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663章 名將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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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走出了軍帳,一眾降卒漸漸也發現了不對。
兩邊看守他們的長明軍將士,無不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完全沒有一副祭表告天的喜悅,有的反而是一陣陣的肅殺之意,雖然是降卒,但他們怎麼說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對此還是頗為敏銳的。
至於房遺愛等人,也不吱聲,只是默不作聲地押着他們直奔目的地。
良久,當眾人走到一片空曠之地時,薛仁貴這才揮手說道:「停。」
「停!」
聽到薛仁貴的話,長明軍將士上上下下齊聲高呼。
而一眾降卒聽到這話,頓時都愣住了。
心下也是緊張不已。
眼前,可沒有任何祭表告天的跡象,這破地方,更像是一個天然的墳場。
「將軍,既然要祭天,這是不是太簡陋了一些?」咄陸部的將軍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他也意識到了不對。
到了這時候,薛仁貴也不在意那些了,微微抬手,長明軍的眾將士便按照之前吩咐的四散而去。
一時間,一眾降卒都有些愣神或者說緊張。
「將軍這是何意?」咄陸部的將軍繼續問道。
不過他倒是不太緊張,看眼前的局勢,貌似大明的目標不是他們,姚大這些人雖然守着他們,但明顯沒有房遺愛那些人的眼神更加凜冽。
很顯然,大明準備不干人事了。
對於這一點兒,他其實並不意外,從之前大俟斤自刎之前,他就隱隱有了些猜測,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殺雞儆猴啊,儆天下之猴
「自古以來,謀逆犯上者,當誅!」薛仁貴沒搭理咄陸部的將軍,而是看向弩失畢部的一眾降卒道,「爾等可服?」
聽到他這麼問,弩失畢部的一眾降卒頓時就炸鍋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誰還不知道薛仁貴是什麼意思,當下就亂做了一團,有人不安、有人恐懼,也有人憤怒甚至還有人準備沖開束縛做最後一搏。
而一直警惕着他們的房遺愛則是早就準備好了,只要見有人膽敢衝出來,一箭就招呼了過去。
「薛將軍,大明如此行徑,不怕遭天下人唾罵麼,今後,還有誰敢降你大明?」人群中,有清醒的人頓時高呼了一聲。
只是他的聲音縱使很大,但在這嘈雜的數萬降卒中卻是並不起眼,無奈之下,他這才高呼了一聲,「都給老子閉嘴!」
很顯然,這傢伙在部落中還是有些威望的,眾人見是他開口了,也紛紛配合着閉了嘴。
到了這會兒,他才重新將之前說的話,再複述了一遍。
聽到這話,薛仁貴冷笑一聲,道:「爾等若是一般的俘虜,天下人可能還真有微辭,但別忘了,你們是叛逆!普天之下,誰敢為叛逆張目!」
「謀逆之心不過是大俟斤等少數人主張的,數萬將士何辜?他們不過是聽命行事,如今,亂臣賊首已伏誅,若是將軍不滿意,我等這些領兵的將軍也願意伏誅,但他們」說到這裏,那人指了指身後的眾人,繼續道,「他們何辜!」
「對,我等這些將領未必有冤枉的,但數萬將士何辜!」
見他說完,不少弩失畢部的先鋒大將、千夫長之流紛紛站了出來。
他們知道,今天他們必死,但如果能用他們的死,為弩失畢部留下一絲機會的話,他們願意。
當初之所以投降,不也是這個原因麼?
大俟斤不也正是如此,才選擇了自戕?
就他們而言,可以說如今的西突厥式微了,但西突厥族人的血性還是有的。
薛仁貴聞言,冷笑了一聲,道:「好一句何辜?當初造反之時,他們怎麼不站出來阻止!既然沒有,本將軍就當他們默認了,默認了,那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將軍如此一意孤行,就不怕敗壞了明王的聲譽!」見薛仁貴油鹽不進,那領頭之人又說道,「想必那明王也是有心角逐大唐大寶的話,將軍就不為明王殿下考慮一二麼?」
沒辦法,他只能拿李承乾來壓制薛仁貴。
這說起來,也是極為諷刺,用敵人來恫嚇敵人,何其悲哀?
但薛仁貴卻是放聲大笑:「千般罪過,當歸吾一生,記住,今日斬殺爾等者,薛仁貴是也!
不怕告訴你們,殿下早來旨意,讓本將軍善待爾等,可爾等一群作亂犯上之逆賊,憑什麼享殿下優待!」
說着,薛仁貴還真從懷中拿出了一道旨意,稍微有點兒見識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李承乾的旨意。
畢竟,大明是靠造紙起家的。
那明黃色的紙張,是李承乾下發旨意的專用紙張。
尤其是金色的貼邊,更是獨一無二的防偽標誌。
但拿出這道旨意之後,薛仁貴又取出一個火摺子,就在眾人愣神之際,他居然將那道旨意燒了!
是的,他燒了,眾人連內容都沒看清楚。
「伱」見狀,弩失畢部的一眾將領都呆住了。
他們沒想到,那道救命的旨意就這樣被薛仁貴燒了。
「將軍,不可!」同一時間,程處亮等人也是紛紛站了出來。
他們其實猜到了什麼,但這時候,也不得不配合薛仁貴將這齣戲演下去。
既然是演戲,自然也沒人能阻止薛仁貴將那道旨意燒得乾乾淨淨。
「眾將士聽令!」待將那道旨意燒得乾乾淨淨之後,薛仁貴頓時大喝一聲,「西突厥西廂號五部,作亂犯上,本將軍奉殿下之令,平亂,如今功成。
然,賊寇亂我大明之心不死,其中以弩失畢部為重。
今日,本將軍下令,斬殺弩失畢降卒,為後來者戒!
至於是非對錯,一切罪責盡加我身!有何懼之!
不過本將軍終究是忤逆了殿下,事後,本將軍自當負荊請罪,給殿下一個交代。
此刻,殺!
咄陸諸部,觀刑,但有做亂者,與弩失畢部同罪,望諸位引以為戒!
殺!」
隨着最後一聲殺字落下,早就按耐不住的房遺愛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一時間,哀嚎遍野。
而默默看着這一切的咄陸部眾人,這會兒也是一個比一個心驚。
薛仁貴是真狠啊!
數萬降卒,說殺就殺了。
甚至還違背了明王的旨意,這傢伙怕是瘋了吧。
不過在聽到明王下令善待他們之後,他們其實也鬆了口氣。
想必此番過後,薛仁貴這個忤逆之輩,怕是很難在大明官場混下去了。
畢竟,沒有一位君主喜歡忤逆之輩。
而看着這一幕的咄陸部將軍,額頭上都在冒汗,他不是心疼那些弩失畢部的將士,而是恐懼於大明。
「將軍,這薛仁貴是不是太急躁了一些,此番過後,他怕是在大明再難翻身了吧?」就在這時,身邊有人小聲跟他嘀咕道。
而那將軍聞言,卻是立馬喝止道:「以後看到這位,你們都給我繞着走,聽到沒!」
眾人被他這話說懵逼了。
不是,這薛仁貴明目張胆的忤逆那位,那位豈能容得下他。
可那將軍卻是長嘆了口氣,這才說道:「這位,怕是也要一飛沖天了,大明,真的迎來了一位真正屬於他們的名將!」
「名將,就他?」有人有些不敢苟同。
雖然說他們輸了,也承認這個薛仁貴有兩把刷子,但真要說到名將,他還不配。
將軍卻是無奈地笑道:「你以為真正想殺弩失畢一部的真的是這位麼?」
說完,他也不再做任何解釋。
眾人也沒聽明白,當下也是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見他們這般,將軍也是搖頭不語,有些東西,看得懂就是看得懂,看不懂,說再多又有何用。
這會兒,他倒是看向了薛仁貴,這個年紀不大的一軍之主,第一次讓他有了敬畏之心。
如果說之前的薛仁貴足夠勇猛,那他也僅僅只是欣賞而已。
猛將多了。
大明的猛將更多。
什麼趙岩啊、普祿勃齊啊、万俟璞之流,誰不是一時無兩的猛將?
還有後面冒出來的姚大、叔孫鈺、房遺愛這些傢伙,誰又不配一個猛字?
雖然比這位是差點兒,但也只是差點兒而已。
這位,不單單猛,關鍵是還狠,狠就算了,心思還活絡,甚至想得還長遠,這就很恐怖了。
他才多大啊,就把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這讓他們這些老傢伙,該怎麼活。
而薛仁貴這會兒卻是無心關注他們,他一直看着房遺愛等人單方面的屠殺,同時還讓程處亮等人做好了策應,只要房遺愛那邊稍有不慎,或者說咄陸部等人有些想法,他便會毫無顧忌的大殺四方。
雖然不擔心,但準備一定要充足。
當然,面對全副武裝的長明軍,弩失畢縱使是數萬降卒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沒辦法,大家都被束縛着,加之連個兵器都沒,數萬人在這會兒,也只能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只不過這會兒的房遺愛等人,那也是真的累,有些人的刀都砍得卷口了,數萬人啊,殺起來哪兒有那麼簡單。
原本還激動興奮的房遺愛也殺累了,看了看全是豁口的寶刀,頓時大喊道:「他娘的,火藥彈炸!往人多的地方給老子丟,既然要死了,也該知道知道我大明的厲害!」
說完,他自己就率先將火藥彈扔了出去。
很快,巨大的爆炸聲便傳了開來,跟着就是數不盡的哀嚎。
一時間,此地仿佛一片人間地獄。
而看着這一幕的咄陸幾部將士,雖然心有不忍,但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能做什麼?
衝上去送死麼?
有些不忍看下去的,也只能默默的選擇低下頭去。
一旁,一直盯着他們的姚大,見狀卻是冷哼了一聲:「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給老子看清楚!叛逆,就是這樣的下場!
別以為老子們不知道,你們想圖謀東山再起,今天,老子就告訴你們,你們的東山,沒了,再起的也只能是一座座屍山!
眾將士聽令,但有不忍直視的,低頭閉眼的,一律視為弩失畢部同謀,當誅!」
這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然,他其實明白,弩失畢部必死,只有如此,大明才能立威,才能威懾天下人。
不然的話,西域各國會不會叛亂?
鐵勒部要不要試一下?
蘇毗要不要試一下?
吐谷渾的遺民要不要試一下?
別忘了,大明本身就是一個多民族強行融合在一起的帝國,這個口子,不能開!
而隨着他話音落下,剛剛閉上眼或者低下頭的眾人也重新看向了那邊一邊倒的屠殺。
就這麼看了兩個多時辰,當最後一個弩失畢的將士倒下後,眾人這才長嘆了一口氣。
「他媽的,以前總覺得征戰沙場是件極其豪邁的事兒,可今天之後,我他媽是再也不想衝鋒上陣了」
有人暗暗嘀咕了一聲。
數萬人啊,跟殺豬宰羊一般的被屠戮,看完這一幕,眾人還有什麼想法上陣殺敵?
別說他們,這會兒,就算是房遺愛也是一臉疲憊地說道:「檢查檢查,看看還有沒有裝死的,補補刀,既然說了要屠戮全部,留下一個人都是失職。」
說着,他這才騎着馬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薛仁貴跟前復命。
復完命,他也是喘着粗氣說道:「他娘的,這活,下次喊程老二來干,老子是不幹了,不怎麼危險,但真他媽累啊!」
這會兒,他早就沒了之前的興奮,累都給累虛脫了。
程處亮聞言,笑了笑,說道:「別別別,這活兒我可不敢跟你搶,你也不看看,你之前那眼珠子都快冒光了,跟你搶,你還不得咬人?」
想通了薛仁貴的目的,程處亮其實也輕鬆了許多,這會兒還有心情打趣房遺愛。
房遺愛聞言,撇了撇嘴,道:「滾!」
「不用補刀了,李景仁帶人留下來,守五天,五天後,不管還有沒有活口,都撤吧,這樣還能活下來,也算他命不該絕。」薛仁貴說完,便翻身下馬,道,「此番,本將軍違背殿下旨意,自當請罪,來人,上枷鎖。」
他說完,還真有人抬了一副枷鎖上來,直接鎖在了薛仁貴的肩上。
「我走之後,長明軍暫由程處亮主掌全軍,具體的,等候殿下旨意。」
說着,這傢伙還真就安排了兩個人,押解自己負荊請罪去了。
而看着這一幕的程處亮等人卻是沒一個阻止,只是看着遠去的薛仁貴,程處亮半晌才說道:「我大明終於培養出了一位名將」
今年背時,不是在住院就是在住院的路上,實在是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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