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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

幻疾風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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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從進門的那一刻起，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鞠川靜香、南里香、中岡麻美嬌軀狂震，美目中異色連連，等他用逼格高尚、辭藻華麗的語言說完原因後，再也顧不得女孩子的矜持，投入到男人的懷中……

呃——容我吐會先。

這種高貴冷艷的發言方式，必然不會是林遠的風格。

「事情有些不對勁……」

「沙耶的爸爸可能出事了……」

因為要組織語言，他說的有些慢。

「如果高城壯一郎還健在的話，應該不會出現之前的局面，這裏的倖存者根本就處於散漫而又混亂的狀態，而且互相之間分裂成最少四個到五個的小團體，完全沒有絲毫的凝聚力，所以，儘管人多勢眾，卻只能龜縮在這裏困守」

說完，眾人看向了這裏名義上的領導人，中岡麻美。

之前，她還沒來得及介紹這裏的情況，高城沙耶就和母親高城百合子相遇。此時見眾人望向她，頗為侷促低下頭道歉。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沒用了……」

南里香的警銜比她大，在各國的紀律部隊裏，在失去組織聯絡的時候，通常都會行使下級服從上級的默認規則，此時南里香也有點心煩意亂，作為一個軍裝警察，她其實更清楚之前的局面代表着什麼，但也出言維護中岡麻美。

「麻美只是一個新人，畢業不到一年，可能還沒過適應期，況且目前的局面，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行政警察做的未必就比麻美好，至少這裏還存在基本的社會秩序」

鞠川靜香摟着小愛麗絲安靜的坐在一旁，似乎將發言權全部交給了好姬友里香。

「等等，你說這些到底想說明什麼，就不要兜圈子了」

林遠轉向中岡麻美，問道：

「這裏的人是不是還心存幻想，期待着外界的救援？」

中岡麻美雖然是新人，但卻不是傻子，看出眼前這個看上去和普通居民無意的男人在這個隊伍里的話語權很大，之前兩個那麼厲害的女孩子，說讓她們去守門就去守門。

所以她也就沒有使用自己的口頭禪「本官」，而是用對待自己上級的態度，小心翼翼的答道。

「是，是這樣的，難道，難道沒有外界的救援了嗎？」

「嗯，基本不會有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林遠讓她坐在這裏，只是想了解一下本地的情況，所以就沒有出言安慰或者開導什麼，而是再度看向南里香說道：

「首先，將這裏的人力組織起來，建立反抗組織或者生存營地的想法，不可取，因為你們的思維接受不了，如果沙耶在這裏的話，她可能會理解……」

「等等，什麼叫我們的思維接受不了，你說都不說我們怎麼知道我們能不能接受？」南里香打斷他。

「和平世界裏的那套溫情做法，現在行不通了，嗯，麻美警官已經為我們做出榜樣了……」

「受到紫藤浩一蠱惑的那幫年輕人，也必然不肯為其他人奉獻熱情和勞力，更別說生命了，我是指拿起武器和死體作戰，否則他們也不會被紫藤浩一蠱惑……」

「而堅信或者說迫使自己去相信政府會有救援的那些傢伙們，在陷入絕境以前，是不會有行動力的……這樣的人在這裏佔大多數，恐怕這些天以來，這也是麻美小姐用來維繫治安的手段」

「至於沙耶家的人馬，恐怕他們現在陷入內部的內耗當中了，據我所知，沙耶媽媽高城百合子是高城壯一郎重要的經濟支柱，所以百合子女士並非通常意義的家庭主婦，自身又非常出色的管理能力和經營能力——而現狀我們也看到了，這裏沒有組織起任何有效的防禦手段，完全就是非常被動的在虛度光陰，這非常不符合高城家一貫的作風……」

「假設在高城壯一郎出事的前提下，而沙耶媽媽在目前的狀態下，她擅長的管理和經營領域並不適合簡單粗暴的暴力現狀，那麼——」林遠頓了頓，「接收前任老大的妻女，似乎就是一個最為便捷的上位途徑了」

「而綜合以上這些不利因素，想要扭轉不利因素，建立起有效的抵抗機制和生存者營地，跟這些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他們不會放棄自己的理念和手中的權力，而且涉及到具體問題，誰要負責頂在前邊和死體做近距離的接觸戰，誰要冒着生命危險，在目前的危險境地下外出勞作，建立隔離帶或者收集各種物資？最主要的，誰來做這裏的領導者？」

「這些多久涉及到每一個人切身利益和生存死亡的問題，不死上一半的人，至少紫藤浩一、沙耶家族那些武裝勢力的頭目以及其他的野心者死光之前，是達不成的建立生存營地這個目的的，而這樣做又會造成我們自身的內耗，死剩的老弱病殘有沒有能力繼續對抗死體還是未知數，而且這種做法符合你們的心理預期，或者說你們已經習慣和平時期的生存理念嗎？」

啪，啪，啪——

突兀響起的掌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眾人望過去，看到之前的旗袍美婦拐着高城沙耶，站在通道里鼓掌。

「之前就聽沙耶說你們的隊伍里有一個頭腦出色並且經驗豐富，眼光精準的領導者，一見之下，果然名副其實，我想，這也是之前林先生特意讓沙耶交出武器才和我離開的原因吧」

「之前沒有想那麼多，」林遠笑了笑，「我只是聽過一句話，專業的做法不會讓每一個人都變成專家，但卻會讓人以專業的眼光看待問題，以及避免認知之外的錯誤，現在看來，很有道理」

「非常失禮，我還沒有做自我介紹，我是高城百合子，沙耶的媽媽，之前因為心情激動的原因，沒有和諸位見禮……」

說着話，從兩人的身後傳來一陣嘈雜聲，很多西裝大漢圍攏了過來，被毒島冴子和宮本麗攔下，語言衝突很快就升級為肢體衝突，爆發了打鬥。

「非常抱歉……」高城百合子見狀微微彎腰鞠躬，就要去前去制止。

被林遠出聲留下。

「高城夫人還是進來坐一坐吧，沒有關係的，蠢貨總是要碰壁以後才知道厲害，而夫人前來拜會，想必也是想從我們這裏借到一些勢，另外還請放心，沒有我的准許，這棟建築物理不存在可以憑藉武力就突破進來的人類」

「你也太自信了吧，我承認冴子學姐和麗很強，但是我爸爸的隊伍里，可是有一些前自衛……」

高城沙耶說到一半就被打斷，隨着林遠微笑的手勢看過去，穿着草綠色水手服的兩個美少女依舊站立在原地，而尾隨她們母女而來的「家臣」已經躺了一地。

其中宮本麗踢出一腳，將理她們最近的大漢踢的在大理石地面滑出一段距離，免得自己的裙下風光被窺。

通道里壓抑的呻（疼）吟聲響成了一片。

南里香有些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後上上下下打量着林遠。

這個傢伙……早就料到了這點？所以才讓麗和冴子充當門衛？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事情大約和林遠推測的差不多。

當日核爆產生的emp衝擊，立刻就讓高城壯一郎建立的隔離區幾處失火，幾乎全部依賴於電力的武裝設備也在瞬間全部報廢。

例如高壓水槍，電擊器等等。

而為了恢復組織能力，高城壯一郎成立的右翼組織「憂國一心會」成員大聲呼喝，恢復彼此之間的聯絡和建制，收攏在營區的難民驚慌失措之下，也爆發了巨大的騷亂。

聲浪吸引了周邊地區的死體。

在emp衝擊過境的當時，恰巧有一輛滿載物資的貨車，失去控制將隔離帶撞出一個巨大的缺口，進而爆炸起火。而這個時候恰巧處於隔離區混亂的頂端，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然後嘛，在火勢稍小一些後，匯聚成潮的死體便從這個缺口源源不斷的湧入，在夜色的掩護下，一直進入到腹地，才被剛剛恢復秩序的憂國一心會成員發現，不過已經晚了。

雙方的數量比和戰力比已經發生了逆轉，僅靠冷兵器無法對抗茫茫多的死體，而且陷入恐慌的民眾還幾次三番的衝散了憂國一心會組成的陣線。

知道已經無法據守高城壯一郎暴怒之下，親手斬殺了十數名恐慌的民眾，用暴力手段初步穩定了秩序，然後在老婆百合子的協助下，開始建立防線，組織人力和物資轉移。

如果用三國的屬性來代入，高城壯一郎是一員猛將，衝殺在第一線，曾經師從毒島冴子父親的他，具備高強的身手，有這樣一個領袖帶頭抵抗在前，的確是相當鼓舞士氣的，或者說，你不鼓舞起自己的士氣，就要考慮被他斬殺的風險……

而他的老婆搞成百合子就是以後勤和政治為主的智謀型將領了，所有發電機和車輛報廢后，油料也失去大部分意義了，所以乾脆推上防線，建立了一道火焰隔離牆。

剩下的人員，攜帶了必要的物資後，就開始轉移了，考慮到補給的問題，考慮到近千人吃吃喝喝穿穿用用的問題，地點就選在了床主市的購物中心。

但是就像之前提到過的，那裏是整個城市死體最為密集的地區，尤其還是在夜間行軍，不算曲線距離，光直線距離距離就有3公里左右，而這個世界也是一個現實世界，換句話說就是和地球一樣的貧魔世界，普通士兵着甲（30斤左右）衝鋒的距離不超過1000米，就會陷入劇烈喘息亟待休息的狀況，行軍條件又惡劣，沒有照明，緊急製作了一批火把後情況才有所好轉。

最為操蛋的情況，就是要在這種條件下，約束這樣一支人數近千的隊伍，其中有八成是毫無組織和紀律性的普通人，需要大聲的呼喝和提醒——也就是不停的像附近的死體發出宴會邀請。

急切之間，高城百合子也顧不得為以後打算而收攏的民眾了，在向丈夫進言後，高城壯一郎非常有決斷力的做出了拋棄普通人的打算，但不是那麼明顯。

他將所有的主力集中在隊伍前端，防具、武器全部優先配備，然後高呼：

「所有人跟上！」

「別掉隊！」

「拼盡全力衝到目的地就是勝利！」

……

這些非常有紅色即視感的台詞，以箭頭陣型鑿穿的態勢，將老婆和其他一些重要人物護在中心，一頭扎進死體海洋中。

這也不能說是拋棄，如果後邊的民眾能夠緊跟隊伍，一往無前的豬突鑿進，的確可以用不大的傷亡為代價，安全衝進購物中心，但可惜的是，紀律性以及卓越的眼光這兩樣，從來都不是量產化的東西。

即便體力和意志，也是一道顯著的分水嶺。

最終能跟緊箭頭成功突進到購物中心的普通人，十不存一，相比作為箭頭，承受最多打擊和攔截的箭頭隊伍，只損失了十分之一的人手。

這是一個充滿諷刺的對比，同時又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