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大年三十夜

    雖說確定不回老家過年，但也不是說春節放假幾天一直不回家的。兩人還是訂了大年初二的機票，趕着春節的尾巴和家人團聚。

    越臨近春節，越沒什么正經事干，只有業務員們忙着收款，其他員工很多事都排到農曆新年後的日程表裏。楊漢每天到公司轉一圈後便出門，別人不知他去幹什麼，夏雲卻清楚他忙着掃年貨呢。

    與他以前的摳門不同，這次，吃的穿的用的，買了一車尾箱又一車尾箱。看着堆滿了一屋子的年貨，夏雲總說他：「買那麼多幹什麼。」每次，楊漢只是笑笑。

    大年二十八雲漢開始放假，員工們領了工資獎金年終獎紅包，一個個歡天喜地踏上回家過年的火車長途汽車。這一年裏雲漢飛速發展，員工們都賺得盆滿缽滿。

    德鑫也在同一天放假了。之所以同時放假，卻是楊漢希望提早和夏雲雙宿雙飛，所以提前放假，員工們是沾了夏雲的光了。

    大年二十七晚上，楊漢做了一桌豐盛的菜，夏雲看着他在廚房忙碌，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那天晚上吵架後，楊漢着實陪了幾天小心，說話做事之前一定先瞄瞄夏雲的臉色，只要夏雲臉上稍稍露出不豫之色，楊漢馬上停了下來，等夏雲臉色恢復正常再嘗試別的方法逗她開心。

    這樣的男人，不能懷疑他的愛吧？

    想必今晚，又是一個纏綿之夜。

    果然，一夜纏綿到天亮，才倦極相擁而睡。一覺睡到天快黑，才相繼睡過來。

    一連兩三天，都是如此。大年三十下午，兩人才慌慌張張趕去張北雁家過節。

    從早上等到中午，夏雲還不見人影。程佳宜早急瘋了，跑到樓梯口張望了幾十次，直到張北雁忍不住，說她：「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程佳宜才勉強在大門口站着，可是張望來張望去，夏雲還是不見人影。眼看着中午已過，很快就到準備團圓飯的時間了，這時候再不來，還談什麼一起過年一起守歲？

    張北雁心裏也很焦急，這個女兒。生意越做越大，越來越忙，又要兼顧學業。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他也不好說她什麼，畢竟人家那是忙正事，抽不開身嘛。可是現在還不來，又讓什麼事給耽擱了？再晚。年都過完了。

    程佳宜看老伴臉色不善，低聲說：「她不會是回老家陪親生父母了吧？」

    張北雁心裏「砰」的一聲，這也不是沒可能啊。嘴上卻說：「不可能，她答應留下來肯定會留下來的。這孩子不會哄我們的。」話是這樣說，心裏一點也沒底。

    程佳宜說：「那怎麼到現在還不來？」

    張北雁不耐煩了，說：「哎呀，你忙你的去。她等會就來了。」

    程佳宜餃子皮也沒擀，餡也沒準備，過節的節料更是全堆在廚房裏沒有心思料理。聽老伴這麼說。嚅嚅地支吾了一聲，卻是沒動，還是伸長了脖子望着門外面。

    好容易聽到外面有汽車聲。她也沒多想，這裏是教育局分的房子，車來車往的是常事。可是很快，一個人跑上來，大聲說：「媽，你在看什麼呢？」聽聲音，正是夏雲。

    程佳宜心裏一寬，百忙之中朝老伴瞧去，兩人臉上都是欣慰的表情：到底還是來了。才滿臉堆歡對夏雲說：「這孩子，別急別急，慢點走。」

    夏雲飛快進了屋，把手裏的東西放茶几上，又喊了張北雁一聲：後朝外面跑去。

    張北雁夫婦見她又往外跑，忙問：「怎麼啦？」

    夏雲說：「楊漢還在外面呢。」楊漢去年過年的時候來過一次，之後再沒來過，張北雁夫婦也就習慣性把他遺忘了。夏雲進屋，程佳宜站在門邊，順手就把門關上了。

    一路上，夏雲連聲催促，無奈過年過節的路上的車不堵也比平時多了很多，楊漢只能安全第一，儘可能開快一點，但到底還是比平時花更多時間。

    車一停穩，夏雲隨手拎了兩袋禮物飛跑上樓，楊漢還拿着剩餘的東西，還得鎖車，又按正常的步子走路，可不就慢了。這一次，兩人帶的禮物可真不少。

    夏雲門一打開，楊漢剛到門口。

    張北雁夫婦一見楊漢，馬上想起來，這小伙子去年也來過。程佳宜立刻很不好意思一迭聲說：「真是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人老了，記性不好，你別見怪啊。」馬上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張北雁請楊漢在沙發上坐了，馬上沏茶。他跟夏雲可不同，夏雲說到底名義上還是女兒，他可是客人。瞧這樣子，弄不好，還是嬌客呢，那可怠慢不得。

    楊漢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此時已經四點一刻了，北京的天黑得早，再遲來半小時，都要趕不上晚飯了。接過張北雁手裏的茶杯，他說：「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們給一點點事耽擱了，來得太晚，您兩位千別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程佳宜笑容滿面，女兒不僅回來，還帶回一個帥小伙，她怎麼會見怪呢。此時她光顧着高興，早忘了五分鐘前的煎熬擔心了。

    帶來的禮物除了衣服，還有吃的。夏雲把吃的拿到廚房去，發現廚房亂得一塌糊塗，雞鴨鵝魚豬肉等等食物全都活生生堆在牆角呢，占的地兒，足足有廚房一半多。

    雲問：「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晚飯了？」按習俗，過年過節的，是不是還得祭祖？怎麼這時候了還什麼都沒準備呢。

    程佳宜一拍腦袋：「哎呀，瞧我，真是的，人老真沒用，一下子給忘了。」

    忘了祭祖？夏雲有點迷糊。

    看看時間已晚，程佳宜顧不上招呼楊漢，忙進廚房收拾起來，夏雲過去幫忙。

    張北雁陪着楊漢說話，兩人天南地北地聊得投機。張北雁涉足官場兩年，早居移氣養移體，眼界非常人可比。楊漢對古今中外的書籍涉獵甚廣，應對得宜，又當了一年總經理，跟普通在校大學生不同，早氣度凝重。張北雁是越看楊漢，越是喜愛，又從楊漢嘴裏確認他和夏雲正在交往，心裏更歡喜，暗贊夏雲有眼光。

    忙到六點多才開始擺上供桌祭祖。正經吃飯，已過八點了，席上菜餚豐盛自不用說。

    程佳宜喜孜孜說：「要是年年過年都能這麼熱鬧就好了。」

    張北雁瞧瞧夏雲，又瞧瞧楊漢，笑眯眯說：「以後只會更熱鬧。」

    楊漢似是聽出張北雁話中之意，瞟了瞟夏雲，也笑眯眯的。

    夏雲伸腿在桌下踢了楊漢一腳，楊漢吃痛，不敢聲張，用手肘碰了碰夏雲的手臂。兩人的小動作張北雁看在眼裏，臉上笑眯眯的。

    程佳宜不停地往兩人碗裏夾菜，不停地說：「多吃一點。」

    夏雲想起第一次和楊漢在屋裏吃飯，他也是這麼給自已夾菜的，然後順帶着便想到了接下來的溫存和纏綿，臉微微一紅，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甜蜜的笑意。

    楊漢的眼角一直沒離開過夏雲的臉，見她這表情，心有靈犀，馬上猜到她想哪方面去了，眼神亮晶晶的，對夏雲一瞟一瞟。

    吃飯完，夏雲幫着程佳宜收拾碗筷，楊漢要過去幫忙，張北雁拉着他說：「我們喝茶，讓她們母女倆收拾去，也好說說悄悄話。」他是嬌客，哪有讓他幫忙做家務的道理。世上的岳丈都是疼愛女婿的，他也一樣。

    楊漢感覺今年上門，張北雁夫婦比去年熱情多了，張北雁更是有把他當未來女婿看待的意思。

    再聊了一會，眼看着到十一點了，外面已是鞭炮連天響。程佳宜也拿出自家的鞭炮，掛在門口。楊漢過去點燃了，四人在寒風裏看着鞭炮在寒夜裏爆開，火光一閃一閃的。

    越臨近午夜，楊漢看掛鐘的頻率越高，終於在夏雲耳邊說：「太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在程佳宜的母愛攻勢下沒有回小屋概念的夏雲一聽，怔了怔，才點了點頭。

    程佳宜聽說兩人要回，馬上不肯：「屋裏還有兩間空房，小雲住一間，小楊住一間，不是剛剛好嘛，幹嘛要走呢。」話是沒錯，問題是，人家不想各住一間啊。

    兩人當然沒有告訴老倆口，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這麼驚世駭俗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楊漢說：「本來想在這裏住兩天，只是後天要回老家，行李還沒收拾，怕趕不上飛機呢。」

    程佳宜一想，也是哦，人家還得趕回親生父母那兒呢。心裏雖戀戀不捨，嘴上卻不好說什麼了。

    張北雁問：「華軒的校門不會關上吧？」都快十二點了，校門還沒關才怪呢。

    楊漢說：「跟守門的大爺說了，今天晚一點關門，過年嘛，都沒那麼早睡。」

    張北雁便不再說什麼了。

    程佳宜又裝了兩大袋東西，說是捎給兩人父母的。兩人不肯收，程佳宜生氣了：「這怎麼行，再不收下，我可親自送過去了。」

    這麼連哄帶嚇的，夏雲才收下了。楊漢拎着兩大袋沉甸甸的東西出門，心裏很是無奈，又不好說什麼，那還是人家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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