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349章 最毒婦人心,最強窩裡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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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山,李承乾正在研究普西偌送來的戶籍本。
不得不說,普西偌他們在戶籍檔案一事上,還是認真了的。
當然,這也是因為戶部能做的事兒不多,而普西偌也好,李勤儉也罷,他們也都想為李承乾分憂。
可在戰事方面他們很難有什麼建樹,所以也就只能盡心竭力的完成李承乾交代的每一個任務。
但他們不知道,這樣一份詳細的戶籍檔案究竟價值幾何。
毫不誇張地說,就這樣一份詳實的戶籍檔案,對李承乾而言,價比萬金。
他很多的政策都可以根據已知的大明百姓構造來制定,這對他來說,要少走很多的彎路。
而就在這時,一個侍衛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在劉三跟前低語了幾句後,劉三聞言也是一愣,當即問道:「真的?」
侍衛點了點頭,他這會兒也是不敢置信,這才幾天啊!
劉三卻是不再管他,直接朝李承乾小跑了過去,李承乾見狀,皺了皺眉頭:「又出了什麼事?」
「殿下,王妃遇刺了!」劉三急切地說道。
一聽他這話,李承乾當即就站了起來:「長樂有事沒?」
「是在王宮外。」劉三立馬說道,「遇刺的是慕容王妃。」
一聽劉三這話,李承乾頓時鬆了口氣,但緊跟着一想,便說道:「是在婉秋閣遇刺的?」
這一下就輪到劉三愣住了,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慕容婉秋出宮,去婉秋閣多正常的事兒啊。
只是他沒察覺到,當李承乾聽到遇刺的是慕容婉秋的時候,整個人不單單是鬆了一口氣,有那麼一瞬間還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正是在婉秋閣,行刺之人已經全部伏誅,王妃也已經被送往了醫館。」劉三連忙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大致上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了:「人送往醫館就好,這樣,你派人去醫館負責王妃的安全,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殿下,王妃受傷了,聽說還傷得不清。」劉三今天是意外得不行,總感覺自己殿下今天怪怪的,這王妃都受傷了,你就不打算過問一下?
而他這麼一說,李承乾也有些不敢置信:「王妃受傷了?傷哪兒了?」
他剛剛還以為這就是慕容婉秋逼迫慕容孝雋背叛慕容伏允的法子,心裏還覺得這妮子的法子也幼稚得很,結果剛有這心裏,劉三就說慕容婉秋受傷了,還傷的不輕。
這讓李承乾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慕容婉秋安排的一場戲了。
說着,李承乾就朝着殿外走去,慕容婉秋受傷了,這情況就不一樣了。
劉三則是徹底傻眼了,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當李承乾來到醫館的時候,眉頭皺得更深了,因為此刻的慕容婉秋正趴在床上,而後背上已經是一片血紅,尤其是今天的慕容婉秋一改往日一身大紅的裝扮,而是換上了一身雪白的穿着,這讓那鮮血的痕跡更加的顯眼。
「到底怎麼回事兒。」見狀,李承乾質問道,「怎麼還不給王妃清洗傷口。」
伊原晴在一旁有些為難,還是慕容婉秋聽到了李承乾的聲音,這才扭過頭說道:「殿下莫要責怪她們,是妾身不讓她們給妾身清理傷口。」
李承乾看了看一臉慘白還咬着牙硬撐着的慕容婉秋,頓時氣急道:「胡鬧!趕緊的,先給王妃清理傷口。」
「別!」一聽李承乾這般說,慕容婉秋立馬強撐着說道,「伱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對殿下說。」
李承乾還想開口,可見慕容婉秋那一臉懇求的模樣,當即也只好先點了點頭,在眾人朝外面走去的同時,李承乾也走到了慕容婉秋的跟前,蹲下了身子。
「殿下,送我回澆河郡。」當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慕容婉秋忍着劇痛說道。
一聽她這話,李承乾立馬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當即也是頗為意外:「你瘋了!這就是你想的主意?早知如此」
「殿下不知。」李承乾話都沒說完,慕容婉秋就一臉慘笑道,「自我嫁進王宮以來,就有不少人想來依附於我,我知道這些人都是慕容伏允安排的。
他們想做什麼,我也很清楚,殿下就別管了,就讓妾身任性一次好嗎?就一次。
妾身那父王,妾身太清楚了。
不這樣,他是難以下定決心的。」
說到底,這一切全都是慕容婉秋自編自導的一場戲。
哪怕是受傷,都是她安排的。
對於她來說,這樣做的好處有兩個。
其一,能加大她說服慕容孝雋的籌碼。
慕容孝雋是個什麼人,她這個做女兒的自然清楚。
其二,便是想在李承乾的印象中留下最深的一筆。
你看,我為了你的萬里江山,可是連命都可以不要,未來你好意思負我?
只能說,這個姑且還只能稱為女孩的妮子,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就是。
搖了搖頭,李承乾說道:「不管你要做什麼,先把傷口處理了再說。」
他也很無奈啊,慕容婉秋會用如此的苦肉計,是他沒想到的,要是早知道會如此,他還真未必會答應讓慕容婉秋來做這件事。
他雖然有利用慕容婉秋的想法,但也就局限於打打感情牌而已,像這種近乎以命犯險的方式,他真沒想過。
說到底,慕容婉秋也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可慕容婉秋聽他這麼說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父王下定決心,也只有我父王反戈一擊,殿下才能在未來一戰中擁有更大的勝算。」
李承乾依舊是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哪怕是輸了這一仗你也得先養好傷再說!我李承乾就算想要這天下也不會拿自己女人的安危去換!
真要是輸了,大不了這一攤子我不要了!帶你們回大唐,他慕容伏允還敢阻攔不成!」
「不行!」一聽李承乾這麼說慕容婉秋雖然心裏美滋滋的,但嘴上還是說道,「大明是殿下的根基,是希望也是退路,豈能放棄若是如此妾身當是殿下的罪人,更是大明的罪人,萬死難贖,這樣」
兩人商量了半天,最終一人退了一步。
李承乾同意慕容婉秋去,但慕容婉秋也必須先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勢。
這事兒就比較有意思了,至於內里的玄機,還真不足外人道。
反正他們兩人對這個結果都很滿意。
至此,兩人相視一笑,跟着,李承乾就把伊原晴喊了進來,先讓伊原晴給慕容婉秋清理一下傷口。
如今的伊原晴,處理一些簡單的外傷,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在這方面,就算是巢正親自上也未必就比伊原晴強多少,畢竟在外傷一道上,兩人水平差距不大。
再說了,縱使是異族,這年頭也講究一個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還是一國王妃,這要是不注意點兒,未來對慕容婉秋來說,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所以在這方面,大家都很謹慎。
話分兩頭說,另一邊,澆河郡。
慕容孝雋送走了慕容伏允的使者,整個人都有些意志消沉。
從這使者的反應來看,這傢伙就是一臉的不滿意,這回到伏俟城還指不定怎麼添油加醋的編排呢。
沒辦法,慕容孝雋只好又讓人帶着厚禮追了上去。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只是慕容孝雋怎麼也想不到,他縱使是把金山給搬過去,人家該整他還是得整他,利益不在一個點上,不整他整誰?
次日,當使者回到伏俟城的時候,也是馬不停蹄的就嚮慕容伏允復命。
「大汗,澆河郡那邊可能也有些難處,如今怕是拿不出這麼些糧食。」
聽到使者的回覆,慕容伏允倒是愣了一下,這慕容孝雋是真有異心了?這要是換做以往,慕容孝雋就算自己餓肚子,也要先給他弄些糧食來。
現在倒好,直接就是一句拿不出來?呵呵,這他媽的是要造反啊!
「澆河郡今年賺了個盆滿缽滿。怎麼可能沒有錢糧?高昌王這是欺君罔上!」一旁,西海王拓跋釗倒是出言譏諷了兩句。
而慕容伏允聽到這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是,誰說窮,你澆河郡都沒資格說窮。
這意思,就是不聽招呼了唄。
「大汗,高昌王的確沒有欺君的意思。」使者聞言,急忙說道,「微臣在澆河郡探查過,高昌王的確沒什麼糧食了。」
「不可能。」拓跋釗立馬嚷嚷了起來。
這話,縱使是慕容伏允也不相信。
聞言,他斜眯着眼盯着使者,道:「該不會你收了人家什麼好處,故意在此為其開脫吧?」
那使者聞言,立馬露出了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連忙說道:「大汗冤枉啊,澆河郡的確沒有多餘的糧食了。
微臣去的時候,澆河郡的糧食早早就落到了那些牧民的手上。
澆河郡的確拿不出更多的糧食出來了。」
聽使者說完,慕容伏允卻依然不太相信。
糧食都分給澆河郡的那些牧民?
你在逗我吧?這些傢伙不從那些牧民手中強取豪奪就謝天謝地了,還將自己的糧食分出去,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這般想着,慕容伏允眼神更加狠厲地盯着使者,近乎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真的沒有收別人的好處。」
原本還硬挺着的使者,見狀突然就跪在了地上,跟磕頭蟲一樣:「大汗明見,微臣真的沒有收高昌王的好處
對了,微臣臨走之時高昌王倒是派人送了微臣一些東西,但微臣至今都沒打開過,根本不知其中究竟為何物,而且一回到伏俟城,微臣就馬不停蹄的來向大汗復命了,東西都還在王帳之外,不信大汗一驗便知。」
「混賬東西。」慕容伏允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就將跪在地上的使者踹了個狗吃屎。
心裏也是更加的憤慨,當下就讓人去將慕容孝雋送給使者的厚禮給拿了進來。
他哪裏知道,這一切都是拓跋釗他們的計謀。
包括使者所說的一切,都是他們一開始安排好的。
就算慕容孝雋沒有給使者送禮,他們自己也會安排這一幕。
為的就是利用慕容伏允的疑心。
要是所有人都說慕容孝雋的不是,就慕容伏允的性格一準兒會懷疑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縱使事實如此他都會懷疑。
對付慕容伏允這樣的人,他們這些臣子可是相當有經驗的。
而當親兵將慕容孝雋送給使者的厚禮拿進來後,慕容伏允打開看了看,當下也是臉色鐵青道:「你真的沒打開看過?」
「回大汗,微臣所言千真萬確!」使者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說道,「哪怕到現在,微臣都不知道箱子裏究竟是何物!」
聽他這麼說,慕容伏允大致還是相信的,就這箱子裏的寶物,這傢伙真要打開瞅見了,肯定不會帶來復命,這不是自投羅網麼?
關鍵是,就這些寶物,他看着都眼熱啊!
當下,他就憤聲道:「高昌王倒是好大的手筆!就是為此,你才幫高昌王開脫的?」
「大汗冤枉啊!」使者當即就叫起了撞天屈,「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絕非為誰開脫,澆河郡的糧食的確被高昌王分發給了諸多牧民!」
在這一點上,他是死活不鬆口。
他也清楚,這一點不能鬆口,不管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扳倒慕容孝雋。
而慕容伏允聞言又準備上去給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一腳時,拓跋釗卻是站了出來說道:「大汗,若是果真如此,那高昌王此舉莫不是提前收到了風聲?」
原本正在氣頭上的慕容伏允一聽拓跋釗這話,頓時就愣住了。
啥意思?
慕容孝雋在自己身邊還安插了眼線不成?
真要是如此的話,那慕容孝雋可就留不得了,眼線都安排到我身邊了,其心可誅!
「若不是高昌王提前收到了風聲,那這事兒就更加不對了。」拓跋釗繼續在一旁補刀道,「正所謂恩出於上,他高昌王此舉意欲何為。」
拓跋釗這些人,讓他們想辦法對付李承乾,可能一個二個都不咋地,但對自家人動起手來,那真是一個比一個會來事兒,典型的耗子扛槍——窩裏橫!
而慕容伏允聽他這麼一說,也仿佛才剛剛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一樣,頓時就愣住了。
再看看跪在地上的使者,又問道:「你確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回大汗,千真萬確!」使者立馬說道。
他知道,他的任務總算是交差了。
慕容伏允聞言,眉頭緊鎖。
他很清楚,到了這一步,慕容孝雋不能留了。
不管他是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還是在澆河郡邀買人心,又或者他已經沒有了忠國之心,這些都在提醒他,慕容孝雋留不得了!
當然,慕容伏允不會立馬動手就是,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使者,說道:「你再去澆河郡,告訴高昌王,本汗要他速速將糧食送來,整個吐谷渾還等着他澆河郡的糧食救命呢。」
原本以為自己順利下線的使者聞言也是一驚,又到我上線了?
不過他還是立馬躬身領命。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是慕容伏允對他的一次試探,也是一次考驗。
而聽他這麼說,拓跋釗知道,大汗是容不下慕容孝雋了。
若是這一次,慕容孝雋還不識相的話,那大汗真會攘外必先安內。
而當慕容孝雋再次見到慕容伏允的使者時,他是真沒想到,慕容伏允居然會逼迫至此!
這不是要他的命是什麼?
一眾麾下更是群情激憤,一個個恨不得現在就馬踏伏俟城,敲開慕容伏允的豬腦子看看裏面到底都裝的些什麼?
而就在慕容孝雋再次備上厚禮給使者帶走的時候,另一個消息徹底震驚了高昌王府。
慕容婉秋在日月山再次遇刺,如今危在旦夕,有消息傳來,此時慕容婉秋正在鎮北城,想見自己父王最後一面。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慕容孝雋整個人都呆滯了。
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寶貝閨女,竟然接二連三的遇刺,這讓他這個做父王的,心如刀割!
至於什麼慕容伏允的使者,慕容伏允的使者算個屁!
和慕容婉秋比起來,他算個啥啊?
好在這消息傳來的時候,在場的都是慕容孝雋的親信,也慶幸消息傳來的時候,慕容孝雋也在,否則他的那些親信,這會兒還不得嗷嗷叫的要給自家郡主殿下報仇!
至於慕容孝雋,在收到了消息後,也第一時間朝着大明的邊境摸了過去。
消息是自己派給閨女的侍衛傳回來的,他不敢不信!
而且,事關自己閨女,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得闖一闖!
可但凡愛動腦子的人,其實都察覺到了,當慕容婉秋的消息傳回來後,慕容孝雋其實已經做好了隨時反戈一擊的準備。
如果說之前他面對慕容伏允的步步緊逼,他還沒做好反戈一擊的準備,但慕容婉秋的遇襲,已經讓他有了這種想法!
或者說,更加堅定了他的這種想法!
慕容伏允連續刺殺他閨女數次,他有了充分說服自己的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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