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辛蕾

    洗了個熱水澡，將身上毛孔中排泄出的污垢洗乾淨，蘇扶神清氣爽。

    這種舒爽感，是他十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仿佛整個人脫胎換骨。

    吹乾了頭髮，套上一件外套，蘇扶往單肩包里塞了一本書。

    拉開抽屜，打開了一個方形的生了鏽的鐵盒子，從中取出了幾張百元額度的華幣，想了想，又多抽了幾張出來。

    他如果要知道黑卡的秘密，就必須換一個高級點的裝備。

    將錢和黑卡小心翼翼的收好。

    蘇扶離開了出租屋。

    今天學校造夢師專業有職業造夢師來講課，蘇扶早就計劃好旁聽。

    順便，去圖書館查一些關於黑卡的資料，看看能否找到關於「夢魘空間」的信息。

    ……

    下了懸浮公交車。

    江南大學四個字便出現在了眼前。

    江南大學，在華夏國，是一流大學，雖然不及四大頂尖學府，不過關於造夢師的很多課程和專業，在國內也有一定地位，每年都有西部聯邦的交換生來江南大學做交流。

    蘇扶也正是看中的了這一點，才勤學苦讀，考入了這所大學，雖然專業不一樣，但是他可以去旁聽，反正教授上課，也不認人。

    學校中，陽光和煦，穿着短裙，邁着白嫩大長腿，微笑交談的美麗女生們，成為了一道道靚麗的風景線，空氣中似乎都瀰漫着馨香的洗髮水味，讓不少人駐足回首。

    騎着租來的自行車，趕到了圖書館。

    蘇扶的性格，決定了他平淡的交際圈。

    他喜歡安靜的坐在一邊看書。

    書桌上堆疊了厚厚的書籍，有關於噩夢的研究，也有關於夢卡的起源與發展。

    戴着眼鏡，蘇扶翻開一本書，手指點在書籍上，輕輕摩挲，一行一行的仔細閱讀。

    忽然。

    一陣香風涌動。

    一道曼妙的人影坐在了蘇扶座位的對面，纖細白嫩的手掌，出現在他的眼前，晃蕩了下，順便……還打了個響指。

    「喂，蘇扶，你上周兩節課又沒來……」後者壓低着聲音，說道。

    蘇扶抬起頭，看向了坐在他對面的女孩。

    那是位留着空氣劉海，穿着一字肩藍色連衣裙的女孩。

    面容很精緻，沒有化妝。

    後者眨巴着大眼睛，捧着一本書。

    蘇扶皺了皺眉，壓低着聲音，「說吧，這一次又是什麼問題？」

    坐在蘇扶對面的女孩頓時可愛的眯了眯眼，趕緊將懷裏的書本推到蘇扶的面前，露出微笑。

    「我已經幫你跟教授解釋了……所以，作為辛苦費，你教我一下這兩個問題。」

    蘇扶沒有說什麼，拉過書本。

    這是造夢師專業02版王厚雄編著的教材，蘇扶熟的不能再熟了。

    「哥本哈曲線理論？你哪不懂？」

    蘇扶小聲的問道。

    「你說說唄，我都不懂……」女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紅了紅臉，「教授上課對這個理論沒有解釋太多，他問大家懂不懂，大家都點頭說懂，所以我……」

    女孩嘆了一口氣，理論學習真的不適合她。

    蘇扶推了推眼鏡，沒有說什麼。

    「這理論是五十年前西部聯邦的大宗師哥本哈提出的，主要用於一級夢卡的框架繪製，以曲線框架代替了原本落後的直線框架，計算公式……算了，你每次繪製紋路的時候按照雙s曲線的方式畫就對了，那樣框架的容錯率就高很多，還有……」

    蘇扶沒有拖泥帶水，直接開講，這也是他和這女孩形成的默契。

    女孩在一邊不住的點頭，認真的思索着。

    她叫辛蕾，夢卡研究專業大二的學生，沒錯……就是大二。

    至於她為什麼會認識蘇扶，是因為她在一次夢卡研究大課遲到，坐在最後一排，偶遇了跨級蹭課的蘇扶。

    在聽課過程中遇到了問題，就近問了蘇扶，後者清晰而有條理的解答讓辛蕾驚為天人。

    之後好幾次大課，辛蕾都專門坐蘇扶旁邊，一來二回的就認識了。

    偶爾蘇扶去兼職沒有聽課，辛蕾還會讓自家班長去找教授解釋。

    雖然蘇扶每次都說不用，畢竟……教授也不認識他，他只是大一學生，去蹭大二的課，怪不好意思。

    當然，蹭課這件事，辛蕾沒問，蘇扶也懶得說……

    神經大條的辛蕾，還真的沒有發覺……

    解答好了辛蕾的問題，蘇扶繼續看書。

    江南大學的圖書館，關於噩夢的書籍收藏並不多，當今社會，造夢師對於噩夢的研究並不熱衷，所以相關書籍比較稀缺。

    主要是做噩夢的人，想成為造夢師難度很大，噩夢夢卡在如今的市場中，屬於冷門類別，很難流通。

    看了一會兒書，沒有找到關於黑卡的記載，也沒有關於夢魘世界的描述。

    蘇扶有些失望的合上了書本。

    「誒？就走啦？今兒這麼早？」

    辛蕾正對着小鏡子塗唇膏，看到蘇扶起身，不由的問道。

    「我……我等會還有課。」蘇扶回了一句。

    辛蕾點了點頭，眼睛微微一亮：「對了，等會下了課有空麼？一起吃飯呀。」

    蘇扶一愣。

    吃飯？

    不不不……

    等買了儀器，伙食費都沒了，五毛錢以上的活動……勿擾。

    饅頭加榨菜還在等着他……

    所以蘇扶拒絕道：「我很忙。」

    看着收拾好書匆匆離去的蘇扶，辛蕾愣了愣。

    拒絕的這麼幹脆？

    尼瑪，老娘半天唇膏白畫了啊？！

    ……

    走出了圖書館，蘇扶先趕去教學樓。

    今天大一造夢師專業，邀請了一位職業造夢師來講課，蘇扶得趕過去聽聽，雖然大一的課程他已經自學完了。

    不過，這種機會很難得，他也有疑惑想要詢問。

    等蘇扶到了階梯教室時，整個教室已經坐滿了人，他只好站在最後一排。

    職業造夢師，在如今這個時代，很受人尊敬。

    哪個年輕人沒有個成為造夢師的夢？

    ……

    「好了，該講的內容都講完了，接下來，我們到夢卡教室，進行制卡的實際操作，我會對你們製作的夢卡進行鑑定和評價，想去的同學舉手。」

    講台上，那位職業造夢師徐遠溫和一笑，掃視底下的諸多學生，道。

    不過，他話剛說完，底下的不少學生交頭接耳，興奮的私語了起來。

    在場許多人都沒有掌握製作夢卡的技術和能力。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嘗試一下。

    站在後排的蘇扶愣了愣，舉起了手。

    有免費練習製作夢卡的機會，不去白不去……

    徐遠的目光掃視了一遍教室，點了點頭：「很好……等會下課你們跟我走，現在，還有幾分鐘時間，大家有問題的可以問問我。」

    一到問問題的環節，學生們的積極性就提高很多。

    ……

    「很好……站在最後面的同學，你有什麼問題？事先說好……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得問點有關專業的問題。」

    徐遠笑了笑，之前各種詢問私隱的問題，讓他有些無語。

    底下的女生紛紛笑了起來。

    蘇扶沒有笑，他有些緊張侷促的捏着書本，看着台上耀眼的徐遠。

    「老師你好，我想問……如果一個人做了十年噩夢，您覺得是否還有機會成為造夢師？」

    蘇扶低垂着眼帘，問出這個問題，內心是期待而忐忑的。

    這個問題一出來，頓時就讓教室中的笑聲少了許多，許多人望向他。

    徐遠的手指在講台上點了點，皺了皺眉。

    「這個問題有意思，理論上並不是沒有辦法成為造夢師，像咱們華夏國著名的周元大師，他也偶爾會做噩夢，可他如今卻已經成為小宗師級的造夢師，超越了許多人……當然，這種例子少數，不過，如果按照這位同學所說的，連續做了十年噩夢，我個人認為成為造夢師的可能性基本上就很小了。」

    徐遠道。

    蘇扶失望的點了點頭，雖然徐遠說的委婉，但是意思很明顯。

    一時間，蘇扶的心緒有點亂。

    雖然昨天成功製作了黑卡，但他清楚，那黑卡並不是他的作品……裏面所構造的夢境世界，紋路的框架繪製都不是他所完成。

    下課的鈴聲響起。

    蘇扶情緒不高，不過還是跟着人流，朝夢卡教室走去。

    江南大學有專門的夢卡製作教室。

    裏面配備有先進而專業的儀器，還免費提供聚夢石……

    課程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培養學生的動手能力。

    畢竟，造夢師這個行業，不是專門學理論就可以了，這是一門動手的學科。

    蘇扶第一次進入夢卡教室，一切都那麼的新奇。

    找了一個偏僻的實驗台坐下。

    伸出手撫摸着桌上的冰冷儀器，這儀器比起花了他一年積蓄購買的儀器還要高級。

    不愧是財大氣粗的江南大學。

    蘇扶一個蹭課的，坐在這種位置，內心還真慌的一匹。

    不過，在大學裏，一個班的人都未必互相認的全，蘇扶這種蹭課的還真沒幾個人知道。

    「大家不用怕，第一次製做夢卡的同學也不用擔心，放開手腳大膽的搞，一級夢卡的製作，就算炸了，也死不了人……」

    徐遠在講台上笑着說道，順便講述了關於紋路框架的繪製，夢境畫面的構建引導等等……

    這些都是課本上的內容，蘇扶早就爛熟於胸。

    所以，蘇扶在徐遠宣佈製作開始的時候，就熟練的取出聚夢石，塞入了儀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