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青銅仙殿

    空曠的銅殿，一片虛無，沒有盡頭，根本尋不到出路，湖中的水沒有流進來，這裏自成一方天地。

    在這座巨大的銅殿裏，靈寶等接連看到了足足三十幾具屍體，並且有不少人在此留有名字。不過死在此地的並非大聖准帝，而是一些斬道王者，他們前來尋找成仙的希望，但最終卻鬱鬱而終，死在此地。

    「帝道強者都不能成仙，你們來此又能尋到什麼。」靈寶低語，成仙困住了古來多少天尊古皇，而青銅仙殿雖有成仙的希望卻危機四伏，少有尋常修士能夠活着出去。

    「這些人是怎麼殞落的？」火麟兒不解，這裏並沒有什麼危險，怎麼會死這麼多人。

    突然，銅殿震動了起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如銀河墜落，似星域枯寂，龐大的壓力讓人有窒息的感覺。

    銅殿中一片迷濛，竟有混沌翻湧，像是霧靄，朦朦朧朧，向着眾人淹沒而來，摧枯拉朽。

    這是混沌本源的力量，像是宇宙初開，天地剛成形一般，星辰閃耀，混沌暴烈，勢不可擋，即使是斬道王者，若是被淹沒也必死無疑。

    不過這種混沌霧靄難不住靈寶，而且慕夕顏就在一旁，根本不足為懼。

    混沌霧靄來的快去的也快，但這個時候靈寶等人發覺他們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因為前面他們所處的是空曠的銅殿，而現在正前方竟出現兩個門戶。

    在此地躺着十幾具白骨，骨骼晶瑩有光澤，並沒有化成骨粉。這是聖人骨，似金石一般，歲月也未能徹底將其磨滅。

    路過十幾具骸骨，來到那兩個門戶前，靈寶心中有感，兩扇門戶形似太極中的陰陽魚，左側的門戶是一個黑色的陰魚，右側的門戶是一條白色的陽魚，全都是不規則的彎月。

    在那黑色的陰魚門戶上，刻有一個蒼勁的古字，氣勢迫人，直欲將人崩飛出去。

    死！

    這個字可以說非常的不祥，如魔咒一般，烙印在上面，竟有些血淋淋的味道。

    而在那白色的陽魚門戶上，鐵鈎銀劃，也只刻了一個字——生。字體筆力雄渾，神韻天成，流轉出一股祥和的氣息，與陰魚門戶截然相反。

    「陽極生陰，陰極生陽，陰陽互逆，生死易位。」慕夕顏凝視生死門，虛虛實實，陰陽相生。

    「生又何解？死又何解？」靈寶選擇了死門，他已經長生，又豈在乎生死，若是死門之後能讓他化為白骨，這也不失一種體驗。

    「轟！」

    突然，如海嘯般的聲音傳來，陰魚門戶中烏光如淵，直衝而來，陽魚門戶中白光爍爍，穿透而至。

    黑與白的對立，生於死的光華交相輝映，陰陽二氣流轉，鋪天蓋地，發出隆隆聲，像是汪洋在怒卷，又如驚雷響徹九天十地。

    太極初成，生死對立，陰陽二氣迷濛，這種碰撞無比可怕，可以衍生萬物，亦可讓天地枯寂。

    見此情景，慕夕顏也上前與靈寶並立，二人比之生死門雖然太過渺小，但卻巍如重山，一下子讓陰陽二氣消失了。

    陰魚門戶，血淋淋的意境如森羅地獄，迎面撲來，在這一刻眾人仿若看到了屍山血海，無盡骸骨，數十上百萬，他們像大風大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會被打翻。

    「小道爾。」靈寶不懼，他主殺伐，四殺劍刻印的場景比這恐怖上萬倍，這種小道又如何能讓他退步？

    一掌而已，黑色陰魚所代表的死門被靈寶轟開。

    門後，沒有森然殺機，未有血雨腥風，有的只是一條空寂的道路，不知延伸向何方。

    「靈寶大伯，要不我們不進去了吧？」火麟兒被那種殺機震懾住，她何時感受過那樣的場景，這讓她打了退堂鼓。

    「咦？囡囡似乎在那裏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相比於火麟兒，小囡囡倒是鎮定多了，那種殺機想來也左右不了她的情緒。

    靈寶和慕夕顏踏上大道，空曠的腳步聲在迴蕩，像是一條數萬年沒有人走過的古路，靜到極點。

    「靈寶大伯，等等我呀！」火麟兒看着快要走遠的靈寶，心一橫跟了上去。

    「麟兒姐姐真膽小，羞羞羞。」小囡囡看着火麟兒的窘態，笑着一路小跑跟上靈寶，同時還不忘向着火麟兒做着鬼臉。

    足足過去半個時辰，靈寶等人終於來到了盡頭。就在前方，混沌迷濛，陰陽二氣流轉，這是一間空曠大殿，依然為青銅所鑄，在地上有幾具燦燦生輝的白骨。

    一個巨大的「仙」字刻在前方銅壁上，有着難以說清的韻味，它以鮮血書寫而成，烙印進青銅內，血跡如新，根本沒有乾涸，燦燦血光四射而出。

    巨大的「仙」字，高能有九米左右，華光四射，絢爛奪目，若璀璨的赤霞凝聚而成。

    這「血」非同尋常，也不知道過去多少萬年了，所有強者的血肉都已灰飛煙滅，只有少數強者留下白骨。而此地，「仙」字上的血，卻依然鮮紅欲滴，燦燦生輝，似還在流淌，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大殿內混沌涌動，陰陽二氣流轉，那光輝燦爛的「仙」字，有着一股難以說清的韻味。

    「狠人！？」慕夕顏感受着字上的血散發的氣機，神情猛然嚴肅起來。

    前方，漸漸迷濛起來，如夢似幻，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天地枯寂，而後又繁盛、演化，最後生滅。

    此刻這裏大道清虛，空靈而又變化莫測，永不寂滅。

    「有名，萬物之母。天地有形位，陰陽有剛柔，相合滋養萬物，締造生靈。」

    「無名，天地之始。無形無狀，出於虛無，綿綿不絕，猶如一縷遊絲，不見形跡，永不衰枯，天地本始，道之根本。」

    恍惚間，似有一種聲音在大殿內迴蕩，誘惑人前進，欲探索天地之根，開啟眾妙之門。

    「醒來！」

    靈寶和慕夕顏一起高喝，頓時陷入玄妙境界的小囡囡和火麟兒被驚醒，此刻她們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那面銅壁前，距離那個以鮮血烙印的「仙」字不過數步之遙，即將觸碰到。

    再向前望去，九米高的巨大「仙」字，竟如森羅地獄一般可怕，鮮血淋淋，讓人感覺到了無盡的殺機。

    種種妙相，無盡大道倫音，全都消失不見了，沒有了玄而又玄的道韻，有的只是恐怖與可怕。

    「玄而又玄，稟氣有厚薄，得以生聖賢……」

    虛無縹緲的波動再次響起，從那個血淋淋的仙字發出，誘人前進，欲窺妙諦真境。

    這不是聲音，亦不是神識傳盪，完全是一種莫名的氣息在流轉，讓人誤以為得到了大道妙諦神音。

    「這是什麼，難道是狠人當初的帝路感悟？」慕夕顏自詡神女，但在狠人面前，明顯低了一籌。

    「除情去欲，守中和，玄中有玄，道中有仙，眾妙之門，從速開啟……」

    更加艱澀與玄奧的波動傳來，前方那個血淋淋的「仙」字竟然在震動，而後分為兩半，竟開啟了一個神秘的門戶，四個古字顯化：眾妙之門！

    前方，是深淵，還是成仙？

    「咦，那裏……」火麟兒發現在眾妙之門旁邊不遠處，那裏混沌翻湧，陰陽二氣流轉，但卻很不均衡，不斷塌陷與沉降。

    那裏似是一條通道。

    眾人走進後，混沌霧氣下果然一道缺口，銅壁被生生打穿，一條被人為開闢出來的道路坑坑窪窪，不知道通向何方。

    「狠人到此，並沒有選擇進入眾妙之門，而是從這打穿了出去？」慕夕顏感到不可思議，都已經走到這裏了，卻臨淵而退，狠人是發現了什麼嗎？

    「要不我們上去看看？」火麟兒提議道。

    還不等靈寶做出回應，慕夕顏已經踏上了通道。

    臨近通道出口後可以發現，上方的湖水有烏雲般的迷霧覆蓋，不過卻有些薄弱。此處的銅殿被打穿，連帶着上方的雲霧都稀薄了不少。

    越向上壓力越大，不過有慕夕顏在前開路，眾人一路順暢地來到了青銅仙殿外。

    上方，沉凝如山、厚重如雲的大片陰影，呈玄黃二色，迷迷濛蒙，似乎一縷霧絲就可壓碎一道山嶺，沉重的讓人感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