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驕傲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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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擊宋彥羽雖然出手稍遲，但蘊含了他無盡的怒意，刀勢凌厲無匹，最終劈下愈少的一小半身體，只是沒有能夠留下他的人。

    望着眼前迸射出來的漫天血霧，以及愈少那一小截骨肉在半空中抽搐，宋彥羽只得仰天長嘆一聲。他內心的驕傲，讓他犯下了如此大錯。不過，他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不會苛且逃生。

    當然，重來一次的話，他絕對不會給愈少逃跑的機會。但話說回來，這次愈少雖然是通過隱忍取得他的信任，從而覓得機會逃生，不過宋彥羽相信，以後再見面的話，愈少則永遠在他面前矮一頭，再也神氣不起來。

    自信心被挫傷後，估計愈少這輩子也就差不多到頭了。

    愈少拼着遭受宋彥羽的重創，最終成功逃逸，轉眼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次他滿懷信心出山，沒想到最終落得慘逃的下場。雖然是逃得生天，但是他一時萬念俱灰，在異空間漫無目的地往前飛……

    而宋彥羽此刻卻是鬱悶無比，他現在獨自面對淡金色神光，壓力陡增，只不片刻不停地向它的力量源泉攻擊。

    由於還要分出力量抵禦淡金色神光的壓制，他的力量消耗在急劇攀升，他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但除非能有辦法逃出去，否則終將有脫力而死的那一刻。真到那時候，肯定是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管他呢，宋彥羽咬咬牙，揮動魔刀，朝那淡金色神光的力量源泉擊出一記刀芒。此前他氣憤之下有些亂了方寸，直接用自身的神力攻擊，居然忘了使用魔刀。現在冷靜下來，便意識到了不妥。

    無論是從加強和魔刀的聯結看，還是從節省力量的角度看，用魔刀都是合適的，可謂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

    再者，魔刀的質地極高，其本身的力量法則絲毫不遜於那淡金色神光，因此在它的壓制下魔刀可以說毫髮無損。這也是魔刀的優勢之一，事實上在使用的過程中，魔刀本身的刀威也對宋彥羽助力不小。

    左一刀右一刀，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個時辰，也許幾天幾夜，宋彥羽已經渾然忘了時間，只知道揮刀出擊。身體倒沒有太累的感覺，精神上的疲憊令他不堪重負。而他的意志力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真是難以想像，他還能支撐多久。他現在幾乎只是憑藉本能地出刀，甚至連方向都有些偏向了，並不是精準地指向淡金色神光的力量源泉。不過偏差不大，那道意念也同樣地對力量源泉進行保護。

    再這樣下去真以被逼瘋掉，宋彥羽心裏一陣苦笑，然而他根本停不下來。他早已記不清究竟揮了多少刀，以至於他和魔刀之間的聯結都已經變得麻木了。所謂物極必反，大概就是指他現在的狀態吧。

    「嗚！」「嗚！」「嗚！」

    一下又一下，每一擊都只是讓那淡金色神光稍稍紊亂一下，根本驅散不了。並且每在力量的間隙中，那淡金色神光都散發出可怕的威勢，所以宋彥羽停不下去，停下來的話就有可能被那神光徹底吞噬。

    吞噬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可能再也沒有反擊的能力，命運將不再掌握在自己手裏。

    而這是宋彥羽絕對無法容忍的！

    一陣暈眩的感覺，讓宋彥羽忽然想倒頭大睡。一般而言，修者在混天境之後，特別是邁入聖道境界後，對於睡眠已不是那麼重要，甚至不需要依賴睡眠恢復精力，因為可以隨時動用身體內的能量補充精力。

    但是此刻宋彥羽的意志力消耗得太厲害，居然讓他產生出了久違的困意。

    「不可以倒下！」

    宋彥羽忽然怒吼一聲，強行提振自己的精神，而手中的魔刀片刻不停，繼續向淡金色神光的力量源泉掃出片片凌厲的刀芒。

    和以往相比，他壓榨潛能的能力要差得太多，在剛才勉強提振精神力後，沒過多久便又感受到了更濃的困意。怎麼會這樣？宋彥羽又驚又怒，然而每次揮刀，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意志力的喪失，並且更加睏倦。

    他很清楚他的意志力已經行將枯竭，從和愈少及拓拔皇帝戰鬥開始，他幾乎就沒有休息過片刻，到現在少說也有幾天幾夜，一直處於高度消耗之中，再強悍的人也受不了。他對自身的虛弱沒有辦法，只能咬牙苦苦堅持。

    這就是他驕傲的代價，也是他必須承受的後果。雖然情況惡劣到無以復加，但宋彥羽內心的驕傲，卻依然不願意後悔。他拼命告訴自己，就算重來，他還是作同樣的選擇，他決定和命運抗爭到底。

    然而，無可抵擋地，他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他仿佛一盞油盡燈枯的燈一樣，已經快要熄滅的邊緣。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依然在堅持，可是他的意志力，已然無力為他凝聚能量。

    只能是最後一刀了，宋彥羽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可怕的事實，他清醒地發現，這一刀之後他再也沒有力量揮動下一刀。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變得清醒，然而就象迴光返照一樣，他的清醒，事實上只是徹底昏迷的前兆。他能意識到，他是真的回天無力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以及對生的執着，讓他支撐着，看着那最後一刀的刀芒慢慢飛向那淡金色神光的力量源泉。很慢，貌似一切都終結了，都凝滯了。而他的生機，也在慢慢地離他而去。

    他想伸手抓住他的生機，可是他沒有力氣，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眼睛終於不可遏制地閉合，眼前的一切在他的視線中慢慢地消失。為什麼一切都那麼慢呢？一絲疑惑在宋彥羽的心頭生起，然而很快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他即將失去意識，他的意識只是一點在風雨中飄搖的星星之火，貌似任何一絲微弱的風都能將它吹滅。

    肩上所有的責任，終於可以卸下了，永遠地卸下，別了，他心愛的女人……

    已經九天九夜，依然沒有等於宋彥羽的消息，神女塔內的四人越來越焦灼不安。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宋嫣然還頑強地對宋彥羽有信心，可是這份信心，在無望的等待中慢慢化解。

    而原本應該最焦急的林依兒，此刻卻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對外界充耳不聞。

    宋嫣然和獨孤清隱約能猜到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哪有心情去探究她的事情呢？

    「我們該怎麼辦，難道繼續等下去？」宋嫣然死死盯着獨孤清，想從他臉上得到答案。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獨孤清搖頭苦笑，他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感應到宋彥羽存在的氣息，這可不是好消息，但他不敢說出來。

    他怕說出來，神女塔內一定會發生驚天地震。但宋彥羽怎麼會死呢？這一點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他能看到他的一縷氣運，一直通向無限的未來，那預示着他的生命，也同樣延伸到無限的未來。

    所以，宋彥羽肯定不會有事。可是，獨孤清轉念一想，氣運太過飄渺，一旦有能改運逆命的大能出現，那未必不會出現一些連他也無法預知和推測的意外。就象宋彥羽一直說的一切皆有可能。

    獨孤清的遲疑不決，讓宋嫣然芳心大亂，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顧一切地衝出了神女塔。

    外面是死一般的沉寂。偌大的會場上，躺滿了信眾的屍體，那是愈少的傑作，他在最後的瘋狂導致了這場可怕的災難。數十萬計的信眾，倒下的近乎一半，剩下的信眾也都是目光呆滯，怔怔地坐在地上，也不知有沒有意識。

    宋嫣然顧不上理會他們，直接飛身沖向星空戰場。憑她女人的直覺，她覺得宋彥羽一定還在那裏。最起碼，他仍然活着，這一點她是敢肯定的。因為她和宋彥羽之間，有着基於靈魂本源的聯結。

    以她的能力無法感知到過多宋彥羽的存在信息，但對他是生是死，還是有把握的。

    但是畢竟這麼長時間了，她最擔心的是宋彥羽出什麼意外，儘管她不相信宋彥羽會被愈少他們生擒，但也不完全排除這種可能。

    畢竟愈少和拓拔皇帝此前已經聯手滅殺掉了金輪真神，宋彥羽和他們戰鬥的時候又曾經遭遇過兇險，如果說他在不慎中失手被擒，應該也是極有可能的。

    可是宋嫣然就沒有想一想，連宋彥羽都打不過對方的話，她去了又能如何？事實上她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想知道宋彥羽的下落。此刻的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宋彥羽的安危對她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彥羽，你在哪裏？」

    眼看星空戰場上空蕩蕩一片，宋嫣然頓時心慌意亂，忍不住悲從中來，她不停地大聲呼喚宋彥羽的名字，期望他忽然從某處虛空閃身而出，然而撲向她。

    可是她註定要失望，她喊了半天，四下里一點反應也沒有。如果宋彥羽在此，怎麼可能對她的呼喚無動於衷呢？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他失事了。

    宋嫣然痛苦地揪住頭髮，她恨自己為什麼要聽他的話，為什麼不早一點出來，眼下宋彥羽下落不明，她卻上哪裏去找他……

    「愈少，拓拔皇帝，你們滾出來！」

    宋嫣然猛然驚醒似地怒吼，美麗的面龐顯得有些猙獰，她已經出離憤怒了，只要他們此刻一現身，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