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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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偎在一起,渾身發冷,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顫抖與恐懼,想一想將要降臨的悲慘命運,幾乎要昏倒。
馬車轔轔,就像死亡的腳步,她們心越來越沉,於是低聲念誦阿彌陀佛,求救苦救難的觀世間菩薩,救一救自己。
她們從來並不信佛教,雖信鬼神,卻覺得虛無縹緲,沒有影子的事,雖有鬼神的存在,卻不能影響到人。
到這個時候,她們再沒有辦法,只能求救於觀世間菩薩,求得一點兒心靈的寧靜,不讓自己崩潰。
「砰!」一聲悶響,馬車忽然一停,她們猛的往前一倒,撞到前面的車廂壁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忙挑開窗簾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馬車卻停住了,隨後車門一開,掀簾進來一人。
車廂里也黑漆漆的,她們看不到人,只有隱約一個黑影,看得到輪廓而已。
「雪娘,柔娘,桑娘,你們不要緊吧?」溫和的聲音響徹了車廂,三女一聽,頓時一松,幾乎癱軟下去。
「先生,真的是你?」雪娘喜極而泣。
她在念誦佛祖保佑的同時,心底深處有一絲希望,想到那李先生武功高強,對自己也極好,拿自己當朋友,一點兒沒有看輕的意思,說不定能回來救自己脫離苦海。
但她念頭一轉,又暗自否則,李先生武功雖強,但要面對的是兩大世家之一的方家,他們早就急着逃命,哪能想到自己一個青樓女子,自己賤命一條,不值得人家記掛。
這般一會兒希望,一會自憐絕望,轉來轉去,讓她幾乎發瘋,這一聲溫和清朗的聲音,一下把她扯到了天堂。
「雪娘,是我,害你們受驚了。」李慕禪溫和的聲音響起,他手上一亮,忽然託了一個燈籠進來。
柔和的燈光一下映亮了車廂,呈現出三張嬌美的臉,臉上帶淚,如梨花帶雨,蒼白的臉龐越發楚楚動人,嬌美難言。
李慕禪微笑道:「還好我沒來晚。」
「沒想到,先生你真的回來了。」雪娘抹一下眼角,垂下頭,低聲道。
李慕禪道:「沒想到堂堂方家,行事如此下作,……還好我不放心,過來看了看。」
他扭頭看看另兩女子,溫聲道:「你們準備怎麼辦?」
「咱們的姓命是先生救的,任憑先生安排。」雪娘柔聲道。
李慕禪想了想,道:「那好,就去我的宅子裏住一陣子罷,待避過了這一陣風頭再說。」
三女頓時露出笑容。
雪娘低聲道:「怎好勞煩先生,不會打擾夫人麼?」
李慕禪笑了笑:「我夫人不在身邊,不打擾,咱們走罷!」
說罷他扭頭出去,駕起馬車,到了一個客棧前,然後飄身下車,後背背着雪娘,左手提柔娘,右手提桑娘,身形化為一縷清風消失無蹤。
****************************************************************李慕禪料到這裏不太平,會有方家三公子方懷智出來攪局,故來這裏,只是顧忌黃衣中年人的武功,沒有親自出來教訓方懷智。
黃衣中年人也顧忌他的武功,不敢離開方懷智,否則,事情還真的有些麻煩,到了這個地步,李慕禪反而生出貓捉老鼠的興趣。
他先把三女攔截下來,送回了府里,讓她們自己安排,今後她們就是這裏的女主人,不必見外。
說過之後,他又飄身出去,回到飛燕樓。
「怎麼林之卿還沒來?」方懷智抬頭看看天色,跺跺腳,哼道:「這個林之卿,架子越來越大了,我的話也不管用了!」
黃衣中年人搖搖頭:「照我看,不是林之卿的事,就怕他根本沒得到信兒,怎麼過來?」
「沒得到信兒?」方懷智想了想,哼道:「黃叔,你是說,半途有人把送信的截了?是那幾個混蛋?」
黃衣中年人點點頭:「早該有動靜了,林之卿即使不過來,送信的也該回來了。」
方懷智恍然點頭:「唔,有道理,有道理,看來是我失算啦,……黃叔,你該親自出馬的!」
他抱怨着搖搖頭,神情不滿。
黃衣中年人慢條斯理的笑了一下:「我看那幾人就在這周圍,可能正等着我離開呢,你說我一走,他們會不會過來?」
「……好吧,黃叔你總是有理的,恨只恨大哥與二哥氣人,說什麼不能讓我帶太多人,免得惹事生非!」方懷智恨恨跺腳,咬着牙,惡狠狠的道:「要不然,我哪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一個高手也派不出去!我哪是什麼三少爺,狗屁不是!狗屁不是!」
黃衣中年人淡淡一笑:「大爺與二爺是關心三爺的,也是一片苦心,三爺你該收收心,少些胡鬧,幹些正事了!」
「正事都讓他們做了,有我什麼事!」方懷智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少說他們的好話,這兩個傢伙,一天到晚忙個不停,有什麼可忙的,咱們方家誰能動得了?」
黃衣中年人嘆道:「三爺,這幾天二姑娘要回來,家裏忙得很,你還是消停一些罷,……這件事不用急,別跟着添亂了。」
****************************************************方懷智恨恨道:「黃叔,你能不能撿點兒好聽的說!……二姐回來就回來,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當上貴妃,還是我的二姐,還當成什麼客人啦,回一趟家要鬧得雞飛狗跳,真是豈有此理!……二姐回來後,我倒要好好問問她!」
「千萬別!」黃衣中年人臉色一變,忙道:「三爺,現在的二姑娘不是從前了,不能放肆的!」
方懷智嘿嘿笑道:「我放肆一些又有什麼,她就不把我當弟弟啦?我偏不信,倒要看看她變沒變!」
黃衣中年人臉色發苦,知道他混脾氣上來了,還是不說為妙,否則越說他越起勁兒,更沒法子勸了,只能等他忘了。
方懷智看他的臉色變成這樣,得意的哈哈大笑,這個黃叔實在太氣人,偏偏又奈何不得,知道他都是為了自己好,能把他弄成這樣,實在是一件解氣的事,想到此,便忍不住大笑。
「不好啦,走火啦——!」「快跑!快跑!着起來啦——!」「娘呀,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着起火了?!」
一陣匆忙的吆喝聲響起,打斷了方懷智的大笑,他扭頭望過去,但見飛燕樓三樓位置有火光冒起,映得周圍通紅。
三樓所有的屋子都敞開了,人們都沖了出來,一口氣擠上樓梯,開始往下沖,轉眼功夫到了方懷智跟前。
黃衣中年人臉色微變,閃身擋在方懷智跟前,然後扯着他後退,轉眼閃出了飛燕樓,到了外面。
飛燕樓頂火光沖天,映亮了半個夜空,景色很是瑰麗,其中夾雜着哭天喊地的聲音,卻是樓中的老鴇趴在地上捶着地大哭。
她身形矮胖,哭起來中氣十足,她身材不高,腿不長,跑起來卻快,是最先跑出飛燕樓的幾人之一。
人們卻沒有理會她的,都站在樓前看熱鬧,偌大的飛燕樓在白靈城可謂頭一份兒,乃是城守大人的產業,如今眼見着燒起來,很快要燒個精光,他們暗自舒爽,幸災樂禍。
這個飛燕樓就是一個銷金窟,賺了太多的錢,雖說大夥爭先恐後的進來送錢,但見到這裏受損,卻是大喜過望,相信城守很快會再修建起來,偌大的白靈城,不愁沒有地方花錢的。
方懷智臉色鐵青,死死看着通天的大火,良久之後轉過頭來:「黃叔,是那幫人放的火吧?」
黃衣中年人點點頭:「想必不差,趁火打劫,三爺還是走吧,早早離開為妙,說不定又在暗中做什麼。」
「不行,我不走!」方懷智不甘的搖頭,恨恨道:「我要把他們都逮回去,讓林之卿畫像!」
「沒用的,你看看,他們個個都成這樣了,哪有心思記得剛才的事,況且,這裏這麼亂,萬一他們混在裏面……」黃衣中年人搖頭,嘆道:「就怕他們所圖非小,是對準了王妃……」
「不會吧?」方懷智臉色頓時變了。
黃衣中年人看一眼身邊幾個僵直不動的人,搖頭不語。
剛才往外跑的時候,方懷智與黃衣中年人順手把幾個人帶了出來,不讓他們被眾人擠壞,踩着,否則,憑剛才人們的亂勁,說不定幾個人真要被踩死了。
況且,黃衣人還懷疑這幾個人隱在人群里,趁亂說不定要把李二少爺他們弄死,殺人滅口。
方懷智臉色陰沉,恨聲道:「難道是林家的?」
黃衣中年人嘆道:「所以要小心,這件事不能急,也不差在這一時,他們真別有用心,自然還會來,早晚逮着他們!」
「難道就這麼算啦?」方懷智陰着臉,不甘心的哼道。
「忍一時,早晚騰出功夫來,一定要算一算的。」黃衣中年人安慰道。
方懷智默然不語,仍不服氣。
但隨着火越來越大,飛燕樓里的人們都跑了出來,然後紛紛離開,彼此見了面實在不好。
能來這裏玩耍的,非富即貴,若是平常,即使碰上了也會笑眯眯的打個招呼,算是風流雅趣。
如今這般場面個個都有些狼狽,來不及穿戴整齊跑出來,實在無顏見人,有損自己的顏面。
方懷智想要開口,卻被黃衣人擺擺手止住,他憤憤的瞪了周圍眾人一眼,無奈的嘆口氣,心灰意懶,不再多說。
他扭頭道:「李二,今天算你倒霉,找不到那幾個小子,你穴道解開之後,親自找林之卿,讓他畫像,再下追殺令,不信逮不着他們!」
李二眨了一下眼,示意明白,眼中透出森森殺意來。
黃衣中年人掃了兩人一眼,搖搖頭,暗忖此人如此武功,又如此精密的心思,怕是不那麼容易。
這樣的人還是少惹為妙,一旦下定決心暗算,防不勝防,萬一真逼得急了,反而跑回來刺殺,玉石俱焚,那可不妙得很!
他溫聲道:「三爺,咱們走罷!」
「娘的,真是憋氣,走!」方懷智恨恨的瞪一眼飛燕樓,擺擺手,周圍幾人頓時扶着李二他們,離開了飛燕樓,消失在夜色里。
***************************************************************李慕禪看他們離開了,露出笑容,這一把火燒了飛燕樓,將來怕是一個麻煩,不過,為了眼前事,也只能如此。
他隱於黑暗中,看着黃衣人的身形消失,看他胸口的太陽標誌,知道他就是一品客卿了。
一品客卿胸口繡太陽,二品繡月亮,三品繡星星,秩序井然,不同的品級,代表了不同的實力,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待遇。
看了黃衣中年人的修為,李慕禪心中有數,他也可以成為一品客卿,不過嘛,一品客卿可不僅僅是武功,還要有忠心,這點自己就做不到了。
他想了想,搖搖頭,決定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不進方府,不成客卿,他一旦被追捕,就是與整個方家為敵,但成了客卿,那就純粹是私鬥,方家反而可能調解。
所以他要爭這兩天的功夫,封了他們穴道,兩天之後才能解開。
清晨時分,方府外,四個黑綢勁裝大漢站在兩邊的石獅旁,手按劍柄,一動不動的凝立,仿佛四尊雕像。
大門前正有一個少年拿着掃帚掃地,他身形削瘦,大掃帚足比他還要長,拿在手上卻輕盈如樹枝,動作遊刃有餘。
李慕禪來到方府大門前,站在門口打量,沒想到這方府看起來倒有些俗氣,真正有底蘊的世家,哪有這般張揚的,往往越是地位高,越是行事低調,方府打破了這個常識。
看方府這般景像,活脫脫是一個暴發戶,一點兒沒有世家的氣象,好在那四個大漢沉穩厚重,而不是凶神惡煞一般。
他站在方府前看了半晌,這四個大漢卻沒有過來驅趕,而是仔細的打量着他,好像在看他究竟是什麼人。
半晌過後,李慕禪咳嗽一聲,抱拳道:「煩勞四位兄台通稟一聲,在下李風,前來貴府應聘客卿。」
一個魁梧大漢走過來,抱拳回禮:「原來是李少俠,李少俠想要應為客卿是吧?」
李慕禪點點頭:「不知道有何要求,在下是不是達到了?」
大漢道:「少俠稍待,我去通稟一聲!」
李慕禪笑着抱抱拳:「有勞了。」
「沒什麼。」大漢擺擺手,大步流星的進去了,轉眼消失在屏風之後。
方府的大門是敞開的,這一點很少見,但院子後面是一個大屏風,上面繪着松鶴延年圖,這座屏風擋住了院裏的情形。
掃地的少年停下,抬頭打量李慕禪一眼,搖頭道:「誰都想來當客卿,客卿哪裏那麼好當的,可不是吃閒飯的!」
「哈小子,掃你的地吧,休得多言!」旁邊一個大漢哼了一聲。
掃地少年撇撇嘴,不服氣的瞪了李慕禪一眼,接着低頭掃自己的地。
李慕禪笑了笑,渾不在意,對大漢笑笑,表示謝意。
************************************************************轉眼功夫,一聲朗笑傳來,隨即一個俊逸青年大步流星的趕出來,一轉過屏風,還沒到門口便抱拳大笑:「有客遠來,方某未能遠迎,失禮失禮!」
李慕禪抱拳微笑,掃他一眼,這青年身形修長,身穿錦衣,面如冠玉一般,白皙晶瑩,一看就知修為極深,乃是高手。
他修眉朗目,尤其一雙眼睛,宛如寒星一般,閃着熠熠光芒,一看就把人的眼神吸引住了,讓人會莫名的盯着他。
李慕禪笑道:「在下李風,久仰貴府大名,想來湊個熱鬧!」
「歡迎歡迎,在下方懷義!」青年笑道。
李慕禪一怔,隨即忙道:「原來是二公子親自出迎,在下惶恐,實在不敢當!」
李慕禪也沒想到,竟然迎出來的是方懷義,方府的二公子,方府這一手還真是禮賢下士,試問如此手段,哪個武林中人能抵得住。
武林中人就講究一個面子,一個威風,最受不得的就是這個,如此地位的方懷義,竟親自出迎自己一個無名小卒,委實讓人受寵若驚。
「李少俠,裏面請!」方懷義轉身側手延請。
李慕禪也沒有驕情,點點頭:「那就有擾了,請——!」
兩人大步流星的往裏走,轉過屏風,面前是一個寬曠的練武場,此時練武場上煞是熱鬧,近百人正在練武。
練武之人駁雜非常,有的練劍,有的練拳,有的練刀,甚至還有的練流星錘,揮舞起來,周身一丈內沒人敢靠近。
李慕禪看着這般熱鬧場面,頓時雙眼放光,興趣大生,都被身邊的方懷義看在眼裏,心中有數。
兩人穿過人群,來到中間一塊兒空地,這裏擺着兵器架,還有一些石鎖石墩之類的,像是讀力開闢的一個小練武場。
在大練武場上開闢一個小練武場,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權利,顯然是屬於這位方家二少爺——方懷義的。
方懷義笑眯眯的道:「還未請教李少俠的名號……」
李慕禪笑道:「我是才從山裏出來,從小隨師父在山裏修行,師父仙逝後,我一人無趣,就出來玩,沒想到外面很亂,呆得實在沒有趣,聽說方家有客卿,很悠閒,既能有人管飯,又有練武,最好不過,就過來了。」
「哦,這樣……」方懷義瞭然的點點頭,笑道:「咱們方家的客卿確實悠閒,平曰里什麼也不必做,想練功練功,想遊玩遊玩,沒人約束,而且每人都有俸祿,足夠花銷的了。」
李慕禪撫掌笑道:「這最好不過,我這個最不喜歡瑣事,除了練武,什麼也不會做,有人管飯,有錢花,有武功練,簡單是最美的生活!」
方懷義心下暗笑,即使這位李少俠的武功不濟,也要留下來,如此執着於武功修煉,即使一時武功不高,將來的成就也不會差。
***********************************************************李慕禪忽然一拍手,笑道:「對了,我好像有個名號,叫什麼烈陽劍。」
「烈陽劍?」方懷義想了一下,忽然笑道:「原來兄台就是烈陽劍李風,李是李風李先生?」
李慕禪笑着點頭:「不錯,我就是李風,先生不敢當!」
「哈哈,李先生的大名,我雖在這裏,仍如雷貫耳,掃蕩十二大寇,功德無量,失禮失禮!」方懷義大笑道。
李慕禪搖搖頭:「沒什麼,只是看不得他們橫行霸道,肆無忌憚罷了,也沒出什麼力氣。」
「十二大寇乃天下間有數的高手,縱橫這麼多年,無人能制,最終卻栽在了李先生手裏,先生的武功可見高明!」方懷義讚嘆道。
李慕禪搖搖頭:「我武功可不成,勝過他們也是運氣好。」
「先生客氣了!」方懷義笑笑,若真是運氣好,這麼多年來,怎麼沒有一個人的運氣好,能殺得了十二大寇。
李慕禪正色道:「真的,我不是故作謙虛,十二大寇精通合擊術,我恰好找上門時,他們是分開的,沒有在一起,是一撥接着一撥,讓我有機會逐一擊破,否則,死的就是我了,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裏跟你說話。」
「原來是這樣!」方懷義笑着點頭,笑道:「十二大寇的合擊術厲害,但他們本身就極厲害的!」
李慕禪笑着點點頭:「這倒也不假,十二大寇每一個都不差,只有老大最厲害,真是邪乎!」
方懷義精神一振:「大當家的最是神秘莫測,號稱無敵,先生如何勝過他的?」
李慕禪嘆道:「他不像個練武的,反倒像是跳大神的,他會一門[***]術,讓人進入自己的幻覺中,不知不覺的自殺,我差點兒自殺了。」
「這樣呀……」方懷義恍然點頭,道:「怪不得沒人知道他到底武功如何,說是深不可測,無人能敵。」
李慕禪點點頭:「這倒不假,確實無人能敵,他根本不怕武功,你武功再高,與他眼神一對,馬上就昏倒了,武功高有什麼用?」
方懷義問:「那先生如何抵住了?」
李慕禪笑了笑:「家師是個僧人,我學了一些禪定的法門,對於[***]術,幻境很有些研究,所以碰巧了。」
「先生還真是有大福之人!」方懷義讚嘆道。
李慕禪擺擺手:「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對了,我能當上幾品客卿?」
「這個……」方懷義露出為難神情,道:「照理來說,先生能殺得了十二大寇,足可成為一品客卿了,但一品客卿嘛,有點……」
李慕禪點點頭:「知道了,是不是要試一下深淺?」
*************************************************************方懷義有些不好意思:「雖知道先生武功強橫,但一品客卿需得大夥認同,所以要比試幾場的。」
「哦——?」李慕禪精神一振,露出興奮神情:「要比武?」
他的模樣像極了武痴,一聽動手就興奮,方懷義沒有懷疑,對於這樣的人,一般人的常理不能推測的。
方懷義道:「總要比上幾場,與大夥見識一番,才能讓大夥心服口服,先生以為呢?」
李慕禪忙點頭:「對極對極,要比試一番才成!」
「那先生要不要調息一番,再開始?」方懷義問道。
李慕禪搖頭:「不必不必,現在就打,我倒想看看方家的客卿究竟多厲害,他們名氣可極大的。」
「怕讓先生失望了。」方懷義笑道。
他拍拍巴掌,一個黑衣勁裝青年飄身過來,腳下輕捷,年紀輕輕卻有一身不俗的輕功:「二爺。」
「去佈置一下,等會兒比武。」方懷義道。
「是。」青年點頭應道,飄身後退,轉眼間消失在人群中。
遠處的人們三三兩兩停下練功,慢慢靠近,顯然是得了消息,要過來看熱鬧,慢慢把小練武場圍住了。
「二爺,這位是何方神聖?」一個老者揚聲叫道。
他知道這位二爺,看着滿臉和氣,卻又傲氣十足,平易近人,卻又有淡淡的距離,溫和而不熱情,恰到好處,一個上位者的風範堪堪表現出來,像今天這般熱情倒很少見。
方懷義呵呵笑道:「托諸位的福,又有高人屈尊,真是蓬蓽增輝,是我方家之福!……這位先生乃烈陽劍李風!」
「烈陽劍李風……」人們低聲議論。
年紀輕輕,卻得二爺如此熱情相待,顯然這李風不是簡單人物,且看他的修為也極不俗。
「啊,我想起來了,聽說過最近武林轟隆,十二大寇被人殺了,好像就是這位烈陽劍李風吧……」有人叫道。
「原來他就是李風!」人群有人恍然大悟。
人們的目光殷切起來,十二大寇惡貫滿盈,卻無人能制,他們這些人有心無力,也沒那個膽子送死。
多少武林高手都折在十二大寇手上,他們自忖武功不及那些被殺的,自然不想去送死。
聽聞十二大寇終於被人殺了,他們覺得解氣,對下手之人也頗為關注,烈陽劍李風的大名轟傳天下,近乎無人不知。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看來我的名氣不少啦,真是無心栽花花卻開!」
「先生義舉,在下要謝過!」一個中年人踏前一步,抱拳道。
李慕禪忙抱拳:「不敢當不敢當,在下也是順勢而為,也是運氣好,湊巧撿了個便宜,沒什麼的。」
他笑眯眯的擺手,一幅淡然神情,但又有幾分輕浮,眾人看得想發笑,卻又忍住,不知道這位烈陽劍的脾氣,但聽這名號,顯然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萬一得罪了,可是不妙。
正說着話,方懷義笑道:「諸位,李先生欲為客卿,依照規矩,要比武入品,諸位有哪位想進來賜教?」
一個中年人跳出來,抱拳笑道:「我就拋磚引玉,先領教李先生高招!在下李鳳鳴!」
他相貌平常,身材中等,身穿一件青衫,胸前繡着一顆星星,看上去神氣湛然,修為不俗。
李慕禪抱拳道:「李前輩,請——!」
中年人道:「我練的是拳法,李先生小心了!」
李慕禪道:「那我也用拳法相應,……李前輩,不必多說,請罷!」
他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中年人李鳳鳴不再多說,沉聲一喝,身形如猛虎下山般撲過去,一拳搗出。
這一拳仿佛撕破了空氣,發出嗚嗚響聲,他暗自滿意,這一拳打出了十足的精氣神,算是超常發揮。
李慕禪一拳搗出,後發先至,拳頭直接撞上了李鳳鳴的胸口,把他打了出去,高高拋飛,一直落到三丈外。
三丈外,李鳳鳴飄飄落地,踉蹌一步,然後穩穩站定了,訝然的望向李慕禪,又低頭摸了摸自己胸口。
李慕禪抱拳:「李前輩,承讓!」
人們頓時議論紛紛,他們知道李慕禪的武功高明,但沒想到高明到這般地步,一招就收拾了李鳳鳴。
李鳳鳴雖是三品客卿,但一身虎咆拳卻也不俗,剛猛凌厲,一般人真不敢硬接,只能憑着巧勝。
李慕禪偏偏拳法也是剛猛一路,速度更快,但更高明的是,這一拳只把人擊飛,卻沒有擊傷。
若是練的陰柔拳法,這並不算出奇,但練的是剛猛霸道,缺乏靈動的拳法,卻是難之又難,極其不易。
「李先生好拳法,佩服!」李鳳鳴乾脆利落的認輸,滿臉讚嘆。
他們客卿們每天都比武切磋,勝負已經不放在心上,況且他自知差得太多,只有嘆服。
「還有哪位?」李慕禪興奮的問,雙眼掃來掃去,宛如實質。
眾人與他的目光一觸,便覺有幾分凜然,如此目光,可見其修為之深,自己遠遠不如。
「我來試試!」一個中年女子飄身出來,淡淡說道。
李慕禪往她胸前一掃,看到繡着月亮,笑道:「前輩練的是劍法吧?」
「不錯,我來領教一下烈陽劍法!」中年女子點頭。
李慕禪笑道:「前輩既然賜教,自然求之不得,請——!」
他拔劍出鞘,烈陽劍發出一聲輕鳴,豎到胸前。
「錚……」一聲輕鳴聲中,中年女子長劍出鞘,一劍刺李慕禪心口,直走中宮,中規中矩。
李慕禪劍光一閃,已到了中年女子胸前,劍尖便要刺中,他這一劍又是後發先至,周圍的空氣仿佛升了溫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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