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盡力勸它了，它沒有聽

    林放及時阻止輪機長說出名字，東墨彤弓、衛苗才放下了已經舉起的爆能槍、折凳。

    一旦被他說出來，飛船可能會當空墜落。

    這傢伙是誰？真的一言難盡……

    沒錯，他確實是大舊衰號的輪機長，也確實有負責輪機系統的手藝。

    但是衰神附體的好不好！什麼事情只要出場名單里有他，就一定會朝着驚悚的方向發展。

    不是他們誣賴他，這是經過一連串的事實得出的血淋淋結論。這不，他一現身，又有壞事發生了……

    「輪機長，貓大寶怎麼回事，你知道嗎？」東墨彤弓問，她覺得他會知道。

    陷入這種緊張的對峙，歌神們則覺得自己還是站到一邊比較好。

    「知道，我親眼目睹了一切。」輪機長沙啞說，「我還努力向你們報告這件事，但無涯不肯理我。」

    「這是我的設定，我不能理你的。」無涯歡聲道。

    「無涯，你明白什麼叫緊急情況嗎？」林放問。東墨彤弓喃喃着：「這就是了，死鳥的徵兆，死了死了……」

    「那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衛苗抓頭，「之前在眾神星，我們明明看着貓大寶和丫頭一起下了船的，它不是陪着她去眾神樂園玩嗎？」

    也就是說，那丫頭現在一個人待着？但林放、東墨彤弓都已經無暇去考慮這又會有什麼後果了。

    「如果你們願意聽我講，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輪機長說着，轉頭望向了一個方向，微張嘴巴，雙目露出回憶過去的流光。

    林放三人也轉頭望去，歌神們也轉頭望去，主艦橋天花板……到底有什麼東東？

    「在眾神星的那天……」輪機長講了起來。

    ……

    在眾神星的那天，貓大寶就已經知道你們真正的打算了。回到地球，只要想一想這個念頭，它全身的貓毛就激動得豎起。它離開地球有六十年了，先是蓬萊聖殿限制它回去，之後又一直缺乏機會。

    聖殿是期望它改變心態的，但仇恨早就在它心中深深的扎了根，那也是曾經支撐它活下去的理由。

    正是這股仇恨，使它瞞住你們拋下了丫頭，從引擎室的排氣孔鑽回了飛船，這也導致曲速引擎出了點故障。

    「我要報仇。」貓大寶跟我說，它坐在輪機工作站的操作台上，渾身污跡，「我不可能不報仇。」

    我並沒有跟它爭執，只是找了件袍子給它換掉，「你打算怎麼報仇？」我問。

    「我還沒有細想。」貓大寶搖着頭，「可是我一定要讓地球人好看！你不知道，他們曾經是怎麼對待我的。」

    「報仇帶來的歡愉，終會成為毀滅的痛苦。」我企圖說服它，「就算你把法國總統從巴黎鐵塔上扔下去，就算你把法國人做的自由女神像換成你的樣子，就算你把十二生肖的老鼠換成貓，就算你在地球建立一個帝國奴役人類，就算你炸爛地球，你的靈魂就會平靜嗎？大寶，復仇之火會毀滅別人，也會毀滅你自己。」

    「我不管……」貓大寶發出了一串嘶啞的笑聲，忽然激動地大叫：「我就要那麼做！你不要再勸我了，我告訴你，誰阻止我報仇，我就要讓誰遭受比乾的命運！」

    我看得出，雖然它叫得凶，其實它的心在滴血，地球畢竟也是它的故鄉。是那些羈絆讓我們之所以是我們，但它從前是一隻孤獨無親的流浪貓，羈絆的也許只有黑暗。

    所以我就想提醒它，它還有我們，還有神運號。

    「大寶，難道阿放、彤弓、生智他們不曾給予你溫柔的撫摸嗎？」我溫柔地說，「這次的營生對他們非常重要。你考慮過沒有？一旦你那麼做，他們就會有大麻煩，事情會一團糟的。」

    「溫柔！？」它喊，帶着憤怒的語氣，「請問他們什麼時候對我溫柔過？平時呼呼喝喝的，想擼貓的時候就揉搓我一頓，不想了就一腳踢開，還要我陪着那個小丫頭玩。他們大禍臨頭最好！」

    我有點後悔那麼說，當你在黑暗中待久了，一點點的光線都會把你刺得劇痛，我不該讓它直視光明。

    「可是……」我說，「買地球的錢，幾乎全是阿放刷信用卡搞到的，如果他逾期還不上，他會被人砍死的。就算他有萬般不是，難道他不是我們的船長嗎？神運號難道不是給了我們一個家嗎？」

    貓大寶的眼神，我說不清楚，它就像回頭看了一眼光明，就向着黑暗面跳下去了。

    「喵。」它的聲音更尖銳更暴躁，也更堅定了：「世上每一個林放都可以化為烏有，我絕不能夠答應放棄復仇！你的意思我懂了，你以為我是只自私的賤貓，可是，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如果我不做些什麼，我就不賤嗎？而如果我讓地球人好看了，他們卻會害怕我、尊崇我、平等對待我。」

    「用殘暴的手段嗎？」我逼問，「大寶，殘暴的手段是最壞的。」

    「不，那是最好的！」貓大寶叫道，那樣子已經是聽不進任何話了，「如果我要下地獄，我也要把所有地球人拉着一起下去！」

    我不禁為它的執拗嘆了一口氣，又說……

    ……

    「停，停，停！」林放大聲喊停，這味道不對啊，怎麼飛船上忽然有了股古典翻譯腔的味道？

    東墨彤弓、衛苗的臉色都黑透了，她問道：「你是說，這番對話真實發生過？」

    衛苗也問：「然後貓大寶趁我們不注意，那天把法國總統綁走了，等我們一離開地球它就開始復仇行動？」

    「是這樣沒錯。」輪機長點點頭，瘦削蒼白的臉龐上滿是唏噓，「我最終沒能說服它……」

    「你個混賬！！！」林放驟然一腳踢出，輪機長頓時嗚哇驚叫着被踢飛出去，飛回輪機艙那邊，「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勸導，才讓貓大寶走上了這條路嗎！！」

    嘭通，輪機長砸落在地板上，卡在輪機艙的那道壞艙門之間，艙門開開合合，啪啪啪……

    三人互互相視，剛剛看過的那些視頻猶在眼前，可能已經晚了，貓大寶已經墜入靈力的黑暗面了。

    「二副，傳令。」林放說。東墨彤弓叫道：「無涯，立即去貓兒刺屲子村！」

    希望他們還能趕得上，還有把貓大寶從黑暗深淵拉上來，並且挽回一切的機會。

    「那個呃……」某位歌神發聲說，「可以先讓我下船嗎？我想家了……」

    「呃我也是。」「我也想了。」「還有我。」歌神們爭先恐後地說，那隻肥貓又飛劍又爆炸的，怕怕。

    三人沒有挽留他們，先把他們全部扔進隔離艙里進行一番消毒，杜絕異星的病毒和微生物，再全部扔到街上。

    走出街頭的民眾頓時洶湧地圍住他們，而飛船biu的高速飛走了。一眾歌神向人們爭相說：「我們沒事，他們都是好人！」「我們去費爾星旅遊而已，看這隻毛絨公仔，那裏買的。」

    「曲速有多快，你們不會相信的，舷窗外面的景象，哇，幾乎害我患上『曲速盲點症』！」

    「我們看到了好多外星人，各種各樣的！老天，太棒了。」

    「他們已經知道這裏出什麼事了，現在就去貓兒刺屲子村收拾那隻貓！」

    聽着這些，人們沸騰歡呼起來，當即把消息發遍網絡，有救了！那隻貓玩完了，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