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問不倒的求職者

    李禮靜靜地佇立在吉森大學校招舉辦廳內，這是他穿越到這個平行時空的第8天。

    此時此刻，前世生活中點點滴滴的記憶異常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腦海中，曾日日夜夜泡在圖書館中看過的書籍，此時的他竟然能夠一字不錯地複述出來。

    除了被「永久加固」的前世記憶，穿越後的他還獲得了一項超強的能力——過目不忘。

    人類各項能力是相互關聯互相影響的，他大腦的反應力、邏輯能力等等也得到了巨大躍進。

    憑藉着驚人的腦力，李禮在短短的國慶七天假期間，不分晝夜地橫掃了書店裏所有影視方面的專業書籍。

    他驚奇地發現，這個時空諸多電影理論是和前世相同的，但有一些卻在前世並不存在，反之亦是如此，互有雷同和差異。

    ……

    招聘席後坐着五位面試官，李禮前面的那個學生慘被「蹂躪」後，一位面試官道：「下一位同學！」

    李禮連忙向前跨了一步，恭敬地將簡歷遞向了坐在正中的面試官。

    那女人大概二十八九，俏麗的面頰中隱着一絲凌厲而幹練的神態，胸牌上寫着：文藝頻道製片人，俞婭。

    李禮撤回身子微微鞠躬，「各位老師大家好，我叫李禮，我特別希望能有機會進入吉森電視台工作——」

    「同學你等一下，」俞婭皺着眉頭凝視着簡歷，「你土木工程系的？」

    「是的，老師。」

    俞婭將簡歷遞向了李禮，「同學，我們校招只招收對口專業或者相關專業，抱歉。」

    李禮道：「老師，雖然我所學專業與電視傳媒毫無關聯，但我在校期間為進入電視行業做了大量的努力。

    我認為我雖然不是傳媒學院的科班生，但我的專業素養未必會比大廳內這些同學差。就像莎士比亞戲劇里有句名言——玫瑰不叫玫瑰，依舊芳香如故。」

    一位較胖的男面試官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孩子啊，我發現特別願意用網絡上流行的金句來間接證明自己文化水平。

    請問同學，『玫瑰不叫玫瑰，依舊芬芳如故』這句名言具體出自於哪裏？」

    人群里有輕微的竊笑聲，李禮的嘴角也彎起一道漂亮的笑容，他從容地道：「出自於《羅密歐與朱麗葉》，華國文聯出版社2015版《莎士比亞全集》第2本，125頁倒數第三行。」

    一片會心的笑聲中，胖面試官瞬間語塞，所有人都清楚李禮在胡扯地搪塞他，可他總不至於去書店搬來莎翁全集來揭露吧？

    胖面試官滿臉不高興地不再搭理他。

    李禮又道：「各位老師，請相信我，您給我個機會，我一定還您個驚喜。」

    李禮碧透的眸子是真摯而誠懇的，充滿着渴望，俞婭靜靜地凝望了他兩秒鐘後，突然將懸在半空的簡歷重新放到桌上，再次低頭細細地閱覽起來。

    肖面試官見狀，便道：「同學，好，我們給你個機會。你的面試方向是什麼？」

    電視台這次為應屆生提供了很多崗位，面試的時候會根據學生的專業和興趣而有所側重，但至於進入電視台後的具體工作安排，那就是後話了。

    李禮的目光瞥向了招聘海報上的職位信息，思量了一下，道：「策劃可以。」

    「哦！」肖面試官點了點頭。

    李禮又道：「導演也成。」

    「呃……」

    「編導的話，也沒問題，剪輯師也可以。」

    「嘿，你！」

    這些崗位都是幕後工作，李禮前世從幕後做到台前僅僅熬了一年而已，便成為了某地方電視台一檔知名主持人。

    做主持人才是他在電視領域做得最長久的，於是他道：「我最想做的，其實還是主持人。」

    「什麼？」

    李禮：「當然了，不管是什麼工作，我完全不介意從實習生開始，勤勤懇懇地，一步一個腳印地進步！」

    「你不介意，可我們介意啊！」

    噗！

    肖面試官的一句冷言冷語，惹起了附近同學竊竊的偷笑聲。

    董面試官也道：「電視台的工作分門別類，每一個崗位都需要過硬的專業素質，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胖面試官補了一句：「同學，任何一家用人單位不會因為你長得帥就降低錄用標準的，我們看重的是真才實學！」

    人群中終於爆發出了一陣不再有所顧忌的笑聲，其中矮矬肥居多，大家交頭接耳地議論開了：

    「嘿，這哥們兒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跨專業找工作就不提了，竟然還打算把電視台的工作做一個遍兒。」

    「不知者無畏嘛，這是典型的對咱們行業沒有了解。」

    「我承認這小子是帥，但是帥能當飯吃麼？能用來找工作麼？能麼？」

    「你這個門外漢就算為跨專業做足了準備，但你還是門外漢，電視台的大門真不是靠自信和長相就能進來呢！」

    「這不是典型的白日做夢嘛，哪有全才啊，社會閱歷少啊，真的太天真了。」

    「等着吧，不出5分鐘，面試官們保證讓他灰溜溜走人！」

    ……

    招聘席，俞婭輕咳了一聲，對身邊人道：「抓緊時間，快點兒開始。」

    胖面試官點了點頭，「同學，那就問你個很基礎的問題吧，如果這個答不上來，我覺得咱們也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你對剪輯師感興趣，那麼請問，愛森斯坦的觀點中，影視的時空結構存在幾個維度，分別是什麼？」

    李禮脫口而出，「兩個維度，水平和垂直的時空結構。」

    胖面試官略驚後，緊接着又問：「相鄰時空主體動作的剪輯法則是什麼？」

    李禮不假思索：「這種情況下，常用的剪輯法有三種。

    第一種，第一個鏡頭出畫，最後一個鏡頭入畫，中間的鏡頭不入畫不出畫，主體動作接主體動作。

    第二種，第一個鏡頭主體出畫，後面的鏡頭主體不出畫不入畫。

    第三種……

    ……」

    胖面試官身體略略前傾，「第一種剪輯法的特點是什麼？」

    李禮：「動作連貫，情緒延續，節奏較快，時空合理！」

    「呃……」胖面試官愣怔了一下，又道，「客觀性音響剪輯有哪幾種？」

    李禮秒回：「四種，拖聲法剪輯、捅聲法剪輯、積累式剪輯和平剪法。」

    「紀錄片《八廓南街16號》頭幾個鏡頭用的是什麼剪輯法？」

    「拖聲法！」

    胖面試官大吃一驚：「啊？這麼偏的片子你竟然看過？」

    李禮禮貌性地笑了笑，666頭草泥馬在胸中狂奔：大哥，你都不知道我看沒看過，就直接問我用的什麼剪輯法啊？

    又問了剪輯方面的幾個問題後，胖面試官突然沉默了，並皺着眉頭消化着滿肚子的疑問：不應該啊，即便是專業學過剪輯的，也未必能給出如此精準無誤的教科書般的答案啊！這小子確定是學路橋的？

    其他幾位面試官的臉上佈滿驚喜，他們已經按捺不住了，肖面試官急問道：「我考一下你影視美學方面的造詣，影視美學的理論建構涉及到的四個基本原則是什麼？」

    李禮想都沒想，「美學原則、影視學原則、歷史原則和實踐原則！」

    「呃……這個太簡單了，那電影符號學中，『能指』和『所指』是什麼？」

    李禮依舊脫口而出：「『能指』是物質方面，即構成語言表達上可被感知的方面，『所指』是觀念方面，即符號中以能指為中介所表達的構成語言內容的方面……」

    李禮滔滔不絕時，面試官們在面面相覷，這……什！麼！情！況？

    剪輯方面問不住，看來影視美學方面也夠嗆？你真確定自己是跨專業面試？

    嘿，仿佛這小伙是個人才啊！

    下一刻，一場4v1圍攻亂戰莫名地發生了，各個領域的一個個問題劈頭蓋臉地向李禮砸來。

    董面試官：「電視照明三點佈光法說明一下。」

    李禮：「三點佈光是由三個主要光型組成的，主光、輔助光、輪廓光。主光和輔助光在攝像機對面……」

    肖面試官：「蒙太奇章法三部分是什麼？」

    李禮：「時空流程、敘述角度、鏡頭風格。時空流程是……」

    胖面試官：「說一下非線性編輯系統的發展。」

    李禮：「一共三個階段，第一代的信號與接口是……」

    ……

    將近20個問題，涵蓋各個崗位，在面試官們的交替發問中，李禮對答如流，沒有半刻遲疑，並毫無差池。

    面試官們懵了，附近的學生們傻了，李禮身上聚集的目光，越來越多了，低聲稱讚的聲音，瀰漫在了面試者中：

    「媽啊，這同學人才啊，竟然完全問不倒？」

    「關鍵是，從導演到剪輯，從理論到實踐，沒有他不明白的！」

    「不可能啊，知識結構覆蓋各個崗位，這任何一個沒出校門的大學生誰都做不到啊！」

    「太牛逼了！無死角的牛逼啊！」

    「我剛剛說什麼來着，口氣越大，能力越強啊！」

    「你確定你剛剛是這麼說的？」

    ……

    就連附近其他單位的面試官，也紛紛好奇地盯向了這位英俊的學生。

    李禮剛回答完一個問題，但見胖面試官遞向他一張手繪的佈景圖，圖中標註了演員調度。

    胖面試官道：「解釋一下這張圖中的演員調度。」

    李禮皺眉看了看，「呃……這張佈景有些問題，如果按照標明的比例尺的話，燈具設計不合理，會妨礙到演員互動，燈具可能會讓演員變成『杯具』的。」

    胖面試官馬上拿回自己手繪的圖紙，瞪大眼睛看了之後，老臉瞬間漲紅，突然笑道：「說得好，我本意就是讓你來發現這其中的錯誤！」

    人群中驚起一片笑聲！

    你臉要是不紅的話，我們大家可能就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