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佛漢拳

    「我給你說個可好笑的事兒，今天我們有一個同學上廁所的時候，腳滑了，一腳踩進了……啊哈哈哈。」

    唐田嘆口氣：「沒事我就掛斷了。我不想知道高中生的日常。」

    「別掛啊。我……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小仙桃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了起來：「我怕我今晚還做噩夢，我怕我睡不着。但是睡前能和你說句話，我會覺得自己心裏踏實。」

    唐田愣了愣，語氣少見的溫柔了起來：「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錯，反而還是你救了我的命。唐田，跟你商量個事情，你答應我，我就不煩你了。我知道你現在討厭我。」

    唐田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她這種語氣說話，心裏莫名的有一點憐惜，鬼使神差的道：「沒有，你想多了。」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煩你了，好不好？」

    「你說。」

    電話那頭，小仙桃沉默了好久，終於鼓足勇氣說：

    「唐田，你可不可以……親手雕刻一個你，送給我。我掛在脖子上，心裏會覺得踏實。」

    唐田心裏微微一頓，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其實想說一句：我沒時間。

    但不知道為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有無數個理由，讓自己不忍心說出口。只能沉默着。

    片刻後，小仙桃轉移了話題：「對了，秋城最近出現了一個超級厲害的人，叫唐大師，和你一個姓唉，你認識不？」

    「不認識。」

    「唉，傳說這個唐大師可神了，踏腳地裂，石破天驚。你可能不知道什麼意思，我給你解釋一下啊。說是唐大師一腳踩在地上，水泥地面都出現一個腳印。萬米高空之上有一隻鷹在飛，唐大師一石頭就打了下來。所以是踏腳地裂，石破天驚。」

    唐田聽着小仙桃說這些事兒，有些臉紅，有些尷尬的道：「說這些幹什麼。就算唐大師再厲害，也和你的生活不沾邊啊。」

    「不，我就是覺得那個唐大師可像你了，一個姓，而且行事風格也和你差不多。嘖嘖，要不是從我姐那裏知道一些你的黑歷史，我也就差點以為那個唐大師就是你了。唐田，你說這個唐大師到底有多厲害啊？他為什麼就這麼厲害呢，唉，好想見見這個傳說中的唐大師，領略一下俠客的風采。」

    唐田有些疑惑：「你一個學生，是怎麼知道這個唐大師的？」

    「嗨，就在今天，咱們學校都傳遍了。所有人都在傳這個唐大師，越說越誇張，越傳越離譜。還說，什麼三天後，一個在秋城名高望重的另一個功夫大師，因為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因，要除掉這個唐大師，龍爭虎鬥。咱們學校有好多同學惋惜，說是聽說唐大師很年輕，可惜了，初出茅廬，剛出名就要死在另一個功夫大師的手中。」

    唐田心中格外的詫異，那古大師單方面的事情，竟然在一天之內傳遍了秋城？連學生都知道了？

    「早點睡吧。時間到了。」

    唐田沉默一陣說。

    小仙桃有些遺憾：「啊，這世間過的怎麼這麼快啊。唐田晚安，那個……你真的不願意送我一個你麼？又不是真的你。」

    「睡吧。」

    「好吧，那我明天再問一次。」

    「……明天不要再打電話了。」

    「我不聽我不聽。」

    『嘟嘟』

    電話斷線了。

    唐田看着手機，一陣陣的鬱悶。自己是不是命犯姓吳的啊？

    一個姐姐，一個妹妹，還有完沒完了。

    ————

    正直深夜，距離秋城直線距離四百公里的中州縣。

    這個地處一片深山溝的窮鄉僻壤，硬是被來自全省的有錢的開發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修建出了各種各樣的山水別墅，以及住宅區和商業區。

    八平方公里的小縣城，人滿為患，來往全是大梟富賈，路上隨處可見百萬以上的豪車。

    中州，是一個從未在新聞媒體前曝光過，也從未在普通老百姓眼裏出現過的地方，在整個漢南省的上層社會卻如雷貫耳。

    這是一個佔地八平方公里，卻擁有二百多家武館，上百個不同門派的小縣城。這也是全漢南省，唯一一個將兵器鋪、打鐵鋪就開在街面上的地區。

    同樣，這也是一個壓根就沒有警察巡邏。遍地都是罪惡，卻根本沒人管的地方。

    中州尚武，主宰這地方的人，每一個都會兩下子。包括街邊上的ji女，都會兩手簡單易學的詠春拳，外地的流氓在她們手裏甚至走不過三招。

    不是誇張的說，甚至是中州的一條土狗，牽出去都比其他地方的狗兇悍。

    這夜裏，兩個猶如雙胞胎，都穿着一件尺寸大小全部相同的白袍，全部都是光頭。除此之外，兩人的腰間都有着一根紫色腰帶，腰帶上都別着一雙白色的手套。

    這手套不比尋常，比一般的皮手套要厚，細看之下還會發現這手套上傳出的金屬質感。

    兩個穿着白袍的人不到三十，表情極其淡漠，來到中州這燈火通明的不夜城，看着那不斷路過的習武之人，眼裏只有不屑。

    「住店。」春熙酒店，傳來了郎喝。

    「二位要開房？」

    「對。」

    「無需身份證，一夜四千。登記個名字就可以了。」

    四千！

    中州縣只是一個窮鄉僻壤，這裏的酒店卻極其的昂貴，這裏的一切物價都高的讓人心顫。

    兩人並不為錢所困擾，開口說：「我叫何其多。」

    「我叫何其榮。」

    前台的女士眉頭一挑：「雙胞胎啊。」

    兩人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看她辦理手續，等交了錢之後，何其多發問：

    「整個中州，誰最強？」

    前台小姐驚愕了一會兒，吶吶道：「一月後大比，到時候你們就知道誰最強了。」

    這時，何其榮嗤笑了一聲：「哥哥，你問她做什麼？管他誰最強，咱們這次的任務就是來這凡俗之間走走，讓世人回憶起佛漢門的恐怖。管他誰最強，我們來了，就是我們最強。」

    何其多皺皺眉頭：「一個月後才大比，我懶得等這麼長的時間。我只想知道誰最強，然後打死他，然後回江湖。」

    「多少年沒有來過尋常百姓家了，多玩兩天也好。不急，不急。」

    「我急。如今突破九百斤大關，正是參悟內勁的關鍵時刻。卻得到個這麼個狗屁任務，真是噁心人。上邊的人是傻子麼？我佛漢門來自江湖，怎需要向世俗人證明什麼？」

    何其榮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了。江湖恐怕有大震動，不僅僅佛漢門入世了。咱們的宿敵『觀音派』已經比我們先一個月入世了。似乎……大家在爭什麼。」

    「爭什麼？有什麼可爭的，笑話，江湖之中什麼沒有，還要來這世俗之中爭奪？」

    「這就不知道了。等吧，等一個月後。唉，師傅說：漢南中州是個站點，佛漢門要從這裏入世。只要中州知道佛漢門，漢南便知道了佛漢門。雖然不知道江湖為什麼要出現在世人面前，但是……咱們就讓這些愚昧的『習武之人』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真武吧。哈哈哈。」

    「……」

    兩人談笑着離去，絲毫不避諱這裏人多眼雜。

    狂！

    狂的根本不把整個中州放在眼裏，狂的甚至根本不擔心誰把自己的談話聽了去。

    前台為他們辦理住房的前台全程聽着兩人的話，越聽越心驚，等到兩人走遠，顫抖着手掏出對講機：「經理……又有外地高手來了。」

    「哦，照常接待。都是為了出名，調查一下他們的底細。一個月後賭局開盤，我們也多一點勝算。」

    「這兩個高手，和別的……恐怕不一樣。他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

    半個小時之後，春熙酒店的經理來到監控室，聽着前台的一支錄音筆里兩人談話的聲音。看着監控屏幕上兩人的畫面。

    「拉近。快，讓我看看他們腰間別着的是什麼？」

    經理面色有些急促。

    監控畫面被放大，清晰的呈現出何其多、何其榮兩兄弟腰間別着的兩隻白色手套。

    經理看見這白色手套，整個人面色煞白，『堂堂堂』的後退三步，喃喃一聲：

    「佛漢捶……」

    「什麼？」有人不解。

    「有一門失傳了數十年的拳法，名為『佛漢內家拳』，民間稱其為『佛漢捶』。修煉佛漢內家拳的人，無不是極其恐怖的存在。他們手，能碎金啊。沒有兵器，他們的兵器只有手套。那一雙手套價值連城……我敢肯定，他們就是佛漢內家拳的傳人。」

    「經理，他們說的什麼江湖，什麼真武，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咱們中州不是江湖麼？」

    經理搖搖頭：「不清楚。真武？沒聽說過這個概念……也許，是自視甚高的外地人吧，中州號稱小江湖，有外地佬看不起這個地方，實屬正常。唉，那雙手套，價值連城啊！」

    經理仔仔細細看着那雙手套，不斷的捶足頓胸。

    監控室的保安笑了笑：「經理，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明天早上，經理也會有這樣一雙手套。」

    「……呵呵，上道。」

    「……」

    午夜。

    頂樓的豪華單間，忽然響起了『簌簌』的聲音。卻見房間裏的空調里，忽然吐出了白煙……

    何其多與何其榮兩兄弟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互相對視一眼，又給彼此使了個眼神，又倒了下去。

    中州，黑店遍地！

    空調之中藏着乙，醚，電視機里是攝像頭和監聽器，這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片刻後，門被打開，四個戴着口罩的彪形大漢走了進來：「不殺人，只要他們的手套。」

    話音剛落，為首之人猛然一驚：「你們……」

    「呵呵，我們沒有昏迷是吧？」

    何其榮從床上站了起來，摸了摸腰間的白手套：「真是有眼光，直奔主題啊，嘖嘖，能看出我們這手套的不凡，你們也算死的不怨。」

    何其多看了眼這幾人，冷聲道：「不知所謂。愚昧的凡人啊，連真武都不知道是什麼，卻妄想我這手套？這也是你們惦記的？其榮，動作快點。」

    何其榮笑了笑，扭扭脖子走上前去。

    「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角色？」

    為首的一個戴口罩的人罵咧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子就向着何其榮的脖子插了過去。

    何其榮眼裏露出不屑之色，左腳上前一步，右腳後撤。左邊膀子一甩，右手卻瞬時插了出去。右手並非手掌插出去，而是右手兩根指頭插了出去，直插這人的雙眼，狠毒無比。

    『嘭』的一聲。

    不是那雙龍奪珠，也不是想像中的手指插進眼睛。

    而是發出了誇張的一聲炸響，整個房間裏當即血肉橫飛。那人的腦袋直接爆了，無頭屍體矗立在那，良久才倒下。

    「這……」

    「這怎麼可能。」

    剩餘幾人驚恐的後退。

    他們想不通，江湖通用的陰招『插眼睛』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卻不知道，這哪是江湖裏的那種陰招啊。這是真武·佛漢內家拳『七十二手』中的第一式——仙人指目。

    「跑？」

    何其榮獰笑一聲，整個人猶如炮彈一般竄了出去。右腳猛然往前踏了一步的同時，右拳有打了出去。面前那人只能看見何其榮一拳打來，卻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辦法躲閃。

    瞳孔一縮的過程中，他只覺得自己胸口一涼。低頭一看，何其榮的右手竟然硬生生的插進了自己的胸膛之中，一拳，將他身體打了個對穿。

    佛漢捶不傳之秘——疾步定心錘！

    「一個都走不了！呵呵。」

    緩緩的從這人胸膛里抽出自己的手，何其榮伸了個懶腰。那明亮的光頭染滿了鮮血，在黑暗中發出森寒笑容，讓人看起來竟然如此妖異。

    名字里掛着一個『佛』字的拳法，竟然如此歹毒。

    一身白袍一顆光頭，滿身佛像的人，竟然如此妖異。

    沒有人能想到結局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