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起

    張老黑微微嘆息：「人才，在哪裏都吃香啊！得讓孔老二盯緊了，別讓白前輩給截胡嘍！」

    「白前輩所看重的，應該是凌九霄的鑒寶能力。」

    「嗯，當是如此！」

    「不過，咱們也得多給凌九霄一些好處才是，不然其對『黑虎幫』恐怕沒有多少歸屬感吶。」

    「這個本老大早有考慮。」

    ……

    張老黑口中的孔老二，就是『黑虎幫』副幫主孔明凡，在張老黑的六名結義兄弟中排行老二，王恆則排行老六。

    孔明凡和王恆均終生未娶，不存在為後輩爭奪什麼利益。因此『黑虎幫』一眾高層中，這兩人最得張老黑信任。

    孔明凡刀法極為了得，人稱『一刀斷江流』。

    一刀斷江，或有誇大之嫌，但一刀斷小溝小渠當是有幾分可信度。

    其人雖然長相普通，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七品高手，戰力在整個『黑虎幫』僅次於張老黑。

    讓他暗中保護，足見張老黑對凌九霄之看重。

    ……

    說來也巧，在張老黑敲打張成才的同時，溫長安也在自己的住處敲打顧振興。

    「振興吶，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對付凌九霄？而且還拿他無可奈何？不但牛家兄弟死了，還死了四名鐵牌殺手？那小子真有那麼難纏？」

    面對四連問，顧振興臉色漲紅：「那小子但軟硬不吃、油鹽不進、能屈能伸，確實不好對付。」

    溫長安淡淡地道：「他不是你手下的小頭目麼？還找不到由頭弄死他？」

    顧振興一臉的無奈：「找不到啊！讓他以最弱的人手，執行最危險的夜哨任務，而且拿的還是最少的例錢。原以為他會爭辯幾句，或是抗命不遵，可他卻一聲不吭地遵照執行，而且還堅持親自帶隊、親自站崗。」

    「就沒發生點意外？」

    「沒有！這小子擔任夜哨任務以來，虎視眈眈的『斧頭幫』硬是未逾分界線一步，簡直是日了狗了！」

    溫長安一聲長嘆：「看來，凌九霄不但能隱忍，還是個有氣運之人啊！這種人，值得交好，即便無法結交也不能結仇。一旦得罪了他，就必須在其還未真正成長起來之前，把他弄死！」

    「外甥已經晉級至半步九品，這次準備親自動手。」

    溫長安聞之，臉色稍霽：「淬肉完成了？」

    「前幾日剛剛完成。」

    「你小子還算刻苦中，修煉進度不錯！」溫長安先是點點頭，緊接着搖頭道，「不過，半步九品並不保險！那四名鐵牌殺手都是半步九品吧？」

    「嗯。」

    「人家四名半步九品尚且不敵，你小子何德何能？就敢一個人硬莽！才晉階半級就飄了？」溫長安面色微怒。

    「我打算讓於大勇帶上三兩人突然近身出手，用鐵鏈纏住他，然後再親自出手。」

    溫長安略一思索：「方法倒是可行！只是你的武功略低了些。拿去吧，晉階至九品再動手！」

    說完，拋出一小瓷瓶，瓶中有兩粒丹藥。

    ……

    「培元丹？謝謝老舅！」

    「謝就不用了，幹掉凌九霄比什麼都強。就在這裏提升吧，老舅為你護法。」

    「那就勞煩老舅了！」

    顧振興盤坐、調息，然後服用培元丹…

    一個時辰後。

    顧振興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

    九品高手，成！

    溫長安微笑點頭：「根基還算牢固，終於入品了！不要小瞧了九品，武者千千萬萬，能真正入品者卻不到一成。我『黑虎幫』五千餘眾，總共也只有十一名入品高手。」

    顧振興嘿嘿一笑：「如今是十二名了。」

    「嗯，穩住！解決了凌九霄之後，老舅我給你爭取一下堂主之位。」

    「可是五位堂主都正值當打之年啊？」

    「死腦筋！就不能增設一堂麼？」

    「對對，老舅英明！」

    「對了，聽說凌九霄近期一直在用藥物淬體？」

    「不錯！連晨跑都放棄了，害得我苦無下手機會。我懷疑，他的修煉怕是到了緊要關頭。」

    「市面上最差的淬體藥材都要五兩銀子一份，他哪來的銀兩？」

    「從古玩市場淘寶所得。」

    「還能鑒寶？不得不說，這小子有點本事啊！頭腦靈活、修煉刻苦、生財有道、氣運加身…必成大器的節奏啊！若不是王師爺對我盯得夠緊，我都想親自動手了。」

    「王師爺的盯哨，肯定是幫主的意思！」

    「不錯！我琢磨幫主的意思，只要我等入品高手不親自出手對付凌九霄，他並無制止之意。」

    「這是把我和三少當成了凌九霄的磨刀石？」

    「恐怕就是這個意思。」

    「唉，真是讓人頭痛！」

    「先斷了他的財路！讓他的修煉之路步步荊棘。這樣，既可打斷他的修煉，又能給你創造出手機會。」

    「老舅高明！可是，該如何做？」

    「這個好辦，只須如此如此…」

    ……

    張成才和顧振興為何會對凌九霄不死不休？溫長安為何要從中插一槓子？

    原因大體相同。

    其一，因為面子和里子。

    牛家三兄弟，是他們共同的鐵杆小弟和長期飯票。

    如今小弟沒了，飯票飛了，兩人如果置之不理，絕逼會寒了其他小弟的心。

    別說小屁孩凌九霄並無什麼根腳了，就是有一定背景，只要大不過自己的後台，那就得狠狠打壓。

    甚至斬殺！

    其二，因為嫉恨。

    凌九霄新晉小頭目後，從未請過張成才和顧振興進酒樓、上青樓、入賭坊，甚至連最起碼的口頭巴結都沒有，一副愛搭不理的做派。

    這還了得？

    凌九霄之前，哪個新晉大小頭目敢不大出血？

    這個口子不能開！

    不巴結本少？

    那本少就讓你在黑虎幫寸步難行！

    張成才如此，顧振興就更不用說了。

    他身為頂頭上司，卻駕馭不了凌九霄這個新晉小頭目，-這叫他情何以堪？這讓他還如何指派其餘下屬？

    其三，因為害怕。

    張成功即便將來成功上位，黑虎幫的老人和張成才也不會放在心上，一介莽夫而已。

    一朝天子一朝臣？

    長江後浪推前浪？

    張成功有那個本事麼？

    但如果有成長起來後的凌九霄鼎力相助，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虎生雙翅啊！

    因此，見到凌九霄竟然能一舉斬殺四名鐵牌殺手後，不但張成才和顧振興怕了，溫長安也怕了。

    凌九霄一旦全力輔佐張成功，張成全、張成才兩兄弟的日子固然不好過，顧振興和溫長安的好日子恐怕也會就此一去不回頭。

    誰叫顧振興是張成才的鐵杆跟班呢？

    誰叫溫長安是顧振興的娘舅呢？

    誰叫溫長安與三夫人是表兄妹呢？

    更換主子都沒有機會啊！

    ……

    獲得溫長安的幫助和指點之後，成為九品高手的顧振興，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擊殺凌九霄的信心大增。

    暗中的一番操作，也立竿見影。

    在古玩市場淘寶兩個多月後，凌九霄擅長撿漏的秘密，一夜之間暴露於人前。

    並非古玩店家認出了他這個撿漏高手，也非第九當鋪暗中指認了他，而是被『自己人』所出賣。

    張樹山、李泉水在顧振興的指使下，暗中向古玩店家告密，並呈上凌九霄的畫像。

    目的，當然是斷掉凌九霄財路。

    其無藥輔助之下，很有可能恢復晨跑。如此，顧振興也就有了出手之機。

    凌九霄有張老黑暗中照拂，在幫內很難覓到出手機會。不過，從前次落虹橋圍殺可知，凌九霄晨跑時並未有高手暗中跟隨。

    而這，就是顧振興的機會。

    ……

    被古玩市場禁足後，斷了財路的凌九霄，不得不將第二套賺錢方案提上議事日程。

    至於通過上位弄錢，他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在沒有把握斬殺八品高手之前，凌九霄不會輕易露出自己的獠牙。

    繼續苟！

    悄悄地增強戰力，打槍的不要。

    這，就是凌九霄當前的打算。

    雖然練體之事瞞不過有心人，但只要不當面出手，誰又知道自己的修煉進度如何？

    哼，慢慢猜測去吧。

    ……

    被古玩店家當成洪水猛獸一事，凌九霄用屁股想也知道定然是顧振興暗中做的手腳。

    在他想來——

    張成才那個草包即便有這個打算，也沒有這個能力。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此仇，不共戴天！

    無恥小兒顧振興，安敢如此欺我？

    我只想安全地苟着修煉啊，為何要硬我逼我殺人？

    毫無疑問，在凌九霄眼中，顧振興已經是個死人。

    威武堂堂主溫長安是其娘舅又如何？

    不過一名九品高手而已。

    待我露出崢嶸之時，斬殺普通的九品高手，絕不比踩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

    ……

    目前，凌九霄正在修煉金剛度厄經第四層——壯脈。

    修煉第四層的輔助藥材，倒是已經一次性備齊。但第五層淬骨和第六層伐髓的藥材卻還屬於白高峰，財路此時中斷，他自然大為光火。

    同時，凌九霄又暗暗有一絲後悔。

    早知還不到兩個月就被人告密，還不如在世人反應過來之前，一古腦將完整個古玩店的寶貝掃蕩一空呢。

    放長線釣大魚？

    線倒是放得夠長，可惜魚鈎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