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相見不如懷念

    大家靜默了一下，氣氛中夾雜着一絲怪異，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盯着蕭澈和陽光，怕是他們又要大吵一架。

    班長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全場，笑着說道：「大家都到齊了，來，我們一起喝一杯，來慶祝我們的多年後的重逢。」

    陽光喝的是橙汁，她餘光瞄見蕭澈喝的是酒，原來多年不見，原先很討厭酒味的他也喝起了酒。

    遙想當年，由於她沒有喝過酒，對酒有着濃烈的好奇心，所以偷偷的買了2聽酒，在回家的路上，碰見了出來找她的他，她偷偷把他拉到樹蔭下，扔給他一聽酒，他看了一下，阻止她喝，她不聽，怎麼可能聽呢，這是她偷偷跑到便利店買的，她和他坐在草地上看着滿天的星星，她發現他不肯喝酒，拾掇着硬要他喝，不肯，於是她靈機一動，剪刀布子錘，誰輸誰喝，其實她一直知道，在外是學霸的他好像唯一輸過的就是剪刀布子錘，就這樣，最後滴酒不沾的他喝了一聽酒，他們坐在草坪上，陽光側頭問他以後的夢想，他看着天上的星星，一手撐在身後，一手指着天空說，以後，我要在這片天空馳騁。

    靜了一會，陽光問他：「我們以後長大了，也會這樣肩並肩坐在這裏聊天嗎」

    「恩」

    「以後你會開着飛機帶我去看看藍天下的白雲嗎？」

    「恩」

    陽光發現他話少了，轉頭，發現他醉了，不由偷笑，她突然靈機一動，「你喜歡我嗎？」

    「恩「他點點頭

    她將這份承諾永遠的藏在了心底，不曾對誰提及，成了她情竇初開時的一個小秘密。

    最後啊，還是趁着蕭阿姨不在，偷偷將他運回去的，後來的三天他都沒理過她，她可是死皮賴臉求了他好久，各種討好，各種纏着他，才原諒她，從此，他討厭有酒味的東西，同時也討厭她喝酒。

    原來，不管什麼都在變，不論是你，也不論是我，就連我們的感情，也變了……

    在酒會上，她夾起一塊冬筍，卻見另一雙筷子正好也出現在她視野里，一愣，抬頭看見筷子的主人正是蕭澈，正猶豫着，就見他若無其事的夾起另一塊冬筍放入碗裏，她夾也不是，不夾也不是，掙扎了一會，還是放入了碗裏，整桌聚會上，大家觥籌交錯着，誰也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聚會散了後，大家似乎還沒有盡心，有人嚷着要去k歌，陽光轉身對楊琳說：「我不去了，你們去吧，我明天一早還要事情。」

    「好吧，那我們下回再聚吧.」楊琳戀戀不捨的放開挽着陽光的手。

    沒想到站在離她兩個位置的蕭澈聽見了這對話，微微側了一下頭，轉身對負責的班長寒暄了幾句，陽光只聽見零星的句：我不去了，累了，接着，一些話語就隨風飄散在空中，聽得不真切。

    陽光不想再呆在這裏，覺得風中隱隱傳來她熟悉的味道，曾經觸手可及的氣息，現在兩個人雖隔着一米的距離，而心卻隔着無邊無際的大海。

    告別了喧鬧的人群，她漫步在沿街的道路旁，看着繁華的城市，熙熙攘攘的人在街道上遊蕩着，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最後要到達的目的地，除了她……

    陽光能感覺的到背後有一雙眼睛時刻在注視着她，那麼的熟悉，在宴會上，好幾次她不經意抬頭，都能和他的眼神相遇。多年的異地生活教會了她怎樣若無其事、平靜的挪開眼睛。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着，蕭澈凝視着她，兩人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行走在街道上，過了幾分鐘，陽光嘆了一口氣：算了，還是自己輸了，從小到大，沒有一次是自己贏的，無論是在吵架上，還是在服軟上，就當個普通朋友一般相處吧，畢竟兩家之間住這樣的近……

    這樣想着，陽光轉過身，首先打破了平靜，她無奈的問道:「你到底還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看見她停下來，他一眼不發的來到她的身邊，微低頭仔細觀察着她。

    記憶中的她，還是五年前，留着梨花頭，本就嬌小的臉龐經過髮型的遮擋，顯得更加的小巧動人，白皙的肌膚和烏黑亮麗的頭髮相映襯，濃密纖長的睫毛總能遮蓋住她烏黑眼眸中所展現的情緒。

    今天的她，雪紡連衣裙外加一件咖啡色的風衣，本就高挑的身材在高跟鞋的襯托下越發顯得迷人，如此的她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五年前的她青春靚麗，扎着馬尾，烏黑亮麗的長髮披在肩頭，一顰一語間，都有着青春的氣息，而歸來的她渾身散發着迷人的味道，他沒由來的心頭閃過一絲酸澀，他…沒能來得及參與她的成長……

    陽光見他只是盯着她的臉，不由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他快速答道，頓了一會，他低聲說道：「這些年，你…過的怎樣？」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怎麼可能過的好，在家什麼都不用干，一到外面獨立生存，便覺得什麼也干不來，飯不能燒，肩不能提，而且，人生地不熟，有種融不進環境的無力感，生活給她留下了許多的困難，最讓她難過的是在某時某刻突然躥到腦海里，她和他曾經的甜蜜相處，以前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疼痛。可她不能打電話回家，畢竟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只能趁着夜色，悄悄躲在被窩裏默默哭泣。

    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現在的我們，連，最普通的朋友都不如……

    於是，她靜默了一會，垂眼輕聲低語到：「還可以。」

    在她的話語剛說出口，空氣中瀰漫着一種窒息的氣息，讓陽光沉重的透不過氣。

    「你呢？還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字還沒發出音節，便聽見她自嘲式的說道：「我想你應該過得很好吧，你總有把握將自己的生活過得很好。」仿佛自己問了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猶記曾經的陽光最討厭數學，一次佈置了一些數學題，可由於她那天貪玩，根本不記得，最後還是在楊琳的提醒下才想起，她憂傷的看着眼前的作業，楊琳說：「要不，你，去借借隔壁的作業？」

    在楊琳的慫恿下，她大着膽子去問蕭澈要答案，蕭澈怎樣都不肯給，氣的她當場就氣鼓鼓的回家了，第二天，上課時，數學老師點名批評了陽光，說她寫的80是錯的，她紅着臉不回答。楊琳下課竄到她身邊，驚訝的看着她問道：「不會吧？連學霸也能做錯？」

    陽光咬牙切齒道：「什麼錯的，我連她的本子都沒碰到，他不肯借我。這些答案都是我蒙上去的。」

    「這麼無情啊，見死不救。」楊琳發表她對學霸的看法。

    於是，陽光單方面和蕭澈冷戰了。

    陽光不理蕭澈，可他也不來找她。漸漸的，班裏流傳出他和隔壁的班花在一起的緋聞。開始的陽光不相信，可這樣的流言越傳越烈，見他從不出來解釋。陽光還在一次回家的時候，看見他們兩個一起從校門口走出來，陽光不淡定了，她跑去質問他，到底這些流言是不是真的，卻見他只是從書海中稍稍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冷漠的說了句你想多了。

    看吧，無時無刻，急的永遠是別人，他只是按着自己的節奏，不緊不慢走下去，留她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遠。無論怎樣追趕，費盡全身也追趕不上。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她停住腳步，輕輕嘆一口氣，抬頭注視着他：「算了，我們也不要裝若無其事了，我們之間一直都是我在找話題，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也累了，以後，我們見面就當是普通朋友行嗎？見了面，打個招呼，就夠了。我還是事，先走了。」

    陽光不留一點餘地決絕的轉身，沒有看到蕭澈欲言又止的神情，攔住迎面而來的出租車。在車上，她泄氣，真的，兩人已經到了這種無話可說的地步，破碎的鏡子，早已沒有原來存在的意義。

    是夜，萬家燈火通明，有人夜夜笙歌，有人轉輾反側，對陽光和蕭澈而言，今夜，註定是個無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