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浮出水面

    入職報社解決當前工作問題。

    路玉山同樣極為開心。

    哪怕每日工作通勤路上花費時間頗多，路玉山都沒有半點怨言。

    《新華日報》說工資不高，只是相對其他幾個報社和書局來說，但是其實工資已經算是不錯，哪怕在現在物價日漸高漲的山城，也足夠維持開銷，只是不能過的太好罷了。

    宋書堂等人已經開始密切的監視路玉山與他的妻子。

    每日他們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都被記錄在桉。

    但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五天，龍昊都有點覺得會不會搞錯了，畢竟按理來說日諜潛伏人員，能進入紅黨的報社工作，這肯定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也就是說已經不在日諜的計劃之內。

    但這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

    日諜不可能不匯報。

    且日諜小組來山城也是有工作的，潛伏下來有什麼用？

    他們接替的是六足小組的工作。

    不是來當閒棋冷子的。

    閒棋冷子日諜機構自然有安排，顯然不會費盡心思安排御木孝太帶來幾個人，潛伏在山城之內什麼都不做。

    所以朱越與宋書堂都覺得應該再等等。

    畢竟土肥原機關在山城是接連吃虧，現在肯定是更加小心。

    隨着他們繼續監視，果然有了新發現。

    路玉山的妻子，名字叫韓靈。

    每日除了在家中看孩子之外，還要負責縫補的工作。

    縫補的活都是從街坊四鄰手裏接過來的。

    畢竟他們租住的這個地方，大家的條件還算可以。

    其實路玉山的條件也不差，之前是沒有工作，現在有了報社的工作，韓靈做不做漿洗縫補的活都可以。

    但韓靈還是繼續這項工作。

    今日她背着孩子出門，將已經弄好的衣服給人送去，同時將還需要縫補的衣服拿回來。

    她的手藝十分不錯。

    加上路玉山是文化人。

    然後大家也知道好像是去了報社工作，還是《新華日報》。

    對於這個報社大家的態度是不錯的，因此對他們也有照顧，不少人都選擇讓他們進行縫補工作。

    韓靈今日出門送衣服收錢，同時和人閒聊。

    然後再拿需要縫補的衣服回來。

    和往常的區別也不大。

    但今日稍顯不同的是，韓靈背着孩子出門跑的遠了些。

    以至於回來的時候，抱着很多衣服，但是孩子已經餓的嗷嗷大哭。

    孩子一歲多已經斷奶。

    每日吃飯都是韓靈專門做的。

    現在顯然是錯過了吃飯的時間，所以韓靈回家的步伐快了很多，回去就急忙給孩子做飯。

    宋書堂與上口亜希子負責跟蹤韓靈。

    朱越、龍昊負責跟蹤路玉山。

    畢竟在報社附近宋書堂算是熟面孔，所以他沒有過去，而是朱越、龍昊過去。

    他和上口亜希子就盯着韓靈。

    看到韓靈回到家中開始做飯，上口亜希子說道：「孩子吃飯的時間晚了。」

    「我也覺得這個是疑點。」

    「會不會是韓靈想要多跑幾家，取了衣服回去好賺錢，所以耽誤了孩子吃飯。」

    「當然有這樣的可能，但是路玉山已經找到了工作，他們生活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最重要的是她今天拿回來的衣服已經不少，短時間內肯定忙不完，最後那幾家去不去的都行，沒必要一定要今日拿回來，還耽誤了孩子吃飯。」宋書堂說道。

    父母必然是疼愛孩子的。

    但是這個時局下能活着已經算是幸運。

    至於說讓孩子餓一頓，其實在大家看來都不算什麼。

    而且還是為了工作賺錢，根本就沒有人會覺得韓靈不好。

    但宋書堂他們此前觀察韓靈、路玉山，兩人就算是當時那麼不順利的時候，都對孩子照顧的非常好。

    都沒有絲毫不耐煩。

    吃飯時間也不曾耽誤過。

    怎麼現在反而是路玉山找到工作之後，出現了這種情況呢？

    上口亜希子說道：「你分析的很對，這麼多衣服拿回來，短時間內肯定完成不了，確實可以下一次再去拿，畢竟縫補結束一部分之後，她就要送回去，不能拖太長時間，客人也急着用。」

    「所以今天說不定借着這個送衣服、取衣服的過程中，已經將情報送出去了。」宋書堂說道。

    上口亜希子開始回憶今天跟蹤韓靈，她接觸過的所有人。

    她如果真的送了情報，會送給誰呢？

    現在能判斷出來，就可以前去監視，指不定可以繼續順藤摸瓜。

    但他們仔細想了想，發現都沒有什麼問題，或許是傳遞情報的方式太過隱秘，以至於他們都沒有發現端倪。

    宋書堂說道：「目前我們還是要盯着韓靈，今天她見過的所有人，可以將名單提供給科里，讓科里收集一下這些人的資料，看看有沒有可疑人員。」

    現在你不知道應該監視誰，所以還是要盯着韓靈。

    其次就是說這一次的調查雖然說是保密，但是目前必須要加派人手了，他們四個人分身乏術很多工作已經照顧不到。

    宋書堂打電話到情報科。

    安排畢勝過來，將名單拿回去。

    並沒有在電話裏面說名單的事情。

    同時要求畢勝與康浩一起，將這些名單上的資料整理出來。

    不需要他們去調查這些人。

    只是需要這些人的資料，通過其他的渠道去獲得。

    等到晚上路玉山回來，朱越、龍昊也一同過來。

    宋書堂就和朱越說了一下今天的發現。

    朱越說道：「路玉山沒什麼問題，看來韓靈送情報的可能性確實大一點，不過這個孩子如果真的成了他們的突破口，只能說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

    等到第二天一早路玉山繼續去上班。

    朱越、龍昊依然是負責監視。

    韓靈則開始在家裏縫縫補補不再出門，宋書堂與上口亜希子就只需要盯着就行。

    等到下午畢勝將調查的資料送過來。

    就昨日一上午的功夫，韓靈就去了十二家。

    有些是去送的，有些是去取的。

    你給這戶人家送衣服，他會告訴你誰家有活，讓你去拿。

    都是鄰居給介紹的。

    所以說山城百姓還是非常熱情的。

    不僅僅是在抗日這件事情上。

    在幫助這些來山城生活的外地人上，他們同樣保持了熱心腸，因為在大家看來都是一家人。

    國難當頭講究別的都沒有意思。

    這十二戶人家調查資料有些比較詳盡，有些就很籠統。

    上口亜希子湊過來問道：「有在山城時間不長的人嗎？」

    「就兩家。」宋書堂說道。

    「這兩家嫌疑最大。」

    「讓畢勝在這裏陪你，我去這兩戶人家看看。」宋書堂說道。

    不能留上口亜希子一個人在這裏，但畢勝剛好過來送資料，留下來陪一下。

    對此上口亜希子沒說什麼。

    宋書堂離開之後就前去這兩戶人家，距離韓靈住的地方已經有些遠了。

    先去了其中一家。

    觀察以及和附近的人打聽了一下，但是這戶人不在家。

    宋書堂就去了下一家。

    同樣是打聽了一下，這戶人倒是在家。

    宋書堂一番觀察一直等到晚上。

    畢竟是剛到山城所以資料很少，畢勝沒調查到什麼，因此都需要宋書堂來判斷。

    等到晚上宋書堂便將其排除。

    原因很簡答，他觀察到了一個細節。

    那就是這個人已經在打算離開山城了，雖然剛來一段時間，但是發現生活的不太好。

    東西都收拾好，且都沒有續租，有鄰居詢問他說打算離開。

    回去老家。

    這應該不是日諜。

    去了另一家，但是這戶人家的人還是沒有回來。

    宋書堂找了距離不遠的一處飯店，吃飯等待。

    可是遲遲不見人回來。

    宋書堂今天白天的時候，打聽到這個人不會這麼晚回來，尋常情況下早就回來了。

    但今日卻很晚。

    最後實在等不到宋書堂只能離開，畢竟你一直在這裏停留，也是非常扎眼的。

    回去之後宋書堂讓畢勝晚上不要離開。

    因為今天少觀察一家人，明天還要去一趟。

    等到第二天一早，和昨天一樣，畢勝陪着上口亜希子，宋書堂前去那戶人家。

    可是發現人還是不在。

    不是一大早出門的，而是壓根晚上就沒有回來。

    這可太奇怪了。

    宋書堂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在這裏守了一天，沒有等到人回來。

    晚上宋書堂回去見到朱越。

    將目前的情況告知。

    朱越皺着眉頭說道：「你懷疑這個人拿到了韓靈送給他的情報。」

    「但他如果想要將情報送上去，也不至於消失一天一夜之久吧？」宋書堂覺得日諜潛伏下來，最忌行動不正常。

    這消失一天一夜之久，已經算是很不正常了。

    而且送情報，怎麼可能花費這麼長時間。

    難道還要跑着送到地方嗎？

    「我們一起去看看。」朱越說道。

    和朱越兩人來到那戶人家門前。

    就一起開始等待。

    但是等到後半夜，人還是沒有回來。

    朱越說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雖然進去看看很容易留下線索被發現，但是對方消失了這麼久，你總要判斷一下是為什麼，如果是發現了情報科的調查，你什麼都不做的話，只會損失更多。

    宋書堂說道：「我進去，你在外面幫我觀察一下。」

    「行，但是不要開燈，免得對方突然回來，看到屋裏亮燈。」

    「好。」接過朱越遞過來的手電筒，宋書堂表示自己明白。

    朱越說道：「如果有人回來，我會在外面學三聲狗叫，你自己想辦法脫身。」

    「明白。」

    學狗叫這種事情平常你可以開玩笑，但是現在大家沒有這個心情。

    宋書堂潛入這個人屋內。

    沒有亂動而是用手電筒開始觀察。

    確保自己前進的路上沒有機關，才慢慢走進去。

    同樣沒有着急翻動，而是繼續默默觀察，手電筒雖然光線有限，但是足夠他觀察了。

    發現屋內沒有什麼地方奇怪。

    行李箱甚至都還在屋裏。

    而且還看到了衣服，也就是說這個人家的主人，沒有打算離開。

    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回來。

    同時還發現了一些錢，數量不多的零錢，可能是方便取用。

    其他都沒有什麼問題。

    從房間內出來，宋書堂對朱越說道：「屋內沒有什麼問題，而且沒有收拾行李離開的跡象。」

    「所以這戶人家為什麼沒回來，現在沒辦法判斷？」

    「是的。」

    「其他有價值的線索呢？」

    「沒有其他線索。」

    「會不會是日諜知道我們的調查了？」朱越比較擔心這一點。

    宋書堂想了想說道：「我們現在盯死韓靈和路玉山，等到韓靈來給這戶人家送衣服的時候，如果這戶人家還是沒有回來，我們可以通過韓靈的表現判斷一下。」

    「意思是現在不收網？」朱越問道。

    「現在收網無非還是抓捕路玉山與韓靈，等到確定這戶人家有問題之後，再抓捕也是一樣的。」宋書堂說道。

    畢竟你現在推測韓靈有問題，推測路玉山有問題，都是沒有確鑿的證據。

    甚至於你認為這戶人家是韓靈送情報的地方，還是沒有證據。

    可是如果韓靈能表現出來一些異常，就可以確定他們的身份，這樣到時候哪怕是審訊起來，也方便得多，起碼可以用刑。

    朱越想了想覺得只能如此。

    他們盯緊路玉山、韓靈，防止對方跑掉，也能防止他們收到消息。

    果然在幾天之後，韓靈第二次送衣服的時候，才來到這戶人家。

    之前是來取衣服，現在是來送衣服。

    可是敲門沒有人。

    同時情報科專門安排了一個鄰居，在聽到韓靈敲門之後，順理成章告訴她這個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

    是的。

    這人消失之後，再也沒有出現。

    這和宋書堂他們此前的判斷一樣，不是好消息。

    韓靈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沒有奇怪表現，只是拿着衣服有些為難，好像自己已經做好了，但是沒地方去要錢。

    但是從韓靈離開的腳步，可以看出來有些急。

    以至於今天收衣服的時候，都收的很少，只有三家而已。

    而且回到家裏之後，韓靈也沒有急於開始縫補，於往日出現了一些不同。

    等到晚上路玉山回來，韓靈和他說了什麼。

    聽朱越等人自然是聽不到的。

    不過可以看出來路玉山有些不動聲色的警覺。

    雖然沒有表現，可是眼神划過窗戶的時候，和以前是不一樣的。

    宋書堂能感受出來。

    看到這裏他對朱越說道：「收網吧。」

    可以確定路玉山、韓靈日諜身份。

    同時可以確定消失的人就是他們的同黨。

    那麼現在繼續監視沒有意思，抓捕防止他們逃離和自殺，最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