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魏華陽騎鶴下江南 許苑雲率眾入餘杭(六千字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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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不修行正文卷第三百四十八章魏華陽騎鶴下江南許苑雲率眾入餘杭季平安急於返回是有道理的。
但凡涉及「觀天」層次的戰鬥,造成的動靜都難以遮掩。
方才森林中的短暫交戰,已經足以令周圍幾座縣城中的百姓遠眺看到,而對於靈覺更加敏銳的強者而言,即便相隔很遠,也會有所感應。
餘杭以北,高空中一隻巨大的仙鶴振翅飛行,鶴背上,馱着一間木屋,魏華陽盤膝坐在屋中,閉目打坐。
在她身後,三柄飛劍呈現扇形懸浮,散發出各色的光。
襯的她深紅的道袍,漆黑而散碎的頭髮,也仿佛披上光輪。
「師祖,再過一個時辰,就能抵達餘杭了。」
一名背負長劍,身披道袍的弟子走進來,恭敬稽首。
魏華陽睜開雙眼,眸中有細細的劍光掠過,繼而浮現出期待:
「好。」
她吐字簡短吝嗇,但仙鶴背上,那撐開防風氣罩的一名名道門精銳,卻都甘之如飴。
以為師祖護法而倍覺榮幸。
此次,魏華陽名義上,以「觀摩峰會」,與墨林畫聖張僧瑤會面,幫助道門與墨林結盟為名義。
親自前來餘杭,為保護安全,攜三口極品飛劍伴身。
然而,沒有人知道。
華陽掌教真正的目的,壓根不是什麼結盟,峰會,而是分別太久,思念一個人。
自前些日子,通過陣法傳訊,得知季平安返回餘杭後,魏華陽便動念起身。
她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可以公開與「離陽」見面的機會:
身為道門初代掌教,關注大周國師的去向,從而專門與其弟子私會很合理吧!
魏華陽甚至刻意吩咐辛瑤光隱藏消息,名義上是防止危險,實際上是準備給離陽一個大驚喜。
她準備突襲「陰陽學宮」,想到還有一個兩個時辰,就能與離陽見面,魏華陽嘴角微微翹起,颯爽的姿容也竟顯得有些柔和與溫暖。
活像是一個沉浸於「異地戀」,「小別勝新婚」的欣喜中的凡塵女子。
恰在這時,突然間,魏華陽身後的三口飛劍同時震顫,發出嗚嗚的劍鳴!
瞬間打破她的幻想,魏華陽神色微變。
憑藉飛劍的感應,霎時間閃身,出現在仙鶴脖頸末端,迎風而立,紅裙如火。
憑藉「天眼」,捕捉到了瀾州以西,傳來的強悍波動。
因為距離太遠,她沒有感應到「離火劍意」,無從判斷交戰雙方的身份。
但涉及觀天層次搏殺,在這個敏感的節骨眼,足以令她關注。
……
……
餘杭以南,官道上。
一頭白色的,生着翅膀的斑斕猛虎在狂奔。
只是仔細看去,會發現其爪子虛按在空氣里,未曾接觸塵土。
不只是它,在「飛虎」兩側,還有形貌不同的「寵獸」或飛馳,或奔行,或遊動,如同一股小規模的獸潮。
沿途所過,百獸匍匐。
而在為首的飛虎背上,則側坐着一道身披白色紗裙,烏髮深黑,膚如凝脂,雙眉細如柳葉,宛若皇族公主般的柔弱女子。
許苑雲感受着寵獸皮毛的柔軟,感受不到半點顛簸,只是饒有趣味地望着四周冬日山巒,仿佛在津津有味欣賞風景。
旁邊隨從護衛的御獸宗弟子們心中不解,想不通這深冬時節,光禿禿的荒山有什麼好看的。
竟能讓自家許御主百看不厭,神采飛揚,嘴角都釣成翹嘴了……就很不理解。
他們當然不知道,讓許苑雲高興的,並不是這風景,而是即將見到的人。
對於這場峰會,御獸宗本來是派了欒玉等幾名長老參與,齊紅棉並未親自到場。
一方面是沒必要。
另一方面……則是齊紅棉認為,瀾州是她的地盤,辛瑤光召開個峰會,自己巴巴地跑過去,豈不是跌了麵皮?
所以傲嬌地不去,只派了長老代表御獸宗去爭取利益。
許苑雲本來也沒打算前往。
直到前幾天,得知季平安返回餘杭,自從他失蹤後,便惦念許久的許苑雲再也忍不住相思之苦。
恰好峰會召開在即,她便以「茲事體大」,事關宗門利益的大義,表態要代表齊紅棉跑一趟。
而且,許苑雲的算盤打的很好。
她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可以公開與「國師」見面的機會:
身為御獸宗上代御主,關注大周國師的去向,從而專門與其弟子私會很合理吧!
於是,許苑雲躊躇滿志地就出發了,甚至出門前還特意仔細洗了澡。
「御主,前方就到餘杭城了,我們等下進城就去找欒長老嗎?」一名弟子問道。
許苑雲從冒着粉紅泡泡的暢想中回過神,矜持地說道:
「等進城後,你們分出一隊去與欒長老匯合,本御主要先去一趟一靜齋。」
她根本忍不了,一刻也不想等,滿腦子都是去老柳街那間卦館找季平安。
此刻的她,因為情報延遲,尚不知道,季平安這次回歸後,一直住在陰陽學宮中,並沒有返回一靜齋。
此刻的卦館中,已經被雪姬佔據。
「這……」一群御獸宗弟子面面相覷。
許苑雲板起臉來,淡淡道:「有問題?」
別看她在國師身旁,是個單純柔弱,甚至有些戀愛腦的女子。
但身為上代御主,眾星捧月的存在,身上自有一股威儀在。
眾弟子忙垂首口稱「不敢」。
許苑雲這才重新露出笑容,然而這時候,眾人坐下的靈寵忽然集體躁動,猛地停了下來,轉向西方,發出威脅的咆哮。
一陣騷亂,許苑雲顰起小眉頭,望向西方,憑藉着與靈寵感知的互通,她感應到了那股源於觀天層次的波動。
也看到了天邊那一道細細的紅痕。
……
……
城中,墨林駐地。
「咣當!」
當西天邊季平安汲取太陽力量,釋放離火劍意,摧垮無漏金剛的時候,身在城內的畫師、樂師們隱隱有所察覺。
驚疑不定地走出房間,聚集在庭院中,望向西方天象的變化,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屈楚臣與鍾桐君更是清晰感應到了一股凌厲可怕的氣息,隔着好遠,都能察覺。
「西邊,難道是朝廷與妖族強者打起來了?」
「不會吧,不是剛議和嗎?況且,這般波動,只怕是邊關指揮使親自下場才能做到吧,而且距離我們是不是有點太近了?我懷疑並不是發生在大西洲,而是瀾州境內。」
議論紛紛,高明鏡更是猛地聯想到了昨日離去的妖族使團,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忙快步沖入後院,推開門,喊道:
「張聖,不好……」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戛然而止,只見站在窗邊的張僧瑤一手持筆,身體卻如一座雕像般。
望着窗外那一道紅痕,與燎原撕碎雲絮的,一閃而逝的火光,整個人臉上好似被巨大的驚喜籠罩。
「張聖?」高明鏡懵了,他沒見過張聖這般模樣。
「離陽。」忽然,張僧瑤吐出兩個字。
「什麼?」高明鏡仿佛沒聽清。
張僧瑤突然轉回頭來,指着西方,大笑着對他說:
「那是離陽的劍,我不會認錯!九州千萬年以來,能發出此等劍者,唯離陽一人!」
離陽?
離陽真人?!
高明鏡呆若木雞。
所以,天邊那儼然是觀天層次,而且在觀天中只怕也是頂峰的戰鬥的雙方之一,是傳說中的離陽真人
他不久前,還說其可能已經泯然眾人,在這個時代中未曾冒出頭來的離陽真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他?非但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未曾崛起,反而是已經悄然恢復到了這般強大的地步?
高明鏡難以置信,可自家畫聖又豈會認錯?
「你等在此等候,吾去也!」
張僧瑤大笑着,豪氣干雲,反手抽出一根畫軸,將其捏碎!
一名肋生雙翼的天神降臨,將其帶上半空,就要朝天邊趕去,高明鏡忙道:
「等等我,我也去!」
笑話!
他可不敢讓張僧瑤獨自出城,趕赴觀天戰場,即便以墨林畫師的底牌之深厚,張僧瑤也有對敵的底氣,也不行。
而就在兩名畫師各自捏碎畫軸,飛上高空的時候,就看到城中同時也有數道氣息升騰而起。
反應最快的是三清觀,辛瑤光以陽神狀態瞬間出竅,如炮彈般轟響天空,只掃了二者一眼,便朝西方趕去。
然後,雲槐書院駐地,頭戴儒冠,身披儒袍的陳夫子升空而起,看到二人,朝張僧瑤拱手:
「張聖也欲前往,不若我等同乘?」
說着,他寬大的袖子中飛出一柄大劍,道門的飛劍太小,而書院的「飛劍」卻是可以載人的。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張僧瑤毫不客氣,邁步踏上巨劍。
陳夫子微微一笑,三人也如流星般,追趕向辛瑤光。
……
……
陰陽學宮內。
在戰鬥氣息爆發的第一時間,徐修容也清晰感應到,女監侯凌空而立,墨綠色官袍獵獵,卻是驚疑不定。
沒有立即趕往,而是潰散為一團星光,出現在學宮內某一件清靜院落內。
這裏是季平安這幾日清修的地方。
她甫一出現,便推開屋門,看到房間裏擺放的一張藤椅上,「季平安」正神態自若地靠着,膝蓋上,盤着一隻睡熟的,一動不動的狐狸。
「師尊,方才西天邊有……」徐修容絲毫沒有察覺到眼前的「季平安」的不同。
「季平安」笑道:「我已知曉。」
徐修容愣住了,然後眼睛一亮:
「您知道發生了什麼?」
「季平安」輕輕點頭,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說出的話卻是石破天驚:
「佛主派無漏金剛截殺妖族使團,眼下應是被離陽真人出手攔下。」
徐修容大腦瞬間宕機,被這巨大的信息量搞懵了。
佛門截殺?妖族?還有……離陽真人?
徐修容感覺腦子有些亂,這裏的每一條信息,放出來都足以引發九州轟動。
然而在「季平安」口中,卻好似只是家長里短般隨意。
「等等……我……我不明白。」徐修容坦誠地表達了自己的無知。
「季平安」笑道:「還記得,我那一日單獨與慕九瑤交談麼?」
徐修容眼睛一亮,她當然不可能忘記這一幕!
事後,她雖然沒有追問,但一直在琢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憑藉女子的直覺,她隱隱懷疑國師與慕九瑤有關係,但年代上卻根本對不上。
一人一妖,生活的年代都差了那麼久,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才對。
但此刻,聽到這句話,徐修容瞬間展開腦補:
莫非,這與眼下的事情有關?所以,師尊果然不是看上了那妖精的美貌,而是在佈局大事。
「季平安」也不詳細解釋,只是語焉不詳道:
「此事說來話長,之後再做詳談,如今城中各方強者都前往探查,你也該去一趟,否則反而容易引人懷疑。」
對哦!
可不能壞了國師大人的佈局!
徐修容當即道:「弟子這便前往!」
說着,她潰散為星光,駕馭星空遁術,也離開餘杭。
目送她離開,坐在椅子上的「季平安」無聲鬆了口氣,然後看了眼膝蓋上同樣幻化出來的「二青」,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
……
荒郊野嶺。
季平安從盤膝打坐,以秘法與「千幻」溝通的狀態脫離,他睜開雙眼,就看到慕九瑤正抱着二青,一臉擔心地看着他。
四目相對。
慕九瑤忙慌亂地撇開頭去,恢復了大家閨秀,溫柔大方的「姐姐」姿態:
「伱……沒事吧。」
季平安擦了擦汗,微笑起身:「有事啊。」
「啊?」
慕九瑤一驚,轉回頭來看向他,眼睛裏滿是擔憂,可等看到季平安眼神中的促狹,才恍然覺察自己被「調戲」了。
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噘着嘴憋了下,然後才終於嫣然一笑。
有些欣慰地說:「你與當年變了許多,沒那麼多戾氣,也沒那麼極端了。」
季平安認真道:「你與當年分毫未變。」
二人靜默對視,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感受着那股久別重逢,淡淡的寧靜。
慕九瑤的確是不同的,不同於華陽與他相逢後的熱烈,許苑雲重逢後那份痴纏與勇敢。
也不同於和雪姬相逢時,那種婚床上戲劇性的轉變,攻破魔教妖女那顆看似冷漠,實則孤單依賴的心。
最終導向了某些不可言說的戲份。
慕九瑤與他的關係是矜持的,含蓄內斂的,因此她不會撲上來如何如何,甚至包括情緒。
在最初的失態後,也很快調整了過來,那股深藏於心靈深處,超越了皮囊,直達靈魂的情感,更傾向於通過目光傳遞。
而在這種對視中,不知不覺,二人越靠越近。
直到居於中間的二青感受到了來自兩側的擠壓,嚷嚷道:
「你們要幹嘛?」
「咳咳……」
「咳咳咳……」
尷尬地分開。
季平安訕訕轉身,慕九瑤則幽怨地偷偷又掐了掐二青的屁股蛋,小狐狸就很委屈,為啥總掐它屁股。
不過經過這一打岔,季平安也正色起來:
「我們得立即返回,若是所料不錯,如今城中一群強者已經趕來了,而這恰好也是我們返回城中最好的機會。眼下回去,不會引起任何強者的警覺。」
慕九瑤也點了點頭,旋即擔憂道:
「可距離這麼遠……」
「我早有準備,」季平安從自己的「百寶囊」中取出一張巨大的黑色符籙,將其引燃。
剎那間,符籙便將空氣燒穿成一個洞,對面赫然是餘杭城。
這是一種強大的傳送符籙,有些類似於佛門屢次使用的,那種傳送的佛貼。
但區別在於,這個是定向的,季平安出發時,在餘杭城外放了另外一張符紙,作為「回城坐標」。
這時候,他拽起慕九瑤,光影變幻的功夫,他們就回到了餘杭城外。
寒風呼嘯,慕九瑤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不禁心疼道:
「這種層次的符籙,很貴吧。」
季平安卻渾不在意:「身外之物,只有用在對的人身上,才算物有所值。」
慕九瑤一怔,二青就很開心,覺得自己是「對的人」。
接着,季平安帶着她們喬裝易容,用術法混入了城中,因為那些術法強者的離開,果然沒有驚動任何人。
當三人行走在餘杭的街道上,看着來往的百姓,臨街的店鋪,熙熙攘攘,慕九瑤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直到此刻,她才覺得真正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眼前的一切都那麼新鮮有趣,她雖然在城中也住了數日,但都被禁足。
眼下才是真正的第一次,看到了真切的中原。
過往那些年裏,在書本中看到的,幻想過的畫面,成為了真實。
就好似一切的委屈與辛苦,都終於得到了回報。
季平安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沒有帶着她立刻躲藏,而是趁着這段空窗,領着她穿行於一間間商鋪,領略一處處風景。
就好像一對尋常的凡人男女,忘記了一切爭鬥,恩怨與麻煩。
慕九瑤幾乎忘了自己是怎樣走過的這段路,她只覺得,這是她過往數百年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歡喜。
原來,這就是中原,是他生活的地方。
當慕九瑤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陰陽學宮外,手中則多了一大堆各種小吃,玩具,書籍,甚至包括胭脂水粉。
「這……是我剛才買的嗎」慕九瑤恍惚。
季平安想了想,搖頭笑着說:
「不,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歡迎來到我的世界,慕姐姐。」
慕九瑤一怔,突然鼻頭髮酸。
下一秒,季平安施展遁術,憑藉隱匿的力量,避開學宮內的強者,來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房門開啟。
屋中,另外一個「季平安」拎着「二青」走了出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扭曲為青煙,徐徐消失。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季平安則領着慕九瑤進入了房間,先將一堆東西放在床上,然後說道:
「記得我之前告訴你的說法嗎,等之後其他人過來,就按照我交代的說。」
對於如何安置慕九瑤,季平安思考了很久。
最穩妥的方式,當然是找個沒人的地方金屋藏嬌,但這裏有幾個問題。
一個是慕九瑤一旦暴露,會很麻煩,尤其她對人族的了解只局限於書本,還過去了幾百年。
很難獨自生活。
此外,二青總要留着陪她,又要面臨如何給學宮眾人解釋的問題。
後來,季平安思來想去,覺得乾脆帶回來。
與無漏金剛一戰,「離陽」的存在根本無法隱藏,無論是氣息波動,還是金剛返回佛門後的傳播。
都意味着,離陽真人正式重返人間。
既然如此,索性乾脆順水推舟,至於說辭,他已經在心中打好了一個腹稿。
可以將一切說通,不惹人懷疑的腹稿。
不過,雖然他有底氣用編造的說辭暫時將局面穩定住,但隨着歸來的重生者越來越多。
尤其是知道他兩個馬甲的兩批人馬,住在一個屋檐下。
季平安總覺得,自己如今就是在走鋼絲,隨時有暴雷的風險……
「恩,我記住了。」慕九瑤天資聰穎,然後環視周圍,有些感慨:
「兜兜轉轉,我還是住進了這裏。」
快別這麼說,我頭疼的要死,這複雜的人際關係……季平安擠出笑容,忽然想起來什麼,說道:
「對了,鐐銬!」
他險些忘記,慕九瑤身上還帶着枷鎖。
「我替你解開。」他說。
慕九瑤略作遲疑,還是「恩」了一聲,然後尋了個圓凳坐下,紫色長裙垂落。
在季平安的注視下,她終於還是抬起了右腳,露出了一截白皙優美的腳踝,其上,一隻金屬鐐銬將腳腕勒緊。
季平安蹲下,略一猶豫,乾脆脫掉了她的鞋子。
慕九瑤驚呼一聲,側過頭去,很快的,一隻瑩白纖巧的腳掌暴露在空氣里,足背彎弓,腳趾粒粒如珍珠。
「呀……」二青咋咋呼呼:「小姐,姑爺摸你爪子……」
「……」慕九瑤果斷捂住了二青的嘴。
季平安卻好似全無在意,只是眼神認真專注地,一手托住腳掌,一手向上,捏着鐐銬仔細觀察了一陣子,才終於有把握,緩緩渡入靈素。
破譯陣法。
房間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二青被捂的直翻白眼,嗚嗚叫喚,慕九瑤側過頭去,感受着腳踝處的溫暖,殷紅從脖頸一直延伸到整張臉,鮮紅欲滴。
終於,隨着「咔噠」一聲,鐐銬裂開,她只覺渾身一松。
繼而,便清楚察覺一股暖流從腳掌穴位注入,沿着經脈溯至小腹。
季平安皺起眉頭:
「你的精血怎麼這麼稀薄?」
慕九瑤眼神黯淡了下,將自己被捕後,被以術法剝離妖祖血脈的事情說了下,末了,又自嘲道:
「其實也差不多,這具新軀體本就天賦不算好。」
二青大急:
「那怎麼辦?這樣的話,小姐您怎麼修煉?妖祖血脈稀薄,吞服日月精華那麼慢!」
小狐狸頓時意識到問題嚴重性。
對於妖族而言,體內精血的濃度至關重要。
慕九瑤卻似乎早想開了,表現的雲淡風輕。
只是,那眼底深處的痛楚與沮喪,還是被季平安捕捉到了。
他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從游白書手中,獲得的那一塊金色竹簡。
其上殘存着神藏境界的「妖祖精血」。
本來,他是想着若用不到,可以給二青,二青本身天資其實不強,用這精血多少有些浪費。
如今,若由慕九瑤與二青主僕共享,倒才真算得上物盡其用。
然而,就在季平安準備取出金色竹簡的時候。
突然間,院外傳來腳步聲。
伴隨着「公子」的呼喊。
季平安一怔,與慕九瑤對視一眼,二人默契地各自分工!
慕九瑤飛快穿上鞋子,躲到角落裏,保持端莊坐姿,一旦被發現,也好解釋。
季平安也連門都沒開,直接一個「星遁」,化作星光,出現在房門外。
他站在屋檐下,背負雙手,平靜地看向奔入院中的黃賀,皺眉道:
「發生何事?這般慌亂?」
黃賀氣喘吁吁,跑到他近前才說道:
「方才,御獸宗的許……許御主突然來了一靜齋,要見您。」
季平安懵了一瞬:
「許……御主來了?你把她帶過來了?!」
他有點慌,畢竟屋子裏還有一個,萬一許苑雲突然闖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黃賀搖頭:「那倒沒有。」
季平安猛地鬆了口氣,笑道:「那就好……」
黃賀認真道:
「許御主眼下還在一靜齋,雪姬前輩正在接待她呢。」
??
季平安的笑容猝然僵硬在臉上。
……
感謝歐弟他爸爸再次百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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