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高中課本的馬列中說過,任何事物都處於矛盾之中。

    在進入主神遊戲之前,劉安還是一個有點二的輕度文藝青年,並不真正清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只是從理論上了解了這個定律。而且作為一個自娛自樂的普通人士,也沒接觸到這種比較高端的實際。

    比方說,看小說的時候,尤其是帝王文武之類的小說,總是有一個經常看到的說法:制衡——人為的讓部下或者大臣們分裂成兩個或者多個平衡的陣營,互相掐架。

    往往還有「只有這樣的帝王或者領導,才是一個好的帝王和領導」的評語。

    當時的他很不理解。

    每當看到這種情節的時候,他總是覺得這個穿越者(帝王或領導者)腦袋有坑,好好的一個和諧的部下,非要製造矛盾,讓幾方爭鬥。

    難道就不能讓所有人萬眾一心,將力量使到一起嗎?

    的確不能。

    這是他如今的感悟。

    與人品和道德無關,也與人性無關,就跟食色性也一樣,這是生物的本能。

    一個生態圈,動植物們用各自的本領確定自己在食物鏈上的位置,但並不是絕對的,因為任何生物都可以進化,這是自然界的鬥爭;一個團體,人類也通過語言、動作、交流甚至是武力確定自己在這個團體中的地位,這是進化出來的人類的鬥爭方式。

    任何的人種,任何的人,無分黑的白的黃的棕的,也與國家地域無關,只要ta還活着,就無法脫離這個窠臼。

    這裏插一句網絡上流行的怪話:外斗外行,內鬥內行。其實隨便了解一下任何一個地域的歷史,就知道這句話有多麼無力了,而說它的人如果不是別有目的特意抹黑的話。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白了。

    作為上位者,如果大臣們和諧抱成一團的話,那麼他們天然的鬥爭對象就會轉移到上位者自己身上,如果上下矛盾激化,那麼這個組織構架就會陷入危機。

    所以才會有「制衡」一說,讓平級的大臣們互相矛盾,將彼此當成政敵。天然上就需要尋求上級的援助,上位者只需要在幾個集團之間遊走,左右逢源,平衡各自的關係,那麼哪個集團為了和其他集團對抗,都會積極尋求他的支持。上位者就可以較為順利的推行自己的政令,領導整個組織,而不是將精力用在和部下互相矛盾上。

    這種學術在古代被稱為「屠龍術」,堪比異世界(有龍的位面)屠殺巨龍的技術,事實上的確實至名歸,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要比近代的行為組織科學早兩千多年。

    雖然廣為流傳。但真正懂得它的,領悟它的,能夠在實際中運用它的,卻永遠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

    老祖宗的智慧可以不懂,但並不妨礙劉安去運用它。

    專業的技能是什麼?就是讓一個不是很聰明的人能夠從專業的角度出發,考慮看待一個事物。

    在諸多的老闆娘身上,在李娜的婦女團隊身上,在投誠過來的前山海經空間契約者身上。某一時段,劉安領會了這一真理。

    所以艾達、小楠等老闆娘的野心他一笑置之,將日常事務甩手交給李娜等人也可以看作是故意讓她們自立,在團隊中建立自己的勢力;柳岩、比利等刺頭兒的言論他也從沒有放在心裏。

    然後,老闆娘、婦女與前山海經空間契約者的格局也就隱隱成立了。

    「好的男人,好的領導,是什麼?」

    「大約就是帶領女人們。婦女們,那些個癟三們(柳岩等男性輪迴者)團結在一起,能夠一直生存下去」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過程和結果」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來自各地的聯絡經過老闆娘妮娜通訊官領導的情報小組匯總、歸類。最後發送到公會頻道里。

    千頭萬緒的同時,也可以說毫無頭緒。

    似是而非的消息太多了,光斯拜所王國境內,需要核實的情報就不下三百。

    拿一千二百年前,魔界大魔王穿越這兩條來說,目前守護者的情報人員能夠探查到的,有正式書面記錄的,就有數十起——讓人不禁吐槽,這魔界到底有多水深火熱啊,這些大佬有事沒事就蹦達到主物質世界旅遊。

    也難怪魔王王爾德遭到了封禁,其他魔王來到主世界哪個不造成破國滅絕慘案的,都不好意思稱自己是魔王。

    李娜、秦鑰、路菲召集了商業組的老闆娘和柳岩等人碰了個頭,會上基本同意了目前的行動方針,在斯拜所王國建立根基,以此為依託再向各地輻射,搜尋主神給出的那幾條線索。

    對此,婦女團隊那邊自然毫無意義。她們一向吃苦耐勞,服從命令;柳岩君那邊的同僚就有些怪話了,前山海經空間契約者們的任務場景一般卡死了場景、時間和內容,給他們自己活動的餘地不多,多數情況下,他們只需要盡情廝殺就好,還真沒怎麼經歷這種沒時間、沒條件、沒限制、沒節操……做不完有可能做一輩子,一直做到死那天的主神街區場景任務。

    不過這些傢伙也都是人精,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先不管劉安心軟不軟,手軟不軟,他的這些老闆娘可都不是省油的燈,李娜、秦鑰、索米、蘇菲……更不要提野蠻人賽拉芬娜佩卡拉這個非人的存在,就是樹界老闆娘、商業老闆娘們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至於一群鶯鶯燕燕大大小小的老闆娘們,她們早就把場景任務當成公費旅遊了,有劉安的地方,就一切ok,就算新加入進來的也正在超這個方向適應。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早上醒來的時候,亨利和他的侄子還有斯比德都黑着眼圈,一副痛苦的樣子。

    在房間裏洗漱完畢,三人在旅店的餐廳里聚面,一邊遲早奇怪但可口的早餐。一邊閒聊了幾句。

    「你們的臉色怎麼看起來如此糟糕?」

    斯比德問道。

    「你還不是一樣?」亨利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了一下頭痛。「昨晚睡的不太好,真是見鬼,那個叫夏爾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這樣不願意在夢裏見到一個女人,真是噩夢」

    「啊～」小威利叫了一聲,「我也一樣。我還以為只有我如此呢,原來叔叔你也……」

    「真是不公平啊,那種身體不應該長在一個女人脖子下邊」斯比德抿了口豆漿,忍不住贊道:「唔,味道不錯」

    所有訂購的飲品和食物都事先經過了他人品嘗,而亨利的護衛隊。在外邊吃飯的時候,總有另外一半人保持警戒,這樣就可以保證不會全軍覆沒,就算事物有問題,也有一半的人手可以作戰。

    「哎,我不應該說這種話」斯比德喝完了豆漿說道:「叫夏爾的那個女人,也是相當有水平的一名戰士。至少我是沒有辦法保持她那種速度和穩定性,還是在沒有使用鬥氣的情況下」

    「嫉妒是原罪,我的老友」

    亨利用刀叉將盤子裏炸成長條狀的麵食(油條)切成塊,再用叉子插入口中,至於配送的六根細長的木棍,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們知道這是黑色團隊使用的餐具,但他們都不會使用。所以誰也沒動。

    「這種食物的味道……很新穎,嗯……」咀嚼着食物,亨利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裏邊的咖啡。【咖啡就油條?o/】

    隨着早餐的進行,幾人的血糖恢復到正常水準,頭腦也逐漸清晰起來。

    「對了,這是昨晚收集到的情報。由於太晚了,我就沒有打擾你」

    斯比德拿出一個影像水晶,放出一段畫面。

    這種煉金製品雖然價格昂貴,但對亨利這樣的大商人來說。只要它有價格,就是處於使用範圍之內的商品而已,區別就是有沒有必要,而斯比德既然已經拿出了這種東西,顯然說明亨利?斯坦利認為它有為自己服務的價值。

    「畫面上的兩個女人是這裏的治安官,屬於黑色團隊的,你知道,白石村這裏以前只是個最低級騎士領,說白了就是一個農莊,頂多有一個管賬的稅務官」

    黑髮黑瞳,還有那種柔和面部特徵的女人,一看就是典型的黑色團隊成員,不過相比其他女人,在姿色上似乎更加上乘一些,穿着一套樣式怪異但非常帥氣的黑色皮甲(警用凱芙拉制服);另外的一個女人,面目美的讓人壓抑,但個頭稍矮,英氣太盛,從一個色狼的角度出發,胸部也太平了一些。她穿着半是金屬半是皮革的裝備,也非常帥氣。

    「哦,毒蛇的財寶傭兵團?是西乎商會僱傭的護衛」

    亨利露出感興趣的聲音。

    「嗯,就是他們」

    「你特意拿來給我看,想必他們碰了釘子吧?」

    「的確如此」

    畫面上雙方站成一團,黑髮美女雙手各自持着一個在旁邊有着木柄的短棍(棍拐),可招架可格擋,非常靈活,從這對武器可以輕易接住重劍的劈砍來看,本身的材質不止木頭這麼簡單;金髮帥氣美女使用的是一把好似長三角型的粗短劍(槍刃),在攻擊的時候將劍刃調轉,用沒有鋒刃的劍脊攻擊。

    兩個女人出手都非常有分寸,打得也很精彩,很快就把一幫雜魚打倒。

    「不好,毒蛇的財寶傭兵團名聲不好,睚眥必報,這兩個美女這次可惹麻煩了?

    小威利擔心的說道。

    「繼續看」斯比德笑着說道,不過卻沒有把話說完。

    小威利看了他一眼,興致勃勃的繼續觀看影像。

    雜魚倒下了,重量級的人物出場了,一名重甲劍士和一名陰影大盜驟然偷襲,將葉卷和雷光打了個措手不及,重甲劍士將雷光劈飛,幸虧守護者蓋的路邊建築結實,雷光又是一名敏捷系的戰士,擰身在牆壁上一彈,向後空翻了幾周卸掉了力道。落在房頂上;葉卷背後被陰影大盜劃了幾道口子,雖然沒有受傷,但露出一大片光潔的粉背,以及一橫兩豎細細的黑色乳罩衣帶。

    重甲劍士和陰影大盜照例說了一寫派台詞,大意就是要給某人戴一摞綠帽子之類的,葉卷反手摸了摸自己後背,露出羞惱的神色。但仍舊吸了口氣,正色說道:

    「現在我要代表秩序和法紀逮捕你們,你們有權保持沉默,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將來的呈堂證供,現在如果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的話,我們會視情節予以輕判。否則罪加一等」

    「說太多了,我們這裏沒有法庭」雷光抬起一隻手,像是在孤芳自賞,但所有人都看到她在發光,從指尖開始,明亮晃瞎眼的光帶沿着手指、手掌、手腕向身體蔓延,偶爾能看到一截完美無瑕的粉臂玉腿。光帶過後,她身上的裝備大變,變成了一套銀亮閃閃還穿着羽毛裙頁的裝束。

    「哼,說的也是,也許太久沒說這些台詞了,有諧念」

    葉卷拿出一枚銅質警徽,換上了一副善良的星際神族水晶能量鎧甲?改(改造者——劉安),從改造者的名字就能知道。這副裝備有多變態了。

    所以重甲劍士以及陰影大盜開始倒霉了。

    雷光向前兩步,輕飄飄落地,還沒踩到地面,拖着一溜殘像仿佛閃電般划過空氣,奔向了十幾米遠外的重甲劍士。也不見她怎麼動作,重甲劍士被攻擊得浮空,失去平衡。一瞬間眾人好像看到了六七個擺着各種攻擊姿態的雷光影像,圍繞在飛上半空的重甲劍士一閃而沒,空氣中也迴響着咔咔噹噹的碰撞聲,一種奇怪的爆發聲。似乎她手上的短劍還能夠射出什麼武器,然後所有影像匯聚在重甲戰士上空,雷光整個身體化成一道流光,穿過重甲戰士的身體,雙手觸地,出現在地面。

    整個過程連三秒都沒有,圍觀者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重甲劍士還在她身後繼續滯空,然後突然哇的一聲慘叫,一身價值不菲的重甲包括裏邊的內衣短褲都被切成漫天的零碎,只保留了胯下的兜襠布(類似,這個世界的內褲),狂噴鮮血,倒地不起。

    雷光這時候倍兒有風範的站起,甩了甩槍刃,插入劍鞘。

    身上的裝備也在同一時間恢復到原裝。

    而另外一邊,一身亮晶晶水晶風格鎧甲的葉卷雙臂各自揮舞着棍拐,噹噹噹噹噹噹的盡數擋住了陰影大盜來自暗處的攻擊,燈光還算明亮的夜色中根本就看不到陰影大盜的身影,空氣中仿佛有無數黑氣構成的鬼魅,擺着各種姿勢攻擊着她,看的人頭皮發麻。

    下一秒,葉卷仿佛架住了陰影大盜的武器,「咔——當」的一聲兩把兩尺長巴掌寬的粗大匕首率先現形,然後是彎身曲腿重量似乎全部壓在兩匕上的黑衣大盜也在半空中顯出形體,陰影大盜兩臂一顛,身體輕盈的彈起再度消失在空氣中。

    但,葉卷向後一步,身形也陡然消失不見。

    很快,空氣中響起短棍抽打在身體上的聲音,以及男人的慘叫之聲。

    「噗噗噗噗噗——」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哇——」

    等陰影大盜再度出現的時候,臉已經被抽的像豬頭,被打的連彼之年老的母親都認不出他是誰來,擺着「對處」的噴血造型,被葉卷一記鞭腿抽的跟自己的難兄難弟重甲劍士滾成一團。

    ……

    「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問,斯比德我的老友,你怎麼看?」

    「這不好笑,亨利」

    「但我還是要問,你怎麼看?」

    「她們的攻擊方式很獨特,或者說非常高級的攻擊技藝,並且留了餘地」

    「對上你有幾分勝算?」

    斯比德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或者……我沒有勝算,至少那名金髮少女的突進攻擊,快到我都無法反應的地步,最主要的是……」

    「根據當時在現場的鷹眼回報,黑色團隊圍觀的女人有很多,都是看熱鬧的神情,完全沒有一絲擔心的表現」

    「也就是說,她們絲毫也不為這兩個同伴擔心」

    ……

    聽着他的訴說,亨利陷入了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