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469章 大明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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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段綸幾人聊着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本來幾人都沒當回事兒,畢竟酒樓里,多喝了兩杯,吵起來也正常。
「老段,你啥時候還有湊熱鬧的習慣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段綸突然站了起來,閻立德頓時就笑道。
段綸倒是不介意,一臉笑意地說道:「老夫好像聽到阿史那泥孰的聲音了。」
一聽段綸這麼說,盧正卿當即也站了起來,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到窗邊。
至於閻立德,他本來不關心阿史那泥孰是誰,只是見兩人都走了過去,這才站了起來,去湊了個熱鬧。
「沒想到還真是他。」段綸看到一樓大廳里的阿史那泥孰,笑道,「也不知道怎麼和酒樓的夥計吵起來了?
難道他不知道這長明酒樓是殿下的產業?他想幹嘛?」
「還能為了什麼?」閻立德打眼一看,就猜到了,「十有八九是沒有包廂了,今天什麼日子,我這包廂都是提前預定的。
這些傢伙,怕是在西突厥作威作福慣了,把這日月山也當西突厥了。」
「一個包廂不至於吧?」段綸搖了搖頭,他不認為阿史那泥孰會為了一個包廂和長明酒樓的人鬧起來。
盧正卿也點了點頭,兩人都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人物,對於這種事兒,也是不太相信。
閻立德笑道:「行了,你倆啊,根本就不懂。
這事兒,十有八九就這麼簡單,不是阿史那泥孰要鬧,他什麼身份,會和酒樓鬧?主要還是他的那些手下覺得這讓自己主子沒了面子。
畢竟阿史那泥孰如今不是大明的吏部尚書麼?
連個酒樓的包廂都拿不下來,這讓他今後如何在大明的官場上混?」
幾人正聊着,樓下,阿史那泥孰的手下頓時怒喝道:「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我們大明的吏部尚書!」
「原來是阿史那尚書當面,小人眼拙,實在是罪該萬死。」劉二壯聞言,當即一臉憨厚地笑道。
不過要說擔憂,那也不存在,他什麼人沒見過啊?
長明酒樓這大半年來,接待的賓客大有來頭的少了麼?
不說普西偌、伊原錫這些大明的重臣,也不說房遺愛、長孫沖這些頂級的勛貴,哪怕是兩位殿下也時常來酒樓用餐。
一個初來乍到的吏部尚書,能嚇到他?
再說了,這長明酒樓,本就是殿下的產業!
「這就是剛上任的吏部尚書?」大廳里的其他食客聞言,頓時也是議論紛紛起來,「聽說他是西突厥的可汗,之前率領西突厥歸順了我大明。」
「對,就是他。」又有人說道,「好像就是他殺了阿史那咥力。」
「倒是老夫給伱們添麻煩了。」阿史那泥孰見狀,當即就笑道,「不知貴店可還有包廂,老夫可是慕名而來,聽聞長明酒樓有着天下最烈的酒!
正值今日大喜,老夫也想一醉方休才是。」
他說話還是很客氣的。
劉二壯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抱歉,小店今日的包廂都已經坐滿了,唯有一個包廂是空着的,但那是專門為殿下留着的,不好意思。」
酒樓自然有酒樓的規矩,再說了,今日預定包廂的,雖然官職可能沒有阿史那泥孰高,但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沒道理為了阿史那泥孰得罪人。
而且,阿史那泥孰的麾下,之前的語氣可不怎麼友好。
劉二壯說完,阿史那泥孰的麾下正準備開口,阿史那泥孰卻是制止了,說道:「那倒是老夫的不是了,給貴店添麻煩了。」
「有意思。」看到這一幕,段綸笑道,「這阿史那泥孰怕是有備而來啊。」
「要不要會會這位西突厥昔日的可汗?」盧正卿也是聞言笑道,「剛好,未來可能少不了和這位打招呼,混個臉熟也不錯。」
段綸點了點頭,當即就對樓下說道:「阿史那尚書,相請不如偶遇,若是阿史那尚書不嫌棄,老夫倒是願意和阿史那尚書在今天這個日月山滿城歡騰之際,一醉方休。」
他聲音很洪亮,吐字很清晰,能保證在一樓的任何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但又不會讓人覺得是在大喊大叫。
這也是一種本事,而且是每一個官員的本事。
這都是為了上朝的時候,專門練就的。
阿史那泥孰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段綸,當即笑道:「原來是段尚書,還真是相請不如偶遇,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既然如此,小的為阿史那尚書帶路。」劉二壯當即就笑道。
他沒有為難阿史那泥孰的意思,只是作為李承乾的人,他可不想給李承乾丟人。
「這阿史那泥孰是故意的吧?」盧正卿說道,「堂堂大明吏部尚書,用這種方式是在示之以弱?」
他們這群文官就是如此,甭管阿史那泥孰到底有沒有什麼目的,但他們就是會多想一些,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性格使然吧。
談不上什麼對錯,既然踏足了這個領域,要是不多想些,怕是早就屍骨無存了。
畢竟他們的對手也是這樣一群人。
至於閆立德,那是一個例外,所以他最終在仕途這條路上走不通。
「不管他想做什麼,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段淪笑道,「要煩惱的人,可不是我們。」
他其實隱約間已經摸清楚了阿史那泥孰的想法,不過如今執掌西突厥的人是牛進達,他倒是沒那麼擔心了。
「想必陛下聽聞了牛進達執掌西域後,會龍顏大悅吧。」
說到這個,段淪對李承乾是讚不絕口,只不過是一個西域大都護就把段淪的陰謀給化解了,高,實在是高!
盧正卿正準備開口之際,劉二壯已經親自領着阿史那泥孰走了進來。
「呀,原來段尚書這裏還有貴客,倒是老夫唐突了。」阿史那泥孰一進門看到盧正卿和閆立德,當即就告起了罪。
但你要說他不知道,呵呵,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段淪還能一個人來此飲酒作樂不成?
至於說他為何稱呼官職而非爵位,那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大明王廷可沒有爵位的。
「阿史那尚書客氣了。」段淪笑道,「來,老夫來為阿史那尚書介紹一下,這位是大唐駐大明王廷的使節,盧正卿。」
一聽段淪介紹,阿史那泥孰當即說道:「原來是盧家的人,久仰久仰。
老夫雖然只是一介莽夫,但對盧家也是久有耳聞。」
盧正卿聞言,心裏一驚,但還是一臉笑意地說道,「阿史那尚書言重了,盧家不過詩書傳家,可當不得阿史那尚書如此推崇。」
就阿史那泥孰的幾句話,可謂是沒安好心。
等他們兩人寒暄了兩句後,段淪又指向了閆立德,道,「這位是大唐將作監大將作,閆立德。」
「原來是閆大將作。」阿史那泥孰一臉的自來熟。
閆立德還是那副死樣子,也就是勉勉強強客氣一句而已。
段淪則打着哈哈說道:「來,都坐。
大家能在日月山遇到,也是緣分,今日不醉不休。」
「來,夥計,上你們酒樓最好的酒菜,今日老夫要和阿史那尚書,痛飲一番!」
「好勒,幾位客官稍坐,小的馬上安排。」劉二壯一臉笑意地說道。
「來來來,都別站着了,來,坐。」等劉二壯關門出去後,段淪便熱情地招呼了起來。
「今天叨擾了。」阿史那泥孰倒是不客氣,應聲就坐了下來。
「阿史那尚書這是良禽擇木而棲?」盧正卿一坐下來就問了一句。
這也是個記仇的傢伙,剛剛阿史那泥孰和他打招呼那話,明顯是不安好心,所以這會兒,他也是想噁心一下阿史那泥孰。
阿史那泥孰雖然不像他們這些傢伙,飽讀詩書,但說到底,那也是從政治鬥爭中披荊斬棘出來的傢伙。
聞言,那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貴使此言甚為恰當,良禽擇木而棲。
西突厥如今大勢已去,縱使老夫也無力回天,既然終究還是要依附於一方,那錦上添花又怎麼比得上雪中送炭呢?」
這話說得,還真沒毛病。
阿史那泥孰能依附的也就大唐和大明。
的確,對於大唐來說,阿史那泥孰的歸附只能算得上錦上添花。
但對於大明王廷來說,至少在外界來看,的確是有幾分雪中送炭的意思。
不過盧正卿也不是泛泛之輩,聞言笑道:「只怕阿史那尚書這雪中送的碳,燒得旺了些吧。」
「貴使此言何意?」阿史那泥孰笑道,「老夫有些不太明白。」
「來來來,喝酒,講那些作甚。」段綸見夥計就酒菜端了上來,當即打起了圓場,「都說長明酒樓的酒,乃天下第一烈酒,不可不飲啊!」
說着,幾人都端起了杯子。
「不得不說,大明王廷的烈酒,才有幾分意思。」阿史那泥孰說道,「長安的酒,老夫喝過,寡淡無味,唯有大明的酒,猶如烈火灼心,一杯下肚,整個人都暖烘烘的。
這日月山啊,當真是一個充滿了神奇的地方。」
「那倒是。」段綸笑道,「今日所見所聞,對老夫來說,也是大為詫異。
說實話,老夫為官多年,如此盛景並非是沒有見過。
但像日月山這般,完全不按常理可循的,也還是第一次見。」
「誰說不是呢。」阿史那泥孰見盧正卿不再言語,也就和段綸聊了起來,「老夫雖然是第一次踏足日月山,但說來也奇怪,這日月山給了老夫強烈的歸屬感。
仿佛老夫本就應該是這日月山的一份子才是。
今日見那些老百姓,一臉的激動和興奮,老夫着實有那麼幾分與有榮焉!
剛剛老夫過來的時候,聽一老百姓說什麼來着?
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魂!
對,就是這句話。
大明啊,這才多久,就有了如此民心,假以時日,大明民心之穩定,恐是天下屈指可數的帝國!」
「看來阿史那尚書已經將自己當做了大明的人了。」盧正卿笑道。
「貴使此言差矣。」阿史那泥孰笑道,「自從老夫率領西突厥歸附大明王廷的那一刻起,老夫就是大明的人,何來當做之說?」
「大明能在短短時間,就讓阿史那尚書忘卻西突厥,看來大明王廷的民心之穩,也不是沒有來由的。」盧正卿笑道。
他對阿史那泥孰意見頗大。
這傢伙一進門就在說怪話,這讓他極為不舒服。
他知道阿史那泥孰的目的,但他還是不小心着了阿史那泥孰的道。
和阿史那泥孰比起來,盧正卿顯然還是嫩了一些。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有何不妥麼?」阿史那泥孰是一點兒也不在意盧正卿的夾槍帶棒,當即就反駁道,「就如貴使一樣,貴使身為大唐駐日月山的使節,難道不是一心向着大唐,難不成,貴使還能心向我大明不成?」
「你」盧正卿正準備開口,段綸笑道,「行了,喝酒喝酒。」
說話的時候,段綸還在桌下用腿撞了盧正卿一下,很明顯,他不想盧正卿着了阿史那泥孰的道。
雖然阿史那泥熟不像他們一樣飽讀詩書,但這傢伙真的是政治鬥爭裏面的高手。
至少他能從阿史那咥力的手中撿回一條命,甚至能反殺阿史那咥力,就很能說明他的能力了。
「來人,再上幾壺好酒。」阿史那泥孰搖了搖酒壺,笑道,「今日宴請遠道而來的大唐貴客,作為大明的一份子,老夫怎能不盡心盡力,今日的一切花銷,計老夫賬上。」
隨便一句話,阿史那泥孰就佔據了主動權。
段綸當然不會拒絕,不是錢的事兒,而是他清楚阿史那泥孰想做什麼。
不過要想融入大明王廷,哪兒有那麼簡單。
當段綸和阿史那泥孰正在各懷鬼胎的時候,一樓大廳,達步屈和叔孫海以及慕容承邦幾兄弟,有些傻眼。
他們心說第一次初臨日月山,也來這聞名遐邇的長明酒樓消遣一番,誰知道,就以他們幾人的身份,居然連個包廂都撈不着。
當然,他們也沒人像阿史那泥孰的麾下那般,在大廳里和酒樓的夥計鬧騰。
畢竟是初來乍到,加上慕容婉秋的身份,他們也都行事低調。
「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們想個辦法。」叔孫海一臉和氣地說道,「我們都是剛剛抵達日月山,對貴店的規矩也不清楚,好勞煩通融一下。」
沒進來還沒關係,這進都進來了,要是就這麼離開了,多多少少有些面子掛不住。
他們這六個人,兩個澆河軍的將領,四個明王的小舅子,還是要臉面的。
「貴客這是剛剛隨殿下一起回來的將士吧?」掌柜的一聽他們這麼說,當即就猜到了。
今天和李承乾回來的人可有點兒多,出現幾個不認識的也正常。
「正是如此。」叔孫海也沒隱瞞,說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在澆河郡才追隨的殿下,第一次來日月山,還請掌柜的多擔待。」
對於長明酒樓的背景,他們都知道。
他們來這裏,其實也不是單純的為了喝酒。
一聽他們這般說,大廳里的食客中有人立馬站了起來:「幾位若是不嫌棄,坐我們這桌,我給諸位讓個座。」
「這怎麼使得?」叔孫海當即拒絕道。
他其實想要的是個包廂。
那食客卻是笑道:「想必諸位都是為此戰的勇士,如何使不得,我們這些傢伙,能坐在這裏好吃好喝的,那都是你們的功勞,莫要客氣。
小二,今天幾位勇士的消費,掛我頭上,甭管多少。」
「對對對,給幾位勇士讓座,那是我們的榮幸。」那食客的同行之人也是立馬站起身說道,「我們雖然沒能上陣殺敵,為我大明開疆拓土,但我們的心卻是一樣的,莫要客氣,你們能為我大明衝鋒陷陣,不過一桌酒席,受得起!」
「豈能因為我們打擾了諸位的雅興。」叔孫海還是拒絕道。
「無妨。」又有一桌的食客說道,「他們跟我們一桌就是,幾位勇士只管吃好喝好!」
「就是,幾位勇士無需擔心,我們雖然不認識,但只要你是我大明王廷的人,那就是一家人,想當初,殿下帶領我們在日月山硬抗達延芒結波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說着,這人還有意無意的露出了自己佩戴在胸前的勳章。
那臉上的驕傲,毫無遮掩。
叔孫海見狀,看了看慕容承邦幾兄弟,見幾人都點了點頭,這才說道:「那就謝過諸位了。」
說着,他還拱了拱手。
很快,夥計就將那一桌的酒菜收拾乾淨,招呼幾人坐了下來。
叔孫海坐下後,搖了搖頭,道:「這樣的大明王廷,才是真正讓人感到恐怖的大明。」
對於拿沒拿到包廂,叔孫海其實並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大明王廷這種從上至下的一種氛圍。
若是當初的吐谷渾能有如此氛圍,李承乾難道能用頭去撞澆河城的城牆?
「是啊,大明王廷最恐怖的從來就不是他們的軍械之利。」達步屈說道,「我們都搞錯了,大明王廷最大的利器,是民心之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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