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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2章何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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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年一開花，三萬年一結果，三萬年一成熟。

韶華果一次成熟期太漫長，李念在韶華源耗不了那麼久，否則，倒是可以再等待一次道果成熟，那樣一來，也許就能搞清楚，他身上孕育的到底是什麼力量。

寰宇中，星河無盡！

離開了韶華島，三人駕馭神鼎前行，書狂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他面帶興奮，來韶華源一次，他成就仙品八階雛形，期待接下去會遇上什麼機緣，反正跟着李念就對了。

雪落起身，四下望了一眼附近星域的環境，開口道：「按照這條路線向前，我們會經過閻魔界，穿過過去，便是七曜界。」

當她說起七曜界三個字，書狂臉上明顯起了一絲變化，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

「先到閻魔主界看看，順道拜會一下閻宿魔子，我對他們魔修感點興趣。」李念說道。

許久前，赤霄位面也有一位魔修，名叫玄魔，實力與神驍比肩。

而造就玄魔出來的人，便是藏在劍冢的兩百位古神之一，黑始魔源的一位神王子。

因此，李念想去看看魔界之人的修行，畢竟那位魔族叔伯走得匆忙，也沒留下什麼東西。

「你是看上了閻魔界的黑膠吧？」書狂微笑，一猜便中。

李念笑罵，三人乘坐神鼎直飛閻魔界。

他本意，是想觀摩一下魔界修行者的情況，如果能順手討點黑膠自然更好。

其次，閻魔主界，有傳送陣，順道在神城打聽一下情況，路途上若沒有什麼大機緣，便通過界陣，直達七曜神界。

時間推移，神鼎飛馳，速度極快。

有了書狂和雪落兩個幫手，李念不用一人來催動神力，省心省力之外，他能抽點時間修行，繼續煉化姜青陽的神源，就這樣，一路進入了閻魔界的領地。

閻魔界，擁有八百方天道，比起天煉界還要大，從目前路過的神界而言，規模僅次於元化界。

閻魔主乃仙品九階真神，與神凰主、姜青陽，形成三界對角之勢，中間夾雜一個韶華源，這是四尊霸主。

單從實力來分析，韶華神尊無疑最強，他但凡弱那麼一點，不可能守得住道地，畢竟霸佔着一株道樹，誰不覬覦？

至於三位神主的修為戰力，應該與姜青陽大差不差。

不過！

這閻魔界說是一方魔界，其實與其他神界的場景沒有分別，真正的魔族數量極少，主要在閻宿這一支，集中在魔主界，神主麾下的各天道執掌人，都是人道神族。

「不是吧，你這就把姜青陽的神源煉化乾淨了？」書狂匪夷所思的看着打坐的李念。

近月來，他們沿途而過，倒也風平浪靜，李念自吃掉道果以後，一路又把九階神源殘餘的神能全部汲取，可自身，似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這不免令書狂心驚，雪落都是露出一抹驚訝。

李念眉梢上挑，心中握着化為枯石狀的神源，心裏也湧現莫大困惑。

從以往煉化神源的跡象來看，他這一次本該神力大漲，就算不能成功突破完美三階，至少，也該孕育三階雛形才對。

然而奇怪的是，自從吃掉那顆道果以後，李念再汲取神源的神能，一旦匯入體內，馬上就會煙消雲散。

他開始並未注意，等到察覺異常的時候，卻找不出原因，只好繼續煉化，一直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弄明白。

李念抬頭，目光看着書狂。

「看我幹什麼？」書狂問，覺得李念怪怪的。

「你們吃掉道果以後，身上有沒有產生什麼特殊反應？」李念詢問，與自己對比，總感覺問題出在那枚道果上。

「沒有啊。」書狂說道。

雪落同樣搖頭。

他們吃掉道果，神識如飛，宛若重演人生，從中得到了提升，這是實情，但並不沒有出現其他的特異之處。

李念納悶了，伸開一隻手，認真盯着，涌動道意之力，試圖再聚出那奇異的道光，可惜，並沒有成功。

「你感覺哪裏不對嗎？」書狂關心道。

李念搖頭，看了一眼手上枯化的神源，直接朝着黑漆漆的洪荒扔了出去。

他也弄不清楚原因，但他本能感覺到，一定和那縷奇異的道光有關，莫非，神力湧入身體之後，是被道光被吸收了？

若真如此，問題便有點大了，長此下去，他便不得再借用神源提升神力，甚至連神材都不能吃，只能靠自身修煉。

否則，一旦從外部汲取神能，都被道光吸收掉，對他沒有任何提升道行的作用。

真是邪了門了！

吃了一枚道果，非但沒有提升修為，反而還產生了負面消耗作用。

轟！！！

突然，神鼎動盪了起來，一層又一層光波席捲過來，宛若浪潮一般涌動。

三人面色一變，紛紛起身，朝着神光蔓延而來的方向看去，見那裏，竟有一方天道崩滅掉了，化成一道爆開的星環，位面所有生靈隨之飛灰湮滅，十分慘烈！

「有天輪在激戰。」書狂開口道。

那爆開的星環當中，一束神芒射出，顯然是在逃竄，緊接着，後方追出一束黑光，涌動着龐大的魔道氣流，像頭凶獸一般，捕殺逃竄的神光。

「救我」

這一道逃竄的神光顯然也看到了神鼎，剛傳出呼救的聲音，便被後方的魔氣追趕而上，陡然炸裂，化成一團血霧。

李念三人看到，那魔氣之中有個身影，正雙手撕扯一具屍身，肢體扯斷，張口啃食軀幹，畫面極度血腥，令人作嘔！

「是個魔修。」雪落說道，本就清冷的目光，泛着更加冰冷的光澤，她身為人族修士，看着魔修手撕人族，啃吃屍體的軀幹內臟，宛如畜生一般，還是很惡寒的。

「魔道就是這樣，大多如此。」書狂冷笑，吞噬血肉，毀城滅池，活祭生靈，乃魔道本性。

「這是魔道嗎？」李念沉聲，搖了搖頭。

「難道不是嗎？那你想像中的魔道該是何模樣？」書狂看着李念。

「我並不是魔修，對魔道修行也不了解，但在我看來，除卻魔族體質，真正的大魔，絕非是眼前這一種。」

李念說道，腦海浮現出幾道身影。

那位走出劍冢的黑始魔淵叔伯，雖然面相兇狠，看似猙獰，但氣息並不陰邪，相反，從那高貴的氣質中，隱隱透露着一股正道之氣，聽上去很荒唐，魔族怎麼會有正氣，但李念的感受，確實是如此。

隨即，他又想到了魔化的玄王，被仇恨蒙蔽雙眼，失去理智，也失去了道心，報仇成為唯一的執念。

以及，血瘋子。

還有偏執的宋春。

「魔者，只是一個代名詞，是被人冠以邪惡的化身，用來利用和蠱惑世人達成目標的工具，而真正的魔，未必邪惡，相反，魔道大成者，或許都有一顆正直、純善的心，絕非世人想像中的敗類，至少在他們認為是如此，那種魔不會濫殺無辜，也不會製造血劫，因為在他們的心中，有自己堅守的準則。」

「何謂成魔？在我看來，魔者本質就是一種偏執，因為受到了不公，或者是污衊，或者，有他們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因偏激而形成執念，變成旁人眼中的異類，所以，他們就成了魔。」李念露出一抹微笑。

玄王如此。

血瘋子如此。

當年，其實宋春為了面具大賽，也有入魔的跡象，因為背負的太多，不想讓長輩失望，一定要贏下比賽，從而，難免做出有失本心的事情來，漸漸愈演愈烈，無法控制。

但是，宋春會濫殺無辜嗎？

他不會的。

哪怕嘴裏再兇狠，也不可能幹出滅城煉祭活人的事情來。

血瘋子不也是如此，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也只是針對神驍族而已，但是他的行為，卻被神驍族無限放大，四處宣揚，最後搞得整個上界人人敬而遠之，成為臭名昭著的存在。

偏執，成就了魔！

宋春就有成魔的潛質。

孫齊也有。

但是，真正的大魔，能夠壓制偏執，從容不迫，道法自如，像黑始魔淵的那位叔伯一樣。

從那位叔伯的身上，李念感受到的是種高貴和驕傲，在真正的大魔心中，或許他們認為，其他的人才是歪門邪道，魔才是正道，不屑與世俗為伍。

真正的魔，才不屑造血劫。

反而有一些魔修，他們會去幫助世人化解血劫，因為他們心性本良，愛做什麼就做什麼，看別人不爽，指着鼻子該罵就罵，該打就打。

但這種行為，往往不與世道相合，從而被孤立，成為異類，成為世人眼裏的魔。

「魔有很多種，我心裏的魔，絕對不是這一種」李念指向遠處，那滿口血腥，還在啃噬血肉和軀幹的魔修，繼續說道：「或許，他也是魔，最低等的魔，只知道像畜生一樣釋放本能，靠吞噬血肉來強大，而這種魔，沒有堅守的道。因此，不能稱之為魔道修行，他永遠只能做個最低劣的螻蟻，不可能修成大魔，更不要說，成為魔中無上王者。」

啪、啪、啪！

「真是精闢。」書狂大讚，雙眼放光，忍不住鼓掌。

雪落抬起美眸，看着李念，眼神第一次湧現一抹異色，並不像初次見到他的完美之身，那是一種羨慕，此刻，她的眼神是欣賞，是認同，好像她的心，一瞬間和李念的距離都拉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