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凡妮莎VS薩耶爾

    路禹有些困惑，他是為了有效利用英靈模板，其他召喚師為什麼會需要作為人偶素材存在的心臟？觳

    凱倫做派毫無疑問是生起了讓他們兩人競價的念頭，他在稍作知會後便笑着讓自己暫等片刻，而後轉身離去，估計再回來時便會帶着那位先一步出價的召喚師。

    路禹仍在思索。

    回到密室之中的凱倫同樣將又另一人出價的消息告知了仍在觀賞法陣中心臟的召喚師。

    同樣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布匹縫隙中露出一雙赤金色眼睛的召喚師聞言愕然，有些幽冷的視線與凱倫對上，好一會，他說。

    「他來自什麼地方？」

    「據說是異大陸的魔法師，具體不明。」

    「是我先出價的。」觳

    「如果沒有他，交易理所當然完成。」

    知道強調這一點無用，赤金瞳的召喚師果斷地詢問：「他給了你什麼價碼，能讓你來詢問我是否要競價？」

    「最次的是召喚經驗，最好的是一個召喚模板。」

    赤金瞳目光微凝：「召喚模板，他竟然如此慷慨……不，我該驚訝的是，居然能在這裏碰上一個掌握模板的召喚師，太有趣了。」

    「現在你知道我為何改變主意了，我相信換作是你，也會如此。」凱倫微笑道，「請移步大廳，現在這份心臟，價高者得。」

    「不用價高者得了。」

    赤金瞳話音剛落，與他隨行而來的幾位魔法師便上前一步，化作一堵牆將他與凱倫隔絕開。觳

    萊頓家族的魔法師反應慢了半拍，剛做出反應便看見赤金瞳已經躍入下方保存人偶之心的法陣之中，從他身體中涌動的魔力如利刃將注入心臟，維持其完好的「鎖鏈」盡數斬斷，只是一探手，他便輕而易舉地握住了這份傳承數百年的珍寶。

    凱倫趕緊制止家族魔法師上前，因為卡萊卡茲那反射着微弱光亮的手指已經死死地攥緊了心臟，毫無保護之下，只要他想，這份古老的寶物便會在下一秒化作塵埃。

    「卡萊卡茲，你想做什麼！」

    「凱倫家主，請不要激動。」

    「萊頓家族的待客禮儀並無欠缺，而你卻當眾強搶我們家族的寶物，現在還讓我不要激動？」

    「據我所知，所謂的萊頓家族寶物，也不過是巧取豪奪自一個落魄人偶師之手，與我的做派無異。」

    卡萊卡茲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人收斂自己的魔力，這個略帶緩和態度的姿態沒有讓凱倫有所表示。觳

    「我和萊頓的交易仍會繼續，除此之外，你還能得到那個召喚師所擁有的模板，這份新的價碼，你覺得如何？」

    凱倫立刻意識到了卡萊卡茲的意圖：「你打算，拷打出他的知識與秘密？」

    「這裏是你們萊頓家族的地盤，找個理由扣下來，對外說得過去即可，接下來他的知識與秘密我們皆可共享，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美妙的提議。」

    卡萊卡茲看凱倫面露沉思之色，知曉他已經心動，便又加了一把火：「你剛才說他來自異大陸，只有一人，你說……他這樣的人，消失了，又有誰在乎呢？」

    凱倫眼中的猶豫逐漸消失，他直視卡萊卡茲的赤金色雙瞳：「萊頓家族要臉。」

    卡萊卡茲很懂事地表示：「我來出手，事後無論你想編什麼理由，只需往我身上推即可。」

    ……觳

    ……

    「怎麼鱸魚沒反應了？」

    「我們討論了這麼多他是一句沒接啊，想什麼呢？」璐璐好奇地問。

    大廳中只剩下路禹與幾位負責給他上茶點的侍者，路禹把玩着手中精緻的茶杯，感受着茶杯傳來的溫熱，仍在沉默，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一個個無關的細節被排除，相連的信息緊密拼湊。

    突然，他通過觸手摩擦打了個響指。

    「先生，您是需要什麼嗎？」

    從沉思中回到現實的路禹目露精光，他禮貌地笑着：「不需要，你和其他人都先離開吧。」觳

    「可家主讓我們……」

    「我不需要任何招待了，離開大廳，這就是我的要求，能滿足嗎？」

    領頭的侍者不再堅持，而是微微躬身，而後帶着一眾人離開了大廳。

    早在開始會面時便佈置好的隔音法陣讓大廳一片寂靜，黑霧那與煤球呼吸頻率同步的微弱逸散所發出的窸窣清晰可聞。

    電光火石之間，金鐵相擊，匕首與匕首擦碰出的火花於暗處顯現，劇烈的摩擦讓雙方武器分離的一刻發出一聲爆鳴，緊接着又是一陣寒光閃過，兩人身首分離，化作黑霧消散。

    路禹冷眼看着從陰影中左手長劍，右手匕首，口銜飛刀，一身黑衣的精瘦少年。

    「我該想到的，不過顯然現在才意識到也不晚。」路禹喃喃着再次用觸手擊打出響聲，影替應聲浮現。觳

    「你有一個十分不錯的模板，我很喜歡。」

    門被粗暴地推開，一雙明亮刺眼的赤金色眸子直勾勾地凝視着路禹。

    同樣將自己包裹地密不透風的裝扮讓路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咱們召喚先驅真奇妙。

    「你的英靈不太行，這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暗殺者出身的英靈了，你身為先驅者竟然用的檔次甚至不如別人，這很丟臉啊。」

    赤金色的瞳孔巨顫，卡萊卡茲被這句話中蘊含的龐大信息量撞得腦袋發麻。

    「你怎麼會知道英靈模板？」

    路禹嘖嘖道：「我還以為你會驚訝於我知曉你是先驅者。」觳

    卡萊卡茲警惕地將手放在腰間，隨時做好下一次召喚的準備：「你是什麼人？」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該從哪個答起呢？」路禹佯裝思考，「其實有一個問題困惑了我一段時間，在尼爾蘭遇到的那位召喚師摸索出了英靈召喚模板，而這份模板十分強大，實用性令我咂舌，甚至可以說是對現有召喚體系的一次巨大補強，為什麼她並沒有獲得先驅者身份？」

    「以我對召喚先驅的微弱理解，這份模板完全足夠讓她躋身先驅者行列。」路禹繼續說，「起初我以為是英靈模板存在的缺陷，而她並未能夠進行改良，但後來我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在我假定她成為先驅不夠資格的前提之上進行的推理，有沒有可能，她其實是運氣不太好。」

    路禹目光銳利：「因為在她之前，有人先一步以英靈模板成為了先驅。」

    卡萊卡茲的目光逐漸冰冷：「你也是先驅。」

    「我們在召喚神殿中見過。」路禹說。

    事到如今，卡萊卡茲不再掩飾，他褪去一身偽裝，露出了反射出朦朧草綠色的細鱗。觳

    蛇人卡萊卡茲吐着信子：「我早就暢想過有朝一日與其他先驅相遇的場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看來今天我卡萊卡茲能夠獲得更多。」

    「不要躲躲藏藏了，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

    隨着路禹拋下一身偽裝，露出那讓無數人驚愕的煤球姿態，卡萊卡茲也是為之一愣。

    「沒想到啊，沒想到，看來以後那個書山老頭要失去一個夥伴了，這才對嘛，結盟就是個笑話，這條道路就該只有一個贏家！」

    「卡萊卡茲，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你不會現在還抱着那種愚蠢的念頭想要說服我吧？競爭，掠奪，這才是魔力潮下魔法師的常態，你那幼稚天真的做派令我作嘔，虛偽的外衣該卸下了，先驅者只能有一位！」

    卡萊卡茲將存放於腰間的心臟取出，澎湃的魔力匯聚其中。觳

    作為凡妮莎的傑作，人偶之心的魔力承載力遠超常人想像，房間中形成了肉眼可見的魔力漩渦，龐大的吸力讓隔音法陣也隨之崩碎。

    路禹沒有遲疑，他選擇了最安全的打法——先逃出去！

    卡萊卡茲現在就能掌握心臟，萊頓家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不言而喻，本身就是客場作戰，再加上卡萊卡茲召喚而來的凡妮莎大概率會站在他那一側。

    路禹從不低估任何一位先驅的實力，莎拉、卡爾登，這兩位先驅展現出的實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他可是在卡爾登手中吃過大虧的。

    魔力漩渦驚動了宴席上的眾多魔法師，姿態邪惡的路禹突然從漩渦所在的衝出則又讓他們為之一怔，所有人一頭霧水之際，海潮般的魔力拍打而來，令每個魔法師心悸不已。

    「好強大的魔力，這是什麼魔法？」

    「我沒有感覺到太多的魔力損失，什麼人在施法，竟然有這麼高的魔力利用率？」觳

    萊頓家的魔法師還是出動了，他們堵住了路禹的逃跑路線。

    凱倫雖然聽不懂兩人之間的對話，先驅者、召喚神殿，都莫名其妙，但看路禹落荒而逃的模樣，他本能地認為卡萊卡茲佔據了優勢，他的召喚物有着一錘定音的力量，於是他便一邊命令自家魔法師出動阻攔，一邊又假模假樣地不出手，企圖名利雙收。

    「強大的遺物，與強大的召喚師相輔相成。」

    「啊，如此曼妙的身姿，雖無法知曉你的名字，但你的氣勢與姿態令我心潮澎湃！」

    「聽從我的號令，為我掠奪，為我征伐吧，數百年前便製造出人偶之心的未知人偶師！」

    熟悉的身影從被魔力摧毀的廢墟之中現身，她的臉上依舊掛着撫摸藍水蘑菇人時拿恬淡的笑意。

    路禹嘴唇翕動，輕聲喃喃：「老師……」觳

    凡妮莎的投影也在注視路禹，然而彼此之間卻無敘舊之舉，她扯起一個無奈的笑容，隨手一揮便讓大地開裂，萬千藤蔓瘋狂蔓延，如同一張綠色的巨網自下而上向路禹籠罩而來。

    藉由卡萊卡茲的魔力，傳奇九階凡妮莎向路禹發動了即便在這個時代也令魔法師感到絕望的攻勢。

    沒有領域，沒有神鬼莫測的精神攻擊，凡妮莎的一切手段都顯露於明處，你能看到，你知道她的攻擊會以什麼形式展開，但……你躲不掉，也擋不住！

    「影替！」

    十餘位影替協力撞向逐漸凝聚成一雙巨手的藤蔓，以自爆的方式將其動作遲緩，

    而下一秒，大地像是黏土般柔軟，翻起了陣陣浪濤，一顆顆岩石球懸空而起，附着着跳躍的電弧，如同長了眼睛般電射向路禹。

    塞拉一邊傾盡全力協助路禹召喚，一邊大喊：「這個招數，好像是……」觳

    璐璐的火球瓦解了四五枚巨型岩球：「法古塔爾的同款招數，他們到底誰學的誰啊！」

    「你以為只有你有英靈嗎，我也有！」路禹從身後背包中翻出了盒子，臨出門前最終選擇將它帶上的璐璐簡直是天才！

    「薩耶爾，雖然兌現承諾的方式有些奇怪，但是……凡妮莎就在這裏！」

    源自召喚儀式的力量蜂擁而至，作為媒介的盒子砰砰作響。

    陰沉着臉的薩耶爾隨手擊碎了璐璐還未能夠解決掉的岩體，他那陰冷的目光在接觸到不遠處凡妮莎的瞬間開始顫抖。

    投影在流淚。

    凡妮莎的攻擊也突然停了下來，被狂躁魔力充斥的戰場迎來了短暫的平和，一切顯得是如此的詭異。觳

    「是我沒有提供魔力嗎，給我制服他！」卡萊卡茲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剎那的平靜，凡妮莎再次開始施法。

    即便擁有英靈生前的記憶碎片，能夠感受到他們彼此之前的情感，投影終究是投影。

    凡妮莎製造的沙暴席捲四周，每一粒沙塵都像是附着了能夠破魔的力量，穿透了路禹的防護，擊打在煤球軀體之上，好在煤球軀體對物理有着天然的抵抗力，這才不至於疼得破防。

    「真是強大的召喚物，你的優秀出乎我的想像！」卡萊卡茲驚詫於這枚心臟的主人如此強大，不由得興奮了起來。

    「只要有了你，所有的先驅者都將成為我的獵物！」

    然而卡萊卡茲沒有發現，有一雙眼睛正怨毒地注視着他。

    薩耶爾的目光陰沉到了極點，他的眼睛正在流血。觳

    有些情感能夠超越投影本身。

    「你竟然敢玷污凡妮莎的力量。」

    「你們這群卑微的螻蟻竟然敢褻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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