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7章 漸醒

    惡鬼嘶吼，烈焰咆哮。

    在雙角會搜捕行動接近結束的此刻，反倒是目黑支局這裏戰鬥愈發激烈。

    寬廣的庭院在烈焰環繞之時顯得如此狹隘，貫穿大地的裂痕張牙舞爪，在鏡伶路身上，實質的鎧甲凝聚成形，一柄與先前被白井月封印的楔拔類似的劍在其手中悄然浮現。

    讓在場的眾人驚嘆的是，即便顯現出這幅模樣，鏡伶路依舊沒有半分被惡鬼佔據身軀的跡象，反而以自己的意志駕馭了這超越人類極限的身軀，驅使着恐怖的咒術和白井月戰鬥。

    火焰化作炎龍，伴隨着詛咒之風與強力的言靈，刀鋒似冰，冷冽地光劃破空氣，將連同靈力在內的所有事物一分為二。

    「咒術如同戲法。」

    白井月的眼中，所謂的靈力洪流慢得讓人下意識地打瞌睡，在沒有涉及規則之前，愚弄他人、被看穿等同失敗的咒術，確實是與戲法無異。

    「刀劍如同傳武。」

    傳統武學，在鈤本這邊，大多指劍道，指如何用手中的刀，把自己的敵人砍死。

    「你要變戲法的時候就變戲法，要練武功的時候就練武功，你總是混在一起，能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奇蹟。」

    話語之間，炎龍凍結，詛咒消弭，言靈無用，穿透空間的刀光在白井月面前亦是戛然而止。

    鏡伶路不弱。

    不管是咒術，還是對鬼之力的運用，毫無疑問都是十二神將級別。

    但是，僅此而已了。

    他並沒有將咒術鑽研到極致，也沒有將鬼之力鑽研到極致，而是將二者合二為一，以鬼之力駕馭咒術，以咒術驅動鬼之力。

    對於普通陰陽師來說，這樣的鏡伶路太強了，強到對拼靈力拼不過，比咒術精妙比不過。

    可是對於真正的高手，鏡伶路就破綻滿滿。

    曾經的鏡伶路，只要是個十二神將就能把他摁着捶，現在的鏡伶路，其實也差不多，只要避開鏡伶路的兇悍，針對其咒術上的缺點，很容易讓鏡伶路吃癟。

    鏡伶路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用楔拔這個強力式神從側面彌補自己的缺點，應付同級別的對手大概率沒什麼問題了，可是就如同白井月所言，楔拔不受控的問題同樣嚴重，一旦被設計，楔拔也會被輕鬆制服。

    沒有了楔拔，面對面單挑時，只要暗中給鏡伶路下個套，鏡伶路就得躺。

    當然，前提是能夠抗住鏡伶路的猛攻，起碼自身也要是十二神將級別的，連十二神將級別都沒有到，就別想着給人下套了，估計連楔拔都打不過。

    這邊，面對突襲的失利和白井月的嘲諷，鏡伶路狠狠一咬牙，他很想說白井月用超出了切磋的手段，但是卻說不出來。

    雖然他並不懂白井月那些咒術的本質，但能級和效果他還是看得出來的，每一個咒術，不管是消耗還是強度都和他的差不多，可是起到的效果實在是太好了。

    節奏。

    不只是戰鬥的節奏，也不只是咒術的節奏，就連靈力涌動的節奏，此刻仿佛都被對方掌握。

    鏡伶路只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個人偶，在舞台劇上表演着一出滑稽劇目，就連什麼時候停止都無從知曉，只能竭盡全力發掘自己的潛能，榨乾自己的靈感，從無數條必然失敗的道路中尋找看上去不會太慘的一條。

    但是，白井月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就在鏡伶路推後一步打算重整旗鼓的時候，一條靈力構成的繩索從他所踩中的位置出現，迅速在鏡伶路周圍構成一個封頂的半圓柱籠子。

    這是要困住自己？

    鏡伶路一發狠，準備再爆發一波體內的鬼之力，強行將牢籠破開，結果卻聽到白井月的一句呢喃：「有這個籠子在，你應該就不會死了吧。」

    ？？？

    鏡伶路發愣，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不等他發言抗議，白井月抬手指向天空，不知何時，目黑支局的上空烏雲密佈，隱隱有電光流淌，嗡鳴不已。

    「見識一下真正的落雷吧！【雷遁-麒麟】！」

    嘶吼着的雷光從天而降！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剎那，雷光凝聚的巨獸已然落在了鏡伶路身上，等到雷光散去，鏡伶路已經躺在地上，渾身襤褸，失去了知覺。

    在眾人驚嘆的目光之中，白井月嘆了口氣。

    「下次記得，火焰類咒術用多了之後呢，要離原地遠一點。」

    揮手散去雷雲，陽光映照而下，眾人佇立在原地，還沒有從那天空落下的雷霆巨獸所帶來的震撼中甦醒。

    「那……那是什麼咒術啊？」

    「只是簡簡單單的地理知識運用而已。」

    白井月聳着肩，表示自己可沒有用超過限定的咒術，再說了，又不是他放的火，弄出那團雷雲的，歸根結底是鏡伶路本人，他只不過【稍稍】一推，順帶最後引導下而已。

    聚集在白井月身邊的眾人聞言不禁咂舌：「制御天氣的陰陽術……聽你這麼一說，突然格調降了好幾個檔次。」

    以前，制御天氣的陰陽術那可是十分高級的，以人力撼動天地，駕馭風雨雷電顯自然之威，是只有特別強力的陰陽師才可以達成的高級陰陽術。

    現在，被白井月這麼一說，那些制御天氣的陰陽術頓時就不香了，與其苦苦鑽研這些老古董，還不如去學幾年生地化物，興許靈光一閃就是一個強力陰陽術。

    「這就是……陰陽師的衰退嗎……」

    土御門春虎，輕聲低語着。

    和先前的些許言論不同，他親眼看到了本來很難的陰陽術在已經普及開來的現代知識的幫助下輕鬆施展出來。

    或許，有朝一日，再也不需要考慮如何簡化普及陰陽術了，並非是妖邪盡沒的兔死狗烹，而是單純地……被現代科技所解析。

    陰陽廳內有很多設備都來自於學園都市，要知道，【展露的科技都是淘汰過時的】一直都是各方不成文的傳統，學園都市的科技真的就只是表面展露出來的這些？

    還有……靈力的漸漸枯竭……

    還有……那個可怕的計劃……

    還有……那些奮戰中的人……

    「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看着因白井月和鏡伶路的戰鬥而動盪的靈脈、沸騰的靈力，土御門春虎眼瞳一縮，隨即輕輕一嘆。

    「——夜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