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人都很現實

    渭水之濱，大河濤濤，一個碩大的大營出現在河畔上，當天晚上，李煜並沒有召集軍中議事，而是安排好巡邏之事後，自己摟着諸女在大帳中休息。一路狂奔，誰都扛不住。

    第二天一早，李煜練武之後，就召集眾人在河邊開會，一人一根釣魚竿子，在渭水邊釣魚，方豹等將雖然感覺到彆扭，卻也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實實的坐在馬紮上釣魚。

    「只知道衝鋒陷陣，那是猛將，心要靜下來，只有沉住氣，才能把握戰場上的節奏，才有可能成為名將，你們到底是差了一些，等回到江都之後，都在武學裏面呆上一段時間吧！」李煜看着眾人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

    「臣等遵旨。」方豹等人臉色更苦了。讀書識字可是要了他們的命。

    「你們也說說李淵這個老小子想幹什麼？是打一場，還是和談？」李煜笑呵呵的望着眾人，聽的出來，李煜並沒有想過，一戰而定長安城。長安十分堅固，李煜知道，眾人也是知道的。三萬騎兵一戰而定乾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像前朝那樣，城中毫無抵抗之力，見到大軍就會投降，否則的話，將會損失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陛下，臣認為敵人不會老老實實的投降的，他們也知道三萬騎兵是不可能攻陷長安城的，他們肯定會嚴防死守。」陸季覽很有把握的說道：「而且，大唐沒有兵馬嗎？並不是如此，大唐還是有不少兵馬的，只是調動這些兵馬需要時間。臣認為，對方甚至還會派兵前來廝殺。」

    「長安城內現在有兵馬嗎？」李煜望着竇靜。

    「北衙精兵兩萬人，加上世家大族還有一些兵馬，還有城中的青壯也有不少，大概能調動五六萬人馬。不過，除掉北衙的精銳之外，其他的兵馬並不算什麼。」竇靜沉着臉回答道。大軍已經殺入長安城下，竇靜心中的一點牴觸也消失了許多。

    「那些世家大族的私兵恐怕沒多少了，大部分都已經送到了蕭關，用來抵擋陛下東進去了，城中的兵馬應該沒有多少。」向伯玉卻搖頭道：「臣擔心的是河東精銳，河東屈突通鎮守河東、潼關兩地，兵馬也有兩萬人，這是李淵麾下，異姓掌管兵馬較多的一個將軍。」

    「屈突通？可是一個名將啊，兩萬大軍在他手上，朕都不敢小覷了此人。」李煜點點頭。

    「兵馬再多，在大勢面前也沒有什麼作用，陛下，您看那邊。」李冰指着渭水兩岸，說道：「這些良田都是世家大族的，因為良田太多了，所以到現在為止，莊稼還沒有收割完，陛下派兵將這些莊稼盡數收割乾淨，那些世家大族們肯定會暴跳如雷，弄不好會做出一些事情來的。」

    竇靜嘴角一陣顫抖，惡狠狠的望了李冰一眼，這渭水邊的良田，竇氏也佔了不少，一旦被這些**們禍害了，竇氏也不知道會損失多少糧食。

    「這樣也好，我們本來軍糧也沒多少，正好用這些糧食填補填補。可惜的是，我們來的時間晚了一些，收割的糧食比較少。」李煜惋惜道：「陸卿，領軍五千人，收割軍糧，每天都從長安城下經過，看看李淵是什麼表情。其餘的眾將，各自領軍一千人，征討四方，城外那些世家大族的莊子不少，錢財想必也有不少。朕就在長安城下，等着屈突通他們到來。還有，將朕到了長安的消息，明發天下，讓天下人見識一下我大夏的勇武。」

    「臣等遵旨。」眾將應了下來，臉上都露出一絲自豪來。

    當天下午，就見五千精銳士兵下了戰馬，拿着鐮刀，加入了秋收大軍之中，一車車糧食從長安城下經過，運入大營之中，曬乾之後，就成了軍糧。

    城牆上的士兵早就將這一切告訴段志玄，段志玄惱怒之餘，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將此事稟報給李淵，李淵無奈之下，又砸了幾個心愛的玉佩。

    「開始了。」韋氏府邸，韋園成等人聽着下人的稟報，面色複雜。韋氏也是有一些農田還沒有收割，現在想來已經落入大夏之手。

    「看來皇帝陛下已經決定長期戰鬥了。」韋匡伯化成一聲長嘆，與自家的損失相比，最主要的還是如何和大夏聯繫上，不能自己損失了，皇帝還不記得這件事情，這才是最重要的。

    「總得讓陛下知道這件事情才是啊。」韋園成低聲說道：「既然陛下準備長期駐紮在這裏，就將城外莊園中的糧草、兵器送給陛下就是了，現在陛下大軍都已經來到長安城了，大唐哪裏還有什麼希望可言。恐怕不僅僅是我們這邊，就是其他世家大族也是有這種想法。」

    「那是自然。」韋匡伯點點頭，說道：「想辦法，將城外的安排送給陛下吧！」

    「也只能這樣了。」韋園成並沒有說出如何通知李煜，在關中的世家大族，勢力遍佈關中各個角落，軍隊也好，衙役也好，都有人幫助自己幹這種事情。就算是被人發覺了，也會有人幫助自己頂罪。

    韋氏兄弟猜的不錯，隨着大夏軍隊殺入長安城，整個長安城都驚動了，得益於李淵父子拼命的抹黑，整個關中的人對大夏的印象並不好，都認為大唐必勝，沒想到，這次不一樣了，大夏皇帝居然親自率領大軍殺到長安城下了，李淵父子的謊言被戳穿了。

    東宮，鄭觀音靜靜的坐在佛堂上，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侍女小翠走了進來，在鄭觀音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來了，終於來了。」鄭觀音嘴角含笑，忍不住說道：「小翠，你說是我們的機會到了嗎？陛下會帶我們離開嗎？」

    「奴婢不知道。到現在奴婢並沒有接到命令。不過，想來陛下不會忘記我們的。」小翠有些愧疚的望着鄭觀音。作為被皇帝用過的女人，一切都不一樣了，小翠想盡了辦法，才讓鄭觀音留在佛堂之中，成為名義上的太子妃，這段時間以來，孤獨和寂寞都困擾着鄭觀音。

    「也許吧！」鄭觀音搖搖頭，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佛像，這段時間，青燈古佛陪伴着她，讓她孤獨的心漸漸有了一絲慰藉，不過，在心靈的深處，總是還記得某人。

    「出去打聽一下，看看朝廷是怎麼安排的。被動的防守長安城遲早會被攻破的。」鄭觀音嘆息道：「鄭氏那邊有消息嗎？」想要有什麼動作，鄭觀音也是需要人在外面支持的，鄭氏就是最好的選擇。

    「娘娘，求人不如求己，鄭氏已經背叛了陛下，豈會被陛下接受，娘娘想要離開長安，恐怕還得靠娘娘自己。」翠兒忍不住勸說道。

    「你行嗎？」鄭觀音看着翠兒說道：「要麼歸順陛下，要麼就老老實實的做個太子妃，只是現在，太子妃恐怕不行了。」

    鄭觀音以前從來不掩飾自己對李建成的愛意，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但同樣的，身為世家女子，更懂的如何安身立命，更加知道，只有自己活着才能得到一切，若是死了，什麼都沒有了。李唐戰敗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一個太子妃這個名頭不僅僅不能給自己帶來好處，弄不好還是殺人的利器。

    現在歸順李煜，總比以後大唐滅亡之後，要好的多。人就是這麼現實，尤其是像鄭觀音這樣出身世家的人，更現實。

    「奴婢這就去試試看。」翠兒想了想，決定去試試看，她也想現在就回到江都去。

    當然，像鄭觀音這樣的人，在長安城內還有很多，除掉韋氏之外，還有獨孤氏，相比較竇氏、裴氏之外，作為關隴權貴之一的獨孤氏最近可是沒落了許多，獨孤峰在朝中的地位低了許多，手下兵馬在武關和謝映登廝殺，損失慘重。

    「鳳丫頭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獨孤老夫人拄着龍頭拐杖，站在連廊上，看着遠處的荷花，老臉上露出一絲回憶來。獨孤峰是她最喜歡的孫女。可惜的是，卻落入了李煜之手，到現在音信全無，連李煜公佈的嬪妃名單之中，都沒有這個女子。

    「老夫人」獨孤宣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怎麼，大夏皇帝開始攻城了？」老夫人看着獨孤宣一眼，冷哼道：「李淵無能，讓大夏兵馬都已經殺到長安城下了，難道還想着遷都嗎？」

    「聽說宮中傳來消息，陛下有和談的念頭，不過，被段志玄那些人給阻止了，屬下估計，打到最後還是要何談的。」獨孤宣嘆息道。

    「是的，大夏攻不下長安城，但李淵也奈何不得大夏，最後還是要和談的，但我大唐會因此而損失很多的。」老夫人不屑的說道：「廝殺到現在，我關隴世家出錢出糧，甚至出人，最後打成這個樣子，看樣子，大唐不如大夏啊！」

    獨孤宣聞言一愣，他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聽出了獨孤老夫人的眼下之意，這不僅僅是不看好大唐，甚至還有其他的念頭。

    「你派人去見見大夏皇帝，詢問一下鳳兒的消息。」獨孤老夫人忽然說道。

    「是。」獨孤宣聽了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