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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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明星稀。

    學生們似乎約好了一樣相繼跑到了酒店的頂樓。

    就在李斯的注視下，默默收起通訊器的付維於深藏功與名。

    一百多號人，幸虧天台夠大，一起跳綽綽有餘。

    當然他們上來不是為了跳下去。

    「你們未來都有什麼打算啊？」他們就這麼躺在天台上，像極了昨天躺在地上那樣，毫無顧忌。

    未來啊…張道允咀嚼着這個詞。「唉，不對，我聽說你剛才找很多人要了簽名，怎麼不見你來找我要？」付維於一屁股坐起來，想要扣住張道允的脖子，哪曾想道爺預判了他的預判，一個翻身挪到旁邊去，根本不給他機會。

    簽名是用不着了，就下午，他們撤離戰區的那一會，小金毛所在的新兵營被偷襲，所有新兵戰死，無一倖免。

    對於這些人來說，未來這兩個字原本就是奢侈品。

    「簽吧。」張道允從懷裏掏出那張簽名，他突然覺得這張紙還是有用的，起碼能讓他時刻警醒弱者的命運。

    「老實說走這一遭，覺得戰場真沒有意思」一個原本立志要上戰場建功立業的男生有些失望。

    霍君延聞言側頭看着他問道：「你殺過人沒有？你知道殺人是什麼感覺麼」

    男生雖然不懂霍君延為什麼這麼問，但他還是老實的搖搖頭。

    「人跟怪物很不一樣，刀子捅進人的身體就跟豆腐一樣，在戰場上你的刀會出現在任意位置，心臟，頸動脈，頭顱…敵人的血液會噴灑在你的身上，那些血液是溫熱的」

    「下了戰場，聞到那些血腥味我就吐了…那些戰場上的不是怪物！是人類！這是戰爭，不是過家家！」

    「抱歉，我失態了」

    「不過你說的對，戰爭真的很沒有意思…如果永遠沒有戰爭就好了」就像自言自語一樣，說完他就不再說話了。

    但他的話帶給其他人的震撼讓所有人久久不語。

    張旭柏就在遠處的欄杆上躺着，霍君延的話他也聽見了，聽着聽着就有些發呆，像他們這種出生在軍旅世家的孩子，大多都被早早扔去戰場鍛煉了，有霍君延這種感受的又何止一兩個。

    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天生的劊子手，好像為了勝利，根本不在乎到底會死多少人。

    「教官，你覺得戰爭有必要麼？」見所有人被霍君延的話鎮住，在李斯邊上的戴安娜小聲的問出了這個問題，一時間所有人都屏氣凝神。

    這個問題，某種程度上講也算是所謂的保守派和激進派的分裂的源頭。

    如果它這麼容易被解決，那聯邦議員一年到頭的架都白吵了。

    「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想要證明你的觀點是對的，首先你要做的就是贏。」李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這種問題誰不能答的冠冕堂皇，諸如為了和平的戰爭就有意義，戰爭的存在就是對人類最大的傷害等等等等，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她都有，但她不喜歡，不僅不喜歡這個問題本身，更不喜歡這些假設性的東西。

    在貧民窟這麼多年對她對人心不可直視這句話深有體會，選擇對自己更有好處的那一邊是本性，包括她。好在，她的性格還是比較好的，根本不給別人跟她意見相反的機會。

    她和善的話語和語氣讓在場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夾了下腿。

    「那教官現在選的是哪一邊？」戴安娜還是有點不死心。

    「為什麼一定要選一邊？」微風拂過李斯的耳旁，帶起了一縷碎發。

    「那您現在是中立啊。。。」沒聽到想像中的答案戴安娜有些失望，但又覺得可以理解，畢竟教官所在地方比較閉塞，暫時中立才穩，這樣一想她有支棱起來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說不定也可以影響教官的決定？

    「不」李斯站了起來，環顧了一眼在場所有人。

    「你們還不明白，此時此刻的你們已經不再只是一個學生。」她的話讓人一頭霧水。

    但了解她的張道允和駱言卻笑了。

    「兩天前的你們，還只是代表各個地區參加聯賽的選手，現在的你們是攜手闖過了生死關的隊友」

    「過命的交情，為什麼會因為政見不同就被隔絕開？」

    「記住一句話，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

    「沒有哪一屆的學生能像我們這一屆這樣，我也不相信能走到這一步的你們以後會是一個無名之輩」

    「我都不敢斷言我會對一個所謂的信仰從一而終，我也不建議你們連這個世界都沒有看完整就給自己定性」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誰有能保證未來不會有第四方出現呢。」

    說這些話李斯的語氣並不激昂，清冷的聲音配合着慢條斯理的闡述，給足了這些青年們思考的空間。

    張道允嘆了口氣，老大這功力不減當年啊，當初想要小富則安的張道夷就是這麼被忽悠入局的，現在怎麼說，第五特區宿原市唯一地下勢力楂fit人。

    李斯的話是稀碎的，聰明人一開始還不懂，慢慢的就品過來後腦海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是啊！他們還年輕，為什麼一定要早早的站隊？

    噢！都是現在大學的風氣不好，動不動就搞對立，他們這高中都還沒有畢業，就焦慮起來了。

    教官說的對，他們這一百來號人，有資格把他們招進去的學校本來就不多，他們為什麼不能先擰成一根繩，誰都不能逼他們站隊。

    他們這一屆雖然差點全軍覆沒，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付維於和張旭柏兩個出名的死對頭都站在一起並肩作戰了。可想而知，未來要是可以選擇，他們大概率又會選擇哪一方。

    想到這裏，他們內心有有些火熱，一百多號人，哪怕只有一小半人成功，又何嘗不是自己的人脈。

    何況，如果他們真的能放下成見，只要利用得當，那自己成功的幾率是不是又更大一點。

    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個提議，百利而無一害。

    金敏中有些顫抖，他激動了，不僅是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更是因為自己沒有看錯人。

    設想是沒有問題的，但這裏面還缺一個能把到時候散到全國各地聚起來的靈魂，如果說有誰真的能把這一百多號人聚在一起，那麼這個答案只有一個。

    李斯揚起嘴角，再次環顧了一眼四周，她就喜歡跟聰明人對話。

    「要不拉個群吧？咱們這怎麼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就算以後到不同的學校也能在群里交流」李世鵬其實一點也不懂李斯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就是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

    金敏中腦海里打出問號，這個批！！竟然搶先了他一步！！！

    「好啊！反正你有我好友，你拉吧！」愛麗絲斜了一眼金敏中，搶先同意了李世鵬的提議。

    「我我我，加我一個！」一直蹲在李斯旁邊的張道允也笑眯眯的回應：「我把老大和我哥也拉進去！」這句話讓氣氛活絡的像滾燙的沸水，不一會這個群就成了。

    「可惜聯賽泡湯了，我本來想看看能不能藉此加點分進首都大學呢，要是能進首都大學就能跟教官一個學校了」一個少女加完群就捂着通訊器一副很心痛的樣子。

    似乎大家都默認了有譚卓爾在的首都大學會是李斯他們的首選。

    「可是我打算去西北軍校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