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北川之地（第二更）

    「阿嚏！阿嚏！」

    石葦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鼻子裏癢得難受。他連忙撈起一把海水，凝成一塊冰，拍在臉上。

    「你是個修仙者，怎麼會一病就是三十年？」小曼習慣性地在他耳邊嘮叨。

    「家裏老婆想我唄。」石葦還守着那點可憐的說辭，他寧願相信自己不是對某些草籽過敏，而是真正的隔空相思。

    「你的老婆還真準時，每年秋天想你一回，每次想上半個多月。」小曼笑了笑，杏眼中帶着些許不屑。

    當年冰玉城大戰，石葦和小曼騎着金翅鷹馬逃走。那匹鷹馬不是石葦的對手，加上小曼幫忙，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臉腫，服服帖帖。一路越過冰梁，小心翼翼地從蠻獸大軍頭頂飛過，直到踏上背神州的土地，兩人才鬆了一口氣。

    石葦不敢深入背神州腹地，於是和小曼沿着海岸飛遁，漸漸的，冰消雪化，眼年已滿是宜人的秋色。據小曼講，向神州和背神州都是這樣，越往南天氣越暖，等到了天風谷，冬日只有些許涼風，一年中，多半的時間倒是酷熱的盛夏。

    氣候愈發溫暖，荒野上的蠻獸也多了起來，兩人路徑不熟，時常闖入蠻獸的領地，遭到驅逐和追趕，有時候跑得慢了，不得不大打出手，險象環生。石葦有些後悔放掉金翅鷹馬，那傢伙遁速雖不及白義，卻比一般煉精修士快得多，是逃跑的利器。

    此外，石葦還遇到了一件煩心事兒。他大概對背神州的某些草籽過敏，每到秋季鼻子便痛癢難當，眼淚鼻涕一大把，要折騰大半個月才好。無奈，兩人只好回到海中，借小靈虛水陣遁走，這樣一來倒是沒有蠻獸，冤枉路卻走了不少，待到看到北川的影子，時間已經悄悄流過了三十年。

    遠處的山間閃爍着淡黃色的光暈，應該就是上古修士布下，守護北川的大陣。石葦了小曼都鬆了一口氣。

    三十年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跋涉，石葦最大的樂趣是發幾張火符，胡編濫造一些破陣的進展，好讓家裏的媳婦兒們放心。但火符這東西需要固定的傳送地點，石葦可以將火符發到素月城，自己卻一張也收不到。

    除此之外，石葦還可以和小曼聊天。這妮子是石葦三十年來能見到的唯一的活人，但是嘴太黑，得理不饒人，石葦不善爭辯，於是大多數時候保持沉默。

    越過北川，石葦的鼻子立即好了，暖風徐徐吹過，山腳下已經有了零星的村鎮。

    北川是一條大河，發源自數萬里外的望川嶺，分兩支各奔東西，將背神州隔成兩個部分，南面是廣闊無垠的蠻荒古原，蠻獸出沒之地，北面則是人族居住的狹小區域，通常稱作「北川之地」。

    據小曼講，從北川到洪浪洋至少有百萬里之遠，即便是她也要走上大半年，而從北川南下至冰原凍土，小曼與魯華足足走了二十二年，可見「狹小」只是相對而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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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向東北行了十數萬里，便可遠遠看到高聳入雲的群山，那裏正是天風谷所在。天色將晚，石葦與小曼走進山下的一個市鎮，找了家客棧投宿。

    「北川之地有五大宗門，分別是白草劍盟、力王宗、祥獸閣、宏丹殿，還有我們天風谷。除此之外，中小宗門還有上百個。」

    小曼美美地地坐在茶攤上吃包子，三十年來，她吃的都是石葦用冰坨化開的食物，早已煩透了。

    「天風谷原本一枝獨秀，你祖父已經不在，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了。」

    石葦對所謂的五大宗門頗為不屑，擁有一個煉神修士就算大宗了？背神州的修仙界還真夠單純的。

    「明天到了天風谷，你是不是就要丟下我？」小曼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我要過海去找阿修羅族的人，想辦法把這個處理掉。」石葦指了指自己的髮髻，裏面還藏着那朵粉紅色的小花。

    「那我還能再見到你嗎？」小曼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卻強忍着不讓那張俏臉變幻形狀。

    「有緣自然能再見」石葦實在憋不出下句，於是轉換了話題說道：「不過你也要小心那個劉晨風，你家裏的修士都死光了，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小心謹慎些，應該無礙的」小曼收住淚水，臉上又罩了一層疑雲。

    當晚，小曼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房間裏的桌子、椅子都隨着她的節奏亂響，樓下的石葦不勝其擾，只好獨自上街。這些年與小曼朝夕相對，石葦早將神華語學得差不多了，打聽些事情不成問題。

    整個北川的佈局。天風谷在東，力王宗在西，北方臨海是白草劍盟和宏丹殿，祥獸閣則緊靠忘川嶺，獨霸南方。期間夾雜着百餘個中小宗門，兼有數十個凡人國度。

    石葦在城中打聽了一圈兒，也沒人聽說過潛龍州在哪兒。但大家眾口一詞，勸石葦不要出海，因為洪浪洋廣闊無邊，波濤洶湧，且有海妖作祟，可謂是九死一生。因此自古以來，背神州都沒人願意出海。

    石葦有些氣餒，對他來說，橫渡大海再輕鬆不過，但萬一迷失了方向，又不知要花上多少年。他也向小曼詢問去潛龍州的路徑，但小曼根本不知道潛龍州在哪兒，完全幫不上忙。煉精修士尚且如此，別人就更指望不上了，說不定，北川真的是個世外桃源，自古以來便與世隔絕。

    貿然去找那幾個煉神修士？石葦覺得不妥。說不定北川的高階修士都穿着同一條褲子，有了小曼這層關係，他們很可能與劉晨風沆瀣一氣，幫助他斬草除根。

    思忖良久，石葦打定了主意。先去白草劍盟或宏丹殿的地盤看看，若能找到嚮導自然最好，否則便渡海去向神州，問問那裏的修士。如果還行不通，就只有喬裝改扮，硬着頭皮去找萬古商盟了。

    石葦心情很糟，低着頭往回走。剛轉到客棧所在的那條街，便覺得地面在劇烈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