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剛柔之道

    「小昊，你這拳法，是哪位高人傳授？」

    黃藥師和洪七公越琢磨，越覺得其中奧妙無窮，後發制人的全新天地，未必一定適合他倆的路子，卻相當於是開啟了一重前所未見的門戶，窺見之前沒曾想過的武學道理。

    昊學撓撓頭，「這人剛好也在這邊，回頭我介紹你們認識吧……」

    中原五絕斗張三丰，挺逗的。

    「歆姐，也過來露一手，讓這兩位老哥給指點指點。」

    趙歆雖然懷孕，卻因為修煉北冥神功的緣故，絲毫沒有尋常孕婦的嬌怯，反而是越發神采奕奕，步履輕盈。

    練武之人，整日苦修的就是自己這具身體，隨着功力漸漸強大，控制力也越發妙到毫巔。

    比如洪七公可以通過特殊功法運轉，強行加速消化過程。

    女人生孩子，其實也是對身體的一種控制，達到一定修為之後，基本不用擔心胎兒出現什麼意外狀況。

    你看黃蓉懷着雙胞胎，還各種戰鬥各種折騰，結果還特麼生出來個峨眉派創始人！沒誰了……

    就沒見過哪個金庸武俠世界的女人懷孕然後流產的，在那個流產夭折率高發的時代，只能說是練武帶來的福利了。

    趙歆依言上前，也不怯場，素手一揚，數道無形劍氣激射而出，猝然分襲黃藥師、洪七公兩人。

    她知道昊學找來的這兩位非同小可，不管什麼樣的攻勢都一定接得住，索性放手施為。

    「哇呀，好厲害！」

    洪七公怪叫一聲，手掌在面前劃了一個半圓，真氣凝成一堵氣牆，將三道射向自己的劍氣盡數攔住。

    黃藥師則是微微點頭，屈指連彈，竟然像是能看到那無形劍氣的軌跡似的，憑藉彈指神通的三下，抵消了這三道劍氣。

    「沒看錯的話，這似乎和段皇爺的一陽指，頗有淵源。」

    黃藥師表情略見嚴肅，皺眉道：「只是，居然能六道氣勁齊發？可不曾聽說段氏一脈，還有這種奇功。」

    昊學暗暗佩服，天下之大，手指上的功夫何止千百，比如黃藥師自己的彈指神通便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然而只是剛才這一下碰撞，他就認出六脈神劍乃是源自一陽指，這份眼力就足以冠絕天下。

    「老黃，別光辨認來源，給具體說說吧？」

    經過上次散功，昊學之前勤修苦練的真氣都轉給了趙歆，如今兩人的內功修為差相仿佛，礙於自己眼界，也難以給予趙歆什麼高屋建瓴的建議。難得這次東邪北丐齊至，當然要謀求一點福利。

    黃藥師略一沉吟，笑道：「你這位夫人所學內功也是大有來路，如果我這眼睛不花，似乎是已經在江湖中絕跡的《北冥神功》？有這份機緣，當真是可喜可賀！」

    「北冥神功配合這門類似一陽指的……」

    「六脈神劍！」

    昊學聽他形容得費勁，補充道。

    黃藥師點點頭，只覺得「六脈神劍」這個名目，聽上去就高端大氣上檔次，更是符合剛才六道劍氣分襲兩人的情況。

    「這套組合十分強大，越到後期，威力越是可怖可畏。一旦這六道劍氣足以與段皇爺的一陽指相提並論，那數量上的優勢就會凸現出來。這世上……恐怕沒人能敵得過六個南帝！」

    「只是，有利必有弊，段皇爺畢生精研一陽指，都不敢說真正窮盡了這門神功的奧妙。如今你六脈同修，更是容易陷入貪多嚼不爛的怪圈當中。如果說建議的話，我建議你一定要打牢基礎，不要追求花頭，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先主修一脈作為主攻，其他五脈只是輔助。等達到了一定高度，再開啟下一脈的修習，避免出現六脈齊出，卻都是稀鬆平常，不能對敵構成威脅的局面。」

    「七兄，你覺得如何？」

    黃藥師一口氣說了許多，都是針對趙歆未來修煉方向的建議，卻不聞洪七公有什麼動靜，不禁詫異回頭問道。

    洪七公如夢方醒般地哦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道：「剛才琢磨太極拳和我這降龍十八掌的相生相剋關係，柔與剛的對立統一，能否用於武功上，走神了，走神了。」

    黃藥師心中一凜，歉意道：「七兄見諒，是兄弟唐突了。」

    練武之人，最重的就是一個頓悟的過程。有可能苦修數年，卻不及一朝頓悟。

    張君寶看群山頓悟、王重陽看北斗七星頓悟，都創製出震古爍今的強大武學路數。

    剛才洪七公竟然因為太極拳的出現，陷入類似頓悟的過程，黃藥師對自己的貿然打擾深表歉意。

    洪七公哈哈笑道：「言重了！這些道理十分精微奧妙，我需要大量的時間深入思考，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整理出頭緒的！」

    「小昊的這位夫人……唔，這個年紀能有這份功力也不錯了，藥兄說得也很周全，我還是來說說小昊的這套太極拳吧！」

    昊學點頭，知道九指神丐的指點，千金難求，對自己目前的現狀一定有極大裨益。

    洪七公肅然道：「創製太極拳的高人，化繁為簡，大巧不工，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能得到他的武學傳承，也算是曠世奇緣。對於你現在的情況，我送八個字給你吧！」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

    昊學一愣，聽上去頗有玄虛，然而……什麼意思？

    洪七公笑道：「無論是降龍十八掌的剛，還是太極拳的柔，都是武學當中的極致，卻終歸有其局限性。」

    「剛猛的武功，難在一個『久』字上，比如降龍十八掌，最是消耗內力，若是功力不純，便難耐久戰，一陣狂風暴雨般地猛攻之後，往往後繼乏力，陷入危機當中。而類似太極拳這樣以綿柔為特點的武功，卻是難在一個『守』字上。這個守不是指防守，而是指守住底線！柔並不意味着無條件的被動、畏縮，一旦觸碰到底線或者遇到戰機，立刻可以化柔為剛，爆發出雷霆萬鈞的攻勢！」

    這番道理，不但昊學聽得連連點頭，就連黃藥師都是若有所思。

    四個人探討武學至理，漸漸忘了時辰，卻讓生性活潑的王曉燕有些不耐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