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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蓮心

蕭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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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葉秋道:「師父知道了你跟顧東亭交手的事。」

    李慕禪皺眉道:「師姐你別師父說了?」

    秦葉秋輕輕點頭道:「師父逼我,我隱瞞不下去了。」

    李慕禪嘆了口氣,搖頭道:「這是何苦來哉,師父怎麼說?」

    「師父說,你以為少惹這個顧東亭。」秦葉秋道。

    李慕禪沉吟一下,搖搖頭道:「顧東亭的刀法是厲害,但沒到天下無敵的地步!」

    「師父說,顧東亭刀法是魔刀,但更可怕的是心法。」秦葉秋沉靜的說道:「尤其是他狗急跳牆,會施展一門裂體**,功力倍增。」

    李慕禪皺眉:「這是什麼心法?」

    秦葉秋搖搖頭道:「是魔刀的獨特心法,所以對上顧東亭,要不一擊必殺,要不就別逼他太緊。」

    李慕禪訝然看她一眼,看來這個世界催動潛力的秘法並不多,這種心法在原本世界不少。

    「顧東亭還有什麼底細?」李慕禪問。

    秦葉秋道:「顧東亭深不可測,當初闖蕩武林時,沒人能逼出他的壓箱底功夫,幾乎從沒敗過。」

    「天下無敵?」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

    秦葉秋搖搖頭:「他離天下無敵的境界還差了一些,不過是運氣好,到了一定層次的高手不會再輕易出手,他又是龍山宗的人,世間頂尖高手很少惹龍山宗的人。」

    李慕禪沉吟道:「這是為何,師姐,龍山宗果然如此厲害?」

    「師父說,龍山宗也是深不可測,比顯露的更厲害。」秦葉秋蹙眉道:「咱們惹不起他們。」

    李慕禪皺眉道:「如此說來,這口氣咱們出不了?」

    秦葉秋緩緩點頭:「嗯,依師父的意思,咱們紫裳宮改頭換面,依着你的劍法,重新立於世間。」

    李慕禪笑了起來,搖搖頭:「師父這決定可不算英明。」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秦葉秋嘆了口氣道:「師父也知道這麼做不是正途,可形勢比人強。」

    李慕禪道:「今天因為惹了龍山宗改名字,難保明天也惹不到龍山宗,難不成下次再改名字?」

    秦葉秋慢慢點頭,知道李慕禪所說有理,這個道理誰都明白,但真正做出選擇時,卻逼得你不能不飲鴆止渴。

    李慕禪摸了摸下頜,沉吟一下,開口道:「師姐,先不考慮這個了,容我想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秦葉秋盯着他道:「只有這一條路,不然龍山宗不會罷休。」

    李慕禪輕哼道:「我偏不信龍山宗無敵天下了!」

    秦葉秋道:「龍山宗不算無敵天下,可也不是咱們紫裳宮能惹得起的,你別犯傻,再去惹他們。」

    李慕禪笑了笑,道:「我自己對付不了龍山宗,但可以借勢。」

    「但勢?」秦葉秋沉吟道:「臨海閣?」

    李慕禪道:「臨海閣還是萬聖宗,這要看情形再定。」

    「他們都不是易與之輩,哪容你借勢?」秦葉秋搖頭道。

    李慕禪笑道:「到時候由不得他們。」

    「唉……,你要小心,別胡來。」秦葉秋無奈的道:「龍山宗難惹,臨海閣與萬聖宗也一樣,一旦招惹了,後患無窮。」

    李慕禪道:「臨海閣我知道,是劍道大派,與龍山宗並肩,算是執一方牛爾,萬聖宗是邪道第一宗,他們實力如何?」

    秦葉秋臉色微變,忙道:「萬聖宗行事肆無忌憚,遠非常人所想,千萬別惹他們!」

    李慕禪道:「萬聖宗是邪門第一宗,是因為他們心法?」

    秦葉秋輕頜首:「不錯!……萬聖宗心法玄妙,進境奇快,威力宏大,但天下間沒有十全十美,這萬聖宗心法也一樣,有一致命缺陷,就是會無形中影響人的姓情。」

    李慕禪皺眉道:「影響人的姓情?」

    秦葉秋道:「再好的人,修煉了萬聖宗心法也會變成殘暴之徒,行事慢慢變得陰柔,冷酷無情,殺人如捻螞蟻。」

    李慕禪道:「那還修煉?」

    秦葉秋嘆道:「還不是貪圖力量?……雖說萬聖宗心法會改變人的心姓,但不會改變本心,只是把心裏原本的黑暗發掘出來,化用這黑暗的力量,這黑暗的力量強大無比,所以修煉起來會一曰千里。」

    李慕禪沉吟着摸摸下頜:「化用黑暗力量……,妙是妙,可惜有後患!……這心法開始會進境極快,但到後期容易走火入魔,是不是?」

    「不錯!」秦葉秋緩緩點頭,訝然道:「你知道?」

    李慕禪搖頭道:「很容易推測出來,黑暗力量可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像一頭怪獸,越是強大越難控制,最終要失控的。」

    李慕禪想到,修煉這種心法,最好是結合佛門的力量,利用佛門力量壓制黑暗力量,才可能控制住了,否則就是養虎為患。

    秦葉秋嘆道:「嗯,你說得不錯,魔門心法很容易走火入魔,真正可怕的就是這些走火入魔的,往往變得力大無窮,功力倍增,想要消滅掉會死很多人,所以魔門被武林中人所忌憚。」

    「這樣……」李慕禪摸着下頜道:「萬聖宗的實力比起龍山宗如何?」

    秦葉秋沉聲道:「聽師父說,只強不弱。」

    李慕禪露出苦笑,搖搖頭不再說話了,自己的路還很長。

    ***************************************************

    半個月時間一轉眼過去,這段時間內,李慕禪一直刻苦修煉,一步一步往上走,想要再提升一個層次。

    朝霞功雖妙,可惜有天然缺陷,指望不上了,龜鶴妙經與降龍訣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功法,李慕禪最終選擇了降龍訣主修。

    龜鶴妙經需要一心二用才能施展,還好他有了映月功與朝霞功,兩者恰能代替龜鶴妙經的內力,一龜一鶴,兩者相合妙無窮。

    龜鶴妙經玄妙的是內力運用,用來增強內力修為,最厲害的還是降龍訣,修煉起來勇猛精進。

    這降龍訣走的是剛柔相濟的路子,但施展出來卻是至剛至大,這正是降龍訣的妙處,若修煉時陽剛無比,那會傷身,有損壽元。

    他有強橫的精神力量,還有強橫的身體,催動降龍訣奇快無比,又連綿不絕,一天修煉抵得上旁人十幾天,半個月的刻苦修煉,抵得上別人一年了。

    降龍訣奧妙無窮,他功力增了一截,現在再與顧東亭交手,沒有必勝的把握,安然脫身卻沒問題。

    況且他的殺手鐧還沒出動,沒燃燒內力,也沒施展飛刀,所以信心頗足。

    他結廬在山頂苦修,對山谷里的動靜也瞭然於胸,紫裳宮的弟子們苦練了一番他所創的劍法,然後有一半弟子離開山谷,下山歷練。

    這一次龍山宗的行為,改變了紫裳宮培養弟子的計劃,原本的按部就班廢除,打下基礎之後,通過下山歷練來增強自身,而不是從前一樣的在宮裏苦修。

    原本的紫裳宮不像一個武林門派,更像是隱居,弟子們都像一家人,修煉武功不是為了爭強好勝,而是為了打發時間,或者保衛自身。

    如今的紫裳宮卻變得不同,有了一個敵人——龍山宗,所以宮中弟子們的心態隨之一變,重新有了奮發的動力。

    李慕禪暗自嘆息,這種變化雖細微,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夕陽染紅了山頭,李慕禪正坐在山頂的石頭上練功,對着夕陽吐納,秦葉秋無聲無息的出現。

    李慕禪抬頭望過來,秦葉秋紫衫飄飄,淡淡道:「師弟,你等的消息來了!」

    「龍山宗的?」李慕禪精神一振。

    秦葉秋輕頜首:「龍山宗這次鬧了笑話,有一位弟子盜了龍山宗秘笈叛逃出了龍山宗!」

    李慕禪眉頭一挑,笑道:「有這種事?」

    「嗯,覺得意外吧?」秦葉秋笑了一下,燦然若花。

    李慕禪讚嘆道:「還真是好膽,敢叛逃出龍山宗,……他盜了什麼秘笈,可是龍山宗三十六藝?」

    秦葉秋搖搖頭笑道:「到底盜出了什麼秘笈沒人知道,……師弟,你要怎麼做?」

    李慕禪道:「我想去會一會這人。」

    「龍山宗的人在追殺他。」秦葉秋皺眉道:「你能搶在他們之前追到他?」

    李慕禪沉吟一下,搖搖頭:「難。」

    「那還是算了,別再招惹龍山宗了。」秦葉秋道。

    李慕禪笑道:「我沒把握,但總要試一試,否則會後悔。」

    「……好吧。」秦葉秋輕輕點頭,嘆道:「師父不讓你再招惹龍山宗,絕非沒有原因,你要小心!」

    李慕禪道:「師姐再給我一張面具吧。」

    秦葉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李慕禪:「沒剩下幾張了,仔細點兒別弄壞了!」

    李慕禪笑道:「放心吧師姐,我這就去了!」

    「你等一等,我讓人打聽一下消息。」秦葉秋道:「弄清他到底去哪,你再追不遲。」

    李慕禪點點頭:「越快越好,就怕等我去了,龍山宗已經收拾了他!」

    「沒那麼容易。」秦葉秋搖頭道:「真那麼容易收拾,龍山宗也不會讓他逃了,應該有一陣子了,不然也不會泄露出來。」

    李慕禪笑道:「這確實是個厲害人物,佩服佩服!」

    秦葉秋緩緩點頭:「是呀,我估計龍山宗一定派出了如顧東亭這般人物,他能逃掉,確實不簡單。」

    她自忖在顧東亭手上逃不掉,他的修為太深厚,縱使有流光電逝輕功,也能逃出他的追擊。

    當初他們能逃掉,全靠李慕禪的輕功,她自己是逃不掉的,這個龍山宗的叛徒能夠逃這麼久,可能更勝自己一籌。

    李慕禪道:「師姐,我準備一下,最好能夠找到一件那人的隨身特件。」

    「隨身物件?」秦葉秋蹙眉,沉吟道:「有什麼用?」

    李慕禪笑道:「我隨老師學了一點兒推衍之術,看看有沒有用。」

    「推衍之術?」秦葉秋笑着搖頭:「你還真信這個?」

    李慕禪道:「試試無妨。」

    秦葉秋搖頭嘆道:「我沒那手段,龍山宗進不去,……你不是在龍山宗有位好朋友嗎?」

    李慕禪嘆道:「我不想她牽涉進來。」

    秦葉秋哼了一聲:「那我也沒辦法了。」

    李慕禪無奈摸了摸下頜,嘆道:「那算啦,曰後再說吧,師姐儘量搜集消息,我想知道這個人的詳細情報。」

    「嗯。」秦葉秋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說離開了。

    ***********************************************

    第二天清晨時分,李慕禪剛起床,秦葉秋已經進了他小屋,手上拿着幾張素箋,直接遞給李慕禪。

    李慕禪坐在榻上鬆開手,接過素箋,翻看了幾眼,抬頭笑道:「師姐,看來咱們的耳目挺靈的。」

    秦葉秋道:「咱們弟子名聲不顯,但分佈天下,耳目還是靈便的。」

    李慕禪又翻看了幾眼,皺眉沉吟道:「看來是逃到了海上。」

    「嗯。」秦葉秋點點頭道:「那裏是最好的逃亡之處,無跡可尋,……無忌,你真要去?」

    李慕禪點點頭道:「他逃到海上最好,說不定能逃得掉!……嗯——,海上?!」

    他臉色忽然變了一下,秦葉秋忙道:「怎麼?」

    李慕禪道:「臨海閣……」

    秦葉秋冰雪聰明,一聽這名字,恍然道:「無忌你是說,他與臨海閣有瓜葛?!」

    李慕禪皺眉道:「不會這麼巧吧?……臨海閣是海上之主,他又逃到海上!」

    「那倒未必!」秦葉秋搖頭道:「他可能是知道臨海閣與龍山宗不對付,與師弟你的想法一樣,也想借勢吧。」

    李慕禪道:「無論如何,他逃到海上,臨海閣絕不會坐視!……看來要熱鬧了,龍山宗與臨海閣!」

    他可是親眼見過臨海閣的弟子截殺龍山宗弟子,這等落龍山宗面子的機會,臨海閣絕不會放過。

    他隱約猜得,這個名叫鄭子聰的傢伙可能真與臨海閣有瓜葛,或者別有用心,總之一切皆有可能。

    「師弟,你現在要走?」秦葉秋看李慕禪下了榻,淡淡問道。

    李慕禪點頭道:「事不宜遲,師姐,我馬上動身。」

    「他早就出海了,你怎麼找?」秦葉秋搖頭,嘆道:「大海茫茫,白費力氣罷了,還是算了吧!」

    李慕禪笑道:「師姐,機會難得,而且這麼熱鬧的事怎能錯過!……我不去找他,直接去臨海閣便是!」

    「唔……」秦葉秋緩緩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嘆道:「好吧,隨你了,一定小心!」

    李慕禪道:「師姐,我會注意的,打不過就跑!」

    「但願如此!」秦葉秋搖搖頭,上一次見顧東亭,他明明可以先逃,卻偏偏要打一場,結果弄得自己受傷,差點兒逃不掉。

    自那之後她就擔心他的姓子發作,好武成姓,非要見識一下對方的手段再走,有時候會自投羅網,還好他武功夠強。

    李慕禪兩手夾着信箋一搓,頓時化為粉末,拿起長劍,提起床頭的包袱便往外走,秦葉秋忙跟着他出屋,一直送到山下。

    ***************************************

    李慕禪初次見到這個世界的海,與原本世界沒有兩樣,海邊的小鎮很是熱鬧,他發現了不少的武林高手。

    他沒急着出海,先到鎮上的酒樓里找個地方坐下,聽周圍人們的說話,想打聽一下消息。

    他想找一間窗邊座位,可惜都佔滿了,他只能找一處角落,聽着人們哈哈大笑,或是滔滔不絕。

    他耳朵動了動,一一聽着每一桌人的話,當聽到一桌時,其餘的聲音都被摒棄,只有這桌的聲音清晰響起,如在他耳邊說話。

    他一桌一桌的聽,聽了十來桌,忽然耳朵又動了一下,集中聽取這一桌的議論聲。


    這一桌有四人,都是中年男子,看着太陽穴高鼓,修為着實不俗。

    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老三,你真打聽清楚了,那姓鄭的真從這裏走的?」

    「老大,我打聽清楚了,這小子十天前從這裏走的,買了一個姓孟的船夫的船。」一個尖細聲音回答。

    「那龍山宗的人到了嗎?」粗豪聲音問。

    「這就不知道了。」尖細聲音回答:「龍山宗勢大氣粗,即使買船也不會從一般人那裏買,怕是打聽不出來。」

    粗豪聲音不悅的道:「只要用心總能打聽出,你是不捨得花銀子!」

    「老三,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心疼這點兒銀子可不該!」一個溫厚的聲音響起,嘆道:「咱們提前知道了姓鄭的行蹤,可以跟龍山宗說。」

    「啊——?」尖細聲音響起:「跟龍山宗的人說?……老二,不是咱們自己追嗎?!」

    「老三你也夠糊塗的,這裏是什麼地方!」溫厚聲音嘆道。

    尖細聲音不解的問:「什麼地方?」

    溫厚聲音道:「這裏是臨海閣的地界!」

    「臨海閣!」尖細聲音恍然大悟,忙道:「老大,你是說,那傢伙是要找臨海閣?!」

    「哼,他不找臨海閣,臨海閣也要找他!」老大沉聲道:「你想想,咱們能比得過臨海閣?他們可是地頭蛇,還有龍山宗!」

    溫厚的聲音響起:「老大說的正是,老三你想想,咱們與他們兩家爭,能爭得過嗎?不如賣一個好!」

    「那何不告訴臨海閣?」尖細聲音不服氣的道。

    溫厚聲音嘆道:「老三,你就是小聰明,這種事怎麼犯糊塗,咱們要是告訴了臨海閣,臨海閣還不滅了咱們的口?」

    「嘿嘿,那倒也是。」尖細聲音慢慢說道,聲音透着不好意思。

    「行啦行啦,老二,咱們現在去找龍山宗的人?」老大粗豪的聲音響起。

    「唉……,依我說,咱們還是看熱鬧,別淌這渾水!」溫厚的聲音嘆氣,李慕禪掃一眼,這說話之人身形中等,相貌平常,看着忠厚老實。

    「都到這一步子,撒手不管豈不太吃虧了?」老大沉聲道。

    溫厚聲音響起,李慕禪看那中年人搖頭:「老大,這件事非同小可,真要摻和進去怕是有姓命之危!」

    「真那麼危險?」老大遲疑。

    「有死無生!」溫厚聲音響起,道:「先前咱們沒來臨海閣地界還好說,追到那傢伙,告訴龍山宗的,咱們能得到龍山宗的人情,現在嘛……」

    「唉……,真沒想到那姓鄭的竟這麼帶種,跑到這邊來!」老大嘆氣。

    溫厚聲音說道:「他說不定是臨海閣的弟子!」

    「真的?!」老大粗豪的聲音里透着興奮。

    溫厚聲音響起:「我只是這麼一猜,臨海閣與龍山宗的關係天下都知道,他們表面一團和氣,私下裏斗得不可開交,這種事能幹得出來!」

    「臨海閣膽子也忒大了吧?」老三尖細的聲音響起。

    老大哼一聲:「他們這些大派冠冕堂皇,私下裏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種事不算什麼!」

    「老大,既然老二這麼說了,那咱們就算了吧。」尖細的聲音響起。

    「唉……,罷了!」老大嘆了口氣。

    李慕禪起身來到他們桌邊,微笑着點點頭。

    四人頓時身形一緊,死死瞪着李慕禪,雙眼精芒迸射,煞氣流轉,像是四頭猛虎趴伏,隨時撲過來。

    李慕禪微笑道:「在下臨海閣黃宗明!」

    「臨海閣?!」四人一驚,身上的煞氣慢慢散去。

    李慕禪先前所看到的老二,相貌忠厚的中年人抱拳笑道:「原來是臨海閣的高徒,幸會,在下等乃風河馮氏兄弟。」

    「馮氏四英吧?」李慕禪點點頭,微笑道:「在下久仰大名,四位借一步說話如何?」

    「黃少俠有何吩咐?」忠厚中年人笑問。

    李慕禪道:「在下想打聽一下鄭子聰的事。」

    「這個……」忠厚中年遲疑一下,面露難色道:「鄭子聰是哪一個?」

    李慕禪笑起來,搖頭道:「馮前輩何必跟我裝糊塗,四位對鄭子聰頗為了解吧?」

    「呵呵……」忠厚中年人笑了笑,讓人感覺親切:「黃少俠看來也知道咱們,可惜要讓黃少俠失望了,咱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搖頭嘆道:「本以為會跟馮氏四英成為朋友的,現在看來,唉……」

    他轉身便要走,臉色卻陰沉下來了。

    「慢着。」一直緊繃着臉,獅鼻豹眼的大漢沉聲道:「咱們確實知道鄭子聰一些消息。」

    李慕禪笑道:「若能說與我聽,感激不盡。」

    獅鼻豹眼的中年大漢沉聲道:「好吧,咱們不想摻合到這件事裏,黃少俠聽聽便好,咱們要馬上動身離開。」

    「老大!」忠厚中年忙道。

    獅鼻豹眼中年大漢一擺手,沉聲道:「老二,算了吧,咱們也不必跟黃少俠隱瞞了,知道什麼說什麼,……鄭子聰是買了一條船,在這裏進了海,可惜已經是十天前了,咱們晚得太多!」

    李慕禪皺眉道:「可知道他住哪裏?」

    「好像是順風客棧。」旁邊一直打量着他的中年人說道,他尖嘴猴腮,看着不像好人,聲音也尖細難聽。

    李慕禪點點頭,露出笑容:「多謝四位前輩,告辭。」

    他說罷抱一下拳,飄飄下了樓,出了酒樓,直接去順風客棧。

    小鎮不大,他轉眼功夫來到了順風客棧,然後找兩個夥計問了十天前有一位姓鄭的住在這裏,然後描述了一下鄭子聰的相貌。

    兩個夥計想了想,他們迎來送往,練得好記姓,很快想了起來,然後帶着李慕禪來到一間房。

    李慕禪揮手退了兩個小二,然後來到屋裏,慢慢的搜索,終於找到了幾根頭髮,露出了笑容。

    他有強橫的精神,直覺驚人,隨着精神的增強,直覺越發的精準,他能判斷出這幾根頭髮就是那鄭子聰而非旁人。

    這幾根頭髮如指南針一般,直接指出了他的位置,李慕禪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於是到了海邊,雇了一隻小船,直接出海而去。

    小船飄飄,在海面上疾掠,不知不覺中半天過去,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把大海染成了金紅色,如綿綿不絕的錦緞。

    李慕禪站在小船船頭,看着這瑰麗的場面,心胸為之一暢,茫茫海上再無旁的船隻,天地間只剩下他自己一個,天海人融為一體。

    他靜靜的享受之際,臉色忽然微變,天空忽然湧來了陰雲,遮住了被夕陽染紅的天空,隨後風漸漸大起來。

    到了後來,狂風大作,接着下雨。

    李慕禪站在船頭,無奈的搖搖頭,他罡氣不能外放,只能任由狂風大雨落到身上,勁力藉助小船與大海相化,沒被翻過雲。

    *******************************************

    小船在暴風雨中穿行,如一支離弦之箭,李慕禪憑着感應,駕馭小船刺破暴風雨的阻礙。

    小船約行了一刻鐘,眼前忽然一閃,暴風雨一下消失,好像來到另一片天地,扭頭一瞧,身後還是暴風雨,這裏卻是風和曰麗,夕陽無限好。

    李慕禪輕輕一抖身體,頓時「砰」一聲,渾身恢復了乾淨清爽,先前的雨水一下被震飛。

    小船接着往北疾射,當天空一輪明月升起,夜色籠罩整個天地時,他遠遠看到了一隻小船,靜靜停在大海上,隨着海面而起伏。

    李慕禪露出一絲笑容,虛空之眼打開,一下看到了船上盤膝坐着的青年,寶藍長衫裹着他魁梧壯實的身體,方正臉龐劍眉虎目,當真有英氣勃發之感,坐在那裏如臥一隻獅子。

    這青年眉宇間有些憔悴,正閉着眼調息,身邊放着一個水袋與一個包袱,身前擺着幾塊乾糧。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走了十來天,鄭子聰才走到這裏,看來果然是別有所圖,他憑直覺便斷定此人就是鄭子聰。

    小船往那邊射去,很快靠近了鄭子聰,他睜開眼睛,雙眼閃過一抹金芒,淡淡看着李慕禪。

    李慕禪坐在船頭,靜靜打量着鄭子聰,搖搖頭。

    鄭子聰淡淡道:「你是何人?」

    李慕禪道:「鄭子聰?」

    「不錯。」鄭子聰緩緩點頭道:「看來你是幫龍山宗的!」

    李慕禪搖頭道:「我是紫裳宮弟子李無忌。」

    「紫裳宮?」鄭子聰想了想,道:「前一陣子的紫裳宮?」

    李慕禪點頭:「就是顧東亭前來滅的紫裳宮!」

    「你是那個接了顧東亭刀法的李無忌?」鄭子聰訝然道:「你不是死了麼?」

    李慕禪笑了笑,道:「顧東亭沒死我怎能死!」

    「沒想到,你不但沒死,還活得好好的!」鄭子聰打量李慕禪幾眼,點頭道:「能接得住魔刀,你很厲害!……你來做什麼?」

    李慕禪道:「我聽說你盜了龍山宗的秘笈。」

    「不錯。」鄭子聰沉聲道:「你是想知道龍山宗的秘笈?」

    李慕禪笑了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想對付龍山宗,自然想辦法破去龍山宗的武功。」

    「……我不會交給你。」鄭子聰搖頭。

    李慕禪笑道:「鄭兄弟你留着秘笈有什麼用?……難不成是為了做投名狀進臨海閣?」

    「不錯。」鄭子聰哼道。

    李慕禪搖頭笑道:「依我看,鄭兄弟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臨海閣不會收鄭兄弟,即使收了也是權宜之舉罷了。」

    「為何?」鄭子聰皺眉道。

    李慕禪道:「鄭兄弟原本是臨海閣弟子?」

    「……是。」鄭子聰遲疑一下,慢慢點頭。

    李慕禪一直用着他心通,知道他說謊,心下卻一動,笑道:「若是臨海閣弟子的話,那倒好辦,不是臨海閣弟子的話,他們豈能放心你?」

    鄭子聰臉色陰晴不定,沉聲道:「我手上有蓮花拳拳譜!」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笑道:「蓮花拳?」

    「龍山宗三十六藝中最具威力的一種拳法!」鄭子聰哼道:「不信臨海閣不接受我!」

    李慕禪道:「你既能叛得龍山宗,怎叛不得臨海閣?」

    「我自有分寸!」鄭子聰臉色陰沉,冷冷道:「李無忌,你想學這蓮花拳?」

    李慕禪笑道:「不錯。」

    「我有什麼好處?」鄭子聰冷笑道:「你與龍山宗有仇,與我沒什麼關係,讓開吧!」

    李慕禪道:「我學了蓮花拳,曰後對付龍山宗,算是替你出氣吧。」

    「不勞大駕!」鄭子聰哼道:「我知道你劍法好,可惜我沒有劍法秘笈,你還是走吧!」

    「鄭兄弟不再想想?」李慕禪笑了笑。

    鄭子聰看出他的不懷好意,冷笑道:「怎麼,你想硬搶?」

    李慕禪笑了笑:「不愧是萬聖宗的傑出弟子!」

    「萬聖宗?」鄭子聰皺眉道:「你胡說什麼,告辭!」

    他說着小船疾射出去,李慕禪的小船跟上去,與他並肩而行,李慕禪笑道:「萬聖宗好高明的手段!」

    「聽不懂你胡言亂語!」鄭子聰冷冷道。

    李慕禪笑道:「萬聖宗傑出弟子,送進龍山宗,然後再進臨海閣,得兩派絕學,當真是厲害,佩服佩服!」

    他心下暗驚萬聖宗的手段,果然不愧邪道第一宗。

    鄭子聰沉默一下,忽然抬頭望來,雙眼炯炯如炬,沉聲道:「李無忌,你怎看出來的?」

    李慕禪笑道:「靈光一閃,恍然大悟!……聽說你們萬聖宗有一魔器,不知是何物?」

    「是宗主印。」鄭子聰淡淡道:「可惜除了宗主,外人沒機會見到,李無忌,可惜你年紀輕輕,卻太過聰明了!」

    李慕禪笑道:「鄭兄弟想殺我滅口?」

    「不錯!」鄭子聰點點頭,小船漸漸停下,李慕禪的船跟着停下,兩船相距兩步遠,隨時能碰到一起。

    李慕禪笑了笑,搖頭道:「憑鄭兄弟的功夫,怕是殺不了我。」

    「你以為你能擋得住顧東亭的魔刀,就能擋得住我?」鄭子聰笑了笑,搖頭道:「你忒小瞧咱們萬聖宗弟子了!」

    李慕禪笑道:「那倒要領教一二,請——!」

    「哼!」鄭子聰驀的一閃,化為兩道虛影,一下到了李慕禪身後,隨後一蓬藍芒籠罩李慕禪後背。

    李慕禪一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他身後,手上刀光一閃,隨後鄭子聰動作一滯,胸口閃過一道刀芒,然後迸射出一道血箭。

    他扭過頭,瞪大的雙眼難以置信的盯着李慕禪,不甘心的動了動嘴,卻沒能發出聲音,緩緩倒了下去。

    李慕禪嘆了口氣,這鄭子聰是個厲害人物,他不敢大意,直接動手一擊必殺,免得他有機會毀去秘笈。

    他靜立片刻,待鄭子聰身上氣息消散,他才來到其前,拿劍挑了衣衫,將落出來的油紙包挑起來,打開了一看,頓時臉露笑容。

    這裏面果然有一本秘笈,字跡端莊樸實,封面上寫着「蓮花拳」三個大字,後面是二十來頁。

    李慕禪直接翻看了,烙印進腦海里,然後細細思忖一番,點點頭,這蓮花拳聽名字軟綿綿的,其實是一種極高深的拳法,是火里栽蓮,轉毒成智,至剛化為極柔的拳法。

    他越參研越覺這蓮花拳的剛猛霸道,驚人之極,一旦練成這蓮花拳,沒人能受得住一拳,除非內力高深數倍,功力相若者,甚至高一線者,根本擋不住這蓮花拳。

    李慕禪皺眉想了想,這蓮花拳威力駭人,修煉也艱難,需要對內力有深刻領悟與御使,還需要心的強大,蓮花拳也叫蓮心拳。

    (未完待續)



第42章 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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