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零章 嚇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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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徐邦瑞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趙鐵漢看着他,臉上突然露出了極度驚恐的表情,猛地向後退了兩步,大聲喊道:「不要啊,不要啊!你不要過來啊!」
徐邦瑞臉都黑了。
你丫的是不是有病?
剛剛那個王二虎對你那麼凶,你都沒這樣。現在我對你笑、對你這麼溫柔,你居然這麼對我?
太傷心了,你們這群人就是賤骨頭!真的不值得人心疼!
但趙鐵漢根本就不是這麼想的,你在御製大誥前面這麼笑眯眯說話,你覺得合適嗎?
我總感覺你是在笑着威脅我,而且是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王二虎那種說打就殺的其實不一定有多厲害,越是你這種笑眯眯的笑裏藏刀的人才越凶越狠!我趙鐵漢這麼多年的官也不是白當的。
「押過來!」徐邦瑞怒聲道。
惱羞成怒了?我猜的果然沒錯!
趙鐵漢整個人都軟了,身子直接就堆在了地上。顯然是被徐邦瑞嚇得不行了。
後邊的兩人伸手架住他的胳膊,就押了過來。
徐邦瑞的臉色黑如鍋底,沒好氣的說道:「念!」
說完,他就走到一邊去了。
傷心了,自己一片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你們這些貪官污吏完全就不值得同情,就應該像王二虎一樣把你們全都弄死!
徐邦瑞心裏那叫一個憋屈。
王二虎在一邊看着,強忍着笑。
不過周圍的手下就沒有他這種定力了,實在是忍不住了,發出了「噗呲」「噗呲」像放屁一樣的聲音。
有的人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王二虎冷哼了一聲,大聲說道:「我們都是經過訓練的,都是專業的!」
這一下,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不過他下意識的捂住了嘴,轉身就跑。
一邊的徐邦瑞臉更黑了,狠狠地瞪了一眼王二虎,沒好氣的說道:「哪來那麼多廢話?趕緊辦正事!海大人還在裏面等着呢。」
「是是是!」王二虎連連點頭,對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所有人都不敢笑了,連忙開始忙正事。
趙鐵漢哆哆嗦嗦的把御製大誥念了一遍,越念越害怕,念到最後臉色蒼白,直接就尿了。
看到這一幕,徐邦瑞用手絹捂着鼻子,下意識的就退後了兩步。
看着眼前的御製大誥,徐邦瑞也不得不感嘆。
不要說在趙鐵漢這個位置上了,即便是自己現在站在這個位置上,看這個東西,整個脖子都是麻的,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這告示上雖然是節選,可是海瑞那個老壞蛋選的全都是針對官員貪污的判決語,各種刑罰都能把人嚇死。
告示上面的字眼基本充斥着族誅、凌遲、梟首、斬、死罪、墨面文身、挑筋去指、挑筋去膝蓋、斷手、斬趾、刖足,還有剝皮實草掛旗杆、人頭埋台階。
這兩個刑罰是給後邊的人做警示用的。
剝皮實草掛旗杆,就是把人的皮扒下來,然後在裏面填上草,在衙門口立一根非常高的旗杆,把人皮掛在上面,把它當棋子來吹。
人頭做台階,就是把人的腦袋砍下來,直接埋在衙門口前面的台階下面。
新來的官員到了這個衙門口,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掛在旗杆上的屍體。
第二個走過去的就是埋着人頭的台階。
朱元璋想用這種方法來警告這些當官的,收起你們那些貪贓枉法的手,收起你們那些殘害生民的手,否則你們的前任就是你們的將來。
這玩意把徐邦瑞看得都涼颼颼的,何況是趙鐵漢?
趙鐵漢整個人都哆嗦了,嘴唇發青,嚇尿了,目光都有些呆傻。
看了一眼身邊的王二虎,徐邦瑞無奈的說道:「人都這樣了,怎麼辦?」
「押進去啊,」王二虎理所當然的說道:「海大人還沒問案呢,怎麼也要審問過了之後再說。」
「就這樣?」徐邦瑞指着趙鐵漢,不敢置信的說道:「這尿到哪都是,進去了也是到處騷氣。」
「這算什麼啊?」王二虎擺了擺手,不在乎的說道:「這是他自己尿的,又不是我們打的。再說了,在裏面審案子行刑的時候,打出屎尿的多了去了。腸子打出來的都不稀奇,這有什麼啊?沒事,感覺大人早習慣了。」
徐邦瑞目瞪口呆。
你們都是這麼幹事的嗎?
不是說海瑞是天下第一清官嗎?
這手段是天下第一清官應該用的嗎?
你們這也太殘酷了,你們都是酷吏吧?
東廠和錦衣衛也就是你們這樣的吧?
王二虎才沒搭理徐邦瑞。
這位國公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感覺腦子有些不正常。自己還是離他遠一點好,愚蠢是會傳染的。這是當初教官說過的話。
徐邦瑞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鄙視了,他現在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覺得這個世界都崩塌了。
海瑞都變成這樣了,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值得自己相信的呢?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好人,雖然也貪錢,雖然也娶女人,但是自己相信這個世界上好人是有的,比如海瑞。
大明第一清官,就是好官、是好人。
可是現在這個人設崩塌了。
你不能這樣啊!你是大明官員的榜樣!你是大明清官的代表!怎麼能這樣呢?
我可以,你不行啊!你不能這樣!
趙鐵漢完全顧不上魏國公是怎麼想的,王二虎的話終於讓他回過神來了。
他掙扎着想要撲上去,旁邊的人一下子就按住了他。
趙鐵漢一邊在地上掙扎,一邊大聲喊道:「我願意招供!我願意配合!我願意檢舉!」
「是嗎?」王二虎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搖了搖頭說道:「一點都不是鐵漢。走吧,進去跟海大人說。」
說完,轉身就向裏面走了進去。
王二虎身後的兩人押着趙鐵漢就往裏走。
一群人很快就來到了大堂上。
海瑞已經坐在了主座上,衙役也站在了兩邊,手裏面拿着水火棍。
除此之外,大堂上還擺放了很多刑具。
當官的就算沒見過這些刑具也都聽說過,一看樣子就知道是什麼玩意,總之沒有一樣是簡單的用在人的身上,一旦用上那絕對是慘絕人寰。
趙鐵漢剛走進去,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還沒等到海瑞開口,甚至在還沒喊升堂,趙鐵喊直接大聲說道:「大人,我願意招!我願意檢舉!我願意戴罪立功!」
看了趙鐵漢一眼,海瑞一皺眉頭,根本就沒搭理他,伸手將桌子上的驚堂木拿了起來,猛地在桌子上一拍,大聲說道:「升堂!」
該走的流程不能錯。
一邊的衙役猛地將水火棍敲在地上,整齊劃一的「咚咚咚」的響,口中大聲喊道:「威武!威武!威武!」
連喊了三遍堂威,他們這才停了下來。
徐邦瑞這個時候也走過來了,在大堂了另一邊坐了下來。
他畢竟是皇帝御賜的副欽差,這裏有他的位置。
海瑞看着趙鐵漢直接問道:「趙鐵漢,你願意招供是不是?」
「我願意!我願意!」趙鐵漢連連點頭如搗蒜般的說道:「我願意啊!」
「那行!」海瑞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不問了,你自己說吧。如果你說的東西和我手裏面的東西能對得上,那就證明你是主動招供的,我會將你主動招供的事情記錄在案。」
「如果你願意檢舉和揭發,我也會為你記錄在案。等到案子審結完畢之後,我也會奏明陛下。至於你的結果如何,那就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多謝海大人!多謝海大人!」趙鐵漢連忙磕頭說道:「我知道您是絕對不會騙我的,您海大人是大明第一清官!大明第一英明的官!什麼都瞞不過您!我說,我全能說!」
「行了,記下來吧。」海瑞對着旁邊的書記官點了點頭。
皇宮大內。
朱翊鈞躺在躺椅上一邊輕輕地搖晃,一邊打了一個哈欠。
還真的是讓人有些犯困了,不過天氣越來越熱了,南方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了。
說實話,朱翊鈞現在都有點想回京城了,還是北邊涼快一些。
現在還沒有全球氣溫變暖,而且馬上就要小冰川期了,京城的天氣還是很涼快的。
南京這邊就不行了,還是挺熱的。雖然身邊有人搖扇子,但還是不行。
坐起身子,朱翊鈞擺了擺手,讓這些搖扇子的退下。
轉頭拿起一塊冰鎮的水果放進嘴裏,爽!透心涼!
陳矩這個時候快步地從遠處走了過來,手裏面捧着一張紙。
「陛下,海大人那邊已經審出了第一份口供。」陳矩一邊說着,一邊快速來到朱翊鈞的面前,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說道。
「是嗎?拿來看看。」朱翊鈞頓時就來了興趣,夏日的炎熱在此時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事了。
陳矩捧着狀紙走到了朱翊鈞的面前,快速將這份狀紙遞給朱翊鈞,然後從旁邊拿過一個小扇子,輕輕地在朱翊鈞的身邊扇了起來。
朱翊鈞也沒說什麼,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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