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我直接好傢夥

    這不，當凌九霄完成踩點，率眾返回飛龍鎮時，已與龍映雪姐妹相稱的沈白薇仍是一路同行。

    她是捨不得龍映雪？

    還是捨不得凌九霄？

    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除了她自已之外，無人知曉。

    ……

    一頓豐富的晚餐過後，凌九霄照例帶着眾人往鎮外的涼亭緩緩行去。

    還有兩日，就是姚本忠的壽宴之期。

    明日，他們就得扮成賓客混入，進一步抵近勘察並確定分頭行動的『作案』地點。

    後日，就是殺人放火之日。

    是以，今晚自然得商議一番具體行動計劃。

    眼看就要到達涼亭，可沈白薇和容嬤嬤仍是很沒有眼力勁地亦步亦趨，這也讓凌九霄頗感為難。

    雖說她們跟血龍宗毫無瓜葛，雖說二人是友非敵，但這殺人放火之事，當然是越機密越好。

    ……

    凌九霄正暗自着急，容嬤嬤突然開口：「凌小子，你們要對付血龍宗？這是你們金牌殺手的團隊任務嗎？」

    「啊？前輩何出此言？」

    凌九霄當然不肯主動承認。

    在沈白薇這樣單純而美女的面前，談殺人放火之事，豈非大煞風景？

    況且，大功未告成之前，他素來不喜張揚。

    悶聲發大財，這才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

    「還跟老身裝！這二十餘日來，你帶着我們漫山遍野地亂轉，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踩點麼？每每遇到適合的撤退路徑，你停留的時間都會略長，還暗中示意他人。」

    容嬤嬤笑得仍是那般慈祥。

    但她的話聽在眾人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

    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在這老婦眼裏，卻處處都是破綻。

    我直接好傢夥！

    幸虧她並無惡意。

    否則恐怕咱們尚未行動，就已經被一網打盡了啊！

    殺人未遂？

    那也是犯罪！

    ……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凌九霄還如何抵賴？

    『睜起眼睛說瞎話』這種事，他雖然很擅長，但得分對象和場合吶。

    無奈之下，只得點頭承認：「瞞不過前輩神目。」

    「任務可以大致告訴一下老身嗎？」

    凌九霄聞之，頗有些舉棋不定。

    狼毫、花娘、酒鬼等人則是面現喜色，一個勁地示意凌九霄順勢而為。

    在他們想來——

    容嬤嬤既然這麼問，很明顯是要出手相助啊？

    其武功等級根本看不透，至少比他們強吧？有她相助，任務難度自是大為降低。

    這般強橫的助力，殺神老大還猶豫什麼呢？

    ……

    別人看不透容嬤嬤武功等級，凌九霄卻是早就通過系統得知，她是一位三品大能。

    由她突然出手擊殺姚本忠，簡直再輕鬆不過。

    姚本忠這位地榜第一人一死，其餘八個目標，再無人是凌九霄敵手。如此一來，任務倒是可以順利達成，可凌九霄卻是欠下容嬤嬤一個人情。

    瞧她對沈白薇的寵溺模樣，其之主動過問多半是為了沈白薇。因此，歸根結底凌九霄是欠下沈白薇一個人情。

    如此，就更不易擺脫她的糾纏了。

    這，也是凌九霄舉棋不定的原因所在。

    ……

    凌九霄的那點小心思，或許能瞞得過鈍劍石勝剛、巨斧周令勇、『玉面金刀』司馬無望這樣的鋼鐵直男，但如何瞞得過容嬤嬤、沈白薇、龍映雪這樣的人精？

    只聽她一聲冷哼：「不想說？那也不打緊，咱們一直跟着你就行。只不過，萬一不小心破壞了你們的行動，可別責怪老身噢。」

    赤果果的威脅！

    瞞不了、打不過、趕不走、甩不脫…

    威風八面、叱咤風雲的凌九霄，竟被一個籍籍無名的容嬤嬤吃得死死的。

    沈白薇、龍映雪兩大美女見狀，無不掩嘴偷笑。

    ……

    倍感委屈的沈白薇更是暗爽不已——

    看把你能的！

    吃癟了吧？

    敢瞧不起本大小姐，敢對我愛搭不理，弄得我與你交往好像高攀了似的。

    合着就這點能耐？

    連素不喜跟人爭鬥的容嬤嬤都對付不了，那在父親大人跟前豈非連鰍兒都算不上？

    哈哈，容嬤嬤還真是我的守護神啊！

    有她老人家相伴左右，簡直是無往不利。

    有人呵護的感覺，實在太幸福了！

    我就納悶了，咱就那麼不受他待見麼？整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是害怕段小妮子吃味呢？

    還是害怕父親大人找他麻煩？

    真是個膽小鬼！

    還沒把他怎麼樣呢，就怕成這樣。

    哼，我就要粘着你，氣死你！

    ……

    容嬤嬤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凌九霄只得道出了自已的計劃。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完成任務。

    聽完凌九霄的三步走計劃後，容嬤嬤點點頭：「凌少俠果然足智多謀！

    這計劃成功的幾率極大。

    不過，以你們的實力想要一舉斬殺九位四品強者，恐怕不太容易啊！

    而且來賓之中，肯定有與姚本忠交好的高手。

    在你們並未暴露身份的情況下，他們豈能袖手旁觀？

    你這計劃即便得以順利實施，也頂多可斬五人。」

    ……

    凌九霄苦笑道：「前輩所言極是！實力不夠，只能如此了。先幹掉幾人再說，余者再徐徐圖之。」

    容嬤嬤似笑非笑地道：「如果老身幫你們幹掉姚本忠呢？計劃成功的幾率是否要大得多？」

    她果然要出手相助！

    我費盡心思不想欠下人情，到頭來仍是避之不過。

    罷了，既然她非要出手相助，那就把這位三品大能的威力運用到極致，爭取將九位目標一網打盡。

    ……

    付罷，凌九霄雙手一拱：「感謝前輩相助之意！不過，前輩牽涉其中，會不會對沈家名譽有損？」

    容嬤嬤雙眼一瞪：「誰說老身和小姐要以真面目示人了？合着就你們懂得易容化妝？」

    「如此甚好！只是委屈前輩和沈小姐了。」

    沈白薇微微一笑，瞧之如春風化雨，讓人舒坦之極。

    「凌公子無須客氣！易容混入，製造混亂，趁亂殺人…嘻嘻，小女子長這麼大，還從未經歷過如此趣事呢。再說了，姚本忠名聲並不怎麼樣，殺之也毫無愧疚之感。」

    「既如此，那咱們再好好核計一下，爭取一舉建功！」凌九霄大手一揮，重新恢復了意氣風發的模樣。

    反正欠下人情已成定局，倒不如甩開了膀子干。

    束手束腳，不是凌九霄的風格。

    ……

    一番討論之後，形成了最終行動方案。

    其實，最終方案只不過是之前計劃的基礎上，進一步補充完善而已——

    火起之時，沈白薇隨人流向湧出壽宴大廳，在大門外的大榕樹下觀望等候。

    混亂之中，容嬤嬤趁機向姚本忠靠近。

    凌九霄等五組人馬完成先期斬殺任務後，立即趁亂分批返回壽宴大廳。

    並按之前的分組，悄然向餘下的三名目標靠近。

    其中，武功最強的凌九霄、龍映雪組合，負責對付副宗主代發科；鈍劍、酒鬼兩組聯手，狼毫、巨斧兩組合力，各自對付一人。

    容嬤嬤率先出手，得手後立即趁亂與沈白薇匯合。

    混亂之中凌九霄等人伺機出手，造成恐慌，徹底讓壽宴亂成一鍋粥，讓他們根本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殺手。

    讓血龍宗之人和賀客人人自危，不敢輕舉妄動。

    任務完成後，凌九霄等人迅速奪門而出與容嬤嬤、沈白薇匯合。

    十二人一起行動，按之前踩點確定的路線先進入密林，在林中不斷繞行。待徹底擺脫追兵後，立即恢復本來面目，並兵兩路，各自以觀光客的身份返回飛龍客棧。

    兩路『逃兵』。

    其中一路由容嬤嬤、沈白薇，以及狼毫、巨斧兩組人馬組成，一切聽從容嬤嬤調度指揮。另一路，則為餘下的六人，由凌九霄組織指揮。

    ……

    說是商議，其實仍是凌九霄說、眾人聽。

    聽完這份相當完美的補充計劃後，容嬤嬤再次刷新了對凌九霄的認識——

    這小子當真是個人才！

    此方案從行動伊始至最後撤退環環相扣不說，還充分考慮到了小姐的安危。

    當真是心思玲瓏啊！

    也只有如此人物，才配得上我家小姐。

    ……

    身經百戰的容嬤嬤尚且如此嘆服，沈白薇更是佩服得無以復加，看向凌九霄的眼神，隱隱多了一些異樣情愫。

    至於龍映雪等人，則早已習慣了凌九霄的妖孽。

    翌日。

    紅日剛剛爬上山頭，就開始有成群結隊的武林人士來到飛龍鎮。

    如螞蟻搬家，絡繹不絕。

    不問可知，這些人正是前來祝壽的賓客。

    聽其說話口音，瞧其略顯疲憊的模樣，他們顯然並非附近之人。之所以來得如此之早，之所以精神不振，自然是連夜趕路所致。

    想來，既是為了順便觀賞飛龍山風景，又唯恐屆時飛龍鎮人滿為患，尋不着客棧住宿。

    ……

    在飛龍鎮安頓之人不少，直奔血龍宗之人更多。

    這些人，或是與血龍宗關係莫逆，或是別有企圖。

    熟識之人提前一日到達，自然是為了敘舊。

    別有企圖者，自然想籍此跟血龍宗攀上交情。

    攀交情，當然得趁人少之時。

    無論抱有什麼目的，他們都是凌九霄眼中的『水』。

    想要混水摸魚，無水怎行？

    不過，從到賀的人流量亦可看出，姚本忠這個地榜第一人，委實頗有幾分威勢。

    ……

    凌九霄一行十二人可謂形形色色：白髮的老者老婦，樸實的公子小姐，強健的大漢，普通的奴婢…

    很像是一家老小出行。

    混在人流之中，倒也並不顯眼。

    而且，參觀血龍宗之人較多，因此凌九霄等人的直前踩點，並未有人關注。

    一日時光，就這麼匆匆流走。

    經過細細勘察，凌九霄決定的放火地點共有五處：拴滿高頭大馬的馬廄，堆放柴禾的柴房，密密麻麻的雜役住房，為內門和外門弟子分別提供飲食的兩處廚房。

    馬廄起火，萬馬奔騰的場面，簡直不要太壯觀。

    堆積如山的柴房，更是一點就着。

    雜役住房極其密集，一把火就能燒紅了天。

    至於為內門和外門弟子提供飲食的廚房，均地處血龍宗較為偏僻地帶，今日根本不會有太多人關注。先以食油灑潑，再點上一把火，燃燒的速度和力度，想必也很可觀。

    ……

    五處放火點，由五組人馬分頭實施。

    凌九霄和龍映雪負責的內門弟子廚房一旦火起，那就是動手的信號。他們之所以選擇在此處放火，是因為距離壽宴大廳最近，而且地處中心。

    到來的高手必定既多且快。

    最危險的地方，當然得由最強組合出馬。

    第二個火起的，則是外門弟子的廚房。

    由實力排名第二的鈍劍一組負責。

    第三個火起的，是馬廄。

    由狼毫一組負責。

    第四個火起的，則是柴房。

    由巨斧一組負責。

    最後起火的，才是雜役住房。

    由酒鬼一組負責。

    ……

    雜役地位極低，其住房即便被一把火燒光，恐怕姚本忠等血龍宗高層也不會太過心痛。

    恐怕連柴房的重視程度程度都不如。

    雜役沒地方住？

    血龍宗的高層會管這些小事？

    最多讓他們自已再建就是。

    無論是幫派宗門，還是武林世家，等級都極為森嚴。宗門的雜役，就相當於世家的下人，哪有什麼地位可言？

    給他們一口飯吃，給他們一分晉入外門弟子的希望，就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

    正派宗門尚且如此，更何況血龍宗這樣的歪門邪道？

    ……

    馬廄的位置，居於外門弟子廚房、雜役住房之間，三者呈不對稱三角形。

    之所以把馬廄放在第三個起火，是因為其地理位置較為特殊，而且萬馬奔騰的聲勢極大，最容易造成混亂場面。

    試想——

    前面兩處火起，血龍宗必然一片忙亂。

    熊熊烈火，加上奔跑着、呼喊着救火的人群，會不會嚇着那些駿馬？

    答案是肯定的。

    原本就被嚇得夠嗆，自已的棲身地卻突然火起，那會是一種什麼場面？

    我直接好傢夥！

    而四處沒命狂奔的駿馬，又會給救火的人群帶來什麼樣的即視感？

    絕對是強烈的震撼和巨大的衝擊！

    駿馬正自發瘋般亂跑之時，救火之人正自發懵之時，柴房和雜役住房忽地相繼火起，這又是什麼概念？

    自然是馬更瘋狂人更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