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國

    上京國際機場。

    一架大型客機與廊橋對接完畢。

    客機的艙門打開，到達目的地的男女老幼陸續走出機艙。

    其中一個混跡人群中的青年格外惹眼，如鶴立雞群，連美麗的空姐都忍不住多看這青年幾眼。

    青年很an，面龐稜角分明，有着一雙深邃黑眸，身材也棒，蜂腰長腿，要肌肉的地方有肌肉。

    一身裁剪合體的休閒西裝更是把青年的陽剛氣質和好身材烘托到極致。

    這個連空姐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的青年，正是西方黑暗世界最年輕的殺神，凶名昭著的蘇昊。

    十幾分鐘後，蘇昊走出機場大廳，上了一輛出租車。

    坐在後座的蘇昊轉臉看向車窗外，車窗外的景物，在他眼中，都很陌生。

    打他記事起，這是第一次來到這座被華夏網民戲稱為帝都的千年古都，也是他第一次去見外曾祖父。

    外曾祖父。

    蘇昊母親的祖父。

    一個戎馬半身戰功彪炳受世人敬仰的老人。

    可蘇昊這曾外孫，也如敬仰老人的世人，只知老人的樣貌名字與功勳，其他的，一概不了解。

    所以，曾屹立於華夏權力之巔的外曾祖父，對蘇昊而言，幾乎等同於陌生人。

    回來見一個很陌生的老人最後一面，並非蘇昊在意老人曾今的身份權勢與輝煌成就，更沒想着趁機融入母親所在的顯赫家族。

    他剛出生，那個顯赫家族就把他視為最大的污點，恨不得馬上抹去，是外曾祖父出言阻止，他才沒被外公掐死、溺死。

    這便是他這次回來見老人家最後一面的原因。

    城西有山，名為西山。

    西山腳下松柏蒼翠，有山泉匯成的小溪流淌。

    一大早從機場打車橫穿市區來此的蘇昊，面無表情凝視前方崗亭。

    「前面有崗亭，還往前走嗎？」

    的哥問蘇昊。

    「剩下這段路我自己走吧。」蘇昊說着話付錢，而後推門下車，前方的崗亭多半不會放出租車過去，但攔不住他。

    道路兩側，看似靜悄悄沒什麼人的叢林，實則戒備森嚴，即便如此，蘇昊仍繞過崗亭，快如鬼魅沒入叢林。

    在崗亭外等候放行，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要知道母親所在的家族，除了母親、外曾祖父，其他人視他為家族恥辱，恨不得他不存在於世間，哪會讓他進沈家。

    幾分鐘後，蘇昊出現在一座幽靜莊園的大門前。

    由於這些天來此探望蘇昊外曾祖父的各方大佬絡繹不絕，大門敞開，且有專人候着，負責迎客。

    「您是？」

    貌似管家的幹練老頭皺眉問蘇昊。

    一個年輕人，冷不丁出現在大門前，在這老頭看來，有些詭異。

    「我叫蘇昊，沈月華是我母親。」蘇昊亮明身份。

    老頭一愣，似乎對蘇昊的到來倍感意外，旋即眸光驟冷，在沈家待了三十年，他清楚沈家上下最大禁忌是什麼。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吧。」

    老頭冷着臉趕蘇昊。

    「我外曾祖父還活着，我媽也還是沈家一分子，這地方，我該不該來，恐怕你個下人說了不算。」

    蘇昊面無表情懟老頭。

    對於不尊重他的人，無論老幼，他不會給對方留一丁點面子。

    「你……」

    老頭怒了，沈家最受寵的小輩兒都很尊重他這個管家，一個不被沈家接納的私生子竟敢如此無禮。

    蘇昊藐視怒火中燒的老管家，無所畏懼。

    「看來你把自己當成沈家小少爺了……」老管家話裏帶刺兒鄙夷蘇昊，擺手示意守在大門兩側的四個黑衣警衛把蘇昊拖走。

    顯然這老頭根本不把蘇昊當回事兒，也絲毫不顧及蘇昊母親的顏面。

    因為二十年前，沈月華不接受政治婚姻，與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私奔那一刻起，在沈家就沒任何地位了。

    沈家「太上皇」一旦離世，沈月華在沈家的處境必定更為窘迫，搞不好得被趕出沈家，流落於市井之間。

    這麼一對即將無依無靠的母子，很受蘇昊外公信任的老管家當然不放在眼裏。

    四個黑衣警衛逼近蘇昊。

    「慢着……」

    突兀話音令大門前這幾人側目。

    出言制止四個警衛的，是個中年女人，衣着素淨。

    即使歲月在這個女人臉上留下一些印記，即使二十年來承受太多冷嘲熱諷和至親的鄙夷咒罵，依然美麗優雅，能使這世間大多數男人自慚形穢。

    這中年美婦人，正是蘇昊的母親，沈月華，二十年前的京城第一美人，曾令無數豪門紈絝痴迷。

    「媽……」

    蘇昊聲音發顫。

    從三歲被母親送到師父身邊，到現在，他和母親只見過五次，他為此傷心過，也怨恨過母親。

    近幾年，他逐漸了解母親處境多麼艱難，為了他能順利成長，煞費苦心，他後悔以前怨恨母親，後悔上一次母子重逢時他一直冷着臉不吱聲。

    撲通！

    蘇昊朝着母親跪下。

    「媽，我錯了。」

    蘇昊眼含熱淚認錯。

    「你沒錯，是媽讓你受了太多苦。」

    沈月華快走幾步，把兒子拉起來，摟入懷中，淚流滿面，她的兒子終於長大成人，無論以往承受多少屈辱，這一刻，她覺得值。

    管家趙有福冷眼旁觀片刻，頗不耐煩咳嗽一聲，明顯在提醒沈月華適可而止，別在大門口丟人現眼。

    這下刺激到蘇昊。

    蘇昊猛地轉臉盯着趙有福，殺機畢露。

    管家趙有福心尖狂顫，遍體生寒，感覺就像被一隻兇猛野獸盯上，隨時有生命危險，他不知所措杵在原地。

    沈月華也察覺到兒子要爆發，趕緊把兒子拉拽到一旁，對趙有福道「老爺子一直念叨着要見蘇昊……」

    「這……」

    趙有福很是為難沉吟。

    「你敢違逆老爺子的意願？」這麼多年逆來順受的沈月華，此刻也豁出去，不惜得罪趙有福。

    「我哪敢……」

    趙有福皮笑肉不笑。

    只要沈家太上皇一息尚存還能說話，偌大沈家沒誰敢違逆老爺子的意願。

    沈月華拽了拽仍在盯着趙有福的蘇昊，蘇昊這才收回目光，跟着母親走入莊園，去見外曾祖父。

    母子倆走遠。

    趙有福眯眼，陰測測盯着沈月華蘇昊背影，心道「老爺子一死，你們母子倆的苦日子就到了，別說在沈家，在這世間未必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