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 女孩子們的拷問

    對於艾琳娜而言，這天晚上在禮堂吃晚飯倒是一次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氛圍。

    她與特里勞妮教授在占卜課上的對話不脛而走，即使按照霍格沃茨的標準衡量，這樣的傳播速度也是塊的出奇，倘若學校中也有熱搜榜的話，那「艾琳娜可以預知未來」絕對是今天的頭條。

    當她和赫敏來到禮堂開始吃飯時，周圍大部分學生都在竊竊私語。

    有趣的是，不同於此前那種害怕或者小心翼翼，那些交頭接耳的學生們似乎誰也不在乎艾琳娜有沒有聽到她們的議論內容。

    或者說，恰恰相反，她們好像期盼着艾琳娜主動說些什麼，這樣她們就能親耳聽到一次預言了。

    「特里勞妮教授說艾琳娜也是一名先知……」

    「先知大多會帶來不祥……」

    「你們說，她上學期考試，是不是可以提前預知答案……」

    「我覺得應該是考題，你忘記她問過的問題了嗎……」

    「這是作弊嗎？！」

    「魔法天賦的事情沒辦法算吧……」

    「對了，你們聽說了沒有，她在課上預言格蘭傑有可能成為魔法部長？」

    「快別胡扯了，特里勞妮教授與艾琳娜做了相反預言……」

    「萬一艾琳娜的先知天賦比教授更強呢……」

    「這些我倒不關心，我只想知道塞德里克有沒有偷偷喜歡我……」

    「我也想知道未來的男朋友什麼樣……」

    「饒了我吧……」

    「別理會那些無聊的風言風語，」艾琳娜穩穩地切下一塊牛排，放在赫敏盤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偶然，有的只是必然。唯一的區別不過在於，到底是什麼時候才能理解必然……」

    「問題是，艾琳娜，現在想來，你之前可疑的地方也太多了吧——」

    赫敏神色嚴肅地說道，有些心煩意亂地戳了戳盤中的牛肉，刀叉在餐盤上發出重重的敲擊聲。

    「漢娜，你別光顧着吃了，你不想知道這糰子瞞了我們多少事情嗎？我們這次可要保持統一戰線！」

    「誒？！唔……嗯……」

    正在旁邊認真咬着雞腿的漢娜愣了愣，含糊不清地點着頭回答着。

    而與此同時，拉文克勞長桌邊上，盧娜也輕輕放下刀叉，朝着艾琳娜這邊走來。

    作為霍格沃茨的「月光閨蜜」，在得知了白毛糰子的新身份後，她們自然要好好「拷問」一番，或許她們單獨一個人無法壓制糰子，但倘若集結上三人力量，通常都可以成功獲勝。

    「……唔，我不是之前解釋過一次了嘛，不過是大數據而已。」

    艾琳娜餘光掃了下正在靠近的盧娜，壓低聲音解釋着，進行着最後的嘗試。

    不知道她的是不是錯覺，無論是赫敏、盧娜亦或者是漢娜相比起原著都要更加厲害了，尤其是在辨認謊言方面，邏輯加靈感加一根筋，這種搭配簡直是絕殺。

    「嗯，大數據理論我相信是存在的……但是，這絕對不是全部吧？」

    赫敏揚起眉毛，叉起盤中那塊艾琳娜獻殷勤般切好的牛排，轉過頭看向在她身邊坐下的女巫。

    「盧娜，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不過，你怎麼過來了，我正準備吃完飯後去那邊叫上你。」

    「我是來建議你們趕緊離開禮堂的，至少今晚——不然等會兒可能就麻煩了。」

    盧娜朝着拉文克勞長桌那邊輕輕偏了偏頭，平靜地說道。

    「她們好像快要拿定主意，準備在晚飯結束後，找艾琳娜幫忙占卜了……這對於拉文克勞的許多學生可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如果艾琳娜你不打算把她們全部打倒，那你可能得享受一下先知的樂趣了。」

    呃——

    艾琳娜回過頭看了眼拉文克勞長桌。

    不同於另外三個學院，拉文克勞那邊的女生幾乎都在小聲議論着，目光躲躲閃閃地看着她。

    相比起什麼「翱翔於天際的魔女」、「脅迫鷹環的魔女」，「執掌愛情與未來的先知」這個頭銜的分量在青春期的女生們心中顯然要重得多，艾琳娜不用問也知道她們可能會問些什麼問題。

    「好吧，這確實——」

    她重重地放下刀叉，戀戀不捨地看了眼依舊豐盛的餐桌，還是選擇站起身。

    霍格沃茨之中發生的變化可不僅僅是學業方面，隨着各個學院之間的壁壘逐漸打破，校園戀愛的情況也變得越來越多，魔法賦予女巫們力量的同時，也賦予了她們自信，以及——主動發起進攻的底氣。

    事實上，剛才在赫奇帕奇餐桌上，不少學生的目光也有些蠢蠢欲動。

    不過另一方面，在沒有第一個勇士出現之前，絕大部分小巫師暫時還不敢主動尋求占卜。

    畢竟除了「惡名在外」的艾琳娜之外，那三名聚集在她身邊的「風紀委員」可也不是好惹的。

    這四名小女巫集結在一起的時候，那可比城堡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的威懾力大多了。

    這幾個月以來被「鐵拳漢娜」揍過的男生，沒有一百至少也有八十了。

    至於赫敏和盧娜雖然暫時還沒形成比較響亮的綽號，但她們在許多學生眼中的可怕程度並不輸給漢娜。

    從三人的分工上來說，漢娜負責出現場，盧娜負責認定事實，赫敏負責定罪。

    作為每個月《唱唱反調》「霍格沃茨違規違紀通報情況」擬定者，無論是多麼精妙的藉口、多麼逼真的謊言，在這三名「風紀委員」面前都形同虛設，費爾奇許多時候都會參考她們的建議。

    更重要的是……

    聖誕節快要到了，而聖誕節，恰好也是下期「處刑名單」的公佈時間。

    人們一直目送着她們走出了禮堂，最終沒有一個人主動去提問。

    「這麼說大家說的是真的？艾琳娜你真的是一名先知？」

    她們走下大理石樓梯時，漢娜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有些好奇地看向艾琳娜。

    「呃，是也不是。這其中的情況很複雜……」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環視着周圍那三名盯着她頭頂看着閨蜜，有些無奈地攤開手回答道。

    「不過我不明白的一點在於，為什麼你們會覺得這個事情非常嚴重，魔法界之中的先知雖然罕見，但是倒也不是絕跡吧？你們上周才玩過一次狼人殺，無論是主動跳『預言家』還是被指認『身份』，這些基於語言和猜測的主觀推測可是相當不靠譜的，況且我之前也跟赫敏解釋過『預言』的原理了。」

    「其中一部分，可以用邏輯描述的原理！」赫敏認真地糾正道。

    「殘缺的真相併非真相，艾琳娜，這可是你教我們的——」

    盧娜眨了眨眼睛，銀灰色的眼瞳中閃過一些狡黠，盯着艾琳娜輕聲說道。

    「實際上，先知到底是如何洞知未來，到底可以知道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願望是什麼。你表現得太過於優秀了，那麼當某個理由出現在人們面前時，它自然會成為一切不合理的答案。」

    「不合理的……答案？」艾琳揚起眉毛。

    「嗯，譬如說你上學期的越級考試——」

    「鷹環也是哦——」

    「開學時，你為大家提前進行的模擬分院——」

    她們大步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返回赫奇帕奇學院的休息室。

    在小翅膀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回答中，艾琳娜覺得她好像明白了一些鄧布利多的想法。

    毋庸置疑，在阿不思·鄧布利多看來，她絕對是一名天賦遠高於特里勞妮教授的，並且還是擁有「視域（主動技能）」的先知，倘若可以讓學生們知道這件事，或許可以掩蓋她身後隱藏那些秘密。

    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未嘗不是一次「中門對狙」的先知雙向測試。

    畢竟自從十年前那次改變世界的「預言」之後，西比爾·特里勞妮後續並沒有第二次「視域預言」了。

    關於當年那個預言的真實性，鄧布利多在心中依然是有一定懷疑的，倘若是真正的先知，那絕對不可能一生只有一次預言——無法重複的「視域預言」是極不可靠的，萬一是巧合那就糟了。

    只不過，鄧布利多永遠不可能猜得到，艾琳娜實際上才是沒有「先知」天賦的那一個人。

    至於赫敏、盧娜、漢娜這邊……

    當她們拐進霍格沃茨廚房的那條走廊，艾琳娜目光在翅膀們擔憂的神色中掃過，暗自下定決心。

    不同於去年的時候，大家也都不是剛剛才踏入校門的新生了。

    正如同西比爾·特里勞妮說的那樣，那些與「先知」關係密切的人，她們的命運早就在無形之中與「先知」的命運糾纏在了一起，無論她如何小心翼翼地隱藏，終歸會有「不祥」抵達的那一天。

    或許，她可以嘗試着讓翅膀們變得更加強大些，到時候一同去應對考驗。

    至於「渣男先知」梅林的前車之鑑什麼的？

    從一開始艾琳娜就沒放在心上，反正她既不是「渣男」也不是「先知」。

    更重要的是，女孩子與女孩子之間的友情，無論怎麼想都不會有被沉湖的風險……的吧？

    …………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幾乎空無一人。

    差不多所有的同學還在樓上的禮堂中吃飯。

    不過算算時間，或許用不了十分鐘，這裏可能就要變得擁擠起來了。

    畢竟赫奇帕奇的人數差不多是格蘭芬多加上斯萊特林那麼多，在這裏談論秘密顯然不合適。

    艾琳娜、漢娜、盧娜和赫敏穿過長長的宿舍走廊，在那個施加了重重魔咒的豪華臥室中找了個各自最喜歡的位置坐下，伴隨着房門輕輕關上，「艾琳娜的密室」徹底與四周的窺探隔絕開來。

    「所以，你們打算是一個個提問題，我依次解答呢——」

    出乎赫敏等一眾小女巫的意料，艾琳娜率先打破了房間裏的沉默，語氣輕鬆地說道。

    「或者還是聽我講故事，等我差不多講完之後，大家一起去盥洗室洗白白，順便閒聊補充呢？」

    「嗯，我有個問題，你在上課、考試時，是不是發動了先知的能力？」赫敏說，「你知道我最關心的地方是什麼，之前那麼多的課堂、考試中，你有沒有……這次不許回答『是也不是』了！」

    「是也——如果說是魔法界之中常規意義上的『先知』，那麼沒有。」

    在赫敏的目光威脅中，艾琳娜艱難地把話咽了回去，有些無奈地攤開手說道。

    「課堂上教授們提問的那些，全都是公平競爭，不存在作弊情況。但是考試的話，我確實是提前看了真題，所以才能一次性完成那麼多的跳級考試——但並非預言，而是基礎的邏輯推理和信息收集。」

    「誒？信息收集？邏輯推理？這些怎麼……」漢娜困惑地看向艾琳娜。

    「霍格沃茨有七個年級，每年大家看到的題目都不一樣，但這並不意味着題庫是無窮無盡的——」

    艾琳娜聳了聳肩，指了指不遠處書桌上堆着的那一大摞魔法教材，「無論是魔藥、草藥、變形，幾乎所有學科在教材選用上都幾十年沒有變過了，而更重要的是，同樣沒有變化的還有任課教授。在去年的霍格沃茨之中，哪怕是任教時間最短的斯內普教授也有十年以上的教學履歷，這也就意味着……」

    「……每年教授們在出題的時候，大概率不會重新出卷，而是重複往年的試題？」

    赫敏若有所思地接着說道，看向那隻利用這點卑鄙地發起「一百次」賭約的白毛糰子，甜甜地說道。

    「你找齊了歷年試題，然後一口氣背了一遍，這樣一來你就可以直接在考場上抄答案——這就是你去年那幾十門優秀成績的跳級考試的原因，對吧！而且你居然還跟我打賭，艾琳娜你真是個天才呢！」

    「唔，考前背一背真題，這其實也是應試技巧啦……」

    艾琳娜移開視線，有些心虛地說道。

    反正那「一百次」的賭注她早就收下了，還是沒可能還的了。

    「所以，艾琳娜……去年剛開學不久，你裹挾着我去偷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

    就在這時，艾琳娜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幽幽的聲音。

    漢娜隨手解開身上礙事的長袍，摸摸索索地湊到了艾琳娜身邊，溫柔地從後邊環抱住了某隻糰子。

    「當時你說的意外，以及預感教授可能會扣分，這些其實全都是騙人的？一切果然都是在你的精心計劃之中的，對嗎？虧我還幫你瞞了那麼久，甚至盧娜、赫敏都我沒說過——」

    糟糕！

    有殺氣！

    艾琳娜頭頂上的呆毛一個激靈，猛地豎了起來，訕笑着說道。

    「呃，漢娜你聽我解釋，我其實……」

    還沒等她想好應該怎麼狡辯，她右邊忽然又響起了另外一個幽幽的聲音。

    「其實我一直很疑惑，艾琳娜姐姐，為什麼你當初寫信時……會在寄給爸爸的信件上，額外備註上我的名字呢？你到底在掩飾什麼呢，關於我的消息，信息應該也是收集不到的吧？」

    「咦。這個，那個——」

    艾琳娜眨巴着眼睛，環視着房間裏看起來可可愛愛的三名小女巫。

    明明大家的屬性中應該都沒有腹黑這一條，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的可怕？！

    萬幸的是，她本來也沒有打算繼續瞞着赫敏、盧娜、漢娜了，倒也不用擔心重蹈「梅林」的覆轍。

    「咳，咳——我想想……」

    艾琳娜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語句。

    「一切還得從我，唔，不小心燉了第一隻圓臉胖雞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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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