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恨

    「你沒救？」

    「我救了，不然他怎麼會在這裏？」

    「你救了？他會是這個樣子？還在這裏？」

    「真的救了，不然他早就死了。」

    「讓你嘴硬。」

    隨後就是一陣捶打聲。

    呂安隱約聽到了兩個聲音在對話，分辨出這是范胖子和肖老的聲音，雖然聽得清清楚楚，但是眼皮重的不行，想要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手腳想動也是動不了。

    正當呂安疑惑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雀鳴，呂安思緒一動，直接進到了靈識之海。

    一進來就嚇了一跳，這還是自己的靈識之海嗎？原本一塵不染，格外寬廣的靈識之海，此刻已經變了一個樣，大小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一大小了，而且全是黑色的裂縫，一道一道佈滿了整個靈識之海。

    不過這些裂縫現在都被一股紅色的氣息所包裹住了，整個靈識之海還算穩定。

    朱雀看到呂安突然的出現，頓時憤怒的鳴叫了起來，直接沖了上來，一言不說就想收拾呂安一頓。

    呂安被嚇了一大跳，慌了慌，這時，那柄劍突然橫在了一人一鳥中間，劍尖直接朝向了朱雀。

    朱雀不得不停了下來，憤憤不平的望了呂安一眼。

    這個時候，呂安才注意到朱雀的顏色已經淡了很多，好像都快透明了，而包裹裂縫的那股氣息好像和朱雀的氣息一模一樣，呂安立刻就懂了，一臉的歉意，如果不是朱雀，這靈識之海估計早就崩潰了。

    但是知道了緣由之後，呂安又嘆了一口氣，望着這千瘡百孔的靈識之海頓時就煩惱了起來，這靈識之海應該怎麼恢復呀，關鍵現在動也動不了，醒也醒不過來。

    呂安正在煩惱的時候，外面又響起了兩人的對話。

    「肖老，為什麼他還不醒？都過了好幾天了。」范胖子不解的問道。

    「你都說了他靈識之海受了重創，不過算時間確實應該差不多了？」肖無也是疑惑了一句。

    「難道是我酒靈水放少了？」范胖子嘀咕道。

    「你放了多少？」肖無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瓶吧。」范胖子直接回道。

    「什麼玩意！你放了一瓶？你個敗家子呀！」肖無聽到這話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難道不是一次用一瓶嗎？」范胖子無辜的說道。

    「是一次用幾滴就夠了，這麼補，你想補死他呀，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麼還不醒了，你放這麼多，這藥效都沉積起來了，得找點藥引子才行，不然都吸收不了，他的靈識之海，現在應該還是千瘡百孔的。」肖無嘆了一口氣。

    「藥引子？是什麼？」范胖子問道。

    「把靈晶拿出來。」肖無沒解釋直接說了這麼一句。

    范胖子聽到這話，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掏出了一顆靈晶，遞了過去。

    肖無接過一看，冷冷的說道：「所有的，你拿一顆給我有個屁用！」

    范胖子被這話嚇得直接翻起了白眼，晃了一下，「肖老，我好像有點暈。」

    肖無一腳踩在了范胖子的腳背上，痛的范胖子嗷嗷直叫。

    「還暈嗎？」肖無問道。

    范胖子趕緊說了句，不暈了，掏出了一大把靈晶。

    肖無接過掂了掂，感覺差不多，直接朝酒缸裏面一扔，靈晶剛一接觸這水，瞬間就化了，直接融入了進去，然後這水立刻冒起了泡，蒸騰了起來，一股怪異的酒香味直接充斥了整個房間。

    「不夠，把靈晶精也拿出來。」肖無直接伸手說道。

    范胖子哭喪着臉，掏出了兩顆，遞了過去。

    肖無直接扔了進去，觀察了一下，又伸出了手。

    這一來一回不知道扔了多少顆進去，反正以後只要是呂安碰見了范胖子，不管是什麼場景，他都心疼的說還錢。

    再不停的加入靈晶之後，這蒸騰的霧氣，直接往呂安身體內鑽了進去，呂安的身體頓時不停的抽搐了起來，看着很是駭人。

    但是靈識之海內的呂安則是滿臉的高興，因為他感覺到，這些霧氣轉進體內之後全部朝着是靈識之海涌了過來。

    雖然不知道這些霧氣有沒有用，但是心中難免有了一絲期待。

    來了，一瞬間，靈識之海瞬間被這霧氣給充斥，呂安也在一瞬間聞到了奇異的酒香，然後整個人就喪失了意識，再次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呂安的意識恢復了過來，第一個感覺就是渾身酸痛，不由的發出了一聲呻吟。

    眼皮抖了兩下，這一次總算是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了一個房間裏面，剛一思考又感到了一陣眩暈加噁心，腦袋直接側到了床邊，吐了起來。

    乾嘔了半天，就吐出了幾口酸水。

    呂安坐了起來，靠在了床上，歇了起來，現在這個感覺簡直就和喝醉了一樣，滿臉通紅，頭是昏昏沉沉的，整個人的反應也是異常的遲鈍，外加身上都是一股酒氣。

    這個時候，肖老突然進來了，一臉笑意的說道：「總算醒了。」

    呂安木愣的點了點頭，然後口齒不清的問道：「我為什麼像喝醉了一樣？」

    范胖子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說道：「那個酒缸裏面我放的全是酒，你在裏面整整躺了七天，你說能不醉嗎？不過看樣子傷都好了，就是心疼我的靈晶呀。」說着說着，整個人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一臉的心痛。

    肖無直接將范胖子給趕了出去，「天天念叨。」

    「要不是他救了我，我估計早就死了。」呂安感激的說道。

    「他這叫救嗎？是撿吧？」肖無翻了翻白眼。

    「那人是誰，查到了嗎？」呂安問道。

    肖無搖了搖頭，「要是這麼容易能找到這幫人，那就好了。」

    「看來肖老也對這幫人有所了解。」呂安說道。

    「了解個屁，對於這幫人，我們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井水不犯河水，我只知道他們是一個叫做地府的組織，其餘就不清楚了。」肖無罵了一句。

    「地府？」呂安嘟囔了一聲，不過對於肖無的話顯然是有點不信，隨即問道：「肖老，你可真是說笑，還有你們不知道的事情？」

    「小子，我可警告你，別去沾染這些事情，憑你現在的實力去觸碰，純粹就是找死，這次你能活，純粹是運氣好，我也不管你這次為什麼會碰到那個人，但是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試圖去找那幫人，更不要想着去報仇，有這個想法的人最後都死了。」肖無認真的叮囑道。

    「那，那他們如果還要殺我怎麼辦？」呂安聽出了肖無的擔心，但也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這次他們失敗了，按理說近段時間應該不會再動你了，當然他們要殺你，你就殺了他們就好了，考慮怎麼多幹嘛？但是千萬不要主動去招惹。」肖無直接不耐煩的說了句。

    呂安只能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范胖子又走了進來，端着一碗湯，「解酒的，喝了就好了。」

    呂安將信將疑的將這湯給喝了下去，暖湯入胃，頓時就感到了一股暖流朝着周身而去，呂安不自主的又發出了呻吟聲，之後身上開始發熱，渾身都是汗，一股濃郁的酒味從身上散發了出來。

    最後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呂安的腦子這才清醒了過來，握了握拳頭，渾身無力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韌勁，明顯感到比之前更加的堅韌。

    轉而看了一眼靈識之海，瞬間驚呆了，靈識之海比之前大了好幾倍，都快一眼望不到邊了，之前的那些裂縫此刻也早就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之前已經很暗淡的朱雀，此刻也不一樣了，渾身毛羽條紋異常的清晰，顏色更是紅的發紫，渾身都散發着一股通天的火芒。

    靈識之海的變化當真是讓呂安嚇了一大跳，想起了范胖子在當時說的那句話，對你大有好處，看來這個好處就在這裏呀。

    隨即立刻掏出了兩枚靈晶精遞了過去，「先還你兩枚，欠你的，未來我會慢慢還的。」

    肖無聽到這話，輕輕拍了拍呂安的肩膀，「不說還好，現在說了這句話，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范胖子二話不說，直接將靈晶精拿了過來，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這，到底是多少枚呀？」呂安看向了肖無。

    「這麼說吧，三年內，你先還個一百枚吧。」肖老算了算回道。

    呂安眼珠子直接瞪的老大，滿臉的不敢相信，驚聲尖叫道：「一百枚！肖老你在逗我嗎？」

    「不開玩笑，這還是友情成本價而已，這是酒靈水的價錢，另外范胖子那裏的，你就看着還吧，為了你，他算是把他自己給掏空了，我都不知道他竟然這麼有錢，也先還個一百枚吧，也就是三年內，還兩百枚，這些可是都沒算上利息的。」肖無淡定的說道。

    呂安結巴着嘴，無神的回道：「好，好，好吧。」

    肖無看着呂安這一臉迷茫的表情，微微一笑，直接扔了一件衣服過來，「你之前那件法器衣服，已經毀了，這件衣服的品階更好一點，而且還可以變顏色變模樣，就是比較費靈晶，另外再送你一個面具，你之前那個個也破的差不多了，還有把你背後的那把劍換個樣子。」

    呂安茫然的點了點頭，問道：「不會這些也都要錢吧？」

    肖無點了點頭，「對呀，都算在剛剛那筆帳裏面了。」

    呂安頓時翻起了白眼，「這也太貴了吧？你之前給我的那塊牌子有啥用呀？」

    「別這幅表情，你得到的遠不止你現在看到的，未來你就知道了，說實話我都有點羨慕你了，看在那東西的面子上，我已經給你打折了，胖子的錢就沒辦法了。」肖無笑眯眯的安慰道。

    呂安只能苦着臉點了點頭。

    「洗個澡就可以回去了，那對師徒可是等了好幾天了，也是擔心的很。」肖無說道。

    呂安再次點了點頭。

    呂安洗完澡後，就領着被關了好幾天的牙月離開了。

    牙月一見到呂安，直接撲倒了呂安的懷了，一臉的委屈，嗚嗚咽咽了半天。

    呂安給他餵了好幾塊寒沙鐵，它才平復了回來，雖然呂安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但是看這個反應好像還真的挺可憐的。

    換了一副形象的呂安抱着牙月直接回到了客棧。

    剛走進客棧就感到了一股格外壓抑的氛圍，所有人都低着頭，一言不發。

    老關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呂安的進來，倒是坐在一旁的李理率先發現了這麼一個陌生人，剛想出聲叫老關，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牙月，頓時激動的站了起來，張口欲問。

    呂安伸手微微示意不要聲張，李理領會了意思，趕緊跟着呂安走到了屋外。

    「公子，你總算是回來了？只是你的模樣怎麼變了？」李理心急的問道。

    呂安回了句，「說來話長，我暴露了，你們先繼續住在這裏，我去找個其他的客棧，到時候我再來接你們。」

    「公子你暴露了，那你還待在大周真的沒問題嗎？」李理擔憂的反問了一句。

    「不是你想的那幫人，是另外一幫人，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呂安直接說道。

    李理點了點頭，頓了頓緩緩的說了句，「公子，春娘死了。」

    呂安沒反應過來，反問了一句，「春娘怎麼了？」

    「死了，就在公子消失的那個晚上，被人直接掐斷了脖子，死在走廊上。」李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呂安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眼神瞬間變得異常的冰冷，回想起那天晚上，那股將自己驚醒的殺氣。

    再想到之後那人的行為，絕對是故意將自己引到沒人的地方，為此他竟然真的殺了一個人。

    呂安的心情一下子就亂了起來，他怎麼都想不到春娘竟然會因為自己而死，一股深深的自責油然而生。

    李理見呂安的表情越來越恐怖，身上還散發出了一股格外駭人的氣勢，趕緊拍了一下呂安的肩膀，輕聲說道：「公子，人死不能復生，你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還是要冷靜。」

    呂安被李理拍了這麼一下，瞬間驚醒，整個人直接冷靜了下來，咬着牙緩緩問道：「然後呢？」

    「大家早上起來，突然看到這一幕，皆是嚇了一跳，後來就報官了，兇手也抓住了，據說是來偷東西的，結果被春娘看到了，頓時就起了殺心，直接將春娘給殺了，本來大家對公子也有懷疑，後來有人來解釋了一下，剛好又把兇手給抓住了，公子的嫌疑自然就解除了。」李理回道。

    「你拿着這點錢給老關，讓他好好安葬春娘，也算是我對她的報答吧，隨後就收拾好東西，等我的通知，如果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有事先走了就好了，我這兩天找個地方再來接你們。」呂安滿臉歉意的掏出了兩塊銀錠遞給了李理。

    看到呂安那充滿歉意的表情，李理點頭收了下來，「公子，你放心，這點事情我會辦好的。」

    「先這樣吧，牙月，你跟着先生，保護好他們，等我消息。」呂安對着懷裏的牙月說道。

    牙月眼珠子轉了一圈，點了點頭，隨後抬頭一望，直接躥到了二樓，一溜煙就到了衛央的房間裏。

    李理見此也沒有任何的不滿，直接不解的問道：「公子，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公子的容貌都換了。」

    呂安點了點頭，「我暫時也不清楚這個算不算大事，不過肯定是個麻煩事。」

    「那片廢墟是不是就是公子弄的？」李理伸手指了一個方向問道。

    呂安點了點頭。

    李理眼珠子一蹬，反問道：「都弄成了這樣了，還不算大事呀？」

    呂安笑着擺了擺手，回道：「先生，這個你就別管了，想着怎麼去成均學府就行了，我覺得我們有可能得換一條路了，不然這麼下去，指不定又要發生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李理點了點頭，這次沒有提建議，只是回了句，「一切公子聽從公子安排。」

    呂安聽到這話，嗯了一聲，直接就走了。

    李理唉聲嘆氣的回到了客棧內，看到老關依舊還是一副神遊的表情，又是同情的嘆了一口氣，走近，直接將這兩塊銀錠推了過去，緩緩說道：「老關，節哀順變，我們也幫不了你什麼，也就只能出點錢了，也算是我家公子的一點心意。」

    老關看到面前的這兩個銀錠，頓時臉色一變，苦着臉推脫道：「這可使不得呀，使不得。」

    李理同樣是哭喪着臉，哀道：「使得，使得，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面前，也算是略盡綿薄之力了，老關，逝者為大，讓春娘體面的走吧。」

    老關聽到這話，感覺有點道理，千謝萬謝之後，才勉為其難的將這錢收了下來。

    「替我多謝公子，對了公子呢？多日未見他了，還沒回來嗎？」老關感激的說道。

    「公子碰到點麻煩，這幾天都在處理麻煩，先行離開了，之後我們兩個一老一少在動身。」李理回道。

    隨後老關又繼續說了不少的好話，兩人這才分開。

    另一邊，呂安黑着臉直接來到了那個酒肆。

    范胖子白眼一翻，「你怎麼又來了？」

    「春娘的時候是范大哥幫忙處理的嗎？」呂安說道。

    范胖子點了點頭。

    呂安直接抱拳躬身行禮，「多謝范大哥。」

    「別，這個事情我是看在五枚靈晶精的面子上才這麼做的，誰知道虧死我了，現在看見你就想捶你一頓，快從我眼前消失。」范胖子一臉煩躁的催促着呂安消失。

    呂安一臉尷尬的直接走了進去，找到了肖老。

    然後狠狠的說道：「肖老我還是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