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偷窺者

    原本歷史的八里橋之戰，因為果興阿這隻大撲棱蛾子的攪和，延後了足足十天。僧格林沁有心偷襲一下蒙托邦，又怕防線出了空當，讓洋鬼子潛入到北京城下去，所以帶着一腦門子問號，老老實實的看了十天的大戲。果興阿大鬧天宮，僧格林沁在張家灣看着，聯軍搜山檢海抓蚊子，僧格林沁還在張家灣看着，好像那些事都和他沒關係一樣。

    蒙托邦和格蘭特也是一頭包，他們一直都弄不清楚敵人到底是誰。神出鬼沒還跑的兔子都快，他們連一點影子都抓不到。訓練程度、裝備水平、戰術風格等等方面，都明顯和僧格林沁不是一個師傅教的，可是除了清軍，附近真心沒有其他武裝。好在傳教士通風報信之後，這支神秘的武裝真的沒了蹤影，再也沒有搞襲擾，才讓兩位將軍多少放了點心。看來他們真的去支援僧格林沁了，已經補充到僧格林沁的防線之，不會出來搗亂了。

    「這幫討厭到極點的傢伙，應該是大清的皇帝的禁衛軍，傳說的八旗禁旅。」法國是充滿浪漫和愛的國家，所以法軍的想像力也英國人好一點，在高層軍官的溝通會，也可以沒有任何根據的胡說。

    「八旗禁旅有十幾萬！」郭華雅曾經和威爾遜談起過八旗兵，除了入關時的豐功偉績，當然也說過數量。

    「有這麼多？」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他們一直沒有搞清楚果興阿到底有多少人，聯軍非常謹慎的沒有做簡單的加法，因為他們發現果興阿所部機動能力極強，很有可能短時間內出現在多個地方。每支部隊獨自面對的敵人都沒有超過四千，再計算總在戰場外出現的疑兵，聯軍估計果興阿的兵力應該在五千到七千之間。雖然兵力不多，但是他們裝備極其奢華，可能還有一些聯軍還要先進的裝備，因此聯軍對於他們極為重視。這種精銳部隊，有個五六千已經讓聯軍頭疼不已了，要是有十幾萬，哪仗不用打了，直接收拾東西回國好了。

    「不可能的，這個野蠻落後的國家，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精銳部隊！」帶着十幾個人逃回來的羅伯特死也不願意相信，國會有那麼多的強兵。

    「除非有跡，但國是個盛產跡的地方，大清的建立本身是個跡。兩百年前，大清只用不到十萬的兵力，征服了擁有一億人口的國。這些禁衛軍是當年那十萬人的後代，他們的祖先強悍異常，他們的皇帝也給予了他們騎士的待遇，這些騎士很可能依舊保持着祖先強大的戰力。」威妥瑪對於軍事不是特別懂，但是國歷史他是行家。

    「如果真的有十萬這樣的部隊，他們為什麼遲遲不出動，而且這次也僅僅動用了數千人。他們如果全軍出擊的話，很可能把我們趕回海里去。」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威妥瑪，想知道這是不是東方的某些神秘法則。

    「關於這一點，我不清楚了！雖然禁衛軍很少離開北京，但是偶爾也會出京平定叛亂。這次他們卻神神秘秘的，的確讓人費解！」威妥瑪只是闡述自己知道的事情，不知道的事情他從不亂說。

    「這個野蠻落後的國家，絕對沒有生產那些先進武器的能力，他們的武器肯定是通過商人進口的。他們雖然有着十萬勇武的士兵，但是他們的裝備不足，目前僅能武裝數千人而已，所以他們只能派出小規模的部隊作戰！」格蘭特想到了一個可能的原因，強大的軍隊需要強的軍工支撐，大清明顯還沒有這樣的兵工廠。

    「對，肯定是這樣！他們突然消失，除了去增援僧格林沁的主力，還有可能是去北京補充彈藥了！」眾人一下子豁然開朗，一下把格蘭特的想法給補圓了。

    聯軍的軍官們想的很合理，不過實際情況卻大相徑庭，果興阿的兵力他們想的要多，彈藥也十分充足。之所以會突然撤下來，一是怕把讓聯軍過於關注自己，失去了半隱身的優勢，二是實在打不動了。果興阿不到六天組織了兩次大戰，往來奔馳千里，部隊已經疲憊不堪，果興阿自己都直頭暈。打不動了，自然不能挺着打，所以果興阿乖乖的回固安休整了。

    算再有愛國之心，果興阿也沒辦法靠着敵後偷襲來搞垮聯軍，人家實力在哪擺着呢！真正決定戰爭進程的還得是正面戰場，果興阿只能在後面小作用，影響一下正面戰場而已。僧格林沁要是能頂住，果興阿是最佳輔助，僧格林沁要還是一瀉千里，果興阿也只能噁心一下聯軍。大清是否能夠躲過屈辱的《北京條約》，還是要看僧格林沁的表現，不過果興阿一點也不看好僧格林沁，這位蒙古王爺和歷史的變化並不大。

    有了近四千洋鬼子的人頭在手，果興阿也不急着去表現了，這些醜陋的首級，已經讓足以讓果興阿變成為戰後大清最耀眼的將星。大軍要休整，果興阿卻不想閒着，他要去正面戰場看看。一來是看看僧格林沁還有沒有挽救一下的可能，二來要觀察一下聯軍陣戰的實際情況。誰也說不準以後果興阿還會不會再戰聯軍，畢竟不是每次都能偷襲到人家的，硬碰硬要有些準備。所以果興阿帶着警衛排，又調了一百偵察營的精銳，一起偷偷的跑到了張家灣，偷窺起了戰場的情況。

    「這他媽的幹什麼呢？」觀察了僧格林沁的佈防之後，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亂。

    僧格林沁的督師行營，設在了通州與張家灣之間的郭家墳。由他統帥的馬步兵一萬七千餘人，駐守於張家灣至八里橋一線，扼守通往通州及京師廣渠門的大路。副都統格繃額帶馬隊三千人駐守於張家灣東面和南面，署直隸提督成保率綠營兵四千人防守通州；禮部尚書瑞麟率領京營一萬及副都統伊勒東阿督帶馬步兵四千防守八里橋，作為僧格林沁軍的後援。此外張家灣西南也有約兩千人，以防敵軍直接西進，繞過僧格林沁的防線，直指京師。副都統勝保也統帥京營五千人，駐守齊化門以東的定福莊，以便聲援僧格林沁和瑞麟。

    僧格林沁這番部署，攻不攻守不守，戰力不等的部隊都混在一起，實在讓人看不明白他想幹什麼。雖然撤出了張家灣鎮，但是周邊還莫名其妙的留有數千部隊。主力在後，肯定不是讓這些人和聯軍決戰的，但張家灣都放棄了，還留下這些人有什麼用，還不如收縮兵力。而且清軍雖然部隊數量不少，但是分散的到處都是，根本不能行程有效的戰力。這個處處設防的陣形里，還暗含着一個掎角之勢的攻勢，僧格林沁好像還指望四千綠營能給聯軍來個意外驚喜。

    「張家灣一帶的地勢不利於騎兵衝殺，所以僧王才讓了出來！」皮潤民可是當過總軍師的人，行軍佈陣多少也懂一點。

    「那留下這些人，想幹什麼？這不進不退的是幾個意思，還想偷襲一下！」果興阿對於古代軍陣一直都不懂。

    「僧王怕是顧忌洋鬼子分兵進襲京師，想拖着他們走！」皮潤民還是有些眼光的。

    「聯軍明顯沒有搞分兵襲的意思嘛！他們一共那麼點人，怎麼可能分兵！」果興阿對於這點是非常確定的，歷史聯軍是一路直闖北京的，現在多了自己他們更不敢分兵了，小股部隊可是很可能被果興阿吃掉的。

    「東翁，這裏是京畿禁地啊！僧王什麼都不做退後幾十里，朝野的議論，他怎麼受得住。」皮潤民一副過來人的表情看着果興阿，其實什麼誘敵之類都是樣子而已，關鍵是不劃一下沒法交代。

    「郭家墳！僧格林沁是想在郭家墳決戰！」想明白了這一點，果興阿在看僧格林沁的佈防豁然開朗了。

    清軍的部隊看去零零碎碎的到處都是，實際卻有一個心點，那是僧格林沁的督師行營所在郭家墳。各部清軍距離郭家墳都不遠，而且剛好可以從西北、正東、正南等幾個方向支援郭家墳，或者說合圍郭家墳附近和僧格林沁主力交戰的聯軍。如果僧格林沁的這個構想能夠實現的話，算依舊是戰敗，聯軍也絕對好受不了。

    其實歷史僧格林沁也大體是這麼個陣形，不過所謂的戰略構想根本沒實現過，歷史很少提及郭家墳，有也只是寥寥數筆而已，人們記住的都是八里橋的慘敗。果興阿也只知道八里橋，連通州他都沒啥印象，他還以為這是他改變了歷史，僧格林沁搞出來的新戰術呢！

    「報告，大人，聯軍動了！」偵察兵帶回了聯軍的動向。

    九月二十七日午，蒙托邦的忠實跟班米切爾手少將，指揮着女王龍騎兵衛隊、兩個錫克騎兵團，兩個半炮兵團、第二女王衛隊、第十五旁遮普團，海軍陸戰隊和步兵第九十九團等，四千餘名英軍和四千法軍，離開之前談判時允許他們進駐的五里點，開始向張家灣進軍。

    趴在草窠子裏用望遠鏡看着，經過拿破崙戰爭，非洲戰爭和印度戰爭洗禮，技戰術已非常成熟的近代軍隊。雖然剛剛見識了僧格林沁作為名將的巧妙安排，但果興阿還是由衷的覺得僧格林沁夠嗆，懟這樣的強軍，自己其實也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