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762章 這天下憑啥不能跟我姓？

    內鬥，在哪裏都不奇怪。

    相對來說，大明的內鬥還算少的。

    這反而成了李承乾的心病。

    大明上上下下和氣一團，今後如何跟長安的那些老陰逼斗？

    就現在這水平，就算他日後真的回長安一統唐明，登臨大寶，搞不好還得受長安那些老陰逼所限制。

    他可是記得的，自己那便宜弟弟，為了拿回權利和長孫無忌那些人可是鬥了很多年的。

    哪怕是親舅舅又如何？

    扶持你上位，那就是為了更大的權力，還真以為人家是念及親情？

    想什麼呢？

    這次，放出兩個侯爵，也是想刺激一下大明軍方內部的爭鬥，哪怕李承乾很清楚，這兩個爵位極有可能落到契苾部，他也不介意。

    總歸是要邁出那一步不是？

    「將軍，我們這麼幹，會不會讓其他人覺得我契苾一部吃相太難看了些？」就在契苾何力部署對付張亮之時，契苾明輕聲問了一句。

    契苾何力擺了擺手，道：「無妨，我契苾一部如今的實力在大明軍方，太強了，如果這時候還做什麼籠絡人心的事兒，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哪怕殿下心胸寬廣，未必會和我們計較，但作為臣子，我們必須要有這個自覺，明白麼？」

    一聽契苾何力這麼說，麾下的人當即就懂了。

    是了，如今的契苾一部，在大明的勢力太過於龐大了。

    細算一下，大明五大軍。

    征西軍、怨軍、長明軍、澆河軍、罪騎營，他契苾部獨領一軍。

    其家主還是大明右僕射，契苾沙門領鎮南府大將軍，契苾琳娜更是當朝王妃。

    還有不少契苾族人在朝中各個部門任職。

    這種實力，已經很恐怖了。

    如果這個時候，還對軍方各系都一派和氣，他們想做什麼？

    哪怕殿下不計較，但旁人會怎麼想？

    所以，這時候，排擠一下其他人，倒也成了他契苾部的一種姿態。

    換句話說，這個時候的契苾何力，是故意在結仇。

    以此來告訴李承乾，他契苾部並沒野心。

    從政就是如此，勢力太弱，容易受人欺負和打壓，但勢力太強，也容易遭人忌憚。

    而契苾何力這個人，沒野心去掀翻大明，他最大的野心無非就是未來扶持自己那個還沒降生的外甥，走得更遠。

    這也是他此番主動請纓的原因。

    「那我們現在如何做？」契苾海問了一句。

    他和契苾明以及配合叔孫海出戰劉樹義兄弟的吐門羅都是征西軍的參將。

    「張亮這人，老夫也了解過。」契苾何力聞言笑道，「有勇無謀，是一將才，但絕非帥才。

    不過這人呢，又有些剛愎自用，之前奚潼已經帶兵去堵截了他的後路，這時候，我們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敗。」

    說着，契苾何力讓人拿出了堪輿圖，契苾何力指着堪輿圖說道，「這幾天，老夫就一直在研究如何對付張亮。

    如果我們能將其引到這個地方，他必死無疑！」

    眾人順着契苾何力指的方向看了看，當下也是一愣。

    「野狼谷？」契苾明搖了搖頭，道，「這也不是適合伏擊的好地方啊？說是野狼谷，雖然這地方寬只有百步之餘，但縱深也不到兩百步，大軍一個突襲，片刻就沖了過去。

    而且，就算是野狼谷兩旁的大山之上，也不適合伏擊，那山上，草都沒有一根兒，別說大軍埋伏在上面，就是一個人趴在上面，估計都藏不住。」

    「你是不是忘了？」契苾何力聞言笑了笑，道，「如今已經不是騎射當道的時候了？各軍可都是配備了大量的火藥。」

    「可大軍無法藏匿，就算有火藥彈也沒用啊。」契苾明還是搖了搖頭。

    他並不覺得這是個啥好法子。

    「你啊」契苾何力聞言，長嘆了一口氣，「殿下曾經說過，時代在變化，我們要試試跟不上時代的步伐，終歸會被時代所淘汰，以前老夫覺得殿下有些危言聳聽了，但今日見了你們這般，倒是覺得殿下這話在理。

    火藥的出現，難道只能是火藥彈麼？

    你們是不是忘了，火藥在我大明，除了軍用以外，最大的用途是幹什麼？」

    「幹什麼？」契苾明一說完，整個人就傻眼了，當下連忙問道，「將軍，你該不會」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很荒謬的可能。

    開山！

    是的，火藥在大明除了軍用，最大的用途就是開山裂石！

    契苾何力笑了笑，道：「自從老夫來這裏以後，老夫便讓人在野狼谷埋了十多萬斤火藥，只要能將張亮引進野狼谷，此處，便是他的埋骨之地！」說着，契苾何力用手重重地點了點堪輿圖上野狼谷的位置。

    眾人聞言，也是一陣心驚，十多萬斤火藥？

    這他媽要是炸了，那還不得東一塊的西一塊？

    想到這一里，眾人也是不寒而慄。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也察覺到了什麼，突然發現，民間很多手段，用在戰場上，也不錯。

    「可根據我們之前收到的消息，張亮準備跑了如何才能將他引到這野狼谷？」契苾海說着，也有些無奈。

    他們奔赴而來，正主還沒見着呢，對方就要跑路了。

    契苾何力聞言卻是笑了笑，道：「那是因為他覺得沒有把握，之前老夫就說了，張亮這人，剛愎自用，如今奚潼帶兵擋住了他的去路，這時候，我們只要敗上幾場，給他重塑信心，你覺得他還會跑？

    別忘了，這老匹夫，此番興兵來犯，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價值的，否則，他犯得上來蹚這渾水？

    而且，這老匹夫，剛愎自用，這段時間被十數萬大軍圍困，估計也是一肚子的氣，如今，叔孫海和吐門羅率大軍迎戰劉樹義兄弟，我們要是再敗上兩場，他一準兒覺得自己又行了。

    到時候，將其引入野狼谷，倒也不難。」

    「說到這個，應該讓達步屈來，那傢伙，打敗仗的經驗該是我大明諸軍中，最多的，想當初他和蘇毗叛逆，大戰幾年，那是敗得有聲有色的。」契苾明當即就笑道。

    「所以說啊，敗，那也是為了贏。」契苾何力也是笑道，「不過老夫將達步屈和罪騎營調回去，倒也不單單是為了遏制他們，行了，不說這些了，都準備一下吧，到時候，都給老子潰敗得認真一些。

    輸就得有個輸的樣子來。」

    「可我們的人還好說，那些傢伙？」說到這裏，契苾海問了一句。

    他說的那些傢伙，自然是自發而來的那些牧民。

    這種軍方作戰計劃，他們是不可能跟他們知會的，誰知道這些人裏面有沒有心懷不軌之輩？

    契苾何力倒是不介意，笑道：「他們本就是各自為戰，一盤散沙，如今之所以敢出現在這裏，最大的依仗便是大明軍隊在。

    你放心，聰明人見我們都潰敗了，知道該怎麼做。

    說到底，大明最強的兩支軍隊都沒來，他們也不會對大明失去信心，充其量就是覺得我們有些廢罷了。

    但這有什麼？

    廢不廢的，最終還是得拿戰績說話。

    行了，今日征西軍便正式出戰，第一戰，倒是不用敗得太過狼狽，哪怕是讓他們贏，也得付出代價才行。」

    「末將領命。」眾人聞言，齊齊躬身。

    而從當日開始，一直從未立起帥旗的征西軍終於將契苾何力的帥旗立了起來。

    一開始，張亮還是有些緊張的。

    後路被堵，契苾何力又在前方夾擊，他確實有些焦急。

    結果，一戰下來，公孫節一臉喜慶地跑了進來，笑道：「公爺，征西軍不過如此，末將不過一個照面就將其擊潰，說起來，還不如那些散兵游勇。」

    這時候，他們也獲悉了圍困他們的近十萬大軍，大多數都是大明的牧民自發而來，感慨於大明動員力的同時，也慶幸了一番。

    「我們損失幾何？」張亮迅速問道。

    「有些損失，但他們比我們損失更大。」在這個問題上，公孫節沒有隱瞞。

    張亮聞言，頓時心情都好了幾分。

    一連幾日，征西軍每日叫戰，雙方倒也打了個有來有回。

    雖然各有損失，但明顯是張亮佔了便宜。

    這一夜，公孫節急急忙忙跑到了張亮的大帳，急切地說道：「公爺，剛剛抓了一個大明的舌頭，說是契苾何力準備在卯時一刻突襲我軍大營。

    末將想着，要不我們趁機在丑時便去偷襲他們大營，既然他們決定在卯時偷襲，那丑時時分，必然是在休息，為了後面的突襲養精蓄銳，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可能會一舉拿下契苾何力。」

    張亮聞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擺了擺手，道：「不必，一個舌頭說的話，你就敢確保沒有陰謀？

    他們不是要突襲麼？

    那我們等着就是，這樣，你讓大軍，輪流休息，做好敵人突襲的準備。

    而你和公孫常，分別帶一隊人，在必經之路上輪流埋伏，真要是他們偷襲，那就將計就計。

    若是沒有，那舌頭明日便可斬了。」

    雖然都說張亮沒有帥才，但也絕非庸才，庸才也走不到他這一步。

    只能說，這個年頭，比他耀眼的人太多了，遮掩了本該屬於他的光芒罷了。

    公孫節聞言，當即也是點了點頭。

    當夜，卯時一刻不到，負責伏擊契苾何力的公孫節便聽到斥候來報，征西軍大舉來襲，當下，他便讓人將消息傳了回去，頓時，自己也是一臉的激動。

    正準備繼續伏擊來着，但突然想到了什麼，當下又對所有人說道：「撤！」

    眾人聞言一驚，我們等了半夜，這就撤了？

    不是來伏擊的麼？

    不過公孫節既然說了，眾人也只好服從命令。

    張亮剛收到契苾何力大軍來襲的消息，便看到公孫節等人回來了，當下也是一愣：「怎麼回事兒？」

    見眾人身上連一點兒血漬都沒有，便知道他們根本沒有伏擊契苾何力。

    「公爺，剛剛末將猛然想起，若是我們這時候伏擊他們，豈不是打草驚蛇，讓他們得知我們已經知曉了他們的突襲，那他們還會自投羅網？

    要是他們察覺到了不對，直接退回去，我們這一夜不是白準備了？」

    一聽這話，張亮也是一愣，是這個道理，倒是自己疏忽了，當即又給公孫節指派了任務後，張亮便等着契苾何力自投羅網。

    不多時，契苾何力便率領大軍悄咪咪地摸了過來。

    張亮見時機到了，當下便怒喝道：「將士們，殺！」

    一時間，數萬人從三個方向朝着契苾何力的大軍就殺了過去。

    而契苾何力故作一驚，頓時也怒喝道：「勇士們，殺！」

    征西軍的戰力還是有的，但征西軍哪怕經過數次擴軍，如今人數也不到兩萬，張亮麾下兵力六萬有餘，優勢還是很大的。

    而他們大戰一起，蟄伏在四周的大明牧民也是紛紛聞訊而來。

    大戰開始了麼？

    這是機會啊！

    要是能在亂戰之中，斬了張亮的狗頭，幾輩子的榮華富貴不就有了麼？

    他們又不傻，大明的侯爵，可不是以前吐谷渾這些地方草頭王能比的。

    自家的殿下，那終究是要回大唐當皇帝的！

    大明的侯爺，未來那可就是大唐的侯爺。

    這是不能比的。

    一時間，大戰連連。

    「撤！」大戰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契苾何力見時機也差不多了，當即就怒喝一聲。

    此番，他們損失可是不小，就這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戰死的已經有數百人之多了。

    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

    「追！」一直盯着這一場大戰的張亮，臉上頓時一喜。

    他知道，屬於他的機會來了。

    只要能拿下這征西軍，他的價值就能完整的體現出來。

    這才是他揮兵西進的目的。

    之前覺得自己被那對父子算計了，那又怎樣？

    沒有能力，別人會算計你？

    算計你，那是因為你的能力讓別人不安了！

    這應該是他的榮耀才對。

    如今，只要拿下了征西軍，他的底氣更甚！

    到時候，誰算計誰，那就不好說了。

    這天下可以姓李，為什麼就不能姓張？

    這一刻，張亮大喜。

    他好似突然就看到了希望一般。

    這兩天我要抽空，重新看一遍全書了，有些小人物，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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