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家有子 意欲成聖 第一章 王家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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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王家二郎是一個紈絝,這是整個汴京城的共識,無法辯解的那種,打架鬥毆、偷雞摸狗、勾欄聽曲…氓流做的事他是一件不落,正經人事他是一件不做。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可惜了王將軍家世代清好名聲怕是要被這個紈絝子給壞個乾淨!」
一名無關路人經過儒林巷王府門前都要忍不住與身邊好友感嘆一句。
「可不是嗎,聽說前些日子又把人家朱節度家的兒子給打了,為了這事都鬧到朝堂上去了……」
路人好友還要說些什麼卻又忽然止住,因為這時王府的大門在「吱呀」聲中由內打開,一名富貴少年郎踏步而出,兩名侍從緊隨其後,路人見狀趕緊拉着好友快步走開。
少年一身黑色勁服,發盤成髻,腕環金色臂章,身高與年齡極不相仿,年僅十七便已七尺有餘,稜角分明,高大壯碩,端的一副好皮囊,如果不是那流里流氣的走姿,扛在肩頭的大木棒,嘴裏吹着的莫名口哨,任誰看着也得贊一聲好俊的少年郎。
可惜這一身行頭餵了狗,紈絝出門,侍從開道,百姓遇之即躲,唯恐避之不及。
春風和煦,桃紅柳綠,萬物迎風生長,宣德大街一行三人背着初陽沿着汴河一路向西城走去。
十里長街中店肆林立,初升的日輝淡淡的普灑在樓閣飛檐之上,映入一張張或老邁或風雅或稚嫩或世故的宋人臉龐,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越向西行,行人的衣衫色彩就越是暗淡,洗的灰白,補的襤褸。
繁華的城市也掩蓋不住這裏的凋敝,西城算是這裏的雅稱,在一些達官貴人眼中這裏還有另一個稱呼-貧民窟。
「阿貴。」
行至一個面點鋪前,王智腳步未停也未回頭的輕喊了一聲。
阿貴,也就是身後的兩個侍從對比看起來小點的那個,大名叫王貴,約摸有着十七八歲模樣,只是跛了一隻腳,也瞎了一隻眼,被一條黑色驢皮帶從後腦斜着包起,看起來着實有些兇悍模樣。
王貴應了一聲,也未詢問自家公子為何呼他,徑直走向面點鋪子,把手中大棒往腰間一夾,伸手摸向腰間布袋,取出一串銅錢扔在店鋪案板上,一開口竟還有些口吃,「老…規矩,全要豬…豬肉餡的。
「哎,阿貴老爺您稍等,這就給您包上。」
中年店家看着王貴的兇悍模樣也不懼怕,這是熟客了,隔三差五的就會來店買饅頭,規矩他都懂,店家利索的包好饅頭,笑着遞過道「您收好嘞,慢走,慢走。」
北宋時的饅頭並不是後世無餡的發麵饅頭,而是有餡的包子,直到清朝時期包子和饅頭的叫法才對調過來。
王貴一手提棒一手提荷葉包裹的饅頭,小跑幾步跟上,隨在王智身後。
依舊還是宣德大街,只是卻變了些模樣,年久失色的亭樓肆閣混搭着棚搭鋪子,粗布麻衣中偶爾才能見到幾件綢緞錦服。
其實往前推個五十年,西城也並非這般模樣,只是仁宗朝時開封發大水,沖毀屋舍良田無數,時任權知開封府包拯憐憫無家百姓,便在這西城圈了塊地,容納流民。
這個人吶,總是嚮往繁華鄙棄窮苦,有錢有勢人家仿若比鄰窮苦,便會自降身份一般紛紛搬至東城定居,若是用後世眼光來看,便會知曉,當一座城的經濟人才外遷,繁華也會隨之湮滅,如今看來也是應了西城的景。
三人由宣德大街轉入無名小街,又行了百步,才在一個破敗院落門前停下,院落石牆斑駁殘缺,有些外傾的厲害,靠着數根木頭撐着才艱難立着,院落的門頭已經不知所蹤,象徵性的立着兩塊木板,勉強可以稱作大門。
大門左右站着兩名小斯,大概十一二歲年紀,蓬頭垢面粗布麻衣,身板瘦弱,面有菜色,明顯的營養不良。
兩名小斯看着王智三人過來,忙不迭的小跑上來迎接,「堂主,您可算來了,大傢伙都到齊了,院內等着您呢。」
王二郎看着兩人這副模樣臭罵道「你們倆個鳥斯,我說了多少遍,要洗頭洗頭洗頭,注意形象,你看看你們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丐幫那群髒貨。」
兩名小斯聞言也只是訕笑忙稱下回注意,不敢頂嘴。
走至大門前,兩名小斯把兩扇大門抱起搬開,等到王智三人進入院落,又背着院落把大門關上也跟着進入。
三進的院落內雜草叢生,枯敗的古樹、石台、磚瓦毫無規則的散落院內,三五成群的窮苦少年在院落內聊天打屁,算下來大概有約四十餘數,看到王智等人進來,一股腦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喊着堂主。
王二郎笑着與眾人打着招呼,扛着大棒先步進入透光又透風的大堂,大堂上位擺放着一個還算完整的木椅,中間是一個用石頭撐着的斷腿木桌,左右兩排是數十塊石頭,勉強夠一人坐,抬頭向上看去一個破損木板被掛在中堂,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三個大字-聚賢堂!
王智率步在上位木椅落座,阿貴跟隨其後把荷葉包裹的饅頭放在木桌上解開,眾人隨即圍了上來,看到還在冒着熱氣的豬肉饅頭,吞咽聲不止,眼睛均都直了。
王智見眾人這番模樣也不廢話,開口道「群賢可先行用膳,稍後議事。」
眾人聞言一哄而上,卻也不多拿,每人兩個,拿到就退回石墩坐下,不爭不搶,看樣子是有過不少次投餵的經歷了。
有人先吃完,對上方開口問道「堂主,朱汝賢幫那鳥人上次被我們打的抱頭鼠竄,撤出西城,這次又敢前來約戰,莫不是有了什麼依仗?」
王智聞言看向下坐一個面如猴臉,滿臉精明的少年道「猴子,你是咱們聚賢堂的情報部部長,你給諸賢說說。」
這名叫猴子的少年聞言也不敢細細品味豬肉饅頭的香甜,忙一嘴當做兩嘴使,兩三下就把饅頭咽下,囫圇着介紹起來,「是這樣的,自從上次咱們把朱汝賢那伙人打殘之後,堂主怕他們使下三濫手段報復咱們,便着我們情報部盯着他們,這些日子咱兄弟看到朱汝賢時常從出入高府後門,常與高家三子高堯輔勾肩搭背出入煙柳,我估摸着,應是借了高家的勢。」
眾賢聞言大驚,一少年開口詢問,「這高堯輔可是那高俅高太尉之子?」
「正是!」
眾人聽到猴子確認,有人低頭深思,有人露出難色,有人與身邊人交談起來。
王智看着下方群賢模樣也無異色,抬手示意安靜下來,「那朱汝賢是朝廷『六賊『之一的威遠節度使朱勔的之子,朱勔與高俅兩人沆瀣一氣,禍亂朝政,其子有交也是正常。我聚賢堂今遇大敵,群賢可有破敵之法?」
群賢都是一些半大的泥腿子,哪裏有什麼破敵之法,嘰嘰喳喳了半晌,聽來全是些不過腦子的虎狼之詞。
王二郎聽不下去了,直接點名左手邊第一位還算乾淨的少年,「常青,你為聚賢堂政務部部長,你說說看。」
常青站起身理了理洗的發白的衣服,向上抱拳道「堂主,我認為此戰不可冒然應接,還需從長計議,朱汝賢那斯是知曉我聚賢堂的厲害的,上次與我堂大戰,人數上還略優,照樣被我等打的大饋,這次若不是有了萬全把握,如何敢再來挑釁……」
「智哥……」
未等常青說完,右手邊第一位紅臉小子、也就是聚賢堂軍事部部長王飛便搶着打斷了他的話,被王智狠狠一瞪又改口抱拳道「堂主,某不贊同常部長所言,如那朱家狗崽便如土雞瓦狗一般,就算在多十倍,我聚賢堂兄弟又有何懼之,來一個殺一個,來一窩殺一窩!」
「對對,來一個殺一個,來一窩殺一窩!」
眾賢聞言紛紛起身應喝。
王二郎看着下方戰意昂揚的眾人,大笑着詢問,「你等只說要戰,卻可知為何要戰?」
有少年嘴快接道「為地盤而戰。」
見堂主搖頭,又有少年搶道「為保護……」費字剛到嘴邊,又忽然改口,「為管理費而戰!」
見堂主還是搖頭,常青微微思索後開口道「為西城百姓而戰!」
王二郎這才微笑點頭,示意常青繼續說。
常青得到堂主讚許,振奮道「諸位兄弟可還記得一年前堂主未到西城前,西城是何般模樣,咱們是何般模樣了嗎?」
眾人聞言頓時安靜了下來,仿佛回想起什麼可怕的噩夢一般,有人肩頭髮顫,有人眼眶泛紅,甚至年紀小點的少年已經低聲抽泣。
「是的,一年前的西城遍地都是馬尿牛糞,到處都是地痞流氓,而咱們也都是西城街頭流浪的乞討兒,夜無歸宿,與野狗搶食,每天被潑皮無賴欺負,沒有一天能夠吃飽穿暖,不知何時就會凍死餓死。」
常青深呼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是堂主給了我們衣物,食物,給了我們做人的尊嚴,是堂主帶領我們趕走了潑皮無賴,庇護了我們與西城百姓。」
「如今朱家那群雜碎要從我們手裏奪走我們的食物衣物,要把我們趕回從前豬狗不如的日子,兄弟們!我們能同意嗎?」常青舉拳高呼。
「不能!」
群賢齊聲高呼,振聲發聵,連破屋都有灰塵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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