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在進入虛擬世界的前三十秒，醫療艙會對身體進行一番檢測，在內部員工的使用守則中，有相關的內容，這是一份需要向醫療艙研發小組的觀測報告，工作人員會對報告內容的數據進行研究，進一步完善醫療艙的功能，也會根據數據變化，及時的向使用者提出建議。

    例如之前某位奉子成婚的女同事，就是在使用時得知自己肚子裏有一個剛剛着床的胚胎……她很嗨皮立刻辭職用肚子裏還未成型的胎兒，找到那個肇事的某公司的小開結婚了。

    習慣成自然，接觸這個虛擬的世界也有幾個月了，這裏的每一個虛擬角色都是由無數段電腦指令組成的智能ai，索蘭比普通人更快的就接受了這裏的一切。

    在旅館的二樓，她看到穿着中世紀裝束的維拉。

    維拉是一個天然的金髮女人，顴骨稍微有些突出，讓她不夠嫵媚，更接近於中性，但因為她是金髮，有着額外的加分，也算是一個美女。

    她的眼睛是綠色的。

    在美國英語中，金髮女孩有一個專用的名詞，布朗迪，特別是藍眼睛或者綠眼睛的，是絕大多數男人夢寐以求的尤物。移民國家除了種族問題以外，血統混雜是另外一個問題，雖然混血兒大多數有着不同的優異之處，但也非常容易把被人們推崇的一些特點混沒了。

    金髮就是其中之一。

    「嘿，維拉，叫我來這裏有什麼事兒？我今天剛想體驗一下你說的深度睡眠」

    維拉的視線越過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個動作索蘭很熟悉，心裏咯噔一下。因為接下來的談話可能會給她惹上一下麻煩。

    人在說一些見不得光的話題的時候，會下意識的這麼做，當初她用了很長時間來就糾正這個天性上的小習慣。喜愛誒的行為學「磚家」早就針對人性和心理上的一些弱點，整理出一本小冊子。

    等索蘭坐下來以後，果然。儘管旅館的二樓沒有人，連虛擬角色的侍女都沒有，維拉還是壓低聲音，並且把身體向前湊了湊。

    「有一件事兒你得幫我，索蘭」

    索蘭盯着她，一隻手從瓦罐里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劣質麥酒。這是虛擬世界裏旅館提供的幾種廉價飲料之一，5個角子兒一大罐，雖然在虛擬世界裏是廉價飲料，卻和德國頂級黑啤差不多的口味，同樣可以喝醉，也是目前所有員工使用者唯一能夠買起的酒類飲料。

    「喔喔——這是怎麼回事兒。看起來就會是一件麻煩事，你得先告訴我是什麼？」

    「是波克，我需要你想辦法把他弄到這裏來，我們現在的這裏，我是說醫療艙」

    正在飲酒的索蘭噴了一口。

    「噗——你瘋了！？」

    「不，我很正常」

    「正常你還要把波克弄進這裏！？」索蘭用手背擦了擦嘴，腦子裏迅速回憶起有關波克的一切信息。

    波克。男，32歲，英俊強壯的一個棒小伙，洛杉磯市下屬某個街區消防隊救火隊隊長，私生活糜爛，但在消防隊裏表現出色，父親也是一個退休的消防隊分局長，波克幾乎和半個洛杉磯城的漂亮年輕女孩都有過一腿，只要這個女孩泡過吧，和維拉倒是純潔的友誼關係。兩人雖然住在一起，卻不是那種關係。

    因為維拉是個徹頭徹尾的蕾絲邊，和波克更像是一對好哥們，兩人經常一起在酒吧里獵艷，把到目標以後回到共同的公寓裏。然後……各玩各的。

    只是區別僅僅是一邊使用帶了套的真傢伙，另外一邊用高仿的假東西或者還裝了電動小馬達顛鸞倒鳳而已……

    據說很多原本沒有蕾絲邊屬性的美女都被她開發出蕾絲邊屬性來，從而浪費了許多優質的美女資源。

    「我對目前的工作非常滿意……」原本索蘭打算一推二五六，但她身為特工，還是頂級的精英特工的直覺，讓她覺得有一點點疑惑。「我知道你跟波克是好朋友，但你也不能冒着失業的危險讓他來公司內部泡妞吧，還是說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我是說，嗯……嗯……你為什麼找我？」

    維拉現在也很緊張，她喝了一口酒穩定一下情緒。

    「我經過仔細考慮，如果我自己做的話，不管我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達到目標，讓波克進到這裏來，而在我認識的人當中，也只有你才能做到這點，也只有你才能成功的讓波克進入到這裏來，不管你使用什麼方法」

    「哈啊？為什麼？還有你打算用什麼回報我？」索蘭解釋了一句，「要知道，我很可能因此而丟掉工作」

    美利堅人曾經自嘲，有三件事是他們終其一生無法避免，死亡、稅收和官司。美利堅是一個法治社會國家，受道德約束的東西很少，朋友之間、鄰里之間、兄弟姐妹之間乃至父母子女之間，經常會因為一些小事對簿公堂。

    「你打算用什麼回報我」並不是一句很過分的話，或許也跟語言種類之間表達程度不同，用中文這麼說的話，則會表示出雙方的關係不是很親密，更傾向於利益關係。但在美利堅，則是再普通不過朋友間的對話用語了。它其實表達了兩個意思，1.你還是算了吧，2.如果拿出讓我心動的回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我們在一個工作室里，我發現你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這並不是恭維，也不單單是指你在藝術上獨特創意……」維拉用手掌摩挲着自己的嘴部，像是在組織語言。「我發現，有很多其他工作室的人都願意協助你，為你提供便利，我還特意去了解一下，你在大學裏可是明星學生會主席，擁有非常強悍的組織能力和親和力……」

    「這就是你找到我的原因？」索蘭皺着眉問道。她沒想到原因就這麼簡單。

    謝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他們當然願意協助我並且給我提供便利了，他們都是cia的情報人員，有些還是我進入這裏以後親自招募的……

    維拉點頭，「相比我自己。我想你有更大幾率說服安全部的萊特寧（雷光）部長或者葉部長，或者使用一些……什麼手段，在使用這些手段的時候，我想也會有人願意為你提供便利，至於說工作，你的能力這麼出色。即便不在這裏混，任何場合任何公司都能嶄露頭角的」

    萊特寧和葉……她們兩個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但其實是很討厭同性戀的那種類型吧……也難怪你覺得自己的成功率不大——索蘭低頭抿了口麥酒。

    這是一個機會，要不要借題發揮一下，就是事敗也有維拉的事情做掩護，不會惹人懷疑。只是我和她的關係有這麼要好麼……索蘭被她曾經的招募者稱讚為天生的搞情報的腦子馬上就開始運作，思考要不要搞一場低限度的入侵行動。

    「……你也應該知道，我並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工作是工作，這點專業素質我還是有的，讓波克進入這裏並不是為了泡妞，而是因為他受了傷。需要這裏的醫療艙才能恢復……」

    維拉的話將索蘭拉回交談中，她皺了皺眉，「醫療艙的確是具有一定的醫療能力，不過……波克怎麼了？需要這裏的設備才能治療？外邊的醫院處理不了？」

    「在一個月前的火場中，他從燒塌的三樓樓板摔下來，撞裂了第四節脊柱骨，你見過他，他很壯，普通人遭受這種程度的傷害會馬上昏厥，失去行動能力。但他仍舊可以自如行動，但裂開的碎骨刺激他的中樞神經，導致他經常性的劇痛難忍，會短暫失去意識……」

    說到這裏，索蘭就大約知道怎麼回事了。那是一個看上去吊兒郎當實際上個性十分強烈的傢伙，受到這種程度的外傷肯定會影響到他現在救火隊長的工作的，會被強制性終止目前的職務和工作，「榮譽退休」，一輩子領大約1/3或者1/2的基礎榮譽薪水……對普通人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對波克來說，就是恥辱了。

    「……他現在需要靠強力的陣痛藥物才能維持狀態，但強力的陣痛藥物跟毒品沒有什麼分別，有強烈的依賴性和其他副作用，我勸不了他，他十分固執，哦上帝，這個該死的德州佬，不過我也沒有資格說他，換成是我大約也會一樣，上個星期我們去看過醫生，你知道的，我並不是設計專業出身，我原本是醫學生，我的導師介紹了一個這個領域裏的尖端教授，他在看過波克的案例後，說只有50%的幾率通過手術痊癒，剩餘的50%癱瘓或者其他什麼，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這和我的估計差不多……」

    「這和醫療艙有什麼關係，我仔細閱讀過手冊，你自己也體驗過它的功能，它是以護理為目的開發出來的護理艙，難道可以治癒這種棘手的病症嗎？」

    說到這裏，索蘭見到維拉突然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她再度向前探了探身體，先是向二樓樓梯口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

    「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你想一下，只是護理目的的話，為什麼會開發出……」她的眼珠在眼眶裏轉動，上下掃視了一番，「……開發出這樣一個虛擬的空間？為什麼會有超過一千片的金屬貼片，在我們失去意識後貼在肌膚上，為什麼會對我們的想法做出回應？在這裏虛擬空間裏為什麼會有虛擬人格的存在，而且不止一個？」

    接下來，維拉說了很多猜想，「喚醒植物人的可能性」、「隨身的健康專家，可以隨時隨地對健康狀況進行管理」、「造價昂貴，會使得80%的數量和類別的醫生失業，所以沒有推廣」……但這些都沒有打動索蘭，因為她的數據分析小組早就分析了類似的可能性，還分析出了這套系統應用在現代職場和實際工作崗位的可能性，他們的結論是可以徹底的讓紙從辦公程序中消失，文秘類職員減少百分之九十……

    「如果只是這些的話，我想和我沒什麼關係……」得到她想要的信息後。索蘭就開始推脫了。

    維拉看着她說道：「好吧，我原本也認為這些不會打動你，但是……看看這個」

    她伸出一隻手掌，掌心冒出一股藍色的光焰，把周圍的一切染上了一層藍色的光暈。

    「……」索蘭突然雙手捂住了嘴。「哦我的上帝，你居然領悟了這裏的魔法技能，我一直以為那是使用者無法使用的，只是存在在這個世界的幻象技能，哦我的上帝，在現實世界能辦到的事情。在這裏也百分百可以實現，而在這裏可以辦到的事情，在現實中也可以百分百實現……你……」

    她瞪大眼睛看向了維拉。

    「糾正一點，在現實中我可沒有這麼輕鬆，這會消耗大量的體力，但是威力嘛。可比手雷大得多了」

    ……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索蘭曾經在一瞬間，就策劃完備一起針對維拉的綁架行動。

    這種事情她不是頭一次干，每年美利堅失蹤人口+非正常死亡人口在500萬左右（真實數據），這樣綁架了一個人，把她搞到地下實驗室里做小白鼠，實在是翻不出什麼大浪花，哪怕她是總統的女兒也一樣。

    不過最終。她還是選擇和維拉合作，因為對「穿越者娛樂」的秘密的好奇心實在大過了拷問和研究維拉的研究心理，況且她也不確定如果真的那麼做了，事後「穿越者娛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這件事情，她甚至在下班後確認了維拉確實可以在手上生成虛擬世界中的魔法火焰，跟誰也沒有提及。

    連續一周，索蘭開始精心策划行動步驟。

    她調閱了幾年以來所有可以在公開以及她權限所及的渠道所能得到的所有信息、記錄。

    白天，她在工作室里表現的和往常一樣，甚至還會在下班以後和同事泡吧，這些同事其中也有來自cia和探員和她親自招募的情報員。但在轉身出了酒吧、娛樂場所以後，就會立刻鑽進前來接應而來的維拉的車裏。

    這次的行動，索蘭誰也沒通知，她甚至巧妙的避開了幾組人馬的監視網絡，像一隻狡猾又靈活的小魚。通過天橋下、汽車商店旁、儲物箱和國際快遞等手段，激活了幾個只有她才知道的暗樁，悄悄的盜用國家情報機關的資源卻不被發現，在一周內差不多匯總了可以裝滿一個集裝箱的各種材料。

    「哇喔，你真的是一個平面設計員？這種工作能力可真讓我感到慚愧啊」

    在一個長期租用的空曠倉庫里，維拉發出接近真相的感嘆。

    「別廢話了，有那功夫還不趕緊過來幫我分類資料」

    倉庫是封閉式的，索蘭和維拉在夜間，平均每天只睡5個小時，用幾天建立起數道情報信息牆，也就是貼滿各種信息和標籤的展板。

    「哎？這個女人是誰，從來沒有見過，她也是公司高級成員？」

    一臉頹色的維拉打開某個文件袋，拿出一張a4大小的照片，在看清上邊的人影后，精神一振。

    「我看看，她叫tsunade（綱手），平常很少露面，你知道，我從朋友那裏搞到的情報說，在別墅區的主體下方，有一個非常廣大的地下部分，她平時應該就住在那裏，這個女人每個月會去拉斯維加斯賭博……謝特，每次都要輸兩百萬以上？」戴着黑框眼鏡掩蓋住因為睡眠不足而凸顯出來的眼袋的索蘭翻閱着手中的文件。

    「看來她是公司高級成員里的重要成員了，地位搞不好還在ceo秦之上」維拉也對這種壕的敗家方式感到驚訝。「t-s-u-n-a-d-e……怎麼像是日本名字？」

    「不，公司掌握權力的還是玥-秦，根據一段語音對話分析報告來看，tsunade（綱手）應該和另外一個女人美琳達同為高級研究員，有超過一千項的專利署名在她們兩人名下，另外還有一個叫原香-凌的女人，研究級別還在她們兩人之上，不過這個女人從來也沒有語音或者畫面流出」

    因為要與維拉展開合作，索蘭在一定程度上與她共享的信息。

    「也是這種級別的美女嗎？」維拉將綱手的資料貼到展板上，又從堆積了十幾個貨架的資料中，找到美琳達的資料，「上帝真不公平，給了她們美貌，給了她們身材，給了她們胸部，給了她們屁股，還給了她們頭腦——哦聖屎（holy謝特），有了這些誰還會認真讀書？難道酒精、帥哥、美女、金錢這些完全就誘惑不了她們？公司到底從哪找到這麼多優質的美女資源的」

    「老天才知道」

    隨資料一起的還有許多分析報告，人物分析，像是性格、語言技巧之類的倒還罷了，因為許多商業公司都會委託專門的機構去做，以便用在商業談判或者是戰略方針上，這並不新鮮……但是有些像是武裝入侵的行動報告，還有計劃武裝入侵的步驟分析、成功與否的紙片則把維拉嚇壞了，這些紙片上往往某行字、某個段落、某個名稱被粗黑線塗黑。

    即便沒吃過豬肉，也應該看過豬走路，更何況在一個諮詢發達的社會。

    「什麼？兩個行動小隊14人，一個後備小隊5人，加兩名懷疑是臥底的司機，在入侵穿越者總部以後下落不明，這是什麼玩意，你……」

    「呃——你說那個呀，我看一下日期，喔，是去年的那件事，一夥武裝分子試圖武力入侵公司總部，被保安團隊連後備都給擒獲，移交給了國土安全部，現在這些人在田納西的苦窯中勞改，3名俄國間諜，剩餘的全都是阿爾法特別行動部隊成員，看一下編號sz435開頭的那一部分文件，法國間諜、英國間諜……甚至還有古巴和比利時人，公司涉及的領域太多太尖端了，所以各個國家都希望得到一些好處，看看這個你就知道了」

    被打斷話頭的維拉忘了想說什麼了，拿起索蘭遞過來的文件看起來。就在今年，針對高級研究人員tsunade（綱手）的綁架就有9,起，全部失敗，原因是在tsunade（綱手）身邊四個年輕少女，對她們的來歷寫的很戲劇化，從小接受了西藏密宗的嚴酷訓練，又在日本接受了秘密的忍者訓練，最後在天朝接受了三年的功夫訓練……

    「對任何國家來說，穿越者這樣的公司都是寶貴的財產，有破壞它的人，就會有保護它的人……」索蘭笑着拿出自己的證件，遞給了維拉。

    「我幫你只是出於個人興趣，因為公司里實在有太多神秘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