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沒有一定作數的承諾

    得到來自分身的信息，奈瑟沒有急着去接管米爾頓，而是在處理現場的痕跡。

    雖然格文王子在最後大致能夠猜到那批貨物到了誰的手裏，但是不能有證據。

    「施法痕跡，個人的感知信息，都需要清理乾淨。」奈瑟操控着自然之力，來回的循環掃蕩，將這裏的一些痕跡給清除掉。

    然而又檢查了一下那些圓木，清除掉上面的痕跡。

    看着圓木在術法的作用下，沉入河流之中，順着河流被帶去其他地方。

    自己確定了軍械在這裏的時候，亞當那邊就開始準備接應工作，等圓木到達了一定地方之後，就會有人將其撈起來，然後由基多將其售賣出去。

    當然這件事還沒有那麼快結束，無論是接下來的貴族反撲，還是格文王子的審查，又或者是聖者教會的追究。

    他都需要將問題解決了，這批貨物的錢才能拿的安穩。

    只是這之後壓力就從自己奈瑟這個身份，轉移到亞當那個身份去了。

    看來對於亞當這個分身還是需要進行一定的升級。

    奈瑟想着，快速的進行了轉移，塔爾和西瑟夫已經離開，雖然他們的目光還在奈瑟的身上，防止莫里斯不甘心，暗中突襲自己。

    至於洛多，則是跟在他的身後，尤蘭達再一次重傷之後，幾乎沒有什麼反抗能力被他的血色分身抓住，已經帶到了羅尼家族在奧德城一個隱秘的據點之中。

    奈瑟他們此刻正向着那邊走去。

    對於尤蘭達，奈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心思，她並不會喜歡自己，奈瑟也不會喜歡上她。

    如果不是她來招惹自己，奈瑟也不會和她扯上什麼關係。

    當然更有可能不是她來招惹自己，而是她清楚蘭德魯薩巴的身份，對於自己這個薩巴沒能殺死的人有興趣探究，於是才找上了自己。

    歸根結底還是蘭德魯自作自受。

    奈瑟在走進據點之後，便看到了被血色束縛住的尤蘭達。

    她神情萎靡，不單單是因為接連承受了數次離心儀式的傷害，還有着蘭德魯死亡之後，離心儀式失敗帶來的反噬。

    只不過這一次反噬的效果比想像中要輕很多，想像中那種能撕裂靈魂的力量並沒有出現。

    有人為她承擔了儀式大部分反噬，而這個人只能說發動儀式的主人，這個儀式最為中心的蘭德魯。

    從和對方在一起之後，尤蘭達不是沒有後悔過，她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像是自己，她想過結束儀式，也想過繼續愛着蘭德魯，也想過放棄這份愛，沉醉在儀式帶來的精神提升之中。

    只是人是無法時時刻刻把握住自身的精神的，起碼他們這種人不可能。

    真能到達那種地步，還是不是人就兩說了。

    在看到奈瑟的時候，尤蘭達的神情就開始崩潰了，儘管早就從儀式那裏知道了蘭德魯死去，但尤蘭達心中還是有着一絲期望，期望蘭德魯只是被奈瑟控制住，因為某種原因，儀式才會失敗。

    只是蘭德魯到底還是沒來。

    奈瑟看着崩潰的尤蘭達，坐在了位置上，靜靜等待着她恢復平靜。

    他承諾過蘭德魯，會放過尤蘭達。

    至於會不會遵守承諾，要看尤蘭達自身的表現。

    說話算話是一種很好的品格，奈瑟很像要擁有這種品格。

    尤蘭達崩潰時表情十分的吩咐，離心儀式的失敗雖然反噬的大頭被蘭德魯承受，但是對尤蘭達，無論是身心都造成不小的影響。

    不過在崩潰的情緒漸漸被收斂了之後，奈瑟讓洛多將血色分身給尤蘭達的禁錮解除掉。

    尤蘭達便帶着一種仿若新生的微笑站了起來，和之前那種婊里婊氣，無時無刻不在魅惑他人的過往形象不同，這個時候的她也終於有了些女術師的風采。

    「離心儀式的影響還真是可怕，我已經忘記了我當初答應蘭德魯參與儀式的主要目的，只是為了提升精神力。」

    尤蘭達臉上滿是苦笑。

    「請原諒我造成的麻煩，我在儀式期間，情緒都變得不怎么正常。」尤蘭達向奈瑟微微躬身，表達對奈瑟的歉意。

    只不過她的衣物還是之前的衣物，才一彎下腰，一些圓潤的東西便跳入了奈瑟的眼帘。

    尤蘭達立馬發現了這些問題，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不過也沒有過於害羞，之前那個她雖然受到離心儀式的影響，情緒不正常，但是畢竟也是她。

    「沒有什麼，只要你不憎恨我就好了。」奈瑟搖了搖頭，眼神之中也有着一絲打量，他坐在椅子上，擺換了一個姿勢，整個人看似放鬆了許多，似乎在戰鬥後有着一些勞累，人也變得倦怠了不少。

    這樣使得氣氛略微緩和了一點，在略微遲疑了一下後，尤蘭達開口問道：「那個，請問蘭德魯在哪？」

    「我和他畢竟合作了這麼多年……」尤蘭達開口解釋道，言語中也有着一些哀傷。

    只是說着說着，尤蘭達停下了話語，坐在對面的奈瑟直視着尤蘭達的雙眼，其中沒有半點疲倦和懈怠，只有着冷漠。

    蘭德魯的屍體在哪，自然是被他清理掉了，畢竟是和奈瑟對戰過的人，他的身體雖然被莫里斯治療過，但是上面還是殘留着奈瑟動手的一些痕跡。

    如果有足夠高明的術師，他們能夠通過這些痕跡來探查奈瑟許多的信息。

    因此那種攜帶有大量信息的屍體，奈瑟怎麼可能放過。

    並且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尤蘭達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身為一個術師，她的素養是足夠的，除非還有着其他的東西在干擾着她。

    她的狀態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好，也不像她說的那麼釋然。

    看着奈瑟那冷漠的雙眼，尤蘭達臉色再一次變得有點白了。

    她勉強笑了笑，開口說道：「抱歉，離心儀式對我的影響還是難以根除，居然問出了這些問題……」

    「不，不是離心儀式，而是愛情的影響，你是愛着蘭德魯的吧，尤蘭達。」奈瑟確定的說道。

    那原本有點緩和的氣氛瞬間變得不同了起來。

    尤蘭達想要解釋些什麼，想要努力隱藏自己眼中對於奈瑟的憎恨，想要讓自己表現的更加「正常」一點。

    但是做不到，人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精神，如果能做到的話，那就不一定還是人了。

    尤蘭達看了奈瑟兩秒，然後收起了自己一切的偽裝，精神力在瘋狂的調動，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似乎是詛咒奈瑟，又或者只是咒罵。

    已經分不清楚了。

    一把隱藏至今的刀刃，穿透了她的身體，鮮血夾帶着她的生命，就此滴落在了地上。

    說話算話是一種很好的品格，奈瑟很像要擁有這種品格，只是就目前看來，這種品格他是不配擁有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尤蘭達，對方哪怕死去之後，雙眼依舊盯着奈瑟，憎恨似乎依舊在那裏留存。

    蘭德魯和尤蘭達的愛情外人實在難以去評價，他們都是抱着藉助儀式好讓自己在術師一道上走得更遠，才會在一起，他們互相傷害彼此，從身體到心靈。

    按照常人的理解，尤蘭達無數次背叛過蘭德魯，蘭德魯也三番四次的至尤蘭達於死地。

    對於對方到底抱着什麼樣的想法，現在已經難以去判定了，只是大概想來他們最後還是愛着彼此的。

    奈瑟沒有過多的感慨，他人的情感或許感人，但那是那些情感都他人的，和他關係其實並不大。

    他有着屬於自己的情感，過去童年的夥伴艾登或許是一個，然後是博庫一家，然後是金和安東尼。

    其他世界有着崇敬他，願意將一切託付於他身上，認他為王的精靈一族，也有着對他報以母愛的新蛇神艾麗卡。

    而在現在，他有着忠心於自己的僕人和屬下，有着愛着他的姐姐。

    情感這種東西十分的自私，悲歡喜樂並不相通。

    尤蘭達看似很容易就被他解決，但是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她在情緒崩潰之後，逐漸恢復過來的過程中，便已經做好了計劃。

    先是淡化和奈瑟之間的仇恨，將其形容為麻煩，然後看似無意的暴露，其實還是在對奈瑟進行一定程度上色誘。

    甚至包括詢問蘭德魯，表現出憂傷的情緒，估計都是她的計劃，只是她畢竟準備的比較匆忙，沒能完全的計劃好自己的一言一行，加上奈瑟的一些引導，她還是露出了破綻。

    因此察覺到尤蘭達還帶着不可化解的仇恨時，奈瑟便沒有再打算遵守和蘭德魯的承諾。

    「清理掉吧。」奈瑟開口說道，他確實有點疲憊了，之前的戰鬥看似勝的容易但是每一步在事前，都需要經歷更多次的計算。

    並且實戰之中，還需要花費更大的精力去把控，這一次他確實用出了自己大部分底牌，才獲得了勝利。

    蕾嘉娜心疼的看着奈瑟，操控着死亡術法，將尤蘭達的屍體腐蝕殆盡後，來到奈瑟的身後，替奈瑟按摩。

    奈瑟自己則摁着眉心，開始思考後續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