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普通森林和魔性森林可謂涇渭分明，一方是白雪皚皚正常景象，僅僅一步之遙，天地就好象塗上了一層灰黑色，空中烏雲翻滾，地面黑氣繚繞，所有的樹木不再挺直充滿生機，而是虬結扭曲，散發着不詳的黑色氣息。

    面對着這種景象，狼群首領回頭嗚咽了幾聲，在劉安的指示下，才重新引領着雪橇隊伍走入薄霧之中。

    「路易安閣下，就這樣進入魔性森林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波旁夫人在後座提醒道  。

    「這裏的魔氣和穢物會干擾人的心智，當意志和jingshén被削弱以後，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就會趁機侵入體內」

    「唔，倒是忘了還有你們」

    劉安回身遞過來一個塞着橡木口塞的玻璃瓶，裝着許多散發着淡淡光亮的小藥丸。

    「這是淨化藥劑，每天一粒」

    玻璃瓶做工精良，瓶身純淨，似乎參雜了可以保存藥力的材料，橡木口塞也有着特殊的功用，光這樣一個藥瓶就價值不菲。波旁夫人接在手中看了一眼，並沒有着急服用。

    「你們呢，閣下？」

    「我們用不到這種東西，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的體質特殊，能夠免疫這種程度的瘴氣」

    波旁夫人點點頭，拔掉橡木塞，倒出一粒藥丸在掌心，放在鼻下嗅了嗅，清香撲鼻，然後送到娜塔莉婭面前。

    娜塔莉婭用食指和中指夾起藥丸，毫不在意的放入口中，接過波旁夫人遞過來的水壺，仰頭服下。

    波旁夫人收好藥瓶，自己並沒有吃，非常謹慎。她輕聲念了一段咒語，體表浮起好像數道光圈交疊在一起的光影效果，在特殊的感官中，可以看到黑氣被隔絕在她一米之外。

    劉安笑了笑，不以為意。

    ……

    「老公，這裏有什麼樣的小怪獸？」

    今天難得獨自佔着和劉安坐在頭排的機會。包玉婷恨不得把自己融進劉安身體裏去，樹袋熊似的纏在他身上。

    「我也奇怪呢，小怪獸不見了，只剩下一些魔化的猛獸」

    劉安攬着她的腰，目光穿透重重迷霧，說道。

    「那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話音中充滿了驚喜和期望。

    「想的美，等我選好目標，你們就要出動，打完了以後。還要剝皮拆骨，把有用的東西都收集起來」

    「哦……又要弄的一身髒髒的了……」

    大約是因為溫室效應，籠罩在黑霧之中，氣溫有所回升，充滿了潮濕的感覺，雪地也在進入森林十幾公里後，消失殆盡，所有人只得放棄雪橇。徒步而行。

    森林雪狼將幼崽集中到頭狼的護具，然後三三倆倆的散佈在隊伍外圍。偶爾低鳴一聲，互相傳遞着信息，寂靜無聲的昏暗森林裏，一片沙沙沙、沙沙沙的腳步聲。

    片刻後，分好周圍有價值目標的少女們便出發了，沒有蘇菲、索米這樣的高手隨行。其他人也都留在隊伍中，因為她們得學會獨力自主的幹掉各自的目標。

    有時候，善良和美好並不是活下去的籌碼，自然界中包括人類社會，奉行的仍舊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大人。你似乎是有目的的來到這裏，在找什麼東西？」

    索米出言問道，走在劉安身後的還有蘇菲，再稍後一點的是娜塔莉婭公主和波旁夫人，蘇菲正在四周的環境。

    「嗯，之前經過這裏的時候，有對水區周圍兩側的山林做過大範圍的掃描，這裏生活着一種巨大的蘑菇怪……」說道這裏，劉安嘿嘿一笑，索米不明所以。「實力馬馬虎虎，但是數量和攻擊方式很有創意，它們的生存模式也有研究的價值，只不過現在不知道怎麼全都不見了」

    「在這個時節，那些魔物都會躲進地宮之中度過冬季」身後的娜塔莉婭公主插言道：「你說的蘑菇怪是魔物中最為低級的幾種雜兵之一，它們只能在潮濕和溫暖的環境裏活動，這裏雖然較為潮濕和溫暖，但還達不到它們外出活動的標準，所以應該是躲藏在地宮之中」

    「哦？那我們的目標是某處大型的地下岩洞了？」劉安回身問道。

    「不」

    這次接口的是波旁夫人，娜塔莉婭男性化的聳了聳肩膀，顯然，在這方面，大法師的學識更有發言權。

    「魔性森林只是地宮的出口之一，並不代表地宮就在魔性森林之下，依照閣下所述，森林深處要麼就是有着大型的地下岩洞，要不就是有着魔物修建的傳送陣，我個人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波旁夫人並沒有把話說死，但傾向也很明顯。

    可以修建傳送陣的魔物？

    劉安覺得有點意思。

    ……

    在森林深處，眾人果然依言找到這樣一個龐大的傳送陣。

    外面是一道暗紅色的護罩，以劉安的眼光，能看出除了防護能力外，這個護罩同時還可以從黑霧中汲取能量，用以維護整個法陣的完整性。

    周圍是十一個不知用何種材料構建的柱子，柱頭上各自蝕刻着一個古老的黑暗符文。

    「tv『ruiko」

    「wb『lav」

    「tur『sinkjb」

    ……

    劉安在聖龍大陸見過類似的這樣，對世界最基本法則具現出來的古老文字，這並不是簡單的平面文字，而是一種立體的，蘊含了法則力量的空間符文，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力量的體現，而想要激活這些文字，需要的讀音大同小異。

    隨着他口吐無人能夠知曉的語言，柱頭上的的黑暗符文一一被激活，亮紅色fǎngfo激光的射線，互相連接，在法陣上空構成一個複雜的由無數線條構成的圖案。

    劉安按照自己的習慣，這些東西濃縮成一個電腦屏幕般的光屏。不同的是，這個光屏所有人可見，也能看到他的雙手不知何時轉換成【煉金之手】的形態，尖銳的指尖在接觸屏幕時，蕩漾出一個個顯然的顯然的光點。

    不管見到多少次這樣的場面，所有老闆娘們都是一副目眩神馳的樣子。而且按照各自的民族習慣，給劉安插上想像的翅膀，變成最完美的情人，中系就是高額博冠，腳踏七彩祥雲，身穿黃金戰衣這樣的神話化了，西式的就是駕駛着天國戰車，閃耀着神明一般的光彩，用最無可挑剔的微笑伸出了手。

    當然。也有一些重口味的妹子不知道聯想到哪，她們的表情有點走形，怎麼看都像是一臉懷春的樣子。

    老闆娘都這樣了，就別說第一次見到這種超現實畫感的娜塔莉婭和波旁夫人了。前者陷入到這種無上的光彩效果中，fǎngfo置身充滿雲霧的星空，而後者，在此之上，還有着驚濤駭浪般的震驚這是任何天賦、能力都無法彌補的差距!

    她努力想要看清劉安每一個動作。大腦運轉到極限，想要知道每一個動作背後的意義。但這些全是無用功。

    「我是該吐槽真是方便呢，還是這些魔物也太沒有警覺心呢，連最基本的防護手段都沒有，簡直就是什麼人都可以上的公共汽車嘛」

    隨着劉安的話語，暗金色的煉金之手最後在光屏上一點，光屏一翻。變成一條無限薄的直線，消失不見。

    「走啦，進場子打小怪獸」

    當先走入紅光掩護下的傳送法陣中。

    ……

    「嘰嘰！」

    「啪啪！」

    一排揮舞着兩條細長觸手，頂着紅藍斑點傘蓋的巨大蘑菇，發出刺耳的尖叫。抽打着地面的同時因為它們只能打到地面，就算拿法杖上去肉搏的尤娜，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也可以輕鬆躲避它們的鞭撻突然彎腰，如果它們那算是腰部的話，將色彩鮮明的蘑菇頭對着面前的幾名老闆娘，一陣juliè的顫抖過後，從頂端噴色出一大片乳白色的液體。

    「……」

    「這種邪惡的生物，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在遠處觀望的蘇菲咬碎銀牙的說道，眼睛卻瞟向了劉安，不單是她，周圍觀戰的資深老闆娘……我是說那些武力高端的，都紛紛瞟過來。

    「呃……我是真不知道它們還有這種攻擊方式……」

    劉安說道，但是看她們的表情，明顯寫着「信你才有鬼」。

    ……

    「呀呀呀！」

    「它、它們……射了！」

    「閉嘴，小美，會讓人想歪的，還有你的wèizhi太靠後了，老公在後邊看着呢」

    「好噁心啊，你不說還沒什麼，你一說，我現在看這種怪物越看越噁心」

    ……

    粘液在地面冒出一片濃煙，還伴隨着嗆鼻的氣味，顯然不是老公大人那種美容健體的好東西。

    「鬼叫什麼，又不是沒被射過，快打，快打，我還想早點收工吃飯」

    這是某個強悍的少女老闆娘的彪悍發言。

    ……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畢竟是土著，在波旁夫人的指導下，練級的老闆娘們用狗腿刀劈開魔菇怪富有彈性的傘蓋，收集到了一些「星辰沙」。

    魔菇怪根本就沒有腦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擁有獵殺本能的，它軟綿綿的身體能以一個不低的速度動起來，本身就很沒道理了，高等魔幻世界嘛，哈哈哈哈……

    老闆娘們跟隨劉安見過的蘑菇多了，發光的，能吃的，有毒的，可以當木材的，能夠替換陽光的，多了一種吃肉的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據說在艾澤拉斯世界，蘑菇還進化成巨人和智慧生物了呢，人家叫做「孢子巨人」和「孢子人」……

    魔菇怪的「星辰沙」，配合另外幾種材料，「月光石」、「眼魔怪的精華眼柄」以及「大地寶石」，在大法師的主持下，可以進行一種晉升儀式，效果和聖龍大陸的「臟腑替換術」fǎngfo，暫時提高人體的最大潛能。延長壽命，讓戰神、大法師級別的強者可以有更多時間衝擊更高的力量層面，所以這些材料一直很搶手，也很珍貴。

    在人類腹地的魔物地宮，倖存下來的基本都被大勢力控制在手中，定期組織冒險者、傭兵進入清剿。用另外一種眼光可以看成是物質交換，地宮裏的魔物收穫了血肉，而人類的高層收穫了珍稀材料，至於普通僱傭兵、冒險者嘛，也在這種變相的貿易中，收穫了財富當然得倖存下來才有資格享用。

    這也是大陸上各個王國剩餘人口的主要消耗方式之一，還有僱傭兵協會、冒險者公會每年發佈的大量對森林、對水域、對蠻荒之地的各種收集、探索任務，以及，戰爭。

    ……

    每一個世界都有每一個世界的運作方式。看不順眼，就拿出實力去改變這個運轉方式。平民、武士、貴族、法師……無分地位和能力，別人給予的一份加上自身付出的一分，得到的就是一加一大約二的回報。一個人感染十個人，十個人感染了百個人，這個世界也就改變了。

    況且，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也正是因為這種殘酷的生存環境。才使得這個世界的人民充滿了積極樂觀的jingshén，就好象在現實世界裏流行的作品。永遠是充滿了壓迫、仇恨和醜惡的背景世界，像【onepiece】、【火影忍者】、【死神bleach】……因為只有在這樣的世界裏，美好的東西才更加的彌足珍貴。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篝火前，娜塔莉婭公主和波旁夫人坐在簡易的馬紮上。

    不遠處，是一片昏暗的營帳，除了中間的那頂能看到泄漏出來的光亮外。其他的一片沉寂。

    「說起來，你為什麼會跟來，那個傢伙的做派，似乎是你一直看不起的貴族行為吧？」

    娜塔莉婭的眼中能看到血絲，她穿着戰鬥用的重型鎧甲。上邊沾滿了血污，也沒收拾。

    篝火將兩人面容染上暗紅的顏色，偶爾發出噼啪的一聲，蹦起一個火星。

    「你看起來比前幾天好多了，怎麼，那位大人介紹的方法有用？」

    「啊，的確舒暢多了，像你這樣在後邊冷靜施法的施法者很難體驗這種感覺，砍瓜切菜……這個比喻真是貼切，你現在好像很尊重那個人？」

    「他能解答我想不通的疑問，況且不論力量或者學識，他都值得尊敬，他如果去驗證法師等級的話，恐怕最少也是一個傳奇，搞不好就是一個聖法師」頓了頓，波旁夫人說道：「殿下，我建議你也對他尊重一些」

    「呵呵」娜塔莉婭笑起來，拿起劉安送給她的金屬酒壺，喝了一口裏邊的高度果酒。「他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看來你還是沒有我知道他呀」

    「熟識歸熟識，應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這點公主你應該比我qingchu」

    波旁夫人正在翻着手中的筆記，筆記本和書寫工具也是劉安送給她的，記錄一般性的學識知識，還是這種紙張更為便捷。

    娜塔莉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劉安的帳篷，問道：「我知道分寸，我又不需要向他討教這些麻煩的學識他肯免費傳授你這些？」

    「多看，多想，偶爾還是會說一些我想知道的內容的……」波旁夫人抬起頭，沉吟了一下。「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正式成為他的學生，但似乎，按照他家鄉的習俗，這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哈用你們法師的話怎麼說來着，廣闊的多元宇宙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或許，你對他投其所好，就能達成夙願，不過這個可能性比較低，因為連我都對你沒有什麼興趣」

    「這個玩笑可一點不好笑……」

    波旁夫人並沒有生氣，她的眼光閃爍了一下，看了看娜塔莉婭，但是後者並沒有發現她異樣的神情。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波旁夫人喝了一杯黃酒後，回到她自己的帳篷冥思入靜去了。

    營地外邊立着簡易的柵欄，狼群安靜的臥伏在柵欄後的乾草上，幾隻活潑的狼崽繞着成年狼嬉鬧、玩耍。

    娜塔莉婭一個人坐在那裏，越來越顯得煩躁。

    此時沒有殺戮可供她發泄，願意和她做某種遊戲的侍女也沒有帶在身邊，灌了一肚子酒，讓自己變得酩酊大醉後，她終於無法壓抑心底的衝動，再度摸向了黑暗中那頂微亮的帳篷。

    總算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在經過自己的帳篷時，她還知道將不利於潛行的鎧甲除掉，只剩內里的貼身皮甲輕裝上路。

    在她身後，波旁夫人的帳篷開啟了一條縫隙。

    伴隨着囈語般的低聲吟誦，一根毫不起眼的青木魔杖伸了出來，娜塔莉婭公主的貼身皮甲雖然應對的就是詛咒之類的負面魔法，但顯然施法者洞悉它的弱點，在魔杖的指揮下，一道淡淡的煙氣縈繞到娜塔莉婭的後背，隨着她的呼吸，漸漸融入她的身體，它的魔法皮甲毫無反應。

    「不要怨恨我，公主，對你來說，這其實是一個最好的歸宿」

    波旁夫人在黑暗中用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不管是扭轉你那不正常的人生，還是出於漢尼拔的利益，啊……當然，同時還能滿足我的私心，哼哼……」

    縫隙一合，將無聲的笑容徹底掩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