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煙霧之中的爭奪戰

    當煙霧瀰漫起來的那一瞬間，交戰便已經開始了。

    黑煙和煙霧糾纏，爭奪着對於環境的控制權。

    金的黑煙更加偏向於元素，能夠連通黑夜，御使暗影的力量。

    而煙鬼的煙霧，則是顆粒狀的物質，遍佈在一起，能夠夾帶高溫，抑制敵人呼吸，以及干擾大部分自然之力運轉的作用。

    「現在的你，不會是我的對手了。」煙鬼內心中還是有一定自信的，現在不是夜晚，暗影之力不算多，金甚至不能說是活着，只能算是一個有着自身思維模式的召喚物。

    他這些年雖然因為儀軌部件被用於維持生命的緣故，精神力已經很久沒有提升過了，但是對於身體的改造，對於術法的研究一直在繼續，想要戰勝金，應該不成問題。

    這樣想着，煙鬼內心之中又是一暗，什麼時候，他連戰勝一個死去的人，都需要盤算有沒有勝算了。

    當年他也是天才術師，金雖然靠着職業的便利，先一步凝聚出儀軌，但是他心中依舊十分的自信，認為一旦自己成功鍛造出儀軌，那麼金將會被他遠遠的撇下。

    只可惜金在十年前失蹤，他也在金失蹤之後，遭遇重創，不得不變成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模樣。

    從那之後，他只能看着，曾經的同輩，甚至是後輩，一個個超越他，而他止步不前的在那裏，並且因為精神力難以進步，他積蓄精神力也變得格外的困難，因此續航能力越來越差。

    所以在那之後，他就基本沒有再參與過一些需要使用大量精神力的任務。

    並且少數幾次和人戰鬥之後，他也因為續航能力不足的原因，敗多勝少，曾經天才的名聲已經沒有人記得了，只記得他煙鬼的名號。

    「這一次我不會再輸了，我一定會贏，會將黑煙打造成新的儀軌部件，彌補我的缺陷，成功恢復成原先的模樣！」煙鬼已經失去太多東西，他無法接受自己繼續這樣失敗下去。

    這一次對奈瑟的襲擊，已經是他最後的努力了。

    「夭折的天才，便不再是天才。」煙鬼默念着這句話，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或是嘲諷，或是嘆息，或是無奈的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語。

    他想過無數種方式想要治療自己，但是全部都失敗了。

    精神和身體交互功能被破壞，並不是絕症，一些有相關研究的返階段術師就能進行救治，然而當時的他沒有那種條件，只能選擇用儀軌部件代替交互功能。

    這樣一代替，儀軌部件本就是個人最為親密的事物，想要取出來便基本不可能了。

    或許那些已經走在最頂尖位置的人可以做到，但是他卻沒有那麼資格讓那些人出手。

    「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贏！」煙鬼再一次給自己打氣，強撐起自己的精神力，運轉起煙霧，和黑煙爭奪對環境的控制。

    煙霧類能力最大的優勢便在於對於環境的侵蝕，其分散的特性，能在短時間內遍佈在環境之中。

    誰的煙霧濃度更大，誰對於這片環境的影響力就更高，而一旦當煙霧遍佈整個環境之中的時候，那麼他對於環境便有着極強的支配能力，然後調動整個環境的力量將敵人壓垮。

    金的黑煙已經是儀軌了，如果處於正常狀況，他可以直接調用儀軌的力量，連通黑夜，將一片區域關燈，令黑夜提前到來，然後溝通黑夜，利用黑夜將一切籠罩。

    不過現在就完全沒有那個條件了，好在積蓄了這麼久，裏面的暗影之力還算充足。

    金揮動手，那枚奈瑟丟給他的黑煙戒指，在這一刻分散開來，但是鐵絲圓環卻被留了下來，待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黑煙分散融入他的身體，他揮動着手，一個個黑色的洞窟在半空之中張開。

    這些洞窟吞吐着大量的黑煙，融入了煙幕之中，然後整個煙幕內部變得越來越黑，而煙鬼對於煙幕的掌控程度也越來越低。

    全羊的頭骨跌入地窟之中。

    黑暗中的事物被吸引了過來。

    它們對頭骨說。

    「你的一切已經被獻給神了，換成另一幅模樣，才能活下來。」

    頭骨聽言，吸納了黑暗中的事物，化作了狼。

    也成為了魔靈。

    ——《神言·神啟時代》

    狼人是最為正統的異種之一，正統到神言都為狼人正名了。

    當然也有人不認為頭骨化作的狼便是狼人始祖，而是認為牧羊人那被魔靈蠱惑，變成另一幅模樣的次子，才是狼人的始祖。

    總之魔靈怎麼都和狼人的先祖撇不清關係。

    金的黑煙在鍛造之時，便是有意借鑑了這一段神言中的事跡。

    全羊是當時的群獸之一，它在神離開了之後，被日月星的光燒死，生命的最後它後悔了，於是向神獻上了自己的一切。

    這裏的一切便真正的一切，包括形象，包括姓名。

    可是它的其他部分獲得了救贖，但是代表思想部分的腦袋被神放棄了。

    對，沒錯。

    神就像是一個渣男，羊獻上了一切，神也很開心的接受了，但是完事之後，就說我只喜歡你的身子，並不愛你這隻羊。

    吃干抹淨，把其他部分通過水化作羊一隻只帶走了，腦袋卻被神丟下，跌入了地窟之中。

    而腦袋在其中失去了自己的一切，無論是姓名，是形象，還是一切，它都已經丟失了。

    一無所有之後，它接受了黑暗，成為了魔靈。

    金是狼人，他也曾讀過這個神言，從其中他獲得了靈感。

    正是一無所有，所以才能夠擁抱黑暗。

    他操控黑煙將其形成洞窟，便如同容納一無所有之物的地窟一般，吸納一切投入黑暗的事物。

    並且煙鬼的煙幕其實是在幫助他。

    「黑暗是一無所有者的最後容身之處，當其他力量越是薄弱，那麼黑暗便越是強大。」

    煙鬼的煙幕運作確實通過顆粒狀的煙霧，將一切都籠罩，去感染，去粘合，將其他力量化作自身的一部分。

    只是越是如此，就有着越多的力量投入黑暗之中。

    「黑暗到底是什麼，一直有人討論，但是我認為，黑暗便是所有的一切，任何的事物都有着自身的另一面。」

    「越是一無所有的時候，越是能夠發現事物的另一面，接納它們，聯合它們，這些融合在一起的事物，便是黑暗。」

    金如此想到，雖然他是死者，但是他曾經站立的高度和煙鬼已經不同了，他成就了儀軌，能夠更進一步去挖掘力量的本質。

    而煙鬼，還在正常的去使用煙霧。

    換句話說，金已經到了看山不是山，甚至有點看山還是山的意味了，而煙鬼卻依舊停留在看山是山的地步，一個在第一層，一個在第二層甚至第三層。

    正是這種差距，讓力量並不算佔優的金，一點一點壓制住了煙鬼。

    這種壓制悄無聲息，就如同黑夜一般，讓被籠罩在其中的存在，什麼也都無法感知，什麼也都無法發覺，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黑夜吞噬了。

    煙鬼也是如此，一開始極為正常的對於環境的爭奪，他操控煙霧壓制環境中的其他自然之力，並將其掌控在手中，都極為的順利。

    然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對於煙霧的操控都變得遲鈍起來，那黑煙更是若有若無的將他纏繞。

    兩人或許是因為能力近似的緣故，交戰沒有奈瑟和蘭德魯那般，使用出各種術法，眼花繚亂的，反而十分質樸。

    等到通過煙霧察覺到蘭德魯那邊已經輸給了奈瑟的時候，煙鬼第一時間便心生了退意。

    只是隨着奈瑟落下，他的力量和黑煙的力量遙遙呼應，又一隻星靈被召喚了出來，一股壓力突然出現，那些黑煙瞬間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欄杆，形成一個巨大的牢籠，將煙鬼困在了一起。

    組合術法·黑色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