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 引子 上

    「成功了？」魏合一愣。

    「不錯。」臨始肯定道。「事實上，我們過於成功了，所以也產生了過度的貪婪。」

    他頓了頓，眼中流露出一絲追憶和後悔。

    「當一個人能掌握周圍一切的時光變化，不用擔心消耗。再加上那時候的我們，有着接近無限的能量。

    那麼他最想乾的是什麼？」

    魏合思索了下。「讓自己無限進化！？」

    「是啊」臨始點頭。「當你只需要一顆種子，和定量的消耗，就能瞬間得到果實。當你只需要一個念頭，一些能量，就能加速進化。那種感覺，仿佛無所不能」

    「於是，我們墜落了我們不斷往前，往前，再往前。十萬年，百萬年，千萬年，甚至數不清多少億年時間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了意義。

    我們執意追逐着進化的盡頭，想要找到更完美的究極進化。」

    「然後」

    「然後我們看到了這個。」臨始目光看向寂靜之門。

    「我們將一切生命的時間，消耗到了盡頭。到那時，我才明白，生命本身，也是有壽命的無論是血肉，還是靈魂。」

    「你是說整個生命這個概念，也是有壽命的？」魏合明悟過來。

    「是的生命從出現，到結束，從一開始就是定數。生生不息，最終也會熄滅。而生命的盡頭，我們看到了無限的死寂。」

    臨始露出一絲悲哀道。

    「生命這個概念，同樣也是和其餘概念一樣，是在這裏孵化出來的。

    所以自然也和其他概念一樣，有着類似的壽命。」

    魏合靜靜消化着這個消息。

    一開始他只是打算來這裏稍微試探一下。但現在看來收穫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麼說，你們守護在這裏，其實是為了壓制寂靜之門？」

    「沒錯。」臨始點頭，「我們自己造出的惡果，自然只能我們自己承擔。我們試圖走出生命的進化極致，卻因此將生命徹底耗盡。」

    「也就是說，寂靜之門，是最後的麻煩隱患？」魏合抓住重點。

    「還有十一萬年。」臨始平靜道。「我們的力量最終還能壓制這麼久。」

    魏合目光落在那扇金色圓門上，仔細端詳許久。

    「很感謝你為我解釋了這麼多。」他臉上忽然露出懇切之色。

    「不知我能否靠近寂靜之門看看？對於生命的壽命，最終末的未來，我很好奇。」

    「除開我們之外，任何生命的靠近，都會破壞寂靜之門內部的平衡。所以，毫無辦法。」臨始拒絕了魏合的請求。

    「是嗎？」魏合臉上神色恢復平靜，「可惜」

    「可惜什麼？」臨始疑惑道。

    「可惜」魏合微笑，「你差一點就說服我了」

    他伸出手比了個手勢。

    「真的，就差一點」

    「你不信？？」臨始愕然。

    「謝謝。」魏合退後一步。「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那麼，就此告辭。」

    「等等，你！」臨始完全不明白魏合什麼意思。

    很快，他便看到魏合飛速後退，朝着遠處離去，轉眼便消失在第九層。

    留下臨始眼中閃過絲絲詫異。

    他原本愕然的表情，慢慢恢復冷漠。

    望着魏合離開的方向，臨始思索了很久，才閉上雙眼，回到沉寂。

    *

    *

    *

    星淵邊境。

    人類三大帝國所在的三大河系，加上九都這個離散河系，一共四座河系，同時出兵。

    遠遠望去，四座旋轉的銀河，紛紛從中飛出無數塗成赤紅色的龐大艦隊。

    艦隊之間，有無數盤旋飛翔的神獸，偶爾長鳴。

    數十萬支上億級數量的艦隊，夾裹着上百顆自由戰星，以及數百台黑洞級戰略武器，上千的恆星武器，數萬的天體武器。紛紛揚揚，浩浩蕩蕩，朝着星淵方向侵襲而去。

    復甦會的總帥月賽，站在中心指揮戰星的頂端，眺望血色星淵。

    星淵周圍不時張開的一道道獸潮入口。

    這些入口剛剛出現，便被龐大無比的人類艦隊正面轟爆。

    「這是人類大一統後最強大的力量！」月賽讚嘆着，胸膛中心血澎湃。

    集合所有人類之力，全面進攻星淵，徹底解決這個寄生在人類身上的毒瘤。

    這是他以往最夢想的事。

    而現在，就快要成為現實了

    星淵河系中不斷湧出一道道血色流光，那是星淵本土的領主派出的獸潮。

    但無論什麼樣的獸潮，都被無數戰略武器集火，瞬間打爆。

    就連一批暗紅恐人，也才飛出就被打爆，根本無法逃離。

    「已經確定了。生命花園的具體方位，就在星淵核心處星系。需要到了附近才好計算坐標。」一旁的朱雀星君尖銳道。

    「會長到哪裏了？」

    「應該已經到了。只是沒有現身。」朱雀回答。

    「那就繼續步步推進，直到抵達目標地所在。」月賽沉聲道。

    「明白。」

    龐大軍團匯合後，紛紛朝着星淵內部衝去。

    在得到了魏合血肉加持後，人類如今已經不再懼怕星淵污染。

    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看作是魏合的半子體，對於星淵混亂意志的污染，有着極高的抗性。

    再加上其中夾雜着不少掌握恆星層次的星君。

    在魏合建立的神庭中，星君的上下限極大。理論上，只能能完美達到單獨靠自己毀滅一個恆星之力的，就可以成為星君。

    這個範圍，上可以達到君主級的太陽星君，下可以達到普通的暗紅恐人層次，都可以算。

    龐大聯合艦隊宛如巨大的紅色口器，緩緩沿着星淵邊緣，往裏啃食。

    他們一個個個體都因為魏合的血肉緣故，吞噬着星淵的混亂意志。

    以星淵為食，這才是魏合真正要解決星淵的核心。

    他徹底毀滅星淵，不只是為了永恆的和平，更可以讓所有復甦會往上更進一步。

    無數宇宙中的危險太多太多，要想締造永遠的安寧，就必須要足夠強大的力量。

    在無數艦隊上方，魏合靜靜漂浮在陰暗太空中，沒有誰能察覺。

    他此時借力虛影龍的形態，只要他不想被人看到，那麼沒有人能發現他。

    「既然要徹底消除一切隱患了，那麼，另一個地下老鼠，也該徹底解決了」

    他緩緩伸出手，猛地往上一翻。

    嘩啦

    他的手居然開始變得扁平。宛如一張紙。甚至比紙還要薄。

    緊接着這種詭異狀態開始從手臂，沿着身體蔓延。

    不到兩秒，魏合全身都變成徹底的扁平。

    「沒有麼？這個維度」他閉目感知了下，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那麼」

    噗！！

    瞬息間，魏合全身縮小，變細，化為一條線。

    一條黑紅色，泛着奇異金色的線。

    「找到了果然在這裏」

    魏合聲音一頓，瞬間線條消失，沒入宇宙虛空不見。

    線的視野是什麼？

    魏合以前從未想像過，但這一次，他用虛影龍的能力，直接跨越了維度，進入了二維的世界。

    那是一個由無數的線組成的世界宇宙。

    這裏沒有上下，只有四方。周圍一片漆黑。所有東西都是不同長短的線段，只是線段上有不同顏色光澤。

    當遭遇到一切事物，不能跳過去，只能繞彎繞過去。

    這樣的宇宙，其實非常狹小。

    魏合只是純粹的散發靈能，他的靈能仿佛得到了極端的放大，一個眨眼便鋪滿了整個河系那麼大面積。

    很快，他便找到了想要尋找的目標。

    東極聯盟的一處無名星系中，一顆不起眼的黃色行星星核內。

    一塊埋藏了無數年的銅色金屬板上，一條條各色不同線段，正在匯聚一起。

    靈能在不斷交匯交流，討論着關於人類的話題。

    這是傳奇者的聚會。

    「復甦會大勢已成我們何去何從，也該最後做出決斷了」一條最粗最白的線條，綻放靈能問。

    「人類，真的看不到希望了麼？」另一條黃色和紅色相間的線段，悲觀道。

    「古神統治一切，就算星淵也抵擋不了多少，據我所知，星淵本身已經有大半的黑炎領主，都加入了復甦會。其中有部分甚至成為了古神星君」

    「無可阻擋，無可抵抗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

    噗！

    忽然一條黑紅泛着金光的線，從金屬板的邊緣沖了進來。

    「不好！！什麼東西進來了！？」

    「這股氣息難道是!?」

    「是復甦會！！怎麼可能！？古神的力量怎麼可能侵入這個維度！？」

    一群線段瞬間僵住，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顏色的線段都扭過頭，看向衝進來的魏合。

    魏合所化的黑紅線段扭了扭頭部。

    「難怪這麼多年來，沒有誰能找到你們跨越兩個維度真夠難找的。」

    「是復甦會會長！！逃！！」

    一聲尖叫下。

    一大群線段驚慌失措，四散逃開。宛如一下炸開的線團。

    但一切已經太晚了

    魏合身體一晃，頓時分出密密麻麻無以計數的線。

    大量的線組成面，頃刻間便將整個金屬板染色，淹沒。

    所有其餘傳奇者所化線，全部被瞬間染色，捕捉住，僵直在原處，動彈不得。

    很快，所有黑紅色消退，凝聚成一滴墨汁，從金屬板表面滲透而出。

    墨汁化為水滴狀驟然膨脹，變大，眨眼間便化為虛影龍形態，穿透地殼，衝出星球，消失在茫茫星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