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滹沱河

    毋極縣，李煜剛剛進入縣城，向伯玉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說道：「陛下，清河傳來消息了，張家老太爺寧死不肯歸順突厥，當堂刺殺趙德言，被趙德言所殺。」

    「就是張宴之？張娘娘的的祖父？」李煜聽了面色一愣，忍不住說道：「朕記得你前些日子說，張氏準備前往江都？張宴之為何還在東武？難道鳳衛沒有安排好嗎？」

    「回陛下的話，張老太爺故土難離，而且還要替張氏掩蓋行蹤，最後大概想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當天夜裏，諸葛德威就打開了城門，放突厥人入了東武城。」向伯玉一臉的苦澀，像這種對大夏有好感的世家豪族，願意配合大夏政策的，李煜還是比較喜歡的，尤其是像張氏還有子嗣為陽城令，張虔雄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治理陽城，前段時間他還見過此人。

    「該死的傢伙。」李煜冷哼哼的咒罵道：「像趙德言、諸葛德威這樣敗類，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陛下，陽城令張虔雄前不久病逝了。」向伯玉又低聲說道：「張氏一族現在還有三子張虔虎暫時主掌張氏一脈，不過，臣聽說張虔虎雖然有些才幹，不過是中人之姿。庶子張誠微主掌張氏雜事。」

    「這麼說，張氏一族，無人能用就是了？」李煜皺了皺眉頭。

    「張虔雄之次子張文瓘，臣聽說此人有些才能，此人孝順母親，尊敬兄長，以孝友聞名。」向伯玉顯然來之前就做了功課，將張氏的事情都了解了一遍。

    「一個知道孝順父母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壞人。」李煜嘆息道：「傳旨下去，張宴之忠勇不屈，寧死不降，是為漢人的楷模，追封為忠義伯，其後，可以蔭封三等子爵。還有那個張文瓘可以到江都學院進學吧！恩，其他的就算了吧！」

    一邊的向伯玉嘴巴張了張，正待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他相信這裏面的道道，皇帝陛下肯定已經看出來了。

    「你是說張宴之故意如此吧！好讓朕生出憐憫之心，照顧他的後人？」李煜忽然說道。

    「陛下有聖人之心，乃是臣等之福，也是天下蒼生之福。」向伯玉趕緊說道：「只是張宴之居然敢算計君父，實在，實在是罪大惡極。」

    「算了，人都死了，還能說什麼呢？朕難道還和一個死人計較嗎？更何況，張晏之的這種做法，對我們大夏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最起碼讓世人知道，只要為朕效力，就算是死了，也不用擔心身後之事。」李煜自然知道張晏之的心思，只是不想計較而已，而且對自己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陛下仁慈。」向伯玉忍不住感嘆道。

    「傳召天下吧！」李煜擺擺手，讓向伯玉退了下去，張晏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重要的還是眼前只是，大軍已經到達毋極，只要渡過了滹沱河，就是真定，突厥人的一萬大軍就在真定，鳳衛傳來消息，這一萬人在真定無惡不作，也不知道有多少漢人都死在突厥人之下。

    「陛下，尉遲將軍傳來消息，大軍已經到了定州城下了。」外面張符走了進來，說道：「臣等已經準備好船隻，可以安排大軍渡過滹沱河了。就等着陛下一聲令下。」

    「你說，頡利可汗尚且在清河，短時間內不能趕到定州，你說為了保住定州，他們會怎麼做？」李煜忽然說道。

    「命令周圍的軍隊回援定州。」張符脫口而出，定州現在是突厥人的大後方，在定州城中存放着大量的錢財和糧草，一旦定州告破，就意味着突厥人將會損失大量的錢糧。甚至還會被李煜關在中原。

    「不錯，突厥人最近的人馬就在真定，大軍渡過滹沱河，前進不過三百里，就是定州，騎兵三到四天之內就能趕到。而頡利可汗知道我們只有三萬大軍，有了這一萬人馬，或許可以堅持的長一些。」李煜目光望着一邊懸掛在牆上的地圖，臉上露出一絲喜悅。

    「陛下想的是半渡而擊之？」張符頓時來了興趣了，騎兵不擅長攻城，突厥人是這樣的，李煜的騎兵也是這樣的，若是能將這一萬人引過來，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派人去真定看看突厥人的動靜，然後伺機進攻。」李煜左手擊右手，瞬間做出了決定，決定在毋極等待突厥人北上。

    「陛下高明，可笑李世民現在正在苦心經營自己的防線，契苾何力和執失思力正在瘋狂的進攻，想替頡利可汗打開西面的局面。」張符這個時候很慶幸自己投奔了李煜，否則的話，這個時候自己就要倒霉了，趙郡未必能抵擋突厥人的進攻。

    「不要小覷了李世民，這個時候，他應該是知道的計劃了，若是面前的三萬大軍都不能擊敗的話，以後就只能看着我們將突厥人趕出去，奪取華北大地。他的一番心血，恐怕要付之東流了。」李煜搖搖頭，李世民已經成長起來了，自己還要隨時注意李世民會不會引了自己。

    李世民在大帳中召集眾將，對面不遠處就是突厥人的大營，雖然這段時間也取得了一些成績，擊退了突厥人的多次進攻，但李世民並沒有高興的地方，在戰場上，大唐的軍隊還是差了一些，唐軍的死傷幾乎是突厥人的三倍，給李世民帶來的很大的壓力。

    「輔機，你說李煜的人馬現在在什麼地方？真的是在定州嗎？」李世民有些懷疑道：「我怎麼感覺到李煜的人馬並不是在定州，定州是頡利可汗的後路，頡利可汗會讓李煜拿下定州的嗎？」

    「拿下了定州，這盤棋就活了，李煜大概就是衝着這個來的，頡利可汗大軍南下，後路並沒有留多少人，李煜的三萬人未必不能拿下定州，定州的錢糧。」長孫無忌就沒有說下去了，突厥人沿途也不知道抄了多少世家豪族的錢財，這些錢財大部分都是留在定州，李煜攻破了定州，事情就好辦多了。

    李世民搖搖頭，忽然說道：「你知道的，我知道的，突厥人也知道的，李煜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說李煜不見得會這麼做的。我倒是認為李煜的目標不是定州，最起碼現在還不是定州。」

    「不是定州？會是哪裏？」長孫無忌遲疑道。在軍略上，長孫無忌還是差了一些，處理政事方面，長孫無忌比較擅長。

    「真定，李煜的目標是真定。」大帳外傳來房玄齡的聲音，就見他大踏步的走了進來，說道：「殿下，李煜的真正目標是真定，他是要奪取恆山郡。」

    「真定？不會吧！他這是在幫我們啊？」長孫無忌有些懷疑道。

    「幫我們？那可說不定，解決了真定之敵後，他可以兵壓契苾何力，看上去是和我們聯合在一起，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吸引突厥人的注意，讓突厥人認為大夏和大唐已經聯合在一起了，不，現在，頡利可汗肯定已經有這個念頭了。」房玄齡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和這樣的人為敵。實在是太累了。

    「若是如此，那定州城下肯定是疑兵。」李世民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苦笑道：「兩位，定州突厥人人馬稀少，頡利可汗想要回援定州，只能是從真定調人馬北上，若是中途被人襲擊，真定就無人可守，李煜大舉南下，解決契苾何力，頡利可汗面對就是近十萬人的中原漢人大軍。就算是孤，也不得不和他聯合了。和他一起對付突厥人。」

    「那眼下如何是好？」長孫無忌頓時有不滿了。頡利可汗南下是為了對付竇建德，大唐根本就沒有想過和突厥人為敵的念頭，等到頡利可汗滅了竇建德之後，下一步就是突厥人和李煜的鬥爭了，而他們佔領竇建德部分地盤後，可以修養生息，等待李煜和突厥人的戰鬥結果，在最後關頭殺出。現在卻不得不對付突厥人。

    「還能怎麼辦？儘快結束眼前的戰鬥，將戰鬥的地方推到博陵去，讓李煜抵擋大部分的壓力。」李世民心中苦澀，自己再次落後一步，現在若是解決不了戰鬥，頡利可汗的兵馬就會快速出現在自己面前，那個時候，除非決死一戰，就只能是讓李煜來救自己了。

    房玄齡聽了沒有說話，按照自己對李煜的了解，既然消息已經傳到自己這邊來了，說明李煜早就做好了準備，真定城甚至已經落入李煜之手，也有可能。

    不過，房玄齡還是猜錯了，李煜還沒有進入真定，他面對是八千精銳突厥騎兵，為了保住自己的後路，頡利可汗命令真定的突厥人，分出八千人，馳援真定，很顯然，這八千人剛剛渡過滹沱河，就面對着李煜兩萬淇濱的突襲，十三太保親自領軍進攻，浩浩蕩蕩，直衝河邊灘涂之上，鮮血順着河沙，沒入滹沱河中，染紅了河水。

    千古滹沱河也不知道見證了多少殺戮，但像眼前這樣的一邊倒的殺戮還真是沒有多少，大夏騎兵兩個對一個，甚至三個對付一個，圍住突厥人廝殺，這些突厥士兵猝不及防，隊形散亂，哪裏想到會在這裏遭受滅頂之戰，死傷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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