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陳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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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登與糜竺互望一眼,沒有聽清陶謙嘴裏說了些什麼,尷尬一笑,道:「使君,您說什麼?」
陶謙沒想到自己連說出的話都如此微弱無力,連數步之外的二人也無法聽清,勉強招手示意二人近前來後,聲如細絲,道:「我病甚重,已知時日無多,你二人乃我之腹心,特將你二人招來,不為他事,乃為徐州日後該交予何人,不知你二人有何想法?但言無妨。」
糜竺破口就要說出劉瀾的姓名來,只是話到口中卻又止住了,想到先父生前教導與人說話只說一半,此時更何況面對的是陶謙這樣老奸巨猾的狐狸更得如此,立時口風一轉,道:「州牧只需傳於公子,到時竺自盡心佐之。」
陳登搖頭哀傷,道:「這世上如何還能有比之陶公更善之人,還望陶公安心養病,保重身體,待身體康健,再治徐州。」
陶謙沒想到陳登會說出這一番話來,他心中清楚,眼前這兩人無不盼着自己早日升天,從之前糜竺欲言又止就可瞧出一二,而陳登呢,雖然較之糜竺圓滑老道,可正因如此他口中之言必然不是心中言,可就算是說騙人之話,陳湖海較之糜竺卻更讓他感動。
老邁的陶謙在生命最後關頭克制着自己沒有去點破二人,更不會因為二人這一番話就對他們心存感激。只是在心中感嘆,陳漢瑜生了個好兒子啊。不過這湖海之士的風評我看未必到更似與他父親一般,是條狡猾的狐狸。盯着陳家小狐狸。說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大限將至,已非藥石可醫。」苦笑一聲:「自黃巾以來,中原腹地百姓多有避亂徐州者,徐州得此富足,然曹阿瞞率兵塗地、屠城數十座,使徐州人口劇減,百業凋敝。」說道這裏,卻因為激動而使他咳嗽連連。面色突然泛紅,道:「之前唯有廣陵一郡依然興旺,不想笮融這廝縱兵劫掠,致使徐州再不復往日。」說道這裏卻是看向他二人,道:「方今徐州,北有袁紹,西有曹阿瞞與呂布,南有袁術,當此虎狼四面環視之時。非掌兵之將不足以震此州,長子陶商本可繼任,但其本性惡毒,對下做不到賞罰之明。對上卻又勾連袁曹,我焉能使其掌此州?而次子應,生性善良卻又寡斷優柔。若承平之時,可保一州富庶。但此兵禍之年,若其掌州。只是旬月便會人頭不保。」
兩人緘默不語,只是恭敬聆聽,畢竟這是陶家的家事,他們不能也不願去多插嘴,只聽陶謙繼續說道:「老夫數讓徐州與劉德然,奈何他屢辭不受,我又一時無佳人可選,不知你二人心中可有適合之人,能安此州?」
陳登正要開口,卻見一旁糜竺搶先說道:「前番曹操退兵,皆因呂布偷襲兗州,雖然呂布在兗州數勝曹操,但兗州之事曹操與呂布乃五五之數,誰勝誰負仍未可知,但子仲卻可知這兩人皆當世之虎,若得兗州,必攻徐州。」
「能安此州者非劉德然不可,奈何劉德然屢次推辭不受,卻不知該如何是好。」陶謙渾濁的雙眼在這一刻突然亮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二人道。
二人佯作不見,只聽糜竺說道:「之前兩次劉德然婉拒使君,皆因使君身康體健,而他又自詡仁義君子,自然不肯接受。而今時卻又非同往日,如今使君病已沉重,若再讓徐州與他,料其必不會推辭。」
「甚好,甚好,那此事就有勞二位了。」
「此事還需府君遣心腹相召。」陳登出言道。
陶謙瞬間想通其中關鍵,點頭嘉許,道:「便依元龍所言。」
之前侍奉的小丫鬟出屋之後,徑直轉到陶商屋內,剛一進屋,被數名如花美妾環繞的陶商走下階,來到她身旁,笑道:「我的小寶貝,你怎麼來了?」
「糜別駕與陳校尉去見家主了,奴家這不便抽空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在風流呢。」說完鳳眸含煞的看了眼陶商身後的侍妾。
「小寶貝莫要生氣,到時只要我登上徐州牧之位,你便是州牧夫人。」說道最後卻是低聲笑道:「我的州牧夫人,你又何必與這些侍妾斤斤計較呢?」說完回頭怒對一眾歌姬:「還不退下。」
數十美姬侍妾一個個膽戰心驚慌忙退下,待她們一出門,陶商卻是趁綠錦不妨,一摟她蠻腰,橫身將其提起,道:「這些時日你一直在陪侍老頭子,今日便讓我好好疼疼你。」說着便往榻前走去。
綠錦咯咯笑道:「我來可是有要事相告,說完我就得回去,等晚上奴家再來陪公子。」
陶商突然停下腳步,看向綠錦道:「什麼事?」
「剛才奴家在外偷聽,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卻聽到了劉德然這三個字。」
「他們在說劉德然?」陶商眼眸突然變得陰冷起來,身上更是瞬間浮現出冷冷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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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細雨故人來,亮了得子的消息很快傳得滿城盡知,前來賀喜之人絡繹不絕,這一日陳登便親自抵達沛縣登門拜訪,劉安將其帶進會客廳中,只見劉瀾恭候多時,笑着躬身道:「恭喜德然公喜得貴子,當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元龍,這幾日快愁煞我也!」劉瀾苦笑連連,道:「不知某交託之事辦得如何了?」
陳登含笑不語,劉瀾立時心有所悟,看向他身後隨侍的那名青年。雙眸一亮,大喜起身。對那名年輕人躬身施禮,道:「難不成這位就是華先生?」
「非也。草民吳普,乃華佗之徒!」
吳普上前一步,還了劉瀾一禮後才說道:「家師早在年前就去了會稽,所以小可便受陳先生所邀,前來聽候使君差遣!」
「原來是華先生的高徒,久仰,久仰!」劉瀾這句話可不是客氣,這位華佗高徒吳普可在歷史上是着鼎鼎大名,而他恰巧在後世對其有所耳聞。既然能夠名留青史,想來甄姜的病情也可無虞了。
「可否帶小可去看下病人?」
「正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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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瀾與吳普相攜出屋,迫不及待的說道:「吳先生,如何?」
「我這就為夫人開藥,只需服用半年就可治癒!」吳普說道。
「醫曹吏言此病只有針術方可痊癒,吳先生怎麼又說吃藥?」
「所謂寧開十副藥,不動一分針,夫人之病食藥石即可,無需動針!」吳普笑道。
「那就多謝吳先生了!」劉瀾當然對吳普的話深信不疑。這就是醫術的優劣,在醫曹吏看來無藥可治的大病,在吳普這樣的神醫面前,只不過就是幾味藥石就能治癒的小蘚。
可吳普口風卻又一轉。道:「然此時尊夫人還不可用藥石醫治,當以食補之,早年間。我隨家師雲遊至兗州,恰巧救治過一位與夫人一般患者。家師所開之方,便是以食補為引。藥補為方,先將那位大姐的身體調理好之後,才給她治病,說着便為劉瀾開了藥方,他接過看了眼,食補一便是常見的紅棗蓮子羹,可當第二味東平牛膠出現在眼前一刻心中卻是為之一怔,難不成漢朝時就已然有阿膠了?只是這阿膠不是驢皮嗎,怎麼這時候是牛膠?說道:「吳先生,可不可以將這牛膠換成驢膠,這樣的效果會不會更好些?」
「神農本草經載……」
劉瀾沒想到吳普竟然對他這位對醫學一竅不通之人引經據典,立時滿頭黑線,道:「吳先生,醫術也只是前人經驗之談,吳先生不試一試,又怎能知曉牛膠比驢膠療效更好呢?」
「這……」吳普有些猶豫,從劉瀾口中說出自非他人,斟酌片刻道:「不知使君如何知曉驢膠熬製之方?」
「我也是聽民間百姓所言,具體效果如何,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若吳先生有疑慮,何不用驢膠一試,到時自知療效如何!」
「既然如此,我當前往青州,與當地藥師試上一試!」
安排吳普到廂房休息後,劉瀾滿面紅光的回到了議事廳,離得老遠,便笑道:「今次多虧元龍,還望元龍替我轉告在下對令尊漢瑜先生的感謝!」
「舉手之勞罷了。」陳元龍起身相迎,同時笑道:「原以為今日是雙喜臨門,不想卻是三喜臨門。」意味深長的說完,卻是取過一旁之前劉安為他沏好的茶水,細細啜了起來。
劉瀾心中卻不解,他得子算一喜,治癒甄姜若也算一喜的話那才才是二喜,何來三喜一說?笑問道:「卻不知元龍三喜臨門所為何來?」心中驀地一驚,已猜到了陳登話中的真實目的,心臟品牌跳,側擊着矮几,突然抬起頭直視陳登,道:「這第三喜,不會是徐州吧?」
「卻是如此。」
劉瀾並沒有太過興奮的表現,陳登也不管是他刻意,還是有意,說道:「陶徐州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徐州讓與德然公了。「
直到這一刻劉瀾才算是能徹底長吁口氣了,問道:「那陶商他是如何處置的?」他心中其實很想知道,對於敢做出弒父這樣大逆不道的子孫,陶徐州會如何處置。
陳登啜口茶,嘴角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道:「恐怕要讓德然公失望了。」
結果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但此刻從陳登口中說出,劉瀾還是沒有掩飾住心中的失落,搖頭苦笑道:「看來我們還要繼續努力了。」
「是啊。」陳登嘆息一聲,掩飾不住心中的失望,道:「沒想到陶謙越活越老,也越活越婦人之仁了,雖然我曾屢次提醒他,可他就是不加以防範,直到此刻命不久矣,仍然護着他那個不孝子。」說道這裏卻是搖頭苦笑道:「而他明知陶商害他,卻仍裝作不知,也不知陶徐州是怎麼想的。」
「自古兄弟,父子相殘之事甚多,但能像陶公者卻寥寥甚少。」
劉瀾好似是自言自語一般,道:「也許是因為陶公子嗣少,所以才會有所不忍吧。」說完卻是長長嘆息出聲道。
陳登意味深長的看向劉瀾,搖頭苦笑道:「德然公所言甚是,只是沒想到連區區州牧之位,竟然也會引得父子相殘。」說完竟是唏噓不已。
劉瀾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陶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心中比誰都清楚,這徐州牧之位若是時日拖得越久,他的機會就越小,畢竟我有元龍與糜家等徐州氏族支持,而他卻只有丹陽軍一部,所以他不得不先下手為強。」說道這裏卻是笑了起來,道:「可如今陶謙果真被其所害,到了命在旦夕之時,他一定認為到時只要他得了虎符,徹底控制了陶謙手中的衛軍,那徐州也就盡在其掌握之中了。」
「這也是陶謙還能活着的原因,得不到虎符,他就控制不住衛軍,控制不住衛軍,他就怕曹豹在背後會不會搗鬼,陶商聰明的很,都到了這般田地還在怕被曹豹算計。」
「他這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曹豹憑那萬餘人馬能掌控徐州?」劉瀾冷笑一聲:「若非如此,我等又如何能有機可趁,到時免不了要與他刀兵相見了,真那樣的話,必定要授人口實了。」
「陶謙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清楚將徐州交給這個兒子遲早會為他人所有,所以才遲遲不肯將虎符交出。」說道這裏卻是看向劉瀾道:「德然公,下一步我們是不是繼續按家父的計劃走?」
劉瀾點點頭,道:「令尊的計策可謂是天衣無縫,雖然冒險了些,但也是唯一可行之法。所以我們還需按既定計劃行事。」
「好。那就請德然公立時隨我前往徐州,想必明日陶徐州便來小沛相召德然公前往徐州的親信就會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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