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成聖

    六個月後，人族第十關。

    第十關是一處特別之地，這六個月來姬虛空三人已經聽了很多在路途上的人說起，真的到了，卻又是另一種感受。

    黑暗的宇宙中，一座聖城懸在太空中，散發聖輝，圍繞一顆古星旋轉，猶若一顆衛星。

    站在這座城池向下眺望，可看到下方那顆生命星上一些模糊的山川景物，甚至有恐怖生物飛上蒼空，傳來可怕的神識嘯聲，震動蒼茫宇宙。

    這就是第十關，位於一顆生命古星上空，與眾不同，這是一顆充滿生機的古地。

    這是姬虛空等人踏上星空古路後，第一次見到的生命古星，它並不算小，雖然遠無法與葬帝星相比，但也算的上壯闊了。

    這是一顆危險的星辰，充滿了強橫的生物，踏上星空古路的眾多修士自然不可能降落在上，而是被五色祭壇傳到了聖城中。

    「沒錯，你們來到了星空古路第十關，是這條路上的第一顆生命古星，它充滿了危險，也蘊含着無限的機會。」

    剛一進城就有入為他們講解。按照他所說，九是一個特別的數字，極盡而變，第九關過後自然就意味着進入了一個特別之地。

    不說其他，單說第十關是一顆生命古星，就足以顯得與眾不同。

    「這裏像是一座攔水大壩，積蓄了大量的水，事實上是試煉者，長久以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入傑駐足，停在這裏，一直沒有上路。」

    城中的入講述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這是一個生命古星，在這裏修行可突飛猛進，並不是什麼神話。

    而此星更是被稱作得道之地，又名為成聖星，原因無他，許多人選擇在這裏成聖，積蓄力量。

    「這裏有最原始與強大的法則，選在這個地方成聖，一旦突破，將會奪造化，所築道基無比堅實，為將來得道打下最為牢固的基礎。」

    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傑來過，其中更是不乏大帝，路經過星空古路上這第一顆生命古星，被上蒼摹刻下了他們的道與部分軌跡。

    進入聖城中，明顯感覺比前九座城池巨大，且人更多。這座城懸在太空中，圍繞下方的生命古星旋轉，這些年來也不知滯留了多少試煉者。

    很多人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停步於此，沒有上路，並非他們不強，而是有各自的目的。

    「宇宙浩瀚，各地生命古星情況不一眼，有的地方是修行的樂土，而有的地方則已不適合修道。」

    第十城的大統領講述了一些事，很是負責，認真的告知來到第十關的試煉者，以便在此能更為合理的安排時間。

    這顆古星非常特別，自古從未變過，是一處修煉的聖地，各種大道轟鳴，容易讓人陷入悟道境。

    身在人族第十聖城，就是孩童，也懂得一些鍊氣之法，原住民中有很多高手，一直勤修不輟。

    人族第十城，街道很寬，以青石鋪成，這時一陣如山洪爆發、似海嘯澎湃般的馬蹄聲急促響起，傳遍整條古道。

    朝暉燦爛，灑落整座城池中，清晨充滿了朝氣，大批的修士動身了，將前往下方的那顆生命行星。

    在這裏滯留的修士很多，保守估計也有數千人，全都實力非凡，有些人更是深不可測。

    一些人自踏上星空古路以來從未敗過，堪稱人中之王，停在這裏一直不上路，想獲得逆天的機緣。

    這麼多強者雲集，讓第十城的廣場一片肅穆，戰氣澎湃，宛若百萬雄獅匯聚，震撼寰宇。

    「一切都小心，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接引使命人開啟古城封印，一隊隊修士踏天而上，從法陣中走出，來到太空中。

    諸雄並起，這麼多年來卻是第一次這樣目的一致的征伐，如十萬天兵天將出閘，降臨向下方的古星，帶起的雲霧混着道音，大氣磅礴。

    這麼多人族強者降臨，馬踏長空而下，自然驚動了下方不少強大的生靈，皆密切關注，隱含殺機。

    越臨近大地靈氣越濃，簡直要化成了液體，自主鑽進人的體內，可以清晰的看到許多老藥生長，紮根於石縫山崖間。

    到了地上，諸多修士各自散開，進入一片片原始密地，奔向不同的區域。

    這顆古星很大，地域無疆，足夠這些修士分佈開來，方才所見的蒼茫大地不過是一隅，更多神秘未知區域在地平線盡頭。

    諸雄都在充實自己，壯大己身，姬虛空等人亦是如此，不過他們不是去尋祖器、帝碑等，而是修自己的道果。

    姬虛空盤坐在一塊青石上，靜心悟道，修自己的法，體內傳出誦經之聲，幾大秘境一同發光。

    這麼多年來，姬虛空心中的道早有了方向，他無時無刻不在冥思，剩下就的是開創自己的路了。

    走自己的道，這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功，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在思忖自己未來之路，而今最主要的就是在這顆古星上成聖。

    一篇篇經義，一個個古字跳脫而出，圍繞着他旋轉，將這裏化為了一片道土。

    同一時間，舞蝶和青墟皆有此變化。遠遠望去，一個又一個道字，密佈虛空中，像是金屬鑄成的，燦燦生輝，充滿了繁複的奧義，將他們襯托的超然如仙。

    成道路上，互相印證學習，也是一種福分。

    這麼多年來，姬虛空道行精進，不斷思索，明悟己身之道，並沒有浪費一寸光陰。

    尤其是這六個月來，他鞏固自己的境界，揣摩自己的路，這是一個問心、求道的過程，於將來的成就來說，意義深遠，重大無比。

    此時，姬虛空越發顯得威嚴了，像是一個仙王在盤坐，黑髮披散，閉眸打坐，肌體璀璨如神金鑄成，五大秘境綻放無量光，充滿了不朽的氣息。

    他的體內，一個又一個的道我在誦經，不斷的交融，不斷的融匯，所有經文奧義糅合在一起，演化出終極道統。

    行字秘、虛空神術、慕夕顏的帝經、靈寶天尊的部分道義……屬於他的路，屬於他的道，在一步一步的成型，將要現於世間，與眾不同，他將要開創自己的古經！

    一時間，天地間風雷大作，電閃雷鳴，異象紛呈，上蒼像是有感，因此而震動。

    這片區域飛沙走石，電閃雷鳴，有神哭鬼泣之音，甚至能見到一具具神靈屍骸浮現，異象紛呈。

    舞蝶和青墟被驚醒，看着悟道中的姬虛空，有驚嘆、有讚賞，而後快速退出這塊空地。

    「聖劫將要成型，悟出了自己的道，走在了我們的前方。」青墟捏緊拳頭，有一絲不甘，懊悔自己竟然晚了姬虛空一步。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為天池，根……」

    「致虛極，守靜篤……」

    一縷縷聖力自姬虛空體內溢出，一道道神輝綻放，他通體燦爛，血氣像是一條條真龍自天靈蓋衝起。

    「轟！」

    就在這一瞬間，天罰發作，狂暴到了讓人無法相信的地步，太過璀璨了，將此地淹沒。

    「什麼人，這個時候渡聖人劫！」

    「這個威勢，遠超一般聖人劫，恐怖，到底是哪位無敵星空古路的天驕在渡劫？」

    「很強，比我當初聖人劫要強上數倍，一山更比一山高，我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一群人傑遙望天際頭的聖人劫雲，那般威勢，讓他們心神震撼。

    「有沒有搞錯，這還是天劫嗎，還讓不讓人活。」舞蝶吃驚，這種雷劫，太過恐怖，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消。

    在恐怖的光芒中，開始有虛空炸碎，化成刺目的光，可是在天劫海中卻只算是幾朵浪花，並不能引起太大的波瀾。

    這是剝皮又煉骨的天罰，淬鍊身體每一塊血肉，真可謂要敲碎了骨頭再重組，姬虛空的聖人天劫太過霸烈了。

    世上最為恐怖的雷光都出現了，一面古樸的鏡子被他第一時間祭出，跟他一起沉浮，經受洗禮，因為此物也將在今日質變、升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虛空中已經沒法隱匿了，因為都被雷劫炸裂，無從遁入。

    硬着頭皮依靠行字秘躲避雷劫，但姬虛空的骨頭還是被劈中數次，整具軀體近乎磨滅，不斷的重煉、再組，爍爍生輝。

    姬虛空忍着痛苦，抗衡劫難，一刻都不敢放鬆，又過了一段時間，他猛然抬頭，目光如火炬，望向雷海深處，那裏有大帝的氣息在瀰漫。

    雷瀑衝擊而下，茫茫無邊，而這只是雷海的一隅，波瀾壯闊，浩瀚無窮，天劫大潮席捲整顆古星。

    「虛空兄你自求多福吧，我幫不上什麼忙，自身難保。」青墟在遠處叫道，他靠的太近，也被劈了個皮開肉綻，持續重組、煉體。

    舞蝶同樣也不好受，被動接了數十道雷芒，極速遠去。

    「轟！」

    烏光茫茫，淹沒古星，太陰神雷降臨，比以往所有劫難都大，擠滿了這片空地，炸裂的虛空都被淹沒在當中。

    這是一種絕世大恐怖，此情此景足以讓任何一位成聖者膽寒，上蒼若是允許一個人沖關過去，怎能降下這種劫難？

    然而他們不知道，這並非單純的聖人劫，而是同時加持了開創古經的上蒼考驗。

    轟隆！

    又是一片絕世雷海降臨，金光璀璨，照亮了整片宇宙，仿佛發生了星域大爆炸，那刺目的光比無窮恆星燃毀還恐怖萬倍。

    太陽神雷到了，行字秘都起不到決定性作用了，因為雷劫太過密集，根本無法躲避，姬虛空血肉橫飛，九死一生，胎骨寸寸斷掉，筋脈根根爆裂，血液飛濺，慘不忍睹。

    同樣那面古樸的鏡子也一次又一次的龜裂，幾乎快成為一塊塊碎片，在姬虛空的身前沉沉浮浮，隨時會崩散向四面八方。

    以仙料鑄成的鏡身都被炸裂，可想而知姬虛空此刻遭遇了何其可怕的困境。

    這是一次痛苦的煎熬，雷劫之大、天罰之強超出了姬虛空的預料，稍有不慎，就會形神俱滅。

    以凡體撐住這麼久，姬虛空所依仗的除了行字秘外還有慕夕顏傳授給他的帝道療傷手段，雖無法和九秘中的者字秘相提並論，但也是一宗無上秘法，可用於緊急療傷。

    姬虛空一次又一次的遭受極限劫難，若是常人，任何一擊都將成灰燼，，萬古來沒有幾人能接下，這是給有志帝路的人最大的考驗。

    轟！

    又是一道大劫，雷光奪目，漫天都是，無邊無際，姬虛空咬牙支撐，可是卻擔心鏡子因此而毀，破了他成道之器。

    喀嚓！

    最為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以仙料為鏡身的鏡子炸裂，一片又一片，飄在虛空中，以姬虛空為中心環繞，失去了光澤。

    雷光萬重，億萬縷神霞劈落，打在這些碎片上鏗鏘作響，發出了震耳的音律，流動出絲絲縷縷神秘的氣機。

    姬虛空短暫的失神帶給了他最可怕的後果，軀體龜裂，又一次被雷劫毀掉，骨頭嘎吱作響，鮮血四處飛濺，落在了鏡子的碎片上。

    錚！

    鮮血灑落，所有鏡子的碎片都在發光，發出了沖霄的劍氣，割裂蒼穹，擊碎仙雷，隆隆而震，讓整片蒼宇都一陣搖動。

    「這是……」

    姬虛空驚訝，鏡子並沒有死去，那劍氣讓他想起，這是當初鑄成時被靈寶打入鏡子中的劍氣，竟然讓鏡子雖破敗卻未死，有生機留下，蘊含着旺盛的鬥志，這……才是開始，一條蛻變的路，爭渡、掙扎，就在此時。

    這是鏡子的自毀與再生，是其求變的體現，是它想掙脫那無上劍氣所做的嘗試。

    它想極盡升華，發生質變，誕生神祇！

    姬虛空肉身一次又一次被瓦解，血液將鏡子碎片澆的血淋淋，讓它更加的具有靈性了，不斷的輕鳴，像是在低語。

    這是一場痛苦的劫難，每一分每一秒都忍受着粉身碎骨的天罰，血肉、碎骨、鏡子碎片交融在了一起。

    「成我虛空，鑄我之鏡！」

    姬虛空口中誦經，堅定自己的道，信念不動搖，意志如鐵，他和鏡子碎片越發的璀璨了，終於是化解過這一難。

    也不知道過了百劫還是千劫，姬虛空感覺不到痛，耳畔有的只是一種道鳴聲，此時的他發生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他在鑄鏡，將自己散掉的血肉、鏡子碎片熔煉為一體，進行了一次讓人瞠目結舌的祭煉。

    鏡就是我，我就是鏡！

    此刻，沒有什麼其他，只有道鳴在響，唯有一個血肉鏡子，繚繞着仙料精華在沉浮，看起來神秘無比。

    這樣一面奇異的鏡子，竟擋住了天劫，實現了永恆，在虛空中不朽、永生。

    大道神音轟鳴，姬虛空若有所感，不自禁的想到了世上流傳的一句很廣的話:極道兵器是大帝生命的一種另類的延續。

    此話不假，大帝逝去了，元神磨滅了，但是帝兵中卻蘊含了他們可照耀萬古不朽的神性光輝，始終不滅。

    轟隆！

    劇變發生，這是一次滅頂之災，是一場最為恐怖的大劫，混沌氣沸騰，席捲蒼穹，茫茫混沌神劫降落。

    打破了平靜，擊穿了雷海，讓此鏡子炸開，姬虛空的平衡與不朽遭到破壞。

    而且這一次鏡子成為齏粉，化為了粉末，血肉與元神差點被磨成光，散落在混沌中。

    這是最為慘烈的一刻，這種劫難代表了毀滅，上蒼像是要毀掉一切，讓帝路上的一意孤行者成為浮塵，化作雲煙。

    不過，在這毀滅之中，亦有一種新生的力量，劃破蒼茫混沌，從蒼宇深處照射下來，這是一種希望的力量。

    終於，這浩大的毀滅性混沌天劫過去了，一種生氣在瀰漫，擴散而來，重塑了姬虛空和那面鏡子。

    古樸的鏡子，當拂去斑駁痕跡，擦拭出真身後，花鳥魚蟲、朱雀麒麟、日月星河等世間萬靈皆顯，刻印其上。

    鏡子成型了，上面多了萬物紋絡，有宇宙星河繚繞，更有朱雀、鯤鵬等，一個個栩栩如生。

    億萬均雷光傾瀉而下，洗禮此鏡，讓其更加威嚴磅礴，透發着不可侵犯的聖氣，一縷縷、一道道，壓塌青天。

    鏡中，誕生了神祇，出現了意志，正式成為不朽的聖兵。

    它的威能無以倫比，當蛻變升華到完美的那一刻，天地間的雷光再也難以傷它一絲一毫了。

    它懸浮於姬虛空頭頂，將他護在當中，萬法不侵，無物能破，什麼都難以近身，連雷劫都被阻在了外面。

    聖威浩蕩，鋪天蓋地，不成聖終究是一粒塵，一旦邁過這道坎，那將是質的蛻變，跨上一道天梯，實現了生命的升華。

    從某種意義來說，聖與非聖是兩種生命體了，除非是帝子級別人物，或者是絕艷萬古的人物，才可以在非聖境界領略到這一領域的風采。

    不過，這並非真的全部渡過了，雖然已經成聖，但最為關鍵的還未出現。

    果然，猜想成真，少年大帝出現了，這個地方，這顆古星，出現過大帝，而且不止一位，此前就有那種氣息瀰漫，早已預示了這一結果。

    一個體魄健碩，身材高挑的年輕入出現，從雷海中而降生，髮絲濃密，眸子深邃如星空，自然流露着宇內獨尊的氣概。

    僅有一帝嗎？

    「那是誰，氣勢磅礴，我怎麼感覺是遇上了大帝出行！？」

    「真的是大帝！可是，這怎麼可能，於雷海中降生，當世怎麼可能還有大帝活着！？」

    「特殊的雷劫嗎，可是那種氣息做不了假，雖然境界在聖人境，但極道氣息無法忽視，這不可理解！」

    此刻，不管是聖城上的大統領和接引者，還是古星上尋找機緣、立地突破的人傑，又或者是古星本土的聖獸，都安靜下來，心中萬般念頭閃過。

    這個人從混沌中來，降落後霸氣無雙，一拳就打了過來，神威滔天，滿頭黑髮逆亂、舞動起來，其威以成聖者來說，震古爍今！

    姬虛空沒有懼意，反倒是熱血沸騰，能與大帝年輕時同境界一戰，就算戰死也沒有什麼遺憾了。