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都在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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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岩城內，歲月仙前，兩道琴修身姿落坐。

    侯墨自認不如裴彥的琴術，卻容不得別人說他不行，因此，他向李念請教一曲。

    「侯墨，仙品四階，請指教。」侯墨冰冷冷開口，轉頭掃了一眼李念。

    「李念，正神二階。」李念淡淡道，本想自稱偽神，又怕待會虐了侯墨，引起周圍恐慌，偽神二階鎮壓仙品四階，畢竟太過離譜！

    甚至是仙品二階能夠鎮壓仙品四階，其實也很離譜了。

    果不其然！

    裴彥一聽李念的天輪道行，當即變了臉色，他心裏一直拿李念當同輩看待，認為雙方的琴術不分高低。

    論道者，不分輩份高低和修為強弱，但境界上，卻分強弱。

    從理論上辯論，即使修為弱的人有龐大的閱歷和獨到見解，口若懸河也能博得別人欣賞，李念毫無疑問屬於前者，裴彥是後者。

    可若實戰起來，境界畢竟擺着，再多的閱歷和見解，沒有實力的支撐，肯定會吃虧！

    「李念的道行竟然這麼低。」裴彥意外了，很心驚，旋即充滿擔憂。

    他可以不仗着個人修為，與李念暢所欲言、坦誠論道，顯然侯墨不會如此，琴術鬥法，李念如何擋得住仙品四階爆發的琴威？

    然而事已至此，不好強行中止，否則旁人會視李念為笑柄，若實在不行，裴彥只好出手。

    嗡！

    兩道琴聲同時響起，雖然不是同一首曲子，卻默契保持在同一個頻率，讓人聽起來，就好像是同一段旋律，不由令人稱奇！

    常錦和聞康微笑點頭，侯墨琴術不凡，這個裴族的門客似乎也不簡單。

    不過，兩人不會認為，李念真能跟得上侯墨的琴聲，畢竟道行差距擺着，李念逃避不掉自尋欺辱的下場。

    「裴彥沒有出面，能夠打壓一個裴族的門客，讓主界的裴大公子丟一丟臉，也是件妙事呢。」聞康暗自笑了笑，已經開始幻想裴彥待會的臉色了。

    然而，事實沒有按照聞康的想像發展，兩道琴聲仿佛凝成了一股，完全拉扯不開，侯墨別說甩開李念，甚至連一枚音符也沒佔到先機，伴隨旋律加快，一直保持着同步，令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此人竟能牢牢跟上我的音律，絲毫不落下風。」侯墨的額角有細汗浮現，神色認真起來。

    他低喝，反手掃弦，一層音光猛地沖向旁邊的李念。

    裴彥變色，腳步剛抬起，發覺李念氣混如山，不可撼動，音光轟來，無形消弭在他身側，似被指尖傳出的琴聲化解。

    裴彥懸起的心隨之放下，李念比他想像中要強的多。

    「正神二階，你不會真的在做夢，認為可以跟的上我手中旋律吧？」侯墨諷笑。

    李念沒有回應，專注彈奏，似陷入自我，卻又給人洞察了一切的莫測感。

    侯墨十指抓弦，曲聲猛然一頓，隨之琴弦迸射，傳出雄渾的獸吼，輻射開來，直擊神魂，周圍之人振聾發聵，神志錯亂。

    李念手指勾起一弦，曲子也隨之停頓，倏然彈射，如一束鋒利的劍鳴，嗤地穿過空間，擊穿了獸吼，隨即，琴聲再度同步。

    「這」常錦驚愕，裴家的門客果然不俗啊。

    「侯墨，你不會連個正神二階也壓不住吧？」聞康大聲道。

    「哼。」侯墨冷哼，怎會把正神二階放在眼裏，但仍然被聞康這句話給刺痛，接着，他氣質變了，眸光閃爍，身上散發一股野蠻的獸氣，曲音雄渾，聲聲如獸吼，愈發清晰，動魄心神。

    他轉頭看向李念：「沒功夫陪你玩下去，能夠領教我手上這一曲，你小小的裴族門客可以自傲了。」

    音律交織，空間獸氣愈發濃烈，琴威大盛，一頭似虎一般的長毛凶獸從侯墨的古琴竄出，獠牙鋒利，隨同琴聲咆哮，向着李念身上撲殺而去。

    再一次聽到這隱隱熟悉的獸琴聲，李念仿佛從沉陷自我中回過神來，露出一抹驚訝之色，隨即，他見到一頭檮杌凶獸撲來，緩緩笑了：「原來是你，我也沒有功夫陪你玩下去了。」

    他聲音中，帶着一抹無趣，認出了侯墨是誰，不就是在鵬雲城外，那被他一曲伏龍壓得琴聲突然中斷的傢伙。

    他之前以為是裴彥呢，原來卻是侯墨，既然如此，李念也失了興趣，瞬間對侯墨索然無味，沒有交流的必要了。

    李念掌中琴聲一變，伏龍曲響，空間龍吟陣陣，伴隨琴光化龍，蜿蜒向着檮杌撲去，亦如那天鵬雲城外，虛空琴聲激鳴，龍獸搏殺，令人血脈沸騰。

    「原來是你！！」

    侯墨猛地臉色慘變，手指哆嗦，一不小心出錯，曲子差點崩盤，他一再畏避裴彥，到頭來，鵬雲城對弈之人居然會是李念，陰差陽錯，現在又撞到了伏龍曲的手裏。

    侯墨咬牙，努力維持運轉琴曲，可他無論再努力，依舊逃不掉鵬雲城的後塵，他悲哀發現，又被李念的琴聲困殺住了，像那天堵進死角。

    「侯墨，你怎麼回事？」聞康也發現了不對，侯墨的狀況似乎很緊張，臉上汗如雨下，有後力不支的跡象。

    難道要輸？

    仙品四階琴修，琴術敗給正神二階？

    若真如此，侯墨簡直是天底下的笑話，聞康想起那畫面都覺得丟人。

    「你不懂琴，給我閉嘴。」

    侯墨猛地咆哮，雙手錯分，曲子又發生了變化，聽似一道旋律，卻暗藏輔音，使得這獸曲更為磅礴，凶性上升。

    「自那一天之後，我痛定思痛，晝夜不眠，思考如何破你琴曲，剛好，我思得一法，今天便來印證一下我苦修的成果，你還想擊敗我？呵呵，恐怕很難。」侯墨雙手撫琴，衝着李念咆哮，不會再重蹈鵬雲城外的覆轍。

    此時，他的手上不僅傳出主旋律，還暗藏一道輔音，明暗結合下，果然發生了逆轉，像一支被圍困的軍隊，分出一股小批精銳士兵，生生辟開一條道路，從李念的琴聲圍困中殺了出來。

    伴隨於此，與蒼龍搏鬥的檮杌也愈戰愈勇，有扳回劣勢的趨勢！

    「原來是他。」裴彥聆聽兩股琴聲，此刻也認出來，侯墨便是鵬雲城外那第二道琴聲，並且與之前相比，侯墨的琴法似乎得到了精進。

    「很遺憾的告訴你，懂得進步的人不止有你，我也進步了。」

    李念對着侯墨咧嘴溫暖笑道，指法一變，琴聲晦澀，如平地之風驟起，虛空忽聞嘹亮鵬鳴，那蒼龍生鵬翼，展翅沖天，金芒漫天，龍威滾滾暴漲。

    「大鵬展翅。」裴彥暗吸一口涼氣，李念把裴族的大鵬展翅術，融進了自身琴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