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暗潮湧動 風雲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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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在平陽郡主的耳提面命下,天天帶着沈晟四處去拜訪,特別是朝中眾武將,連忠義侯府都去了,嚇得陸婉兒躲在房裏不敢出來。
沈淵苦不堪言,沈晟更是苦不堪言。一連十日後,沈晟好不容易才得了閒。
這日,沈晟正在墨玉齋的書房內看書,便聽小廝通傳四小姐來了。
沈晟是長子,從小就擔起教導弟妹之責,他雖也很疼愛一眾弟妹,但長兄如父,對弟妹嚴格的管束,導致他們雖敬他,可更怕他,唯有嬌嬌肯與他親近,敢和他隨意嬉鬧撒嬌。
「可用過早膳了?」沈晟放下手裏的書,問道。
沈灼冬日懶起床,不吃早膳是沈府眾所皆知的事。
「今日起得早,吃過了。」沈灼臉微紅,略不好意思。
沈晟一笑:「雖是吃了,也可再吃些。昨天買了些瑞升的桂花酥,你嘗嘗。」
沈晟沒去戳穿她的小謊言,只吩咐小廝端來桂花酥。沈灼雙眼一亮,也不客氣,一塊接一塊吃起來。
「大哥,你能幫我再做兩張牛角弓嗎?」沈灼道。
「你的弓壞了?」沈晟問。
沈灼搖頭:「呃,就是,答應了靜宜和清蓮,要送她們兩張弓。」
她接着解釋道:「我是不喜上騎射課嘛,就讓靜宜她們陪着我,監督我,然後......然後就許諾,給她倆一人一張弓。」
沈灼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期盼看着沈晟。
沈晟嘆氣,自家妹子都承諾出去了,那還能怎麼辦,只好做唄。
「她們想做什麼樣的,你畫下來,我讓疾風去做。」
沈灼一下蹦起來,拎起筆筒里的筆,鋪開宣紙就開畫,將張靜宜和孟清蓮要的式樣畫下來。
她邊畫着,邊狀似無意地道:「大哥,聽說你年後不去漠北軍營,而要換防到西南邊境叔父那裏?」
「嗯。」沈晟點頭。
「漠北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換防呀?」沈灼問。
「這是朝廷規定。怕武將擁兵自重,不好轄治,所以從五品以上,正品二以下的將領,每隔五年就要換防一次。」沈晟耐心解釋着。
「《地方風物誌》上說西南境物華天寶,既有群山秀美,又是魚米之鄉,是人傑地靈的寶地。大哥,你能帶我一道去嗎?」
這,才是沈灼今日來尋沈晟的目的。
前世沈途叛國,沈灼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可鐵證如山。這一世,她想親自去看看。
西南境離京都二千多里,雖沃野千里,蓄積饒多,但群山環繞,進入的路極為艱險。
沈晟搖頭道:「西南境多險途,哪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去的?」
「現朝廷正在開山修官路,等路修好了,大哥再帶你去。」
沈灼略一思忖,便乖巧點頭。
現距南苗叛亂還有十四年,如今去,可能也查不到什麼。只要沈晟肯應允她去,那隔幾年去也好。
「大哥,為什麼四皇子會是南苗的聖子?」沈灼終於問出,一直以來她想知道的事。
「你從哪裏聽來這個?」沈晟皺了皺眉。
「他不是在追阿姐嘛,我自然要多打聽些,可不能讓阿姐吃虧。」沈灼理直氣壯。
蕭承正追求沈窈,在沈府已是公開的秘密。蕭承把秋獵上他得到所有好的賞賜,全送來沈府了,同前世一模一樣。
沈晟沉吟一會,說道:「這是樁秘聞。」
「四皇子的外祖母是南苗人,所以他身上有南苗血統。南苗的聖子既非世襲,也非選拔,而是滴血由聖石確認。若是聖子,其血會讓聖石裂開,以血養之,便可長出南苗的聖花,血玉花。但凡有南苗血統的人,都可去一試。」
「南苗的醫術自成一派,對諸多疑難雜症有奇效。四皇子自幼體弱,德妃便請了幾個南苗的神醫在宮裏看顧他,結果卻意外發現他的血能讓聖石開裂,因而南苗便認他為聖子。」
「只是四皇子身份貴重,陛下不喜他與番族有過深關聯,也怕太子猜忌他,所以這樁事便被壓下來,隱而不宣,知道的人不多。」
原來如此,難怪前一世直到南苗發難,天下才知道蕭承竟還是南苗的聖子。
「四皇子自己知道嗎?」沈灼問。
「當然知道。」沈晟好笑地看着沈灼,「每年還要拿他的血去澆灌聖石,等着血玉花開呢。據說血玉花二十年一開花,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藥。」
「那他為什麼不去南苗當王?」沈灼繼續問。
沈晟垂下眼,道:「彈丸之地,他志不在此。」
沈灼聞言心頭微震,看來大哥看出蕭承對皇位有所覬覦。或許,阿爹也知道?前一世,阿爹說信錯了人,這個「人」到底是指的誰?
沈灼心思正在轉,忽聽沈晟說道:「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我聽說你最近很愛動手?要是你很閒,不如大哥和你過幾招?」.
「不,不了。大哥,我突然想起還有事要辦,我先走了。」
說完,沈灼留下兩張弓箭樣式圖後,飛快跑了。
沈灼並沒料錯,沈晟確實知道蕭承的想法,不僅他知道,韓濤也知道。因為他倆與魏子淵是好友。
京都的冬日雖天寒地凍,大雪漫天,但仍擋不住少年將軍們的激情。
京郊的跑馬場上,寒風呼嘯,白茫茫一片。大雪紛飛中,三匹駿馬如一道道閃電,疾馳而過。
胯下的馬,長鬃飛揚,四蹄翻騰;馬上的人,身姿矯健,肆意狂放。
紅棕色的馬率先跳過紅色旗幟標識的圍欄,馬背上的人嘬着嘴,仰天長嘯,然後一甩馬鞭,爽聲大笑道:「哈哈哈~~又是我贏了!」
不等他笑聲散盡,另兩匹馬也跳過了圍欄,前後不過須臾之間。
「子淵的馬術當屬漠北第一!」沈晟朗聲道,眉目疏闊。
「不過是你馬好。」韓濤眉眼含笑,嗤了聲,懶洋洋地。
「不管是馬術好,還是馬好,反正你輸了。走,喝酒去!這次該你出錢。」
魏子淵一打馬,往馬場邊的小酒館去。三人點了幾壺酒,然後圍坐在一起。
「你這次真要留在京都,不打算回軍營了?」沈晟問道。
「老爺子死活不讓走,而且阿承也要離宮建府了。」魏子淵喝着酒,突然眯了眯眼睛,眸中精光一閃,「況且,總要把秋獵的事查個清楚。我這人,從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有方向了?」沈晟問。
「左右不過那兩三個,等查實了再說。」魏子淵道。
「嗯,你剛才說你有恩要報恩?」韓濤嚼着花生米,散漫地問。
魏子淵挑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那我家嬌嬌的恩,你可報了?」韓濤繼續問。
呵,原來在這裏等着他呢。魏子淵氣笑了:「你倆得的金創藥,可是我花了三十倍的高價去鬼市買來的。」
韓濤胸腔漫出幾聲笑,懶散道:「哦,原來魏小將軍的命,就值兩盒金創藥?」
魏子淵沒好氣道:「那你待如何?」
韓濤正了正臉色道:「我家嬌嬌心地良善,又古道熱腸,只是她行事莽撞,容易闖禍。你既留在京都,那便對她多照看一二。」
魏子淵默了默,然後指着沈晟對韓濤道:「我說人親大哥還坐這裏呢,你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沈晟一笑,倒是不以為意:「阿濤說的,也是我要說的。父親身居高位,各方盯着緊,很多事情反倒不方便出面。以後若她惹上什麼麻煩,由你從旁關照,是最好不過。」
魏子淵突然想起那日,不由嘴角微翹,語氣中有絲笑意:「我倒覺得在京都敢惹上你家嬌嬌的,都得自求多福。」
那幾個小女子,看着嬌軟,卻個頂個的十足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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