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錢（修）

    「大人，我的建議是否符合您的意思？如果不是，那大人您的目標是什麼，我可以想辦法為您分憂。」

    本傑明伯爵說完自己夾帶着大量私貨的遠景目標，和實現目標的策略以後，得意了不到一秒鐘，就很謹慎的把表情收斂，等待着『弒王者』的決斷。

    不過，過了足足三分鐘，這位『弒王者』什麼反應也沒有，就那麼坐在那裏看着自己，臉上懶散的笑容仿佛帶有一種諷刺的意味。

    這讓本傑明伯爵心裏很虛。

    一般來說，實地伯爵作為一國的最高層，哪怕在敵國也會受到相當禮遇。

    但問題是吉爾特王國和艾比利王國結下大仇，眼前這位『弒王者』更是親手斬殺艾比利王亨特三世的兇徒——國王都殺了，再殺一個伯爵也不算什麼。

    這也是為什麼本傑明伯爵一看是這位出現在眼前，壓根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直接舉手投降的原因。

    「你分析的不錯，值得一份禮物。」安德保持着懶散的微笑，吩咐道。

    很快有人拿來了一塊表面上點綴着星星點點光芒，頗為美麗的長條形黑色金屬塊。

    本傑明伯爵認識這塊金屬，這是他放在書桌上，平日當做鎮紙使用的一塊星鐵。

    星鐵是一種煉金金屬，如果在白天放在太陽下長時間暴曬，晚上就可以放出柔和的光，有時候也被有錢人當做照明光源使用。

    這東西對一位伯爵來說不算貴重，只是一個玩物而已。

    不過，難道這位『弒王者』打算拿自己的東西送給自己？本傑明伯爵有些疑惑。

    安德坐直了身體，拿起這塊星鐵在雙手間把玩，一邊盯着本傑明伯爵的臉。

    本傑明伯爵有些不自在——無論是誰，被一個主宰自己乃至家族生死的人這麼盯着，都會感到不自在。

    「大人，我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本傑明伯爵硬着頭皮問道。

    「我在為你製作一塊面具，我的幕僚霍特先生。」

    本傑明的注意力集中到安德雙手之間。

    在安德雙手十指間，堅硬的星鐵像膠泥一般被隨意捏扁、拉長、改變形狀。

    不多時，一塊黑色面具在安德手中新鮮出爐。

    安德自己來回翻轉面具，把玩觀察了片刻，滿意的點點頭，把面具扣放在辦公桌上，用食指輕輕朝本傑明推了過來。

    「試戴一下，看看合適不。」

    走上兩步，本傑明伯爵從辦公桌上拿起了面具。

    這是一張只能覆蓋到鼻樑臉頰的半臉面具，下巴和嘴巴是露出來的，不會妨礙呼吸和飲食。

    純黑色表面上有星星點點的光芒，讓這面具顯得神秘而深沉。

    面具表面並不是徹底光潔，可以看到上面的指紋和手印，拿在手裏，甚至還有些發燙。

    本傑明伯爵難以置信，他雙手用力，扳了一下這張新鮮出爐的星鐵面具。

    面具紋絲不動，證明星鐵材質真實不虛。

    星鐵是一種煉金合成金屬，並不是天然存在的金屬材料，它的強度和韌性都不算太高，並不適合做武器材料。

    但是即使如此，本傑明伯爵也從未想過，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靠雙手十指，把一塊星鐵硬生生捏成面具！

    「趕快戴上試試，如果有哪裏不合適，我正好可以幫你調整一下。」

    「遵命。」

    本傑明伯爵用右手，把面具輕輕按在臉上，這面具的凹凸面和他的臉部肌肉分佈是如此契合，以致於還沒有用任何鎖扣和帶子固定，就吸附在他的臉上。

    「面具很合適。幕僚霍特、見過無雙騎士大人。」

    這幅面具似乎有一種奇特的魔力，帶上這幅面具，本傑明伯爵連說話聲音和語氣，也有了微妙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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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漸漸深了。

    酷兒倫城安靜下來。

    雖然剛剛換了主人，不過，屬于吉爾特王國的佔領者並沒有在這座城市裏胡作非為。

    宵禁還要再過三天才能解除，大街上負責巡邏的不再是巡警，而是全副武裝的正規士兵。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挑戰佔領者的耐心，一位子爵、兩位男爵和十幾位騎士、爵士的屍體，懸掛在城中心廣場、新搭起來的絞首架上。

    有時候一陣大風吹來，絞首架會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吱嘎嘎』聲音，在月光下分外滲人。

    「阿西娜姐姐，你說，這位無雙騎士大人，到底是什麼人？我們會被殺掉嗎？」安妮*庫丁有些發抖，說話的聲音幾乎小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不過，夜深人靜，就睡在她身邊的阿西娜，倒勉強能夠分辨出她說的話。

    「應該不會。」阿西娜說話的聲音也很小，不過倒沒有發抖。

    「安德大人既然讓我們當書記員，應該還是覺得我們有些用處，不過，我們在安德大人辦公室里聽到的任何東西，都千萬不能說出去，不然真的會死。」

    阿西娜肯定的說。

    別的不說，安德大人今天命令本傑明伯爵帶上面具，成為他的幕僚，這種事要是從她們兩個嘴裏泄露出去，那肯定就死定了。

    「可是，我聽說其他人都被關起來了。」安妮抱着阿西娜，身體抖動的幅度輕了些，不過還是有些發抖。

    她說的『其他人』，是指被城裏各路人馬送來討好安德的女性，從還沒發育的小luoli，到已為人母的成熟女性應有盡有，擁有貴族身份的也不再少數。

    除了她們兩個以外，其他人都被送進了一座叫做『統計中心』的地方關了起來。

    「她們沒事，只是可能要辛苦一些，睡吧睡吧，別胡思亂想了，明天還要記錄很多東西呢。」阿西娜輕輕拍了拍安妮的背部，安慰道。

    和養在深閨，被庫丁爵士當做籌碼培養的安妮*庫丁不同，阿西娜是宴會和舞會的重要人物，雖然以前沒聽說過『統計中心』這個名字，不過望文生義，她覺得這應該沒什麼危險——不過可能要進行大量計算，辛苦是免不了的。

    「嗯。」安妮乖巧的點點頭，在阿西娜懷裏鑽了鑽，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被安妮剛才這麼一問，阿西娜倒有些睡不着了。

    在她看來，『弒王者』安德是一個怪人。

    成群結隊的美女被送進城主府，結果竟然被他打發去幹活！

    阿西娜和安妮有一手漂亮的字體，就被他拎出來擔任書記員；其他女性只要學過算數，都被他打發到一個掛着『統計中心』的大房間裏，不知道幹些什麼，不過根據送進去的算籌和紙筆來看，應該是和計算有關。

    至於那些寫字不漂亮、算數也沒學好的那些女性，則被他賞賜給手下。

    除了自己和安妮，這位無雙騎士安德沒有留下其他女性。

    可就算她們兩個，今晚也是互相抱着睡覺，而不是在床上服侍這位無雙騎士。

    這讓早有準備的阿西娜反而覺得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她不會在安妮面前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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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爾特軍營地。

    由於安德率領先鋒軍每到一地，都會紮下營地，在他第二天出發的時候，這些營地並不會拆除，給後來的大軍紮營帶來方便。

    所以，海洛伊絲長公主率領的大軍行進極為順利，在安德拿下酷兒倫城的同時，她距離酷兒倫城也只有四天路程。

    不過，她收到的消息卻把她嚇了一大跳。

    「先鋒騎士安德*蒂爾斯已經拿下了酷兒倫城？」

    「千真萬確，在下親自見證。」班尼特騎士回答。

    「怎麼可能？酷兒倫城至少有一萬士兵，安德只有三千人，而且沒有攻城工具。」美瑞亞吃驚的問。

    「安德大人的能力，豈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班尼特把眼睛瞪得宛如銅鈴，惡狠狠的看着美瑞亞子爵。

    「班尼特騎士，美瑞亞她只是想問一下，安德騎士是如何做到這麼短時間內奪下酷兒倫城的。」海洛伊絲連忙開口打了個圓場。

    掌握軍權對於海洛伊絲來說並非易事，哪怕她憑藉身份取得最高指揮權，甚至連安德都表態支持的情況下，許多騎士依然對毫無戰績的女性指揮大軍心懷疑慮。

    「哼，本傑明伯爵預見到我們會在霍恩特小鎮休息，提前在鎮牆上做了手腳，連夜來襲。可他沒想到的是，安德大人將計就計，一舉擊潰六千大軍，生擒本傑明伯爵。」

    「然後，安德大人偽裝成本傑明伯爵，假裝被我們一路追殺，騙開酷兒倫城門，率領我們攻下了酷兒倫城。

    安德大人所向無敵，艾比利人看到安德大人出馬，還沒有接戰就亂做一團，我們三千人抓了足足有一萬四千人的俘虜。」班尼特騎士自豪的說。

    如何攻打酷兒倫城，海洛伊絲原本已經有了打算。甚至連接下來如何立威、如何進一步收攏軍心，她都盤算好了，可安德直接拿下酷兒倫城，大出她的預料、打亂了她的計劃。

    不過這總是一件好事，她也不可能命令安德放棄到手酷兒倫城，讓她來重新攻打一遍——她要敢下這種白痴命令，保證明天就有人提出罷免她的監國之位。

    「這麼多俘虜，安德子爵的兵力夠嗎？」海洛伊絲身體前傾，關心的問。

    「長公主殿下您放心，安德大人已經開始用俘虜編練新軍，保證安全方面絕無問題。」班尼特騎士很有把握的說。

    「他開始編練新軍了？新軍有多少人？」海洛伊絲有些緊張的問。

    「目前初步編制一萬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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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兒倫城外的軍營。

    酷兒倫城算是中型城市，整個城市人口不超過十萬。

    由於這個世界沒有高層建築，所以能夠居住十萬人的城市，面積已經相當不小。

    但是，十萬人的城市裏，城裏雖然也有軍營，但並未設計到容納一萬人的地步。

    安德站在高台上，身後是一堆堆木箱。

    高台側面，是十幾位穿着商業女神牧師袍服的牧師。

    高台下面是一個個整齊的方陣，這些人大多數是新軍成員，主要由艾比利俘虜組成；而老吉爾特軍全副武裝巡視外圍，只有一些士兵代表在裏面列陣。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的部下——血潮軍的一員。」安德在台上踱步，隨口說道。

    他並未扯着嗓子大聲叫喊，也沒有隨軍法師幫助施展法術擴音，可偏偏每個人都能清楚聽到他的聲音。

    「不管你們是自願的還是不自願的，你們都別無選擇。」

    「吉爾特已經對艾比利發起滅國之戰。大戰之下，沒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

    「在我手下，我給你們一個成為貴族的機會。爵位會有的，但是要你們拿命去換；領地會有的，但是要你們拼命去打下來。」

    「這支軍隊裏只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我！」

    「下面我宣佈，在我手下，每戰所獲，每位士兵、每名軍官，都可以從中按戰功分成。

    此次攻克酷兒倫城，除糧食、武器等軍需物資之外，其他繳獲均納入分配範圍——你們這些血潮軍就不要想了，攻佔酷兒倫城跟你們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讓你們來，不是給你們發錢，而是讓你們看看我的規矩，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此戰，共繳獲物資總價值折算一百零四萬金幣。」安德大聲宣佈。

    「嘩——」驚呼聲如潮水。

    「重騎兵第一大隊上台。」

    十名騎士走上台來。

    安德一腳飛起，踢碎了木箱，黃燦燦的金幣流淌一地，兩位美女把金幣捧起，放入事先準備的袋子中——這些袋子由麻布編成，頗為簡陋。

    不過這個時候，連美女都沒人看，這些袋子是什麼材質更是沒人關心——能裝東西就行。

    「重騎兵大隊功勳顯赫，分十五萬金幣，士兵每人兩百金幣，騎士每人五百金幣。」

    「輕騎兵大隊，分十萬金幣。」

    「重步兵大隊，分十萬金幣。」

    「輕步兵大隊，分十萬金幣。」

    「新編第一大隊，分五萬金幣。」

    「輜重營，分兩萬金幣。」

    一個個箱子打開，一堆堆金幣被士兵領走。

    金幣用堆來形容，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種非常難得的體驗。

    別說一般士兵這輩子沒機會看到這麼多錢，就算是騎士，也很難看到這麼多金幣堆在一起。

    有的士兵捧着金幣泣不成聲，恨不得挨個咬上一口：甚至還有士兵當場解開褲帶，喪心病狂準備把這麼大一堆金幣塞進褲襠里去。

    騎士們倒是還算矜持，可一個個也是兩眼放射金光，臉上的笑容怎麼也遮擋不住。

    一名士兵上台領取金幣以後，捧着盛滿金幣的錢袋，笑得痴痴傻傻，連下台的方向都找不到，在台上轉了兩圈，朝上台的方向走去。

    安德一腳飛起，踢在他的屁股上：「快滾蛋，那邊才是下台的梯子。」

    接着，他大聲說道：「商業女神的牧師就在邊上，你們現在都踏馬的給我存進去，我不想明天聽到你們因為這些金幣、被人在夜裏割掉腦袋。」

    怪不得有這麼多商業女神的牧師在場，他們攜帶有商業女神的祭壇，金幣放上去，很快就會消失，只有一份憑證留在祭壇上。

    這種憑證別人拿了沒用，只有本人才能使用。

    士兵們激動起來。

    從未有任何一位將領如此大方，更不會有貴族擺明了收穫，和部下公平分賬。

    安德把整整一半的收穫，整整五十二萬金幣分了下去。

    原本因為奪取酷兒倫城，卻不讓士兵發泄，在吉爾特軍中很是積累了一些怨氣，可現在這些怨氣已經飛到世界盡頭去了。

    要知道，五十二萬金幣擺在一起，然後被一名名士兵和軍官親手領走，這是何等的刺激？

    台下剛剛整編好的血潮軍望着這一幕，簡直人人兩眼通紅，恨不得從眼睛中伸出兩隻手來。

    血潮軍里可沒有貴族和高級軍官，他們這些低級軍官和士兵們，何曾見過論堆分金幣的場面？更沒見過如此大方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