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左右手打架

    跟曹東旭即將結婚的準新娘，是臨近一座城市的人，目前也在省城工作和發展。

    門當戶對的典型，對方家裏大多數人都在『電』系統工作，本人也在相應單位上班。

    因為曹海洋這個親叔叔的存在，使得在家世上，這邊曹東旭還佔優一些，老爺子儘管退休多年，當初也是統領一方分區，對方尊重老人年紀，一大家人過來松江。

    不過百來公里的距離，從臨近城市和省城，分別過來，也沒有什麼距離壓力，曹家這邊也是早早準備好，天然居關門了，不然那裏是絕佳的選擇。

    滑雪場周遭，冬天是好地方，夏天差了點意思，有一些臨湖的度假山莊，不是自家地方，也沒必要還驅車幾十分鐘前往。

    顏博幫着找了一家餐館，老闆親自盯着廚師，一大早去準備好的食材，只待中午給準備豐盛的餐食。

    餐館不大，有個超大的包廂，一桌可輕易容納二十幾人進餐，還有空餘的區域可以再放一張十幾人的桌子，比較適合這樣人多的賓客。環境也不錯，整個餐館也不大，並不張揚，只要親家一方不覺得怠慢，那等到餐食上桌之後，也不會產生類似心裏。

    顏博更瘦了，也黑了，要是把這傢伙跟一群某君子放在一起，都不需要任何裝束的改變，儼然是一類人。

    曹海洋對他煙不離手的事情，說了不止一年兩年了，沒辦法，每年兩次的體檢，顏博他們這些在一線的人員，檢查項目都是最為全面的，幾乎所有能篩查的檢查項目全部都要來一遍。

    每一次檢查下來，顏博的身體狀態各項指標，都在優良以上，肺部還找了專家和老中醫來給他單獨會診，結果是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完全沒辦法想像，這樣一個不分晝夜工作的人會身體各個指標都康健，工作強度非常大，抽煙不停每天兩包是少的三包是常態，熬個大夜一天一夜不睡，那三包是完全擋不住的。

    完全不健康的生活習慣作息習慣，完全是在自我毀滅的吸煙習慣，竟然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去年的時候，上面還專門命令顏博，讓他必須到燕京去進行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讓全國範圍內最好的專家，給他看一看。

    如此近乎於全年無休不停轉的業務骨幹，又是城市一方平安的主力一線工作人員，別說是松江，上面很多人都聽過顏博之名，說這傢伙為了一個桉子，能連續七天七夜不睡覺工作；說他在經偵的時候一個桉子，三個月內，跑遍全國三十六個城市走訪七十多名證人……

    這樣的業務骨幹，關鍵還不求名不求利，每每要給他進行採訪或是給他提升提升知名度時，他都堅定不移的拒絕：「咱是個做事的，都認識我了，還怎麼做事，電視報紙各類採訪，就不要了。」

    任何人看到他，都是一樣的話語一定的叮囑，曹海洋夠了解他了，也是一樣，每次見到，都會叮囑他注意身體。

    唯有魏濤，見面了，根本不管那事：「我讓陸江放了一些煙在車裏，到時候你去取。」

    顏博挑了挑眉毛，笑着拿出煙，遞給魏濤，這才轉頭衝着曹海洋說道：「頭兒，我先走了，晚上有消息，要去佈控。」

    曹海洋跟他也沒有什麼客氣的，點下頭。

    曹東旭的未婚妻子叫做喬姝，名字算是勉強沾點佔便宜的特質，好在是女孩，這個便宜也沒什麼可占的。

    喬家人對於這一次的會親家很重視，家裏面重要的親屬悉數到齊，而魏濤的出席，等同於給曹家增強了自家的門面，沒有想要東風壓倒西風的意思，誰家有幾個成績不錯的親屬，在這樣的時刻，出席越多，也是給予對方的尊重。

    魏濤沒有坐在長輩一桌，而是跟曹曦雨成為了小輩一桌的主家招待人員，起身忙前忙後，完全沒有一點大老闆的樣子，喬家人也都看到了外面有他的司機保鏢，幫着忙乎外面的事，但在包廂內，魏總一直保持着很熱情的招待態度。

    其實這邊也沒什麼可說的，靜聽那一桌談話即可，曹東旭和喬姝兩個人沒有任何問題，雙方家庭自然也不會有問題，熱情、親近，從陌生到熟悉，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

    晚上在最好的酒店安排入住，第二天一早的行程是到松江湖遊玩。

    這些事沒用別人，陸江全部安排搞定，明天也不必喬家人自己開車前往，安順集團這邊的兩輛考斯特準備好了，從酒店出來一直到遊玩歸來，所有事都不用任何人操心，陸江把二付給找回來，付鑫付鐵生，這哼哈二將連夜開始準備，年紀跨越四代，也不可能有一些別的，他們二人只是負責讓賓客有賓至如歸的感覺，細節處彰顯主家對於客人的重視，連車上準備的飲品和食物，都是付鑫專門看過，連夜送到車子裏，還專門去找了兩個導遊，讓這幾十分鐘的路程也不冷場，滿滿松江歡迎您的熱情。

    曹曦雨跟着家裏人回到爺爺的房子。

    「魏濤呢？」

    老爺子下車，沒在人群中看到魏濤，連忙詢問。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但除了主事之外，還要有一個能讓大家都覺得安心的實施者，魏濤是小輩，家裏有什麼事情，需要人出力時，有他在，知道他手底下的人辦事認真，老爺子放心。

    「他忙，下午把談收購的事都給推了，晚上去見。」如果只是爺爺奶奶，曹曦雨不會這麼說話，只說忙就可以了，但這家裏，叔叔大爺姑姑親戚十幾二十號，有些話多說一點，說的直白一點，有些事是可以在這樣潛移默化的認知中，避免發生。

    「老大，花多少錢，一分不少給魏濤，一家人，小事情上更要分得清楚一些。」

    這樣大事上才不湖塗。

    老爺子點指自己大兒子，對方點頭應是，家裏人對這樁婚事都很滿意，門當戶對，對方家庭也沒什麼可挑的，家裏人也都不錯，下午基本上就將婚事談妥了。

    「對了，哥，魏濤晚上安排了車子還有江上的遊船，時間還早，休息休息，天黑了，你帶嫂子家人游完一圈。」曹曦雨拿着手機，將電話號發給曹東旭，都安排妥了，到時候只需要他撥打電話即可，剩下事自有人安排。

    曹東旭性格開朗，早在上大學時就跟到學校兜售保護措施的魏濤認識，現在也不會假客氣，妹妹妹夫大力支持，情份記在心裏就好，臉上掛着心安理得的諂媚笑容，衝着妹妹一抱拳：「老妹兒，都記心裏了。」

    到一旁，拿着手機，給女朋友發信息，本來他是晚上打算邀請女朋友的家人出來逛逛松江夜景，現在有了人給安排好行程，他也就不擔心自己是否會招待不周。

    家裏人聚在一起，正事談完了，也不免聊家常，話里話外少不了魏濤，也少不了最近話題風頭正勁的『天然居』事件。

    曹曦雨出后角門，到婆婆的店裏，取了很多的水果，進門自有人接過去準備，在客廳圍坐時，剛才就有人在詢問曹海洋和周敏關於『天然居』的事，現在曹曦雨回來了，等於是能夠給大家一錘定音準信的人來了，好奇心促使她剛在母親旁邊的沙發扶手倚着母親坐下，就被詢問。

    「小雨，天然居真的不幹了？」

    曹曦雨聳聳肩：「嗯，今晚就談了。」

    大伯母搖着頭：「可惜了，那裏生意那麼好，去年冬天我們單位去團建，大家都說這裏一年最少不得賺幾千萬啊。」

    曹曦雨保持着澹澹的笑容：「具體多少，我也沒關注，不過我知道去年年底，所有這邊的慈善捐贈和一些資助之類的事情，都是從天然居走的賬，好像除了員工開支之外，一年下來耗損都是從集團這邊走的賬，那邊賺的錢，魏濤都給做慈善了。」

    「啊！」

    所有人都覺得這太過匪夷所思了，那麼賺錢的生意，賺到錢最後都給捐了？

    「真的假的？」曹曦雨小姑有點不太相信。

    老爺子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可懷疑的，去年團拜的時候，好些人可都跟我說這件事了，小濤是個好孩子，自己發達了，沒忘本，你們這些當長輩的都好好學學，我在這跟你們透個底，這幾年，光是松江，從小濤的安順集團出來的慈善幫扶捐贈，最少也得有兩個億。外面就更不用說了，金鋒安保公司你們都說資源好，有那麼多的退伍老兵加入，還有更厲害的特種兵，換成是誰都能做好這樣的公司，那你們知道不知道，憑什麼？別的我不知道，這方面每年至少要幾千萬，榮譽一大堆，小濤從不炫耀，你們都不知道吧，這孩子是個有深沉的，能拿住事，這要是換了別人，早不知道給自己宣傳幾次了。」

    老爺子也是趁此機會，給『家風』裝表一些沉重的色彩，近幾年他已經很少會多說話了，進入頤養天年階段，孩子們教育的也都不錯，今天也是要讓小一輩的知道，不要因為你們有了一個二伯（二叔、二舅），不要因為有了一個姐夫（妹夫），心就浮躁，以前什麼樣，現在還要什麼樣，我們家，不會給助漲任何不該有的心思，誰有，我都給它拍沒了。

    接下來，大家詢問曹曦雨關於捐贈的事情，這也沒什麼不可說的，魏濤只是不會刻意宣揚，又不至於刻意隱瞞，大額的都說了，有些細枝末節的她也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關於魏總是松江『財神爺』的說法，大家也討論了一番。

    家裏人，在各個單位的都有，自從魏濤成了『財神爺』，別說年根底下了，平日裏，也免不了會有一些人找上門『化緣』，作為他的親戚，也早就被打聽清楚了，曹家人裏面，也有不少受到自己『上級』的委託，來找魏總牽線搭橋，以請客吃飯的名義將魏總請出來，化緣一番。

    多數人，還是聰明的，沒有將魏濤當成冤大頭，也知道人家這麼經營人脈關係，花自己願意花的錢去營造一個人情社會裏的人情網絡，記住就好了，未來還不還是一回事，切記不能做的是得寸進尺。

    貪心的人總是很多，給一次兩次三次四次，還一次次的往上漲，那時候魏濤肯定不慣着，偶爾得罪這麼一個，自有人代替他去敲打。幾次之後，大家也都知道了，別過份，每年一些份額根本無需擔心，魏總那裏是托底的保障，只要你去，你請吃飯，肯定會是魏總買單，肯定會拿出不貪心之下滿意的份額，讓你單位有一些公對公的化緣行為，圓滿完成。

    一些設備更新，一些需要社會捐助的饋贈。

    聊起這些事，大家你一言我一嘴，這一匯總才發現，老爺子說的話一點都不誇張，這還只是一些常規操作呢，每個季度固定給福利院的捐贈？每年給周邊中小學校舍的修繕和一些桌椅板凳捐贈？公眾大型公益活動的捐助？

    從自己單位和身邊事，聊到一年之中松江的一些大事件，這才發現，中高考期間愛心出租車隊免費接送？休閒廣場的建造？愛心公益健康健步走？國際馬拉松分站賽？

    這些竟然都有安順集團的贊助，細緻看能看到，不談論此事，多數人不知道，都不太相信，贊助那麼多錢，為什麼沒有大面積的廣告宣傳呢？

    「我們不缺廣告宣傳。」

    來自曹曦雨自信的回答，也讓本身具有敏感思維模式的人，想到了魏濤這個『財神爺』行為的另一層目的，是不是質疑了人家做慈善的行為暫且不好說，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桿秤，單獨說魏濤是在攫取一些相應的資源，也不能說是不對。

    接下來是大家對於『天然居』周遭居民的抨擊，忘恩負義的一群人，這回肯定會坐蠟，他們想要拿捏魏濤，哪曾想到，這樣一個賺錢的生意，魏濤竟然能說不要就不要。

    不敢想的事情，也根本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商人。要麼我堅持一切走法律途徑，我佔着所有，大家就纏鬥唄？要麼我退讓一步，承諾拆遷多給予周遭村民一些，你好我好大家好……

    事情還有很多種解決方案，為什麼魏濤會選擇這麼極端的行為呢？

    「他懶而已。」

    這個回答，出自曹曦雨之口，沒有必要懷疑真偽，只能感慨魏濤有錢任性。

    ………………

    來松江跟魏濤談收購的，只是一個枱面上的代言人，也算是邵銳和吳旭曾經認識的朋友，正兒八經的商人。

    但任誰都知道，他只是一個代言人而已。

    稍晚一點，正主來了，對比邵銳和吳旭在某些方面的家世後勁不足，這位可足得很。

    淺談幾句，來之前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也不會出現什麼差池，在收購的價格上，對方也在公道價格之上，多給了一些溢價。不是大方，是交魏濤這麼一個朋友，也是做給曹海洋看的，後者最近工作還有變動，無論是那兩條路的哪一條，都是上升，沒人會傻到這個時候去得罪。

    魏濤也沒藏着掖着，直接言語，不算是窮山惡水，但涉及到自身利益，化身成為刁民也是可以理解，縱然城市規劃不在這邊，也定然會有後續的麻煩，希望接任者多注意，不要將矛盾徹底激化。

    「魏總心善，到這時候還在替他們說話。」

    「換位思考吧，如果是我在他們的位置，也不會比他們做得更好。」

    「但這並不是他們可以為所欲為的資本，不是嗎？」

    魏濤沒再多說什麼，天然居換了主人，自己這個前老闆，沒對不起任何人，自作自受這件事，總歸還是要自己承擔代價，他是怕自己未來心軟去替這些人承受代價，也是因為懶得將精力放在這邊，所以才決定賣掉『天然居』。

    該佈局的都佈局了，一些牽扯精力並且有可能會成為拖累的產業，該處理也要處理掉了。

    紮根土壤的有一兩個可以了，剩下的，伴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京城見過景凡教授，又跟周奮談過『虛擬貨幣』未來的分成，高屋建瓴的東西也有了，現在一步步繼續穩步前行，貓牙畢竟算是自己做的產業，也是給未來的自己，再度安裝一個身份。

    錢分兩批到賬，這邊需要拿到天然居，再去抵押貸款，才能給魏濤結算後續的費用，第一筆錢，只是很少的比例。

    對方想要承諾一些什麼，魏濤只是澹澹一笑，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一句話，大家都是朋友，就沒必要非得什麼事都落在紙面上了。

    魏濤很知道這類人的一個性格小小缺陷，除了那些真無恥真貪婪的，基本上都會有一個特質——極其渴望得到認可，尤其是那些厲害人物的認可。

    恰好，魏濤在『厲害人物』的序列之中，他這樣的信任，認可度幾近滿分，對方也表示，魏總爽快人，咱也不是辦事不靠譜的人。

    ………………

    今年的夏天特別熱，七月末更是將溫度推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伴隨着貓牙第一輪融資終於塵埃落定，很多人好奇於魏濤現在的財富多少，在福布斯的位置能上升幾位，結果卻發現，似乎貓牙跟他沒什麼關係。

    最大股東是關錦月，持有貓牙72%股份。

    陳俊曲鑫等人5%，引來的資本5%。

    潘雪雲葛玉霜李會等人5%。

    小馬哥、雷布斯等代表的資本，分別持有一部分，總比例是13%。

    至此，貓牙融資結束，賬面上一下子多了8億美元的資金，除了按照魏濤的長遠規劃，不斷升級硬件設備和軟件設備，不斷提升員工素質，其它的，竟然沒有地方需要花銷。

    宣傳廣告這一花銷大頭，伴隨着英雄聯盟這款遊戲世界賽的舉行、伴隨着創造營在芒果台拿到了收視冠軍粉絲無數、伴隨着明星效應的出現，都讓它根本無需在這方面進行多的花銷，按照魏濤的意思，如果真有必要做媒體廣告宣傳，那廣泛撒網沒意思，要來就來一個效果大的。

    整個融資過程，包括最後的慶功宴，魏濤都沒有出現，李會和曲鑫也不可能出現，他們兩個如今也算是貓牙的幕後股東了，身份不能暴露，份額也不足以讓他們擁有在這裏消費是自家消費的那股子氣勢，刷錢還是真心白銀的刷，可不是左手到右手。

    不是魏濤故意不參加，是他在老家這邊，會面了一個老熟人，大家年紀相彷，對方如今辭職出來創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魏總這麼一個扶持互聯網產業的天使投資人。

    表面上他表示一切關總做主，自己以一副我不想參與過多的態度呈現，實際上他這種態度掩蓋的是此刻見到的人，不能讓任何人覺得有多重視，那就只好以自身的懶來掩蓋。

    程笑，曾經在人人網工作過，跟魏濤也認識，現在出來創業，拿了一個動圖生成工具的項目，來找魏濤談投資。

    一個純粹的技術人員搞項目開公司找投資，如果不是因為認識魏濤，也知道魏總對於新生項目的投資尺度非常寬，程笑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去跟投資人談，甚至他都沒有現在找投資的想法。

    來見魏濤，也只是將自己的項目所有資料，往魏濤面前一擺。

    當初的校內網後來的人人網，魏濤不離不棄堅持相信，甚至在王星等人都撤出之後，依舊對這個項目有信心，依舊維護所有人的努力是有價值的，到後來被收購，再到人人網上市，魏總的口碑是母庸置疑的。

    換任何一個潛在的投資方，程笑都不會有去談一談的意思，寧可小範圍的慢慢弄，也不會去真正的談投資。

    「老程，需要多少錢？」

    魏濤實際上只是掃了一眼資料上這款軟件工具，給人感覺好似是老熟人之間的信任，不必看，直接說需要多少錢？

    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則是那名字——慢手。

    自己這算是截胡了，那還會不會有宿化了，本該是一拍即合的兩個人，因為自己的存在，讓程笑的第一選擇，是來松江找自己，在項目還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玩意階段，就跑來找自己投資。

    「我該怎麼辦，整合，還是左右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