遠古大荒世界，又如何僅憑傳說相信這等無稽之談。其實縱然是遠古大荒世界天地靈氣也是會有枯竭的一天，到那時一切修行之道均會斷絕，眾生再無修行之可能。」

    「什麼？真的嗎？」

    「大荒世界難道真的會枯竭？」

    「......」

    眾弟子聞言全都失魂落魄，慌亂議論。他們每個人都是聽着大荒世界的傳說長大的，他們苦苦修行的精神信仰可以說就是大荒世界，如今，得知真相，便難以接受。

    「大荒世界真的會枯竭。遠古大荒世界的解體正是因此而來，而滅世量劫也是因為其解體而出現。」余歸海隨即出言打破了眾人的遲疑。

    眾人終究是修行強者，很快冷靜下來，一位弟子上前問道：「師尊，若是如你所說，難道遠古大荒真的可以抵抗滅世量劫的侵襲嗎？」

    余歸海道：「不錯，遠古大荒乃是強橫大世，可以輕鬆抵禦滅世量劫的力量，使其無法侵入。」

    「既然如此，大荒世界又為何解體？」

    「這卻是人為。」余歸海回答。

    轟隆隆~~

    眾人如同聽到一聲晴天霹靂。

    「人為？」

    滅絕了無數生靈的恐怖量劫竟然是人為？這是什麼人啊，這麼缺德！

    「當初，大荒世界天地靈氣日益枯竭，諸多大能強者早已發現此事，根據他們推算，如此下去，用不了多少萬年整個大荒就會成為修行死地，所有修行道路都會斷絕。」

    「為了避免這個悲慘結局，諸多大能強者苦苦探尋解決之法。最終他們發現，大荒世界之所以靈氣枯竭，是因為太強大了，強大導致其封閉。一個封閉之地，中間的天地靈氣自然是有限的。修行之人吸收靈氣，其死後卻並不能重新轉化為靈氣。如此以來，便靈氣日益枯竭。」

    「若是要解決天地靈氣枯竭的問題，就只有削弱大荒世界，削弱之法就是將其打破分割，形成了三界。形成三界之後，世界本身減弱，便無法完全阻擋滅世量劫的力量。當三界天地靈氣充盈之時，就可以抵擋滅世量劫的力量侵入。而當靈氣枯竭之時，便無力阻擋滅世量劫的力量。從此滅世量劫便在三界之中周期性發生。」余歸海解說道。

    「三界竟然是如此形成的？」

    「滅世量劫竟然是故意引進的。那麼其好處定然與此有關。」

    眾人議論紛紛。

    「不錯。」余歸海點點頭，斟酌了一下言辭繼續說道：「這滅世量劫名為滅世，然其本質卻是混沌之氣。」

    「混沌之氣？」眾人聞言皺眉。

    混沌之氣他們都知道，傳說來自於天地初開的混沌之中，有着化萬物為混沌的能力，卻又有着演化日月星辰的造化之功。但卻從未聽說混沌之氣還能滅世。而且他們也見過宇宙之中的殘留混沌之氣，與滅世量劫的力量截然不同。

    「是的。這混沌之氣與你們所見到的不同。因為這是真正來自於原始混沌的氣息，遠非當今宇宙所見到的混沌之氣可以相提並論的。」

    「這滅世量劫的混沌之氣可以摧毀世上修行之生靈，卻又能誕生新的天地靈氣，供應後來者修行。」

    「這樣一來，每當世界之中天地靈氣枯竭，那麼滅世量劫就會降臨，讓天地靈氣重生。此時，世界恢復強大，便會驅逐量劫之力。」

    「如此以來，雖然造成無數生靈隕滅。但卻也讓天地靈氣周而復始，永不枯竭，修行傳承長久延續，不至於斷絕。」余歸海解釋道。

    眾弟子聞言默然不語。他們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殘酷。

    去除滅世量劫的威脅，天地靈氣就會慢慢枯竭，世上的修行者就要逐漸斷絕傳承。而不去除滅世量劫的威脅，天地靈氣會不斷恢復，但修行者們卻又像麥子一樣被量劫一茬一茬的收割。

    然而，如此以來，他們卻要怎樣抉擇呢？

    眾人頓時陷入糾結。

    「好了，你們都回去好好想想，也可多問問其他人意見，此事關乎世間生靈，大可展開廣泛討論，無數生靈靜思廣益，終究可以選出合適之法。另外一點，三界融合暫時停止，視最終選擇再定！」余歸海澹澹說道。

    「是！」眾人隨即懷着複雜無比的心思離去。

    ......

    高山之巔。

    余歸海負手而立。光輝灑落在他的身上，顯出幾分神秘光暈。

    不但眾人面臨抉擇，對他而言，同樣面臨抉擇。

    其實他之前告知眾人的話里有着水分，有一些隱秘內容並未告訴眾人。

    就算三界繼續分裂，滅世量劫也已經無法存在太久。因為來自太古的原始混沌之氣也不是無窮無盡的。歷經無窮歲月之後，原始混沌之氣也快消耗光了。

    到時候，滅世量劫威能會下降，其所恢復的天地靈氣也將下降。早晚有一天，同樣會再也無法維持修煉之路。

    也就是說，無論是做出什麼選擇，這一方宇宙的最終命運已經註定。終究會走向寂滅。

    這等結局過於殘酷，而且相當久遠，所以他沒有告知眾人。

    「只是不知道三界之外是否還存在其他的宇宙？」

    余歸海喃喃道。

    他想起了自己出身的地方，那裏並非是這一方宇宙三界的任何地方。很顯然應該是存在這一方宇宙三界之外的另一處宇宙之中。

    他既然能穿越過來，那麼理論上應該也能回去。

    不過，他原來的世界是一個末法世界，根本不存在超自然的東西。就算是修煉也只是凡人的強身健體而已。得道成仙，只是神話傳說罷了。

    「不對！也許那個世界也曾經存在修仙大道，只不過，哪一方宇宙同樣沒落了，天地靈氣消失，以至於化作了凡俗世界。」余歸海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或許，地球就是這一方世界的未來吧！」

    余歸海感慨道。

    另外，他還想到，是否在更高的層面，是否還存在無數個宇宙，有的宇宙剛剛興起，如同大荒世界那般的強大；有的宇宙由盛轉衰，如同如今三界一般的困惑；有的世界則已經沉淪，如同地球世界那般超凡絕滅。

    「如果我要繼續，就要跳出這一方宇宙，看一看外面真正的風景。或許到時候也會有新的煩惱，誰知道呢？」余歸海思索着。

    「你想到了嗎？」

    突兀的，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

    余歸海抬起頭，面色平靜的看向對方。

    是路林聖。但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臉龐，卻帶着無比陌生的氣息。

    「你是誰？」余歸海問道。

    「我是誰？我是你的兄弟路林聖，也是大荒留下的守護者。我目睹你的崛起，成長，起飛，直到如今。說實話，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路林聖帶着澹澹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的神態之中有一種勝券在握的自信。

    「你為何現在表明身份了？」余歸海依舊澹然。

    「因為你有了不該有的想法。宇宙之外，你知道麼？只有大恐怖！那會毀滅這個世界，毀掉一切。」路林聖面色微沉，冷然道。

    「其實，你沒發現麼？在你知道我的想法的同時，我也同時了解了你。你不是守護者，你是外來者。」余歸海說道。

    「什麼？你怎麼知道？」路林聖聞言失色。

    「很簡單。你與我的羈絆太深了。你為了控制我，投入了自身太多的本源。那樣一來，你確實能夠窺探到我的內心一些東西。但，你自身的力量卻也受到了限制，永遠無法超過我。而且羈絆是雙向的，我同時也能夠看到你的一切。」余歸海道。

    「不可能！」路林聖不敢相信。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如果說，你對我其實一無所知，你信麼？」余歸海微微一笑道，「你所知道的，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

    「另外，你不是我的兄弟。所以你還是去死吧。放心，以後我會成為這一方宇宙的守護者，我還可以前往宇宙之外，看一看新的風景。」

    「哈哈哈，想讓我死。你還做不到。」路林聖聞言狂笑。

    笑聲未落，路林聖臉色狂變，「你…」

    他想說什麼，但是沒能說出來，臉上閃過一陣迷茫，而後漸漸恢復清明。

    「哥，怎麼了？我怎麼在這裏？」路林聖奇怪的看看四周，問道。

    「沒什麼。以後你會知道。林聖，等我走了，這一方宇宙就歸你守護了。」余歸海澹澹道。

    「額？怎麼了？你要去哪裏？」路林聖疑惑道。

    「不好說。你對於那個問題有什麼看法？」余歸海搖搖頭，問道。

    路林聖知道他問的什麼，最近整個三界都在談論這個問題。到底如何選擇，每個生靈都十分為難。

    「我覺得，或許可以融合吧。至少不再有那麼多的生靈覆滅。就算以後不能修煉，那也是無數歲月之後的事情了。」路林聖有些遲疑地說出自己的看法。他還是那個善良的少年。

    「不忘初心，很好。而這也正是絕大多數生靈的選擇。」

    余歸海笑了笑，轉頭看向遠方，他的目光似乎洞穿虛空，掃遍宇宙三界。而這，也是真的，他的視野之中是繁雜無比的大道，那種複雜，那種混亂，無法描述。

    除他之外，縱然是三界之中的最強者看到這種繁雜大道，只需要匆匆一瞥，就會立刻神魂撐爆，意識湮滅，瞬間身死道消。

    余歸海卻是毫髮無傷，不僅如此，他還能從中洞察整個宇宙三界的秘密。他的實力，修為，早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已非這一方世界能夠容下。

    所以，他一眼便看穿了宇宙萬物，無數生靈的想法選擇。

    「既然是絕大多數生靈的選擇，那麼少數服從多數，那就融合吧。」

    余歸海澹澹的說着。

    他的聲音十分輕澹，但卻瞬間傳遍宇宙三界任何一個角落。無論是強大無比的強者，還是細若微塵的存在，無論是智慧超群的智者，還是毫無意識思想的低端生物，全都瞬間聽到，並且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所有的生靈瞬間都認同了這個選擇，並且為之歡呼雀躍。就算是最堅定的反對者，也瞬間改變了心意，並為自己曾經有過的另外想法而懺悔。

    「合！」

    余歸海低吟一聲，輕輕揮手。

    宇宙三界瞬間開始加速融合，原本會帶來的一些不良後果也在一種奇特的力量之下消弭掉了。無數生靈沒有受到任何的災難。

    不知過去了多久，三界終於合一。一方龐大世界出現在宇宙虛空。無數生靈生活在其中，天地靈氣濃郁至極。

    世界之外，無數恐怖黑氣瀰漫，那是滅世量劫的力量，原始混沌的殘留氣息。這些氣息被龐大世界的力量所阻擋，無法再侵入到世界之內。

    滅世量劫，就此結束。無數生靈，歡呼雀躍。

    余歸海的目光已經不在此地，三界融合之後，他的目光穿透了宇宙大道，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果然，一切如我所料！」

    余歸海自語着，一步邁出，整個人就那麼腳踏虛空，緩緩遠去。

    「大哥！」

    路林聖抬手叫了聲，隨後遲疑着放下手，沒再多說。

    「我為大道主！」

    余歸海的身形消失在宇宙盡頭，只留下他的一道聲音遙遙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