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瞎子】
- 最新推薦:
- 亂練邪功,核光普照
- 潛修皇陵,我獲得祖龍傳承
- 巫師秘旅
- 武道登神
- 神捕:拘妖鎮魔,人間武聖
- 欺我弟子,你真以為我只會教書?
- 滿級天賦:從解析道友開始
- 完蛋,我被大帝包圍了
- 滿級後我帶着遊戲面板修仙了
- 童話:小紅帽的狼導師
- 蓋世丹帝
- 第三帝國之鷹
-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 錦衣春秋
- 鐵骨
- 大明最後一個太子
- 大唐李承宗
- 漢兒不為奴
- 明天下
- 滅世武修
- 不滅武尊
- 三國之袁家我做主
章太炎的遺體,覆蓋着一面五色旗,靜靜躺在靈堂之中。
周赫煊帶着家人焚香鞠躬,走到湯國梨的跟前說:「湯先生,請節哀。」
湯國梨面露戚容,回禮道:「讓明誠費心了。」
「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湯先生儘管吩咐。」周赫煊說。
湯國梨道:「亡夫只有兩樁遺願未了。一是安葬在杭州西湖南屏山,願與張蒼水為伴;二是驅除倭寇,再造我泱泱華夏。明誠若是想幫忙,那就好好抗日吧。」
周赫煊正色道:「謹遵先生教誨。」
張蒼水就是張煌言,明末抗清英雄。章太炎留下遺言,說要安葬在張蒼水墓旁,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志。
靈堂側方有筆墨紙硯,周赫煊走過去拿起毛筆,揮毫寫下輓聯:高名仰北海,傳經難忘鄭公鄉;遺志托南屏,謀國豈遜張閣學。
周赫煊寫歷史學術文章很在行,但詩詞造詣欠佳,乾脆直接照搬了這幅幾十年後的輓聯。
「高名仰北海,傳經難忘鄭公鄉。」這兩句是把章太炎比作名士鄭玄,稱讚章太炎在民國的學術影響力。
「遺志托南屏,謀國豈遜張閣學。」這兩句是把章太炎比作抗清英雄張蒼水,稱讚章太炎的一腔愛國熱血。
湯國梨看到輓聯,欣慰地說:「明誠有心了。」
錢玄同拉着周赫煊到花園裏,低聲道:「明誠,我們想要為老師申請國葬,還請明誠幫忙。」
「怎麼幫?」周赫煊問。
「在申請書上簽字即可。」錢玄同拿出一張紙。
周赫煊看了看,只見上邊已有馮玉祥、張繼、居正等人的簽名,他搖頭道:「申請國葬容易,想要安葬就難囉。」
歷史上,章太炎是中華民國第六個被「國葬」的名人,南京政府也裝模作樣的下達了「國葬令」。但那三萬元國葬經費,直到日寇打到蘇州都不見影子,章太炎的遺體就這麼躺了一年多,最後只能草草安葬在自家花園中。
還是一個日本軍佐,給章太炎用木頭立了墓碑,並制止日軍挖墳盜寶的行為。
直到新中國成立,在周公的親自過問下,終於依照章太炎的遺願,將他的靈柩遷到西湖邊上跟張蒼水作伴。
南京國民政府在這一點上做得很過分,「國葬」之人連塊墓碑都沒有,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有兩個原因:一是章太炎生前大罵常凱申,委員長是很不高興的;二是章太炎死後,遺體上覆蓋的不是青天白日旗,而是五色旗。
周赫煊嘆了嘆氣,在國葬申請書上寫了自己的名字,說道:「還是早日下葬吧,不要等什麼國葬了。」
錢玄同搖頭道:「老師生平之貢獻,應當國葬!」
周赫煊沒有再說,帶着妻兒默默離開。
回到旅店,周赫煊就開始寫文章,一篇是罵宋哲元的,另一篇是罵胡適的。
旅店是那種傳統的客棧,樓上為客房,樓下為飯店。
傍晚,一家人坐了兩桌。
周赫煊看着滿桌飯菜毫無胃口,感覺心裏憋得慌,既因為眼下的局勢,也因為章太炎的遭遇。
突然間,淒涼哀怨的二胡聲傳來,吚吚嗚嗚,催人淚下。
周赫煊聽到這熟悉的曲調,驚訝抬頭,朝店中四顧。
只見門口不遠處,坐着一對中年夫婦。婦人衣衫襤褸,手中握着一根小竹竿;男人是個瞎子,身着長衫,背着一把琵琶,坐在板凳上拉奏二胡。
二泉映月!
曲聲如泣如訴,讓人肝腸寸斷。
一個食客聽得不耐煩,猛拍桌子道:「拉的什麼玩意兒!哭喪啊!」
瞎子立即停下來,說道:「客人若是不喜歡,那就換一首雄壯的。」
「快換,快換!」食客連聲喊道。
瞎子把二胡交給婦人,取下背上的琵琶,激情彈唱道:「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着發出最後的吼聲……」
周赫煊聽得目瞪口呆,這瞎子居然把琵琶彈出了古典結他的味道,再加上用手敲擊面板,活脫脫一個人搞出了樂隊效果。
原來,瞎子阿炳,不僅只會拉二胡。
「好!」
一首《義勇軍進行曲》唱完,全場喝彩。
婦人立即起身,抱着個竹籃討賞錢。剛剛還在喝彩的食客,一個個專心吃飯,只有兩人扔出了幾個銅板。
周赫煊將一張1元法幣放進竹籃,說道:「我要聽先前那首曲子。」
「謝謝先生!」
婦人連連鞠躬,回到瞎子身邊低聲道:「客人給了一塊錢。」
瞎子立即抄起二胡,麻溜的演奏起來。這次沒人再說什麼,周赫煊花錢點曲兒,誰敢反對那就是挑事。
曲聲在引子和第一樂句時,淒涼如水,勾人哀傷心事。到達第二樂句,突然打破平靜,變得稍微激昂起來,仿佛在發出無限感慨。直至第三樂句,旋律剛中帶柔,猶如經歷風中勁竹、雪中寒梅。
辛酸、苦楚、悲涼、自傲、頑強……種種感情,都在樂曲聲中表達出來。
聽着曲聲,周赫煊仿佛看到歷經苦難而屹立不倒的中國。
上輩子聽《二泉映月》,怎麼就沒有如此感受呢?
等到曲聲結束,周赫煊走過去,往婦人的竹籃里放進一張10元法幣,問道:「曲子叫什麼?」
瞎子回答:「《惠州二泉》。」
周赫煊說:「我覺得《二泉映月》更貼切。」
瞎子琢磨片刻,飽經風霜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好名字。」
「你叫什麼?」周赫煊又問。
瞎子說:「別人都喊我阿炳。」
周赫煊道:「我想長期雇你唱曲兒,每天1元錢,願意嗎?」
瞎子的手微微顫抖:「有的吃就好。」
「那行,你繼續吧。」周赫煊說。
瞎子把二胡換成琵琶,笑道:「那就來一段《十九路軍英勇抗戰》,我自己胡亂編的,尊客請聽。」
叮叮咚咚的琵琶聲響徹酒肆,響亮的歌聲從瞎子喉嚨發出:「上海本是,中國場哼!撥勒幾隻,外國猢猻。你也來搶,他也來分……客人反倒,欺負主人。槍殺百姓,也勿抵命。權柄奪勒,他的手心。不講公理,反叫文明……黃埔江邊,十九路軍,大刀隊列,殺敵逞英。入侵敵寇,膽戰心驚。刀光閃閃,逃竄無門,頭顱落地,像割瓜藤……全國上下,誓做後盾。愛國同胞,協力同心。定把敵寇,趕出國門!」
「唱的好!」食客鼓掌高呼。
瞎子也知道,全國上下協力同心,定把敵寇趕出國門。
我們的先生們怎反而看不見呢?
719【瞎子】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1s 3.974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