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669章 長安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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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大明朝堂上的這些傢伙來說,六部衙門除了工部能和大唐抗衡一二,其他幾部都是劣勢。
但他們也不是傻子,既然其他各部沒什麼優勢可言,那就再開一部,在他們最有優勢的方面再開一部。
屆時唐明一統,大唐系的官員就算再怎麼強勢,但商部卻是被他們牢牢抓到手上的。
時至今日,沒人敢說在商業方面能比大明更加強勁。
別忘了,大明能一路走到今天,就是靠商業撐起來的。
這是大明最大的優勢。
李承乾點了點頭,笑道:「我大明商業鼎盛,一切都由戶部主掌,的確加大了戶部的工作,這樣,諸卿下朝後再行商議一番組建商部的細節,另行上奏。」
聽到李承乾的話,李勤儉當即也是領旨謝恩。
他們也是在為將來做打算。
這事兒只要李承乾同意了,那就好辦多了。
待到朝會散去,李勤儉等人也是一臉的笑意。
從今天的朝會來看,李承乾還是支持他們的,這就夠了。
他們就怕李承乾都不支持他們,那麼在未來和大唐系的爭奪中,他們必然會落入頹勢。
這可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公廨之中,普西偌說道:「既然殿下准許了我們的奏請,那麼接下來就是具體的事宜了,先說說此番出使大唐,誰去?」
「下官去吧。」長孫沖說道,「對付長安的那群老幫子,下官更有經驗一些。」
在大明混跡了這麼多年,長孫沖也沒了當初的儒雅,沒辦法,在日月山,儒雅是吃不開的。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也是點了點頭。
的確,長孫沖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一來他本身就是戶部侍郎,二來他的身份也能讓他在長安更吃得開。
大明系的官員都是實幹主義者,這種優勢要是不用上來,那真就是白瞎了。
「長孫侍郎倒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李勤儉聞言也是笑道,「別的姑且不說,至少對大唐的諸多事宜,長孫侍郎就比我們這些人要了解得多。」
「可問題是如此興師動眾的出使大唐,只派一個戶部侍郎是不是太輕率了一些?」契苾何力有些擔憂地說道。
雖然他們昨天也討論過這些問題,但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當然,其實是各方都想主導這一次出使,所以才有了分歧。
李勤儉聞言,也是笑道:「殿下不是准了我們再開商部麼?既然再開商部,必然會有商部尚書一職,諸位覺得王玄策如何?」
王玄策如今本就是禮部尚書,平調商部尚書倒是算不得升遷。
當然,眾人一聽他這話就懂了,這是要給長孫沖騰位置啊。
王玄策聞言,倒也沒有多言,雖然他在禮部的位置上待得好好的,但真要說到發展前景,自然是商部。
至於說給長孫沖騰位置,他也不介意。
說到底,他們都是漢人一系。
雖然內里也有些紛爭,但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是一體的。
「說起來,讓王尚書平調商部倒是屈才了。」普西偌聞言也是笑道,「不過如今仿佛沒有人比王尚書更合適的了。」
「確實,只是如此一來,委屈了王尚書才是。」契苾何力也是笑了起來。
「諸位抬愛,不過這事兒終究還要殿下同意才行,我們說了可不算。」王玄策也是連忙站了起來說道。
眾人聞言,也是齊聲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但他們其實明白,真要他們這般舉薦,李承乾不會不答應的,換句話說,只要他們不鬧么蛾子,這商部尚書的位置就定然會落在王玄策的頭上。
當然,他們也不可能鬧什麼么蛾子。
商部,那不是他們能玩得轉的。
在經商一道,漢人確實要比他們更加精明。
而且,就算他們的人把持了商部,沒有李勤儉的配合,呵呵,那都是自找麻煩。
「不過如此一來的話,朝廷又將出現不少的空缺」普西偌笑道。
一聽他這話,眾人都懂了。
兩部的尚書你們佔了,那兩部其他官員呢?
李勤儉何等精明,當即也是笑道:「這倒是的,不過這事兒下官就無能為力了,還需要兩位僕射商議才行。」
普西偌和契苾何力一聽,秒懂。
利益均沾嘛。
如果是以前,他們可能還會明爭暗鬥一下,不過大家如今一致對外,他們也就沒了內耗的心思。
當然,這也是李勤儉他們更適合這個位置的原因。
如果是兵部的問題,你看他們有沒有那麼好說話。
眾人商議了很久,不過這些東西顯然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有個結論的,還是要看李承乾的態度。
另一邊,大唐。
隨着李承乾平定了叛亂,長安這邊的小動作也是不少。
不說士族已經加大了對王仁祐的支持,就連一些朝堂的官員都有種不安的感覺。
這不,自從大明的消息傳來後,房玄齡家的門檻都要被人踩爛了。
「梁國公,如今這局勢」
房玄齡看了看中堂中坐着的一群人,搖了搖頭,說道:「行了,老夫知道你們想說什麼,如今這局勢怎麼了?大唐蒸蒸日上,大明也在慢慢發展,未來可期啊!」
他如今雖然從宰輔的位置退了下來,但整個大唐還真沒人敢輕視他。
一來嘛,房玄齡做人是真做到位了。
二來嘛,如今房玄齡主科舉,雖然看似沒什麼實權,但對很多人都有着極深的影響。
「話是這麼說。」下首,有官員聞言說道,「但大明和大唐真要一統的話,未來吾等堪憂啊。」
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他們最擔心的還是自身。
就他們這些人,有點兒背景,但在那位面前又不值一提,未來真要是唐明一統,他們的處境可就尷尬了。
房玄齡聞言也不多言,如果一直這麼下去的話,這些人的處境的確尷尬。
大明有整套班子可以覆蓋過來,他們又沒什麼才名,最好的下場可能就是治理一州一府。
不過這也算不錯了,真要說的話,那是多少人渴望的?
「梁國公。」見房玄齡沒開口,那人繼續說道,「近來蜀王殿下在長安城也是頗有政績,自蜀王殿下上任長安府以來,長安的變化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如今陛下對蜀王的態度」
「停。」不等那人繼續將話說下去,房玄齡便直接打斷了他,「你們想做什麼,那就去做,莫與老夫說,老夫如今賦閒在家,能為朝廷做點兒什麼,當然是願意的,但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有些事兒,不是老夫能參與的。
來人,送客。」
說罷,房玄齡是毫不客氣地起身就走,根本不給眾人多言的機會。
大家見房玄齡這般,而房府的管事也出來送客了,眾人自是不會繼續賴在這裏,當下眾人也是紛紛起身離去。
只是臉上都流露着失望的神色。
而在後廳,房玄齡卻是一臉的冷笑。
「這些傢伙,居然和崔家那些人勾連到了一起,當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不成?」
說罷,房玄齡搖了搖頭,也是頗為無語。
一旁的老僕卻是笑道:「那位在大明如此殺伐,不管是不是那位的意思,但薛仁貴作為當事人,連罷官都沒有,那些傢伙怎麼可能不怕。
畢竟當年是他們把那位逼出了長安城,他們也怕那位將來清算他們。
比起陛下,那位似乎更加狠厲一些。」
「這裏就搞錯了。」房玄齡卻是笑道,「你以為他們真想和那位作對?只不過是一種試探罷了。
五姓七望啊,這些傢伙湊到一起,誰敢妄動?要不是有這個底氣,你以為他們敢去觸怒那一位?
說白了,他們只是給自己找替死鬼罷了,結果這些傢伙居然還上趕着往前湊。
這樣,你通知一聲,即日起,房府閉門謝客。
這趟子渾水,咱們就別摻和了。」
老僕聞言,點了點頭,剛準備回話,突然想到了什麼,這才問道:「如果是齊國公等人呢?」
「無妨。」房玄齡擺了擺手,道,「他們支持蜀王,就是明着跟齊國公作對,你以為齊國公會容得下他們?
這些人,都精着呢。」
他不在意,也無所謂,反正對他房家的影響不大。
加之他如今賦閒在家,其實也是對他的另一種保護。
就如他所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如今只會盯着科舉。
「先去忙吧,之前給陛下的奏章,陛下提了些意見,今日剛好修改一下。」
老僕聞言,這才躬身離去。
而剛走出房府的眾人,無不是搖了搖頭,道:「看樣子梁國公是鐵了心不想摻和這檔子事兒了。」
「這不廢話。」有人說道,「人家房二郎如今在大明那也是一時無兩的人物,未來不管是什麼結局,還能影響他房家不成?
要是我家有後裔在大明能有房二郎這樣的成就,我也不懼!」
他這話倒是不假,當初雖然長安各家勛貴都弄了子嗣去大明發展,但真正能冒頭的還真沒幾個。
再說了,又都是家裏的次子或者庶子,就算冒頭了,還能都指望這些人?
他們又不比房家、長孫家、家大業大的。
「哎,都叫什麼事兒啊」有人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就他們如今,最是尷尬,不上不下的,都不知道如何自處。
「行了,別感慨了,蜀王那邊還等我們的信呢,也不知道其他人那邊如何。」
此番可不止他們在為李恪努力,說起來,人數還着實不少。
不多時,眾人來到蜀王府。
李恪這會兒坐在上首的位置,眉頭緊皺,看他這模樣,眾人就猜到了,大家估摸着都無功而返。
其實也正常,這時候站出來支持李恪,那是真的在賭。
但那些人又不需要賭,何必在這個時候冒風險呢?
加之朝堂里,支持李承乾的人也不少,這時候做出頭鳥,不是自找苦吃麼?
他們也是沒辦法,但凡有點兒辦法,也不至於這麼早就表態。
「吾等無能。」眾人齊齊躬身道。
李恪雖然惱怒,但也沒生氣,聞言倒是從上首走了下來,將眾人一一攙扶了起來,說道:「言重了,諸位能在這個時候,為本王奔走,已是不易,本王又豈能苛責諸位?
說起來,也是本王怕了,想本王那王兄,轉瞬之間坑殺十數萬人,眼睛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若是未來王兄回朝,本王當如何自處?
不管怎麼說,都是本王竊取了本該屬於他的位置。」
他說的位置不是太子之位,而是長安府尹。
當然,在場的人也都是他的心腹,他才敢說這些。
這些年,他其實也籠絡了不少人,當然,能被他籠絡的,其實都是些難有寸進的傢伙。
對於這些人來說,選擇李恪本身就是一場豪賭。
李承乾的大船,他們不夠資格爬上去,那就試試背水一戰了。
當初房玄齡那些傢伙不就是因為正確的選擇,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至於說李恪,他倒不是說一定要爭,其實在一開始,他是斷了這個心思的,可直到李二將長安府尹的位置給了他,他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加之這些年李承乾愈發強勢,大明也愈發強大,李二似乎有意培養他一般,這讓他無形的看到了希望。
這也是眾多官員選擇下注的原因。
「殿下,此事只怕要從長計議啊。」楊德說道,「如今那位雖然人不在長安,但長安支持他的人還是有不少的,如今硬碰硬,於我們而言,並是什麼好事兒。」
「如果本王說,本王從未想過和他硬碰硬,諸位信否?」李恪搖頭苦笑。
硬碰硬,開什麼玩笑,自己幾斤幾兩他還不知道麼?
只是走到這一步,有些時候真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是被人推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這時候,他反而羨慕起了李泰。
李泰自當年摔斷了腿,留在大明休養以後,倒是真的躲了過去,如今雖然也回長安了,但長期都以腿疾為由閉門不出。
他反而卷進了這漩渦之中。
但說到底,還是貪婪,他從李二幾次對李承乾的態度中,看到了李二的不滿,他其實也是在賭。
奈何,實力不濟也是事實。
「其實,我們可以爭取一下齊國公。」就在這時,有人說道。
「齊國公?」那人話剛說完,有人就擺了擺手,道,「你是不是忘了,齊國公和那位到底是什麼關係了?
就算齊國公不滿那位,他會支持殿下麼?」
長孫無忌支持李恪,他們想都不敢想。
自己幾個外甥不支持,支持別人,怎麼想的?
「對於齊國公而言,支持誰真的重要麼?」那人卻是繼續說道,「到了這一步,說到底都是為了利益,就像崔家、盧家、鄭家,他們為什麼支持殿下?不就是因為當初他們將那位得罪很了麼。
齊國公這些年可沒少開罪那位吧?」
他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個,而是利益跟前,哪兒有親情,只要李恪能給足利益,長孫無忌未必就是堅定的皇后派。
楊德聞言,也是點了點頭,說道:「齊國公的確可以爭取一下,不過在爭取齊國公之前,一定要知道越王的態度。」
作為李恪的幕僚,楊德還是很負責任的,這些年,李恪能拉到這麼多支持者,楊德可是沒少出力。
尤其是當年的前隋舊臣,幾乎都是楊德給拉攏過來的。
「以老夫來看,越王似乎是鐵了心不摻和朝政了。」有人說道,「據悉,之前齊國公府邸有人去過越王府,但出來的時候,臉都黑了。」
「這是為何?」有人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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